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一霍
时间:2019-08-09 07:04:46

  “你们抬起头来,本殿下就告诉你们如何做。”桓允老神在在地,还高挑了一只眉毛。
  蒋氏兄弟从善如流地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桓允抬手用手侧在脖子上抹了一下,“这办法简单,一了百了,可你俩这番模样,恐怕会惊了圣驾。”
  注意到桓允的目光,蒋氏二人低头去看自己身下,赫然已被一团水渍打湿,哭丧着脸,可表情又很是惊恐,极为精彩好笑。
  沈兰庭勾勾嘴角,见他俩丢尽颜面,心中痛快不已。
  桓允边捂着叶微雨的眼睛不让她看,以免让腌臜东西污了眼,边道,“本殿下想的法子你们允是不允?”
  蒋氏兄弟这才惊觉桓允不是在说笑,立时哭得惊天动地,“殿下!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也罢也罢。”桓允本就是痛吓他们,转而也换了语气同卫褚道,“这俩杂碎留在太学也是祸害,正巧我阿兄最近主持开设专科,他俩有打人的力气,想必去学习如何打铁定不会辱没了他们,卫三儿你觉着如何?”
  卫褚和裴知月憋笑道,“再合适不过了。”
  蒋氏兄弟扯着嗓子嚎叫,自然引来学正察看情况。
  见当事人是桓允,且眼前的情形还像是他倚势欺人,当下学正就很是难办,正斟酌语言询问时,桓允倒先开口道,“此事可与本殿下无关。”
  “本殿下不过是听到成安伯府这两个家伙辱骂我桓氏一族,略施惩戒罢了。”
  “实则是他俩逞凶殴打同窗,目无太学条制规定,情节严重之至,加之又冲撞皇室,想必学正也知该怎么定夺吧?”
  辱骂皇室可是重罪,学正也拿不定注意,便道,“容下官请示祭酒再答复殿下。”
  “也可。”桓允道。
  沈兰庭自进入太学便少有回成安伯府之时,平日里也躲着蒋祺芳和蒋祺宇。可今日时运不济,被他俩逮个正着。
  “他们要这金坠子你就给吧,否则挨顿打多不值当?”裴知月瞅着他的坠子不过是一个金素圈,也不值多少银子。
  “不行。”沈兰庭不说原因,只坚持不能给。
  桓允看不过眼他这般小家子气,便道,“本殿下赏你的玉佩你拿去当了换钱就是,紧抓着手指头大的戒指也不嫌丢人。”
  叶微雨扯扯桓允的袖子,示意他少说。
  桓允突然念及自己的檀木匣子里装的也是寻常物什却是珍爱之物,他心想,指不定这金戒指是沈兰庭爹娘的遗物呢。
  沈兰庭本也无处可去,裴知月就邀他一道儿。
  他便与卫褚同乘一辆马车。
  而裴知月本想与叶微雨同坐,可桓允不准,她无法只得坐自家马车独自前往御街。
  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直到绕过皇城,叶微雨都一直在低头看书没有说话。
  桓允放下车帘,转头看一眼叶微雨,暗道她定然不会再提让自己提前回宫之事。
  他遂偷偷开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设置防盗啦,谢谢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们!万分感谢!鞠躬!啾咪~
 
第42章 
 
  
  夜色渐浓,星月渐显。
  自每日开张起就看客往来不止的张家瓦舍因为夜市经营的繁茂,此时更是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有那意在消遣闲暇时光的客人进得瓦舍,首先就在各处勾栏院门口张贴的大字报上浏览一番,看今日的演出里可有合自己心意的节目又或是有无喜爱的艺伎出演,待看着中意的才买了门票进去,寻了视野开阔的座儿,再叫一壶瓜果茶水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有正经营生之人自然是抽空儿来瓦舍里乐呵乐呵,可也有那整日里混迹勾栏的阀阅门族子弟,彼此见得多了还能恭敬的打一声招呼。
  就说那傍着栏杆,翘腿而坐的锦帽簪花、绸缎裹身,面敷粉末如玉的十七八岁的年轻公子,可不就是这张家瓦舍的老熟人?偶尔他也会呼朋引伴,但多数时候都是独自前来,也没个特别喜欢的,遑论杂耍亦或是唱曲儿说书,什么有意思就看什么!
  只今日不知怎的,这公子觉着百无聊赖的紧,看甚甚不入眼,眼看着已经入夜,他上头那老头子怕是要下职回府,他嘴角一撇,将翘起的腿放下来,又抓起四方桌上搁着的马鞭摇摇晃晃地走出他所在的勾栏。
  临出门时,那候在瓦舍门口的小厮还殷勤的招呼,“宁公子,今儿回去的这般早?可是节目不合您的胃口?”
  那宁公子并未答他的话,而是嘴里“嗯”了一声,扯下腰间的荷包掂了掂,直接扔给那说话的小厮,“赏你的。”
  这小厮新来不久,却已经听说瓦舍里的常客也就是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出手极为阔绰,打赏的赏钱从来只多不少!几十文的铜钱,人压根看不上眼!怎么着也得是块银子方能体现其身价不菲!
  小厮错愕不已之际抖着双手把缎面的荷包打开,略略数了数,乖乖!这里头的碎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三两!今日可是赚大发了!
  话说这位宁公子自马童手里拿回自己的马儿,他翻身一跃而起就坐到马背上。
  虽然街道随宽阔,可两旁皆是商铺,又有行人往来,他便是想策马飞奔,眼下这情形大概率的很有可能撞到路过之人,如此又会被言官告至紫宸殿。
  老头子本就不得圣上青眼,三番两次因他受连累,回家定会责罚于他。
  宁公子抬头看一眼夜空,若赶不上府里摆饭的时辰,被老头子逮个仍是会被板子伺候!
  左右都会被罚,还不如策马来得痛快!
  宁公子马鞭一样,坐下马儿一声长嘶,就在这行人如织的街上飞奔起来。
  ……
  这边博雅书局后间的茶室里,叶微雨翻动着陈管事呈交过来的茶水单子,对桓允道,“我觉着茶水的种类略微少了,可否准备得齐全些?”
  桓允翘着腿躺在榻上看话本,听得叶微雨说话,还晃了晃脚尖,“你这般心急做什么?茶室才经营了几日,虽也有人看书品茶,可多是尝新鲜。再观望些时日,若是客人增多,再依着这些客人多少,按照他们的喜好添置茶叶不就是了?”
  “嗯,”叶微雨又道,“眼前卖的不过是些寻常茶叶,往后增加了精贵的品种,想要品得其中的味道,还得需要聘一位茶博士才行。”
  “这是自然。”桓允翻身坐起来,拈了一颗蜂蜜渍的梅子扔进嘴里,又道,“不仅如此,还得备一位会做各式点心的厨娘,有喝有吃还有的看才是人间正道呢!”
  说到吃,叶微雨道,“也不知知月姐姐他们何时回来?我们提前去酒楼等他们可好?再使个人去给他们捎个口信。”
  裴知月先是颇有兴致的在书局里逛了逛,看那些话本子有趣还买了好些准备在家无事时就拿出来翻上一翻。
  可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没了耐心。
  叶微雨她是来查看自己生意的,自然不可能走马观花的随便逛逛就走。因此裴知月只好拉着卫褚,顺便带上沈兰庭,仨人去州桥看街头艺人表演杂耍。
  “也可。”桓允道。
  然后叶微雨把账本等物交还给陈管事,又同他谈了些许事情才和桓允离开书局。
  梅湘的酒楼也已经开张几日,他二人此时就是去往梅湘处的路上。
  不多时,他二人就发觉可异样。
  “怎的今日朱雀街上的人比平日少了许多?”桓允奇道。
  汴梁百姓对夜市的喜爱之甚,除却刮风下大雨的天气闭门不出,等闲时候有事没事都会来看看花灯,若是夏季还会特意出来吃几文钱一碗的加了冰的浮圆子或是水果冰。
  今夜月明星稀,和风阵阵,花市又灯火如昼,不论是青年男女幽会或是举家溜达消食都再适合不过,而可前之景却不尽然。
  桓允吃完牛皮纸包里的梅子,又使唤宝禄去给他买一包来。
  “方才我吃一颗,就觉着牙齿都要酸倒了,”叶微雨道,“现下你吃完一整包,牙齿可还好?”
  桓允闻言,上下牙齿相合咬了咬道,“挺好的。”
  宝禄很快就回来,装果脯的牛皮纸包抱了满怀,他道,“殿下,这都是店家新出的口味,奴婢就做主都买来让殿下尝尝鲜。”
  桓允正要夸赞宝禄识趣,叶微雨道,“仔细吃多了牙疼,今日不许再吃了。”
  “好吧。”桓允暗道,眼下不能吃,待他回宫之后再一一尝过。
  谁知叶微雨斜他一眼,“回去之后也不允许再吃。”她顿了顿,接着道,“先时爹爹任成都府尹,衙门里有一衙役之子最好吃甜食,最后却落得满口黑牙的下场你不记得了?”
  桓允当然记得,就因为此事他在叶府的整整两年都未吃过一颗蜜饯。
  罢了罢了,阿不也是为他好。思及此,桓允摆摆手,示意宝禄把买来的果脯都收起来。
  宝禄一一将牛皮纸包拴好了,才又道,“殿下方才奴婢去跟街边小贩打听了一番,原是前方保康门处有策马疾驰的少年人与骑驴的娘子相撞之故,众人前去围观了。”
  “殿下可要去瞧瞧热闹?”
  “此事自有开封府出面处理,于本殿下有何干系?你在本殿下跟前好些年,却不知你主子不是那好事之人?”
  宝禄好心让自家殿下看点稀奇,却被抢白一通,他耷拉了脑袋腹诽,分明下学时还管了沈郎君的闲事呢!
  保康门是内城城门,连接南北御街及东西瓦舍街。此时整个十字路口都被围了水泄不通,不论是走卒贩子还是商铺店家、路人,皆踮脚伸脖想要看清事故情况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等等吧。”叶微雨道。
  桓允掌着宝禄的手坐上马车车辕,趁她不注意偷吃一颗杏子干后唤叶微雨,“阿不,你也过来坐,开封府的人不来,指不定得耽搁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报官没有?”叶微雨声音不大,却因着周围人多,有那热心的大婶听得她问道便主动解释道,“先前是有人说要去报官,却被那肇事的公子给阻止了。”
  “他还威胁道,胆敢有人去把府尹喊来,他威远侯府定饶不了他!啧啧啧,威远侯府好歹也是先皇后的娘家,先皇后仁善,侄辈却这般上不得台面,真是作孽!”
  那大婶犹自讲得投入,却未察觉桓允愈发低沉的脸色。
  叶微雨心里有了数,对桓允道,“五城兵马司有巡街之职,怎的也无人干预此事?”
  桓允冷哼道,“威远侯的次子可还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呢。”
  当年嘉元帝娶宁氏为后,因着皇后在威远侯府时被苛待之故,他明里暗里的打压威远侯,到太子主事后,威远侯府的后辈更难有出头之日。
  可即便是这样,也亏得威远侯好命,他和继妻王氏所生的庶次子宁颂颇有才能,在嘉元帝父子俩联手打压下都混到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一职。
  “想必是宁致惹的祸事,”宁致便是宁颂的独子。
  威远侯是桓允的外祖父,桓允尚且不愿对其有尊称,更别说其他王氏所生的一群后辈了。
  似是提及这些人就会觉着恶心一般,桓允一脸厌恶之情,“只我可不愿去搭理,他们府上的人每每在父皇或者阿兄那儿碰了壁,就哭天抢地的嚎个三天三夜都不会休止。”
  “成安伯府的老夫人也很难缠,只她一人却好对付,但威远侯府上下都是如此,我可不得躲得远远的?”
  这样说来,此事除非宁致那边自己有了结果,旁人却是无解的。
  两人正说着,裴知月和卫褚他们三人总算艰难的挤出人群。
  裴知月扶了扶头上的钗环,抬眼见到桓允的马车,赶紧跑过来。
  卫褚和沈兰庭跟在她之后。
  “殿下,那宁致好大的口气!”裴知月将将在马车前站稳,就噼里啪啦一通说道,“他纵马将一骑驴的小娘子撞翻在地,却反道是对方之故。那小娘子不依从,他竟动手打人!”
  “旁的人说要去报官,他还恶语威胁,说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怕。”
  威远侯府虽不得圣心,可好歹也是先皇后的娘家。只要圣上一日将先皇后记在心里,那威远侯府在其跟前就有一席之地。遑论这地是好的还是坏的呢?总是被圣上看着的,因而旁人也不敢随意就得罪威远侯。
  是以宁致这般说也不算虚张声势,另外他如此恐吓也是因他实在怕他不合心意就棍棒教育他的宁颂!就为着让这小娘子知难而退早早放他家去!
  可小娘子眼下却执拗的扒着他的腿裤不让他脱身,眼看着他爹就要回府,宁致心急如焚下狠踹了那小娘子心窝子一脚,趁着她吃痛,他立时收回脚就爬上马背。
  宁致拿马鞭狠抽马儿,马儿前蹄高高扬起,作势就向围观的人群冲过去。
  前排围观的百姓见状有所反应,纷纷往两边躲闪。可奈何聚集的人数实在太多,待前面之人给宁致让出了道儿,后面众人才有了察觉,等他们四处躲避之时,马蹄却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瓦舍就是娱乐消遣看戏的地方,勾栏就是瓦舍里面相当于看戏的小区域,用栏杆围着,通常一个瓦舍有十几二十不等的勾栏,想看啥看啥,大的瓦舍几十个勾栏都很正常。
 
第43章 
 
  
  千钧一发之时,斐宇朝宁致的方向几个大步助跑后凌空跃起,足尖踩上马背双手夺过缰绳使力一拉,惯性使然以致于宁致和马儿连人带马地统统被掀翻在地。
  如此一来,才避免了无辜的百姓血溅当场的惨祸。
  有马儿垫背,宁致在地上滚了几滚,却也只受到一些皮外伤。而斐宇有轻功护体,不仅毫发无损,还衣袂翩翩地翩然落地。
  宁致脸上被地上的脏污裹得黑一道白一道,他趴伏在地上缓气良久才撑着闪了的腰站起来,对着斐宇就开始破口大骂,“大胆狗奴!竟敢拦你爷爷的驾!嫌命长了不成?!”
  斐宇面色未动,眼神更冷,他抱拳道,“事急从权,多有得罪,还请宁公子包涵。”
  宁致方才被摔得眼睛发黑,并未看清拦他之人是何种模样,现下听得斐宇的声音,这才揉了揉双眼定睛仔细打量,眼前可不就是日常随侍桓允左右的那个冷面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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