“你先走好不好,”段伏仪轻声细语,寿宴的酒食味道被她带了过来,勾起他空落的肠胃欲望。可转念这欲望又幻化为另一种欲望,注意力全在缩近的距离上,近到祝星栗都能看到她因惊慌而颤抖的睫毛。
声音软软地,一声一声钻进他的耳朵,砸到他的心脏。
“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栗爷:好好好,媳妇说什么都好。
感谢一只张张啊大大浇灌的营养液~~~
作者君在外出差中,这章短了一些,大大们莫见怪呀!
下章起就开始疯狂撒糖!我发4!努力做一个甜文老妖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1章 都听你的
祝星栗回到S市,直接去了经常光顾的酒吧“六三昆”。
路透和沈莫开了一瓶波本威士忌,一个在舞池中央,一个在包厢斜坐,遥相对饮。
祝星栗低头穿过人群,进了包厢就脱掉西服外套。修长手指抓起那瓶波本威士忌就往带冰的杯里倒,倒到一半又突然停下来,眉头紧蹙,眼神却有点茫然。
沈莫视线从舞池中收回,挑眉问道:“栗爷,今儿走红毯了?这身西服不错。”
路透刚才看到祝星栗,手从身材优秀的舞伴小姐姐的腰间移走,向包厢这边打个招呼。沈莫瞟了过去,路透正用口型和他对话:问问几垒了。
沈莫咳了一声,继续问:“栗爷,冰雪公主呢,怎么没带来?”
“人家没时间,”祝星栗叹了口气,“问你件事儿。”
沈莫注意到祝星栗情绪有些低沉,直起身子凑过去:“什么事儿,您说。”
祝星栗思考了一下才问:“你和你女朋友在街上说话,突然看到了她的家人,她却连理由都不说清楚就赶你走。为什么?”
“这题超纲了,”沈莫直言,“首先,我没有女朋友。”
祝星栗想了想,眉峰又紧了紧,磨了磨牙继续问:“如果是普通朋友呢,关系稍微好一点的那种?”
沈莫说:“普通朋友的话,不用赶我自己就会走,我这人很有眼力见儿。”
“眼力见儿?”祝星栗“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问,“我必须有那种东西?”
沈莫强忍着笑,改口回:“您不用,这么多小姑娘上赶着追着你,哪有人会舍得赶你走。个个巴不得昭告全天下,我身边这男人就是这个世上最靓的仔。”
祝星栗没说话,但气压比刚才低了好几度,酒杯里的冰球突然裂了道缝。
沈莫无奈,硬着头皮问:“不是,哥们您要不要和我说说想听什么答案,我给您一个字不差地说,说了咱好痛快地喝酒。”
祝星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默了半分钟,表情又变得毒辣:“你有认识的舞蹈教室么?”
沈莫不动声色地退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很没安全感地回了句:“路总说,他认识。”
路透刚体会到香玉满怀的天堂级快感,一脚踏进包厢又退了出去。不是,谁能先给他科普一下,这种阴森森的氛围到底是几个回事啊。
沈莫低头装鹌鹑,祝星栗眼睛盯着手上反光的酒杯边沿:“搂着大姑娘的感觉怎么样?”
这话问得路透头皮发麻,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好说啥,只能实话实说:“肉稍微少了点,硌得慌。”
祝星栗抬起头来看向路透,酒杯落在桌面,又被他手掌推了一下,整个人陷入沙发座中,眯了眯眼:“有女人还嫌弃?”
路透听言,咽了咽口水:“不敢不敢。大姑娘身材匀称,活儿还特他妈的棒!”
祝星栗眼光幽深,手指点了膝盖骨。坐在一旁的沈莫倒吸了一口气。
路透忽然打个冷颤,转而哭丧着脸问:“栗哥,您到底要说啥,您给个痛快话成么,我小便都快要吓失禁了。”
祝星栗没言语,总不能让他问这俩哥们怎么追姑娘吧。路透那一套又一套的把妹经验,全都是一夜情案例,搁在段伏仪身上,肯定都是要断命根子的鬼主意。沈莫那小子还不如他,连性取向都他妈还不确定的人,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事儿怎么也得找个有经验的问吧。
祝星栗视线扫了一圈,落在沈莫身上:“炎泽怎么没来?”
沈莫停顿了半分钟,眼神还有点躲闪:“老顾说,今儿要洗白白,跟女朋友过破瓜第十一天纪念日。”
祝星栗:“......”
行吧,你们的速度都是博尔特级别的,都他妈够快啊。
全世界都充满恋爱的腐臭味,就他只能看不能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包厢里灯光微暗,冰球在酒杯中已经融化,水与酒融合后,能看出丝丝变层,在灯光的映射下,有些透亮泛光。
祝星栗闷头喝了一杯酒,百无聊赖地盯着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思绪有些出神。
他不怎么相信段伏仪最后说的那句“以后都听你的”,这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她回来可能连这句话都不会提,玩弄感情的女人,捂不热的心。
祝星栗一腔怨气伴酒往肚里咽,他此刻就想跟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直截了当。他再忍,可能就真疯了。
祝星栗起身捡起桌上屏幕倒扣的手机,手指戳到屏幕,看到一条未接来电。
来自段伏仪。
一杯冰凉的酒进肚,经过肠胃熨热,热度顺着脉络袭卷全身。祝星栗觉得头有点昏沉,又重新坐回原位,手指划开段伏仪三个字,将手机贴近耳朵。
电话响了将近一分钟,慵懒懈怠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嗯?到家了吗?”
祝星栗垂眸,睫毛低压,幽暗的灯光打到脸上,覆上一层朦胧。
“没回呢。”听筒那边的声音很轻,祝星栗又问:“睡了?”
段伏仪打了一个哈切,嗓音有点低迷:“困了,但没睡呢。你在哪儿呢?给我打电话干嘛?”
“困傻了?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祝星栗轻声笑了一声,“和沈莫他们在喝酒,一会儿就回家。”
舞池的音乐正好停,包厢里只有祝星栗一个人,温柔的声音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太温柔,太不正常,不像他。
但这甜滋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段伏仪嗯了一声,疑问的语气挑了一个勾,顺着电流从A市传过来达到他的耳畔,勾得祝星栗有点心痒。
犹豫了一下,祝星栗问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段伏仪压低声音:“不用的,我坐火车回去就可以。”
祝星栗换了一个姿势,窝进沙发里:“今天顺利吗?”
“嗯,顺利。”段伏仪声音低低的,“虽然一天的心情和坐了过山车一样,但现在就像双脚落地一样,很踏实。而且,我今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
祝星栗声线微抬:“什么事儿?”
“苟活于世,我需要自强自立,才不会被人左右。我奶奶很疼我,但她觉得我不能照顾好自己,想带我走……”
祝星栗手指微蜷,脱口而出:“不行,不能走。我的人,我会照顾。”
段伏仪有一瞬间的停滞,呼吸都有点乱。分秒的变化,被祝星栗捕捉到。
祝星栗不打算放过她,又添了几笔注释:“照顾一辈子都行。”
听筒里的呼吸又乱了些,祝星栗勾了勾唇角。
“你说的,以后都听我的。”
段伏仪深吸一口气,急促说道:“你这人不讲道理,我不和你说了。你少喝些酒吧,你的酒品——真的不是很友好。”
祝星栗低声笑了一声:“好,听你的。”
接着是女孩子轻轻地一句“我去睡了”,柔柔地,像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在挠他的心。
挠得他心花怒放。
晚上十点。
祝星栗在吧台买了单,招手和沈莫路透打了个招呼。
路透一手搂着新物色到的小姐姐,一边朝他喊:“栗爷,你走那么早干嘛?来啊,一起快活啊!”
换做平日,祝星栗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留,摆摆手不带一丝留恋。今日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让他多了底气,扬声回了句:“走了,家里管得严。”
六三昆的常客大多认识祝星栗,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娱乐圈当红炸子鸡,但这场合不适合追星,奔着放松过来的,就没必要自讨没趣。酒水下肚,整宿不回家的,跑到别地儿续摊的,个个都比对着一个散发生人勿进的明星有意思多了,但今儿却不一样。
这句话说得就让人往多处想,不八卦都不行。
祝星栗扔下一句话,大摇大摆走出了酒吧,也没管身后有人追问,家里有谁管啊。
九月末的夜晚带着一点凉气,混合着街旁夜来香的味道,催人清醒。祝星栗伸手,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乐呵呵的,是个爱说话的人,打表起步之后,就闲着客套:“这大周末的,不多喝两杯?”
祝星栗漆黑的眼睛微挑,眼角弯弯,笑得没心没肺:“家里那位管得严,不让贪杯。”
司机师傅讶异,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乐了:“小伙子行呀,这么听老婆话的,少见喽!”
祝星栗越发笑得荡漾:“嗯,得听着。”
“不贪杯酒是好事,”出租车穿梭在夜幕中,司机师傅尤自说着,“老婆孩子热坑头,一餐一饭一盅酒,比什么都实在。现在的年轻人不懂,爱玩爱闹不拿彼此当回事儿,感情都是速食化。等老了孤身一人了就知道了,还是得有个贴心人在身边。”
祝星栗隐在黑暗中没说话,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爽快地问:“不爱听吧,忠言逆耳,都听不进去。”
祝星栗笑了一声,沉声回道:“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事儿得急,万一人跑了呢。”
“跑?能跑哪儿去,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往后打量他,“我瞧着你可不用愁这事儿,看面相,有人疼也有人爱。”
祝星栗乐了:“借您吉言。”
作者有话要说: 栗爷:我准备加速追妻了,呵。
作者君:丢人,你们到底谁听谁的?
栗爷:媳妇说什么我都听,除了床上。
作者君:……我的宝贝们呢,给我揍他!
感谢大大 宝蓝阁里的小妖、一只张张啊浇灌的营养液!爱你们呢~啵叽!!!
第22章 如沐春风
六三昆离家很近,司机师傅在单行路上绕了个弯,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停了下来。
夜晚喧嚣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他回家的时间确实早。
祝星栗递过去一张红色钞票就下了车,心情愉悦,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家里空寂,进门后被黑暗笼罩,祝星栗有一瞬间的不习惯。一天不管多忙多累,进家门总能有亮光,有热汤,有喜欢的人在。虽然这种日子也没过多久,但他习惯了。
按亮室内一圈地灯,昏黄明暗,折射到脸上,沐浴出面部欣然的表情。
伏地魔老老实实地趴在沙发上,蔫蔫地没精神。祝星栗随手拍了张合影,点开通讯录发给小同桌。
祝星栗长指戳着手机屏幕,伴着搜地一声,发出去几个字:【一杯酒,已到家,还有,我和孩儿都想你。】
很快,屏幕上弹出几个字:【已醉,鉴定完毕。】
祝星栗举着手机没遮拦地笑了笑,又回了句:【还没睡?】
对话框弹出,是一段10秒语音。
祝星栗勾起唇角,手指有些微颤,轻轻点开。女生疲倦又温和的嗓音袭来,娇娇的还有点调皮。
“你是魔鬼吗?十三分钟,你给我睡一个试试?”
祝星栗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你不在,我睡不着。”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小姑娘声音高了几度,能听出来牙齿咬合的亲密度。
祝星栗发了一张躺平的表情,补了一句话:“已躺平,上来吧。”
段伏仪顿了顿,长舒一口气,明显在忍耐中。可能是懒得理他,又重新换了话题:“我的本子是不是忘在你家了,绿色的,巴掌大的。”
视线因关键词牵引着,落在茶几上,厨房里和卫生间。最终在伏地魔肚皮处发现一抹绿色,上面印着很明显的牙印。
祝星栗佯装不悦,凶狠地教育伏地魔:“又干坏事,妈妈会生气的。生气了很难哄,爸爸也很为难你知道吗?”
伏地魔身子颤了颤,呜咽了一声。
本子封皮已经破损不堪,内里的字娟秀规整,记录着日常趣事和食谱。再往后翻是个出行计划,时间安排紧凑,项目大多数是空中运动。
祝星栗扬眉,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就一句话。
“我们的目标是:悄咪咪地去,悄咪咪地回。不惹事不生非,带着有财可劲儿飞。”
祝星栗手一抖,本子重新掉到伏地魔身侧。
*
寿宴一事终了,段恒竹一家人销声匿迹,没了声响。
段伏仪了然,她的存在,她的态度,是段恒竹能否在段老太太面前否祈求原谅的一把钥匙。如今钥匙失去了功效,她也成了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徒劳无功四个字,足够伤元气。人的执念很难扭转,四年时间度日如年,段恒竹想认祖归宗的执念根深蒂固。她这把钥匙不管用,段恒竹必定寻找别的契机,但这事儿再与她无关。她的态度明明白白地摆在台面上,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最大的让步,也只能做到相忘于江湖。
关系能断得干干净净,比吵架占了上风还让人痛快。段伏仪心里高兴,日常心情也跟着欢喜。
于是段伏仪就陪着段老太太和段恒清在A市多呆了两天。
亲情对于她来说,属于奢侈品,不可多得的存在。越是昂贵的东西,越能勾起人的欲望,这点段伏仪清楚。她乐得其成地卸下防备,用力去感受来自长辈们天旋地转热情不泯的关怀,所谓的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