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公府里做团宠——九屿吃西瓜
时间:2019-08-17 08:05:26

  少女金钗红裙,大眼浓眉,额间描着花钿,举手投足之间有股子张扬凌厉。
  原来是杨太尉的独女杨黛。
  江柔低声道:“家妹去更衣了。”
  杨黛扫了一眼身前两人,一个老古板江柔,一个愣头愣脑的二流贵女蒋期渺。
  难怪刚才她远远看见江映枝的背影,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这个江映枝,平白无故就得了个乡君的封号,而自己见过陛下许多次,只有些老气的胭脂水粉送上来。
  杨黛有些意难平,江映枝也就是会修个书而已,勉强能称得上有点用。乡君算个什么?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镇国公府就一个江成顶着,而她杨黛有太尉爹,有侍郎大哥哥,还有将军二哥,比这家两个人强多了。
  她笑笑,挑衅道:“要说江柔姑娘还是赶紧操心一下自己婚事。还有令妹,从小长在山里,再不挑就来不及了。国公府两个老姑娘,不被人笑才怪。”
  “你怎么说话呢?!”蒋期渺一听有人诋毁,气上心头,没等正主发话,就先站起来抱不平。
  江柔一把按住蒋期渺,微微颔首,淡笑道:“多谢姑娘时时刻刻操心我们姐妹二人的婚事。”
  言下之意,就是杨黛管太宽,还总是盯着国公府比,不是嫉妒是什么?
  江柔虽然平日里古板严厉,但也是从小在贵女圈子里长大的,这些勾心斗角,你来我往之事绝不在话下。
  杨黛被她三两句怼得说不出话来,帕子一绞,仰着头对贴身侍婢道:“清荷,叫这胭脂铺子的掌柜的,把胭脂送到府上来。”
  “就要这些桌上摆着的,有多少存货就送多少,我要在院儿里陪卷儿扔着玩。”
  卷儿是杨黛养的一条卷毛狗,平时最受杨黛宠爱。
  江柔眉头一蹙,刚要开口,却被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郑易打断。
  “好嘞!杨姑娘,全给您包好,送去太尉府是吧?一共五千三百两白银,这儿是收据,劳烦姑娘画个名儿。”
  杨黛眉头一跳:“五千三百两?”
  郑易谄笑道:“对,这些胭脂都是我们铺子的新货,京城第一份,库存充裕。全套五千八百八十八,带出去就是引领京城贵女圈的风潮。姑娘是贵客,给您尝鲜价九折,现价五千三百两。”
  杨黛心里一堵,差点骂出声来。平日里她买个胭脂,撑死也就是几两的事,而这盒中一共才八盒胭脂,居然要价近十倍。
  “送去太尉府。”杨黛银牙一咬,提笔往纸上签了个名。大不了就跟爹爹撒娇,但面子必须要!
  杨黛眼睛一扫,旁边的清荷上前啪地一下,将桌上的整盘胭脂扫在地上,红红粉粉洒了一堆。
  蒋期渺面色铁青,就要发作。
  郑易脸色丝毫不变,立刻笑着上来和稀泥,道:“今儿个是郑某怠慢,还请二位姑娘见谅。这隔间也不便坐了,郑某带二位姑娘去另一边。”
  他转头对身边的伙计道:“要是乡君回来了,就去冬梅间。”
  江柔和蒋期渺对视一眼,虽然她们没了再看胭脂的兴致,但思及今日是陪映枝出来散心,于是点头道:“好。”
  与此同时,映枝从恭房里出来,门口站着个青衣侍婢。
  侍婢福身道:“乡君,方才胭脂洒了,掌柜的带江姑娘和蒋姑娘去了三楼。”她伸手一指,“乡君从这边往上走便是。”
  胭脂洒了,但她方才没听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呀?
  映枝轻轻咬了咬嘴唇,歪头往那楼梯上看去。
  安安静静,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映枝迟疑了一瞬,点头道谢,然后拾阶而上。
  街外的喧嚣渐渐淡了下去,她踏上三楼,握住扶手。
  午后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长长的走廊上一道明,一道暗。
  尘埃浮动在空中,清晰可见。
  这里好安静。
  风吹起层层幔帘,薄纱像云雾一般飘动,带着木质的,喧闹的,夏末的枯草香。
  木板咯吱、咯吱,映枝不觉放轻了脚步向前。
  她穿过第三道门,忽然惊讶地偏头看去。
  一片耀眼的阳光里,岑瑜淡衣薄衫,落在桌上的手近乎在光中融化。
  太刺眼,教人看不清他的眉眼。
  映枝遮住自己的眼,只能模糊感觉到他在颔首,听见他轻声叹:
  “你来了。”
  “子瑕你怎么在这里?”映枝惊讶。
  唰地一声,岑瑜拉下竹帘,成团的刺眼光芒被切成一道道细丝。
  “我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ooc小剧场:
  岑瑜(发出灵魂三连问):你有没有想我?你为什么都没来找我?QAQ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鱼了……
  映枝:吱吱——
  作者:咕咕咕(拍着翅膀飞走)
  *
  因为是ooc小剧场所以,不会鸽的。
 
 
第22章 
  映枝揉揉眼睛,闻言又是一愣,他在等?
  “子瑕等了多久?”
  他们本没有约,而子瑕却知道自己要来,难道他从上午开始一直在这里等?
  “不长。”岑瑜取出手中盒,道,“上次在清远观遇险,乡君遗落了此物,子瑕特来送还。”
  盒中放着一枚玉佩,上面的系带被齐齐斩断。
  隔间里有些暗,穿过竹帘的阳光乱麻一般,流过玉佩,莹润的光泽倏忽闪烁。
  像她从前散步时看见的林中清泉,波光粼粼。
  “子瑕。”映枝抬头,声音轻颤,“今后要是送东西……差人,送来女学便是。”
  岑瑜颔首道:“乡君随身之物贵重,子瑕不敢怠慢,万一落入他人之手,怕是有损乡君闺誉。”
  并不是闺誉不闺誉,映枝抿着唇,姐姐就在楼下,上次去清远观一事还没过去,若是爹娘知道自己出来见子瑕,还不得更担心?
  况且,她和姐姐本来约定午饭前到胭脂铺子,这都已经快到晚饭时候了。
  要是自己今天不来,他会一直耗在这里吗?
  映枝叹气,道:“子瑕你,不必亲自来送。”
  被两次拒绝,岑瑜的手微微一顿,陷入沉默。
  其实,他完全可以差人送来。
  或者不送来,也可以。
  “好。”他扣上盒盖。
  咔嗒。
  清脆又沉闷,楠木闭合,回响在空荡荡的长廊里。
  像是心脏被夹了一下,映枝的眼睛睁大,望向岑瑜。
  他微微低着头。
  那团乱麻的光一丝丝,一缕缕,拂过他眼角,鼻尖,唇边。
  长睫渐次抬起,他伸手将木盒递来,袖间暗香浮动。
  是淡淡的松木香。
  “走罢。”
  岑瑜站起身,右手拂开竹帘,哗——
  阳光冲进隔间,将长廊里尘埃与他身上的松木香骤然一烘,炽热扑面而来,从鼻腔传入脑海。
  什么意思,走?
  映枝的眼眶有些涩。
  在一片看不清的光里,她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
  “子瑕,你是为什么要来见我?”映枝握着盒子,努力睁大眼睛,坦诚又近乎直白地逼问。
  “你明明可以找人送来,你既然知道我的行踪,也应该知道爹娘和我说过什么。”
  映枝抿了抿唇,剧烈的心跳让她的双肩随着呼吸起伏。
  她是答应了爹娘,这些日子少和太子殿下来往。但从未决定过,永远不见他。
  只是,她需要想明白,也要问明白。
  究竟他冒着什么大的风险,来找她,是做什么?
  究竟这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时见而时不见的,算什么?
  在她心中,子瑕的确不同于他人,他是第一个带她下山的人,是带她进入所谓俗世的人。
  他送她第一套衣衫,第一只玉簪,他带她喝第一盏兰花酿,吃第一口龙须糖。
  如果那天,子瑕没有拿着信物上岐山。
  那么她的一生,将只是岐山脚下一个古老而瑰丽的传闻。
  “因为私藏他人之物,非君子所为。”岑瑜掩在袖中的手捏紧,轻声道,“既然已经物归原主,容子瑕先行一步。”
  岑瑜迈开脚步,映枝忽然往左一挪,挡住他的去路。
  她直直望向岑瑜的脸。
  “是真的么?”
  岑瑜的唇角渐渐平缓。
  扑哧一声,映枝忽然笑出来,一手捂着双唇,仰头问:
  “所以说,子瑕一直是想来见我的,对么?”
  岑瑜面无表情,不笑也不怒,就这么淡淡地垂眸看着映枝。
  但映枝却越来越想笑。
  子瑕平时都在笑,只有板着脸的时候,才格外生动。
  她努力抿住嘴,双手握住盒子背在身后,然后轻轻咬咬唇,道:“爹娘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才让我不要去见你啦。”
  “等过一点时间,他们把上次在清远观的事忘了,就不会这样说。”映枝看了看自己的衣裙下摆,又抬头,眨眨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让爹娘担心,也没有不愿意见你……我怕你像今天这样,我会耽误你一整天的!”
  岑瑜袖中的手越捏越紧,喉结上下滚动。
  映枝见他是逆光,而他见映枝却一清二楚。
  她如凝脂的皮肤,娇嫩的菱唇,她微微上挑的眉尾,明亮的鹿眼中,是阳光里的一泓清泉。
  她其实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爹娘不允许,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明白有些门一旦被推开——
  就再难回去。
  也正因为他明白。
  夏末的阳光太过于猛烈,填满这隔间,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微动的风里,传来淡淡的枯草香气。
  “嗯。”岑瑜轻声,“是我,再难回去了。”
  什么?映枝两眼瞪大,很是疑惑。
  子瑕刚才在说什么?
  她的思绪被骤然打断,一时不着边际飞到八千里外,调侃道:“难道是……子瑕你和车夫走丢了?”
  岑瑜低低一笑,垂眸看着映枝,摇头道:“乡君此话,是想要送子瑕回家不成?”
  明明是你方才说回不去呀?映枝更是一头雾水:“不是……唉,送子瑕回家,这也不是难事。”
  “那今日就麻烦乡君了。”岑瑜毫不客气。
  映枝菱唇微张,不敢置信:“子、子瑕你,我刚才就随口一说,连我都不信……”
  “君子一诺千金。”岑瑜正色,不徐不疾道,“乡君是要食言不成?”
  映枝脸上一热,连忙挥手:“没有没有,我可以送子瑕回去,只是、我还要和姐姐还有蒋姑娘选胭脂……可能,可以,嗯……”
  岑瑜微微颔首道:“子瑕能理解。乡君若是有难言之隐,也无妨。”
  映枝微张的嘴慢慢合上,挥动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那此次就先作罢。”岑瑜一本正经地行礼道,“就算乡君欠我一次,待下次再送子瑕回家也不迟。”
  欠了一次?
  映枝脸上发热,脑袋也发热,怎么自己突然就负债了?
  “妹妹——妹妹?”
  楼下突然传来江柔的声音,吓得映枝一个激灵,手足无措,慌乱道:“好、好的!那我们下次再说。”
  她赶忙伸出头,应了一声:“姐姐!我下来啦。”
  转过头,岑瑜泰然自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映枝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猫着腰小声道:“子瑕我先走啦。”
  “乡君请慢走。”岑瑜温和道。
  映枝皱着眉头,咬咬牙,食指凑在唇边,声音微不可闻:“子瑕你小点声。”然后指指楼下。
  岑瑜颔首,眼看着映枝掸掸衣裙,一溜烟地跑下去了。
  远处传来江柔略带担忧的责备,和映枝的软声撒娇。
  岑瑜依旧站在原地,神色镇定,一动不动。
  半响,忽然一个没忍住,闷闷笑出声来。
  *
  朝堂里头一派热闹,杨太尉遭到几位御史的轮流弹劾。
  “西南百姓遭蛮夷骚扰,平南军有何作为?”
  “平南军副将治下不严,总打败仗,是太尉教无方!”
  “太尉报了平南军军饷不够,陛下添了三万两白银,却收效甚微。”
  太尉杨晋手持笏板,低垂着脑袋,气得七窍生烟。
  昨晚他看见自家姑娘五千三百两的银钱单据时,差点当场昏厥。今日在朝堂上又被莫名其妙拉出来责骂,严重怀疑有人要整他。
  几位御史见镇国公的纹丝不动,心里摸着差不多就收。
  金殿里的吵闹声渐渐停歇,本要说完了,又一个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太尉之女蛮横无理,当街打骂百姓,抢人……”
  杨太尉阴沉着脸反驳:“谢御史,朝堂之上议论一个姑娘的是非功过,怕是有违君子之道。”
  关键这姑娘是他的闺女。
  谢御史生了一张大脸,方方正正像个砖头,看上去可是铁面无私,他抱着袖子怒斥:
  “这可不是小事!太尉之女昨日砸下五千三百两白银买首饰,花钱时眼都没眨一下。”
  “可想而知,太尉大人的囊中有钱,西南军军饷何时能发?请陛下明鉴!”
  朝臣们一听这话,皆眼观鼻鼻观心。有看戏的还心道谢御史是个能人,站在朝堂之上就知道太尉女花钱时,眼睛究竟眨不眨。
  想起前些日子查处赵太傅贪赃买卖官爵一事,杨太尉脸上血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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