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完,她开心的扑倒男人的怀中,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的病病最棒了!你说,该怎么疼爱你才好呢……?”
她的笑声被风吹散,很快便只剩下一夜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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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大盛
深夜已至,乌云遮天,皎月隐于后不见光亮。
国师站在塔上注视着天空,狂风乱作吹进来,道袍更显飘飘欲仙。
神殿的大门被推开,道童走进来,低头,“大人,大都督已经到了。”
身后,走进来的却是三人。
“国师相见,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说话的人,自是盛国战神、大都督符东风,他一身粗布常服看起来极为随意,潇洒自在的气场最是明显。
大都督常年领兵打仗,视兵如子,自身却毫无需求,不图财不图名不图利,行事率性不拘小节。
国师回头,与他们微微颔首,道:“是女皇的问题。”
明王闻言立即皱眉,“她在安国出事了?”
他面容苍白身体羸弱,气场却是极为强大,一皱眉,顿时天子一怒的压迫感便将整个神殿笼罩。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容貌。
那张与阮棠一模一样,气质且截然相反的容颜!
在女皇失踪的这些年,若非明王慷慨就义,换上龙袍伪装成女皇应付重大场合,只怕根本拖不到今天。
明王,名副其实的大盛第一女装大佬也。
而站在明王身后的男人,赫然便是能与曲太傅互相监督的军机大臣楚临溪。
这三个人,无疑是阮棠的嫡系,绝对的忠诚,绝对的爱护,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
国师给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她就在云国,甚至是曲来疏的身边。”
“什么?!”一时间,众人脸色大变。
“曲来疏谎报军情,”明王冷笑了一声,道:“他还是选择了背叛,狼子野心,当初不该留他到明棠登基。”
若依着他的意思,公主登基为女帝,权臣曲来疏必处死,然而明棠却说信任曲来疏,力排众议将人留了下来,现在可不就反噬了!
楚临溪脸色沉重:“他想做什么?再次篡位吗。”
“他不会伤害陛下。”出乎意料的,看的最清楚的竟然是一向随性不羁的大都督,符东风说:“会让他产生异心的,只能是想要独占陛下的野心。”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无奈的道:“陛下可是……不想回来?”
国师坦然的点点头,道:“她的出现,代表着转机,却要看你们能不能抓住。”
明王沉声:“什么意思?”
国师道:“按照既定的命运,她会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离开这里,所谓的出现也只是暂时的,她与大盛的缘分已尽,应尽的职责也已尽到,曲来疏会产生异心,便是想将人强行留下。”
“但是……”
他注视着众人,带着一股好奇心,说:“如果你们的意志够坚强,或许可以强行将她留下来,永远的留在大盛,能不能做到,想不想,全看你们自己。”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
缘分已尽,是否强留?
留,便是强迫,以明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岂能接受?
不留,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们将此生都再无机会与她相见,如何甘心?
国师没有等他们做出选择,直接给出一方线索,说:“这里她的信息,决定权,在你们。”
待送客以后,他站在塔上,一挥手,面前的空气出现波动,紧接着关于阮棠与曲来疏相见的画面浮现在空中。
他歪了歪头,自言自语:“人心,真是复杂啊,明明想要将人留下,却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到最后竟然只有曲来疏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了。所以说,为什么做个选择也这么难呢?”
他笃定的说:“如果是我,肯定会选择让她留下啊,明棠……她留下,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有趣,走了以后就只能便宜其他人了呢。”
说到便宜其他人的时候,他还孩子气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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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一条关于阮棠的消息摆在桌上,三个男人陷入沉默。
楚临溪率先开口:“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人去云国守着她,不能让曲来疏奸计得逞。”说话时,舌尖都是苦涩的,他却深吸一口气压下一切情绪,转头看向符东风,道:“我来守家,无论未来帝王是谁,这篇由她治理的盛世都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大都督,剩下的交给你了。”
符东风闻言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另一个沉默的男人,问了一句:“明王如何想?”
“你去吧。”明景背对着他们,他的声音低哑,还带着虚弱的咳嗽声,但是却异常坚定,大气的道:“这个国家,本就是她从我手中接过的重担,有一天她想解脱,那便让我肩负起来。
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不会强迫自己的妹妹牺牲自己来保全这个国家。”
当年,储君身体羸弱时常处于死亡的边缘,公主接过重担平叛乱收逆袭,排除万难登上地位,她在任期间不说呕心沥血也是兢兢业业,直到意外消失。
倘若当真是责任尽够,缘分已尽,明王会倾尽一切,也要放她自由。
他们二人说完,转头看向符东风,道:“去吧,去云国,你的选择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是和曲来疏做出同样的选择,还是成全她?
符东风,你要如何选择?
第215章 诸国皇室修罗场
庄园, 书房
“裴爷, 原局座照旧练兵, 国内并无异动。”下属汇报道:“您放心, 这边的消息不会泄露半分。”
原钦然坐在沙发椅上, 摩擦着手表,神情冷淡,闻言反问:“你觉得原钦然并没有发现?”
下属一愣,下意识的答:“倘若他知道夫人在此,怎会还能稳如泰山的练兵?”
“就是因为他能塌下心练兵,才说明这里面有蹊跷。”他没有解释, 而是将视线转向角落里的两个人, 探究、考量, 评估,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乐生与原兰月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 前者战战兢兢的提醒:“义父,您答应过夫人不会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的……”
裴恙嗤笑一声,突然问道:“是谁给你们两个出主意私奔的?”
这还带追责的!
裴乐生的脸都绿了。
倒是原兰月愣了一下, 却并没有拒绝回答, 呐呐的答:“是小叔身边的副官同情我们,无意间提过一句, 我就动心了……”
同情?不见得吧。
裴恙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深, 他问下属:“你会背着我向裴乐生提这种意见吗?”
“自然不会!”那下属相当的忠诚,坚定地回答。
“你不会,原钦然身边的副官也不会。”
话说到这份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几个人皆是脸色一变, 一个明白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一切都是原钦然授意的!
“他没有异动,只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阮棠的消息,但是在他在寻找合适的契机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把我引来。”
裴恙把玩着手表,唇角突兀的一笑,低喃:“如你所愿,我的确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你会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书房的门被敲开,紧接着跟随裴恙依旧的心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裴爷!”
裴恙头也不抬,问:“画都裱好了吗?”
“都整理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裴恙兴致缺缺,漫不经心的道:“准备好就给她送去吧。”
心腹:“但是夫人已经离开了!”
裴恙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冰冷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问:“怎么回事,你就放她走了?”
“今天有人送来了一幅画,夫人看完之后便要走,倒是想拦……我不敢啊!”心腹欲哭无泪,问:“现在夫人应该已经到大门口了,裴爷,怎么办?”
又不是第一天和阮棠打交道了。
你真的去拦,惹恼了这祖宗,那倒霉的最后还是裴爷。
敢拦吗?
不敢啊!
裴爷立刻站了起来,迈着长腿便往外走,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踏踏踏声,显示出主人内心的焦躁,他追到大门口的时候,阮棠正好要上车。
“你又要走。”
男人的眼眸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线,明明宛若罗刹,却无端的带着几分被遗弃的受伤感。
然而这并没有打动那祸水的心肠半分。
阮棠拉开车门,朝他招招手,直白的道:“跟你说过,我不会停留太久,不是今天要走也是以后会走,别费劲折腾了,省点力气吧。”
她说完,钻进车里,“走。”
卫斯致站在车前,微微一笑,带着胜利者的矜持体面,与他挥手告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你再得意,也终有失意时。
此时,情敌二人的位置又调转了过来。
一上车,他漫不经心的刺她:“连对寻找自己多年的痴情旧情人都能如此绝情,路轻棠,你的绝情真是刷新我的认识。”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把画卷中剩下的一半补上才是你的正事。”阮棠没好气的噎回去。
卫斯致挑眉看她:“求人就这个态度?”
阮棠反唇相讥:“本就是逢场作戏,四殿下莫不是认真了?那您可得自我调节好了,毕竟我今天这话可不掺杂半点水分,我的确会走,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和你们纠缠,到时候我走人,您可别觉得被遗弃了,那该多不好意思呢。”
“想走?”卫斯致冷笑,道:“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逃出生天!”
他简直就是贱的,前一秒还觉得自己是胜利者,两句话就把心情败坏的一干二净,糟糕的无法形容!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放过阮棠,“按照约定,在我作画的这段时间,你要留在我的宅院相伴,不能离开。”
“就三天时间,回去赶紧画,别墨迹。”阮棠呛道。
这俩人针锋相对的样子,颇有点仇敌见面的意思,但是细听对话内容偏又带着几分情人互动的暧昧,使得这层关系神秘又矛盾。
然而卫斯致却非常清楚,他能够将阮棠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得杀手锏,只有画技这一点,倘若不是如此,那个冷酷绝情的女人半点也不会看他,更别提与他纠缠到现在。
但即便这样,仍旧甘之如饴。
回到四殿下的府邸,阮棠格外的轻车熟路,昔日被自来烧毁的痕迹已经无影无踪,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如果说这俩人唯一的默契,便是画画的时候,仿佛一切矛盾都烟消云散。
斯致注视着坐在庭院内一动不动的“模特”,这个时候的她才收敛了身上扎手的刺,娴静的让人屏住呼吸,不忍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但是破坏掉这一切的却是阮棠。
“好了吗?”
斯致回过神来,放下毛笔,不自然的别开视线,淡淡的道:“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继续。”
这副画,他花了半个月的时候才画好一部分,简直是倾注全部心血放入其中,为的就是钓上这条名为阮棠的鱼,接下来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便结束?
阮棠伸了个懒腰,没什么想法,只是打着哈欠抱怨:“我困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得到暗示的卫斯致眼眸微动,理智与冲动交织在一起。
然后下一秒,那女人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慢悠悠的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半点没有邀请他的意思!
那轻快的背影,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四殿下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作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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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就是故意的。
白天的争吵她可记仇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撩完就跑才是真谛。
她带着愉悦的心情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尚未打开灯,突然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紧接着阮棠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跌入对方的怀中。
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那人突然袭击,用的都是巧劲,不会伤到她,却也让她挣扎不得。
阮棠动了动,冷静下来,她望着黑暗的空间,突然出声:“符卿?”
“陛下。”
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蕴含着玩笑成功的笑意,他转过身站在她的面前,一撩袍子,单膝跪地,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臣符东风,参见陛下。”
一缕月光泄进来,照在他英俊的面孔上,符东风的眼眸更显明亮,注视着她时,胜过星辰。
阮棠站在原地,垂眸看他。
太久不见,太遥远的记忆,但是对上这般生动鲜活的符东风时,一切记忆都迅速回笼。
半晌后,她一拳锤过来,轻笑:“好你个符东风,现在连朕的玩笑都敢开了!”
“都是仗着陛下宠爱。”符东风打蛇上棍,顺势卖惨,唉声叹气:“自从陛下失踪以后,臣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曲来疏一直看臣得您欢喜不顺眼,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打击报复。他不仅克扣臣的军饷,还三令五申不许臣带兵打仗,强迫臣留京守城啊,臣好惨!”
他可怜巴巴的道:“陛下可要为臣做主啊!”
阮棠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打开灯,拉开椅子坐下,斜睨着符东风拙劣的演技,也不戳穿,懒洋洋的道:“好啊,等见到曲来疏,就罚他回京面壁思过好不好?”
“当然好。”符东风毫不犹豫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