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郑菀只感觉腰间一烫,一股气浪便卷着她飘了起来又落到了地上,未及站稳,腰间便被一股冰凉扶住,又迅疾分开。
  她听耳边崔望声音若簌簌松针落于地面:
  “我的夫人,唯有先天道种方可。”
  “如郑真人这般。”
  崔望淡淡道。
  郑菀将鼓鼓的腮帮子按平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突然道:
  “离微道君是向我求娶?”
  不待崔望丢出否定答案,她先道:
  “哦,我拒绝。”
 
 
第116章 三人行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整个拙蒲堂都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紫岫道君得意洋洋,抚掌大笑:“不愧为我玉清门弟子。”
  这一笑,把天鹤道君的脸给笑黑了。
  “紫岫,想打架?”
  他亮出剑来。
  “打便打!”
  紫岫道君自忖着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给小徒弟丢脸,便也从长几后站了起来。
  两厢一对上,气流涌动,将周边长几都震得开始晃动起来,书岄道君、常妩道君等开始作壁上观,唯有归墟门长老不约而同地蹙紧了眉头:
  这可是归墟门,要打起来的话……维修费莫非要向紫岫那死抠门讨?
  “师尊且慢。”
  眼看那两人要战作一堆,斜刺里突来一道森寒剑气,剑气穿过两人相隔的罅隙,“轰”得落到对面墙上——
  紫岫怪叫着倒退了一步,天鹤亦被剑气逼退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
  再转头,但见方才做尽了一切的年轻道君头也未回,他直挺挺地站着,垂目看着面前的女修,声音低而哑:
  “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也是如此,还是说……道君当真要求娶于我?”
  紫岫看着自家小徒弟毫不示弱地回杠,忍不住与天鹤对了一眼。两厢视线一对,顿时都熄了再打的心思,纷纷坐了回去——
  这天底下,唯有男女之情最难琢磨,他们做师父的,还是莫要瞎掺和罢。
  郑菀还不知道自家师父已经给她脑补了好几场轰轰烈烈的大戏,她安静地站着,看崔望往自己这儿迈近了一步。
  男子的宽袍拂过她白色的裙裾,交织又错开。
  他问:
  “真如何,假亦如何?”
  郑菀抬起头来:
  “若为假,自然是你我都皆大欢喜。”
  “若为真?”
  “若为真,那郑菀便只好在此说声对不住了。我将来是要纳的,是夫侍,如道君这般人物……如何敢折煞?”
  她轻声细语,客客气气,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可崔望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生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得天所钟,钟灵毓秀,可这般沉下来,便显得格外冷峻,眼角眉梢都似浸润了霜雪,几乎要将人冻裂。
  而在这逼人的冷意里,他突然笑了:
  “想纳夫侍?”
  崔望极少笑。
  这怒极的一笑,却似冰消雪融、赤地千里,叫郑菀看得一呆。
  崔望容色天下第一的好,她知道。
  可她从不知,当他盛怒之下,薄冰似的脸皮透着愠怒的红,眼角眉梢都燃着火时,会好看成这样。
  好看到她忍不住发起呆来,以至于回神时,崔望已近在咫尺。
  他嘴角噙着的一点儿笑,便像是嘲讽。
  郑菀想往后退,却被他控住了,妙法境的“域”展开来,她像一条游鱼,陷入了粘稠的泥水里,动弹不得,只余嘴巴还能呼吸。
  “唔——”
  放开我。
  郑菀瞪他。
  崔望却俯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冰凉的指尖拈住轻轻抬起,他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低头,唇往下一贴——
  郑菀只感觉,自己的唇瓣似被一片薄冰贴住。
  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却像是在宣誓占有。
  “本君不解,你纳不了。”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薄冰退开,柔软的丝绸滑过她的脸颊,待郑菀能动弹,崔望已经直起身往回走,宽大的袍袖被风拂过,轻轻荡起——
  “崔望,你混蛋!”
  郑菀抬手便将手里捻着的一粒茂覆果扔了过去,随之一起过去的,是她的无数朵冰莲。
  造幻诀,晓月清,乱叶以飞花,穷而有时,时而尽,尽则变。
  千千万万朵冰莲像飓风一样冲崔望过去,将整个大堂都装满了,郑菀冰隐术连连使出,迅速出现在了崔望身前,指尖粘着的冰莲还未出,便被他护体剑气震碎了。
  郑菀腰间一扭一转,冰隐术开,人如游鱼一般从他面前荡开,十二支神隐针藏在冰莲后唰唰唰往崔望身前袭去,人却以青空闪,跃到崔望后心,冰莲直指他后背空门,与此同时,一朵玄冰焰突地自隐藏于地的冰莲爆开,直蹿向崔望脚底——
  为了对付他,郑菀几乎将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
  她知道自己伤不了他,就只想出口恶气。
  这厮,欺人太甚!
  崔望站在原地,神色未见变化,拂袖一震,神隐针悉数震落在地,玄冰焰被他以元力一裹一抛,郑菀见势不妙,青空闪才使出一半,空间便被禁锢住了,脚踝处传来一阵热力,低头一看,却见崔望以虎口捉住了她的脚踝。
  她下意识抬脚要踢,谁知另一只脚转眼也被制,眼看要掉落,斜刺里一道元力打来,趁着崔望一愣,郑菀连忙一荡,青空闪使过,脱离了开来。
  脚踝处还残留着酥酥麻麻的痒意,郑菀抬眼看去,却见方才插手那人竟然是书晋。
  两人战在一处,眼看崔望一掌便要打到书晋,郑菀情急,青空闪一使,人已经挡到书晋面前——
  崔望一怔,掌风溃然散去。
  书晋兔子一样退到郑菀身后,一把捉了她袖子,探头看了看崔望,又缩回去:
  “美人儿,这人好凶哦,像是要吃了我。”
  崔望面色透出股微微的苍白,只问:
  “你替他挡?”
  郑菀还在生他众目睽睽之下轻薄于她的气,见他这般问,反道:
  “是又如何?”
  “你居然替他挡。”
  崔望缓缓道,他似乎不会再说旁的话,如雪的面色一片冰冷。
  郑菀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她敢挡,不过是笃定崔望不会伤她。
  甚至在挡完,她还意识到,书岄道君都未出手,可见崔望并未下杀手,书晋安全无虞——她做了无用功。
  可郑菀不后悔。
  便如同她不后悔刚才那一通胡搅蛮缠,使劲浑身解数,才让这人一身洁净如雪的白袍染上了红色茂覆果汁。
  红红白白,煞是精彩。
  “你们……”在旁醉醺醺看了半天戏的鹿厌道君突然出声,“所以,现在是离微道君和这位小真人,还是这位小真人与书家那小子……哦,不对,不对,是离微道君单相思啊。”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崔望道:
  “离微道君,你也有今天!”
  千霜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心中宛若神祇一般的离微道君,居然会这般倾慕旁的女子,那般谪仙似的人物,堕入情网时,也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情难自控,轻吻那人,会吃醋、会……
  千霜咬着唇,情不自禁地想,若他爱惜亲吻的那人是自己便好了,不需很长,一刻,啊不,十息便好。
  众位作壁上观的道君出来打圆场:
  “行了,吃酒,吃酒!”
  心中却各自哈哈,情这一字,连这无情道剑修也不能免俗啊。
  除尘诀使过,拙蒲堂又恢复了原样,人人推杯换盏,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闹剧。
  郑菀坐回了紫岫旁边,问他:
  “师尊,方才你也不帮我。”
  紫岫乐呵呵一笑:
  “若我等下场,这拙蒲堂的顶非得掀翻喽,到时这酒,去哪儿喝?”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主座:
  “这般极品,你舍得放弃?”
  郑菀也往上看了一眼,崔望恰恰拈起一杯青玉盏,如玉十指被青玉色酒盏衬出十二分的华丽,他谁也不看,侬丽的眉目微垂,仰脖将酒灌了下去。
  “美人儿,莫看他,看我。”
  书晋方才便没离开,他凑过来,在郑菀耳边说了几个字,郑菀惊讶地转过头来:“此话当真?”
  书晋猛地点头:
  “当真。”
  “反正这酒宴无聊,我们不若外出逛上一逛?”
  书晋提议,“听闻风妩城一月一度的灯市极美,我打听过啦,今日便是,不如同去?”
  “也好。”
  郑菀笑得甜似蜜,“那你方才应承我的,别忘了哦。”
 
 
第117章 不争气
  郑菀和书晋觑了个空,偷偷溜出去了。
  崔望抬头,恰见女子雪白的裙裾消失在门后,呆了呆,又低头继续若无其事地饮酒,喝惯了粗劣割喉的梨花白,便觉这荼萦酒甚是寡淡。
  “小望望,你不追出去?”
  老祖宗生无可恋地趴在魂识海,蔫哒哒得像棵泡久了的小白菜,头发津湿,似刚经历过一场大风暴。
  “不追。”
  “不追小姐姐就跑了。小望望啊,老祖宗告诉你,这世上的女人她都是要哄的,嘴甜点,凭你这张脸这身家,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世道早变了,现在流行暖男,你之前霸道总裁那套不吃香了……”
  崔望不作声。
  他抬手将长几上头的荼萦酒换了,青玉盏重新倒满黄澄澄的酒液,拈起看了一会,才抿了一口。
  粗劣割喉。
  崔望又将青玉盏抛了,酒液撒了一几,还溅了几滴在他雪白的袍子上,与之前那些红色茂覆果汁混杂在一起。
  一片狼藉。
  崔望垂目看着白袍上的脏污,半天没动。
  窗外乌蓝色的夜空上,圆盘似的银月高挂,繁星点点。
  又到一月一度的灯市了。
  天鹤道君在座上觑了小徒弟一眼,鼻子嗅了嗅,拿过他桌上壶饮倒了一杯,才入口便吐了出来:
  “徒儿,你这什么酒,味道这般怪……”
  “师父觉得烧心?”
  崔望低声道,“徒儿也觉得烧心。”
  “来,喝师父这儿的,都哪来的破酒!也敢往这儿摆!”
  天鹤道君招手叫人来换,侍剑弟子们忙忙换好新的玉盏、元露,将狼藉的桌面清理好,谁知才清理好,便见这位新任道君突地站了起来——
  他动作太急,长几都被撞开了。
  新摆好的酒盏、元果、饮露咕噜噜落了一地。
  动静太大,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
  天鹤眉头紧拧,他早便发现今天的小徒弟不大对劲了,不说他原先绝没有娶道侣的打算,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个女娃娃又是威胁又是……
  那也委实不像平时的他。
  “师尊,徒儿还有些事待处理,先走一步。”
  言罢,人已经撕开虚空,一脚踏了进去。
  “徒儿!”
  天鹤道君阻之不及,只得暗地里骂了声娘,粉饰太平般朝其他道君笑笑,“来,莫管他,咱们喝酒!喝酒!”
  紫岫抿了一口饮酒,指尖落到长几,打起了节拍:
  “酒入愁肠,相思满腹……这一腔柔情,进进退退、反反复复……”
  竟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最近坊间流行的《长相思》,直把天鹤道君唱得脸黑无比。
  这时郑菀已经与书晋自玉珍楼出了来。
  “真可惜,白掌柜不在,只能明日再来了。”
  她和白掌柜是没有互留传音符的,听李代掌柜说,白掌柜近来神出鬼没,对酒楼之事甚为懈怠,他也寻不着人。
  “那尸骸很重要吗?”
  “很重要。”
  郑菀承认,她对着老人与孩子,心肠便要格外软一些——这大约属于一种移情心理。
  只希望她若不在,她阿耶阿娘碰到事儿,也能遇见一个对老人心软之人。
  “能帮上美人儿,便太好了。”
  书晋将手里拎着的储物袋递给郑菀,“呶,给你,整天带着这么具女尸在身边晃来晃去,胆儿都快吓没了。”
  郑菀笑嘻嘻地接过去:
  “谢啦。”
  “不过你原来胆儿也没多大。”
  郑菀想起迷雾里这人抱着一棵树干哭鼻子的样儿。
  “打人不打脸啊,美人儿。”
  书晋脸皮子一红,装作无事般左右探看,看着看着,那张本便深的桃花眼睁得更大了,“风妩城的灯市,便是这般模样?”
  “好看吧?”
  郑菀看去。
  两旁街灯明丽,将一整个夜晚都照得亮如白昼,修士们三三两两、来来去去,她第一回见时,便感觉误入了人间仙阙,那时……
  郑菀收回心思,却又不经意想起去岁出任务时不慎损坏了的“灯王”。
  那任务,是要去风妩城附近的农庄清理专门侵害庄稼的鹧鸪兽。没成想,打了一只来了一群,丢出的灯王被一捧鹧鸪火给烧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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