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棠笑着颌首:“我也很喜欢王爷。”
段风拍了拍段棠的头眯眼一笑:“看得出来!若不是看你那么在乎他,我能让你没名没分的在别院里?不过,这名分上的事,我和爹还是要和静王殿下提一提的,总不能在静王府里还做个什么小姐,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也得是个夫人吧。”
“我不在乎这个。”段棠抿了一口果酒,“夫人也好,小妾也好,哪怕是侧妃,还不都一样,都是人家的妾室,我不做妾室。”
段风笑容凝固唇角,看向段棠,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早该想到了,你这般的性子……可是做王妃的话,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只恨现在又没有大战,否则……”
“否则你还能拿命去换个官位?”段棠瞪段风,狠狠的揪了他的耳朵,“傻瓜才会那么想,不管有没有大战,你都不能立功心切的拿命去换,你得想想,你若没了命,爹年纪大了,我一个女子,将来能去依靠谁去,便是女儿嫁人了,在婆家的地位也要看父兄是否得力!”
段风道:“哪能去拿命去换,不过富贵险中求……”
段棠道:“若是如此,我不是要做王妃。”
段风道:“好好好,不做不做。”
段棠看了段风一会:“前几日堵胡管家他们来了,我听杜叔说,那个柴姑娘最近无事便去咱们家里做客……”
段风侧目道:“她说是你的朋友,不是你将人带回家的吗?”
段棠惊讶道:“可是她说是你的朋友啊!”
段风与段棠对视了一眼,才蹙眉道:“是吗?最近她过来都是打着你的名义来的,我也不好赶她,她也不会客气……”
段棠若有所思道:“那你倒是不必为难,我与她只是一面之缘,不过倒是听说老段挺喜欢她,还让她没事就常过去,你……是怎么想的?”
段风鸩酒的手顿了顿,莫名其妙的看向段棠道:“我想什么?”
段棠观察了会段风,才道:“哦,那可能是我的误会了,不过你若是没有别的意思,就让她少进家门吧,如今家里连个女眷都没有,一个姑娘家天天过来,难免落人口实,伤了人家的名声。”
段风毫不犹豫道:“那我回去便对管家和胡叔说,今后不让她进门了。”
段棠看了会段风,好半晌才叹了口气:“你……那姑娘长得不错,年龄也相当。”
段风嗤笑一声:“对,家世还不错,听说是柴将军嫡女,骄纵的很。”
段棠道:“若是你觉得家世不般配……”
段风揉了揉段棠的发髻:“小丫头,我何尝在乎过这些,你也别胡思乱些了,她太吵了,那样的性格别说了喜欢了,我都有些不适应……”
段棠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安薇那样的吗?我记得她也不是个安静的人。”
段风唇角的笑意僵了僵:“她……她多年没有音讯,怕是早就嫁人了。”
段棠看了会段风笑道:“嫁人也有和离的,嫁人也不见得就过的很好……”
段风侧目看了段棠一眼,这才不经意的开口道:“你碰见她了?”
段棠抿了抿唇好半晌才道:“碰见了如何,没碰见又如何?”
段风看了会段棠道:“她嫁了权贵?……”
自除夕后段棠便没有出过门,而除夕之前并没有异常,可见该是除夕之夜碰见的。她除夕是在皇宫里过的,若是碰见了,只怕就是权贵或是皇亲的家眷。
段棠垂眸道:“算是吧。”
段风长出了一口气:“好了,别乱想了。”
段棠道:“你是怎么想的?”
段风笑了一声:“我想什么?只要你以后过得好就好了,我对别的没想法。”
段棠道:“如今你和爹都在王爷做事,我知道都是为了我。若只是为了我也不是不必……”
段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眯眼笑了起来:“你别乱想了,我和爹做的事,都是我们做惯的了,也是喜欢做的事。你是不知道,如今我每天起来都觉得日子有奔头,和在西北时一点都不一样。王爷除夕又领着你都去见皇上了,可见他心里有你的,不管侧妃还是正妃,只要他身边没有别人不就好了吗?”
“你是不知道,因为你现在受宠于静王殿下,那些人都不让着我,处处巴结我!你要知道,你哥可本来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没得让他们小看了我!”
段棠笑了起来:“行了!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知道你一身真本事受我连累了,好吧。”
段风与段棠一起笑了起来,好半晌拍了拍段棠的后脑:“小时候就爱瞎操心,长大后又顾忌那么多,你需知道,你对我和爹的心情,就是我和爹对你的心情,女儿家在这世上最是不易,只要你过的开心就好了,我和爹怎么过都成,别老想我和爹!”
“静王殿下平时傲得跟鹅一样,你就该把脾气拿出来,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反正咱们也不想什么长久之计,这皇家的大妇也不见得就轮得着咱们,用不着什么端庄大气雍容大度!你现在喜欢他,那就天天独占他,把他身边的人都赶走,他开不过开心不重要!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咱们就求现在过的痛快!他要生气,你就回娘家!”
段棠点头连连,看了段风一样,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你这话倒是和薇薇姐说得差不多,她不光那么说了,还给写了不少怎么拿捏别人的条陈,还给我几本……反正你们总是所见略同啊!”
“光我们两个略同吗?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段风垂了垂眼眸,说完捋了捋长发,“认真的讲,我肯定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了,我可是你亲哥,一个娘生的!”
书房内,秦肃极快速的将饭吃完了,心不在焉的看了两眼书,起身在书房里走了两圈,片刻后,干脆扔了书,起身便朝内院走。
徐年忙跟了上去:“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需要备马吗?”
秦肃瞥了眼徐年道:“本王吃完这半晌了,他们也该吃完了吧?”
徐年想了想,斟酌道:“王爷今日用饭的比较快,小姐与段大爷这会吃得是暖锅子,怕是没有那么快。”
秦肃当下不满道:“他们吃暖锅,让本王吃冷菜冷饭?”
徐年看了秦肃一会:“都是厨房当下整治的饭菜,端来的时候还烫手……许是路上吹了冷风吧。”王爷!饭菜就走了那么一小段路,还都在放着滚水的箱笼了!怎么会冷!!你这样说昧心话,良心就不会痛吗!
秦肃拿起了披风就朝门外走,徐年忙追了过去:“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秦肃便走便系好披风:漫不经心道:“本王该午歇了。”
徐年道:“是……是吗?”你一个人的时候有这样好的习惯?!以前晚上都不睡,哪里有该午歇这件事?!
秦肃道:“昨夜没睡好……”
徐年快步跟上秦肃的脚步,边走边道:“今日起居是属下候在门外,王爷是辰时将尽才出来的吧?”以前几天几夜的不睡也不是没有……
秦肃道:“本王醒得早。”
徐年道:“王爷昨晚酉时便和小姐回寝房了……”
秦肃道:“本王没睡着!”
徐年道:“王爷,书房也有小歇的床榻,不若咱们回外书房睡会吧?段大爷走了,属下会立即禀告王爷!”
秦肃站定,回头上下打量了徐年一会:“你是谁的人?”
徐年忙道:“属下跟随王爷多年,自是以王爷马首是瞻!”不过,你前些时日不是让我以后跟着……
秦肃冷着脸道:“记住自己的身份!”
静王府后院厅堂里。段棠与段风并肩坐在地上,两个人靠着凭几,段风拿着筷子敲茶几上的碗。
段棠敲着手指尝道:“一生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哎呀,蝴蝶双双去那边。”
段风道:“错了错了,调子错了,这句该是那么唱!哎呀,蝴蝶双双去那边……”
段棠端起碗果酒一饮而尽:“我认罚!重唱!”
段风却扔了筷子:“什么重唱!该我唱了,你来敲!”
段棠道:“不行!我还要重唱一遍!”
段风当仁不让:“你唱的不好听!”
段棠道:“我声音比你好听!……”
“笃笃!——”秦肃敲了敲乐门重重的咳了一声。
段棠回眸看见秦肃,当下笑开了:“王爷回来啦!来抱抱!”
秦肃面无表情的走到段棠身旁蹲下,捏着她红扑扑的脸,将人抱了抱,蹙眉道,“伤还没好,怎么能饮酒?”随后又面无表情的对段风道:“天色不早了,就不留你了。”
“我还没说走……”段风看了一眼门外大好的日头后,侧目对上秦肃微黑的脸:“是不早了,我正好想起来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徐年忙道:“我送段大爷出去。”
段棠对段风道:“下次唱给你听。”
段风没回头的摆了摆手。秦肃看了会背影,这才回眸看向段棠:“唱什么?”
段棠亲亲了秦肃的脸颊,抱住了他的脖颈:“今天走那么久,好想你!”
秦肃侧了侧眼眸,耳根红红的,低声道:“明日无事,不出去了。”
段棠搂住秦肃的脖颈:“你早上有没有想我?”
秦肃眼微微眯起了,沉默了片刻才道:“想了。”
段棠低低的笑起来了:“那你也亲亲我呀!”
秦肃干脆搂着人也坐在地上,凑到段棠的唇边细细的吻了起来,好半晌,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重了。秦肃才放开段棠,轻声问:“地上冷吗?”
段棠道:“不冷,刚才吃暖锅,一直在流汗。”
秦肃看了桌上的铜锅:“你们吃暖锅,我却只有冷菜冷饭。”
段棠歪头看秦肃一会,眯眼道:“不能吧!你出门后,我先去厨房里炖了一锅牛肉,你方才没吃到吗?冷了吗?不好吃吗?”
秦肃眼眸微动,回忆了片刻,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段棠道:“那可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西北菜了,你不喜欢吃啊?”
“喜欢。”秦肃想也不想就答道,“方才有些不适,用得不多。”
段棠忙拿着秦肃的手腕,有些紧张问:“哪里不适?胃疼吗?让师父来看看吧?徐大哥吾……”
秦肃忙将段棠抱在怀里,啄了啄她的唇:“又好了。”
段棠却摸了摸他的胸口,衣襟是凉的:“以后在去营里便不要骑马了,府中有车,让车夫送你去,腿还疼吗?”
秦肃眼里都是暖光,抿唇一笑:“嗯,不疼。”
段棠与秦肃对视了片刻,抱住了他的脖颈:“嗯和不疼是两个意思吧?”
秦肃笑着看向一侧,不与段棠对视。段棠窝在他的脖颈轻轻的笑了起来:“阿肃。”
“嗯?……”
“静静。”
“嗯……”
段棠道:“我甚是悦你……”
秦肃眼神微微一滞,将段棠拉出怀中,凝视了片刻,忍不住的亲了亲她的唇,又将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好半晌才极轻声的应道:“嗯。”那双本该清冷的眼眸里,仿佛有些红,似有潺潺流水,波光荡漾,潋滟出一圈圈的碎光……
第148章
转眼又是半个月,眼看便是月底了,这些时日,正和宫内说不上太平。
虽秦禹打算将人送到静王府别院去,颜薇死活不肯离开皇宫,秦禹心里对颜薇也是真舍不得,见她不愿意离开,也就顺水推舟,让她留了下来。颜薇在宫里,秦禹也不好过,自那天晚上后,她再也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给的少,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发脾气。
颜薇头上的外伤虽好得差不多了,可却时常头疼,一夜一夜的睡不好,秦禹心疼的很,对太医们不知发了多少次脾气,可也只有沈池的针灸有用,沈池虽是从辰时到午后这段时间都在正和宫中,可秦禹恨不得沈池能随叫随到,可是秦禹又不好对秦肃提出这般的要求。
经过了此事,秦禹根本无法对宫中的太医有半分信任,看谁都疑神疑鬼的。当年残害太子处置了不少人,可是凶手没有找到。如今颜薇又中了这般的毒。可见那个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虽是这毒能解,也在追查凶手,可秦禹也是日日忧心,生怕周围的谁在出黑手,将正和宫的人筛检了好几个回合还是不放心。
秦禹还坚持亲自掌控颜薇能入口的东西,这每日的拣药煎药的活儿必须沈池亲自来做,沈池若是不在,也必须王顺跟着。这般熬了几日,秦禹便也开始不舒服了,本只是伤风,可高烧后转了低烧,慢慢的竟越发的虚弱了,可因要照顾颜薇,又不好卧床静养,每日都是勉强起床,一日憔悴过一日。
太子来时,颜薇又砸了药碗,秦禹神情憔悴,面色苍白,满身都是药汁,很是狼狈,走出寝房就看见候在外面的太子。秦禹也是很尴尬。
太子却状似看不见秦禹的狼狈,低声道:“贵妃娘娘还没有好些吗?”
秦禹无不忧虑道:“一直头疼,也看不出来原因来,常常梦魇……”
太子叹息了一声:“娘娘是受了惊吓,还要多将养些时日。父皇也不要太累了,这一开年朝里的事多,贵妃这里您还这般,也是儿臣的身体不争气替您分担不了……长此以往,哪里能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