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废太子续弦以后——蜜丝年糕
时间:2019-09-16 07:42:38

  “王妃……”
  眼看祁衡在外间待着,翠袖打开了妆奁抽出一个小胭脂盒来,小声道:“这也是太太给的。”
  吃饭前才来了那么一出,两个丫鬟才让祁衡狠狠斥过差点拖走当刺客言行拷问,可到底是上有命,翠袖和翠盈少不得还是得硬了头皮将张氏吩咐的剩下的事儿都与姜毓说了。
  “太太说,这个胭脂让王妃就寝前擦。”
  翠袖压低着嗓音,原先张氏也没明说,她们做事也只是朦朦胧胧,现下是知道了,再做起来那真是羞得脸上通红。
  “你好大的胆子。”
  姜毓也没想到妆奁里头还藏着东西,心虚得赶紧将那小胭脂盒子捂在了手心里,生怕再让祁衡给逮了现行。
  姜毓从镜子里偷偷瞧外头,见祁衡那里没动静,咬着牙根问翠袖:“到底给了你多少?你不如一回都拿出来。”
  翠袖低着头道:“就这一样了,太太既然给了,奴婢不敢不拿出来。”
  真是……
  手心里的胭脂盒子好像会发烫,姜毓真想把这玩意儿从窗户里扔出去干净,可祁衡就在外头,她心虚反倒不敢乱动。
  姜毓捏着那胭脂盒子,手心里火辣辣地灼着心头烦乱。烦着烦着,却又不怎么烦了。
  姜毓将那胭脂盒子打开了,挑了一点儿在指尖。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羞赧的,她是祁衡的王妃,都是原本就应该发生的事情,只是她入府之后的形势特殊,只当祁衡宠爱妾室,不到她屋中过夜才将事情一直搁置了。
  可现在知道,之前的事实都不是事实,祁衡并没有宠爱的妾室,他甚至都可能从来没有过女人……
  从礼还是理,她再没有理由拖下去的,既然张氏把东西都给她送来了,那她不如便乘此机会……
  姜毓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轻轻颤抖着,带着几分飘摇的惶恐,还有……疯狂。
  烛光摇曳,映射着珠帘晶莹,姜毓狠下心将指尖的胭脂点上了唇间,惊魂未定里,却见铜镜中映出外头的人影动了动。
  “王爷?”
  姜毓猛地回头,觉着反应有些过了,缓了缓神才问道:“王爷要做什么去?”
  祁衡已经放下游记站起来了,随手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穿过摇曳的珠帘看向姜毓,淡淡道:“适才想起书房里还搁着一份公文,得去看看,你自己好好休息,本王便去了。”
  说着,抬步便打了帘子出去。
  姜毓看着沉沉落下的门帘子,眸里的光闪烁黯淡,就像是滑落了的流星。姜毓顿了顿,然后拿了帕子狠狠地将唇上刚点上的胭脂擦去。
 
 
第61章 
  北风卷地,转眼年关就在眼前,往年姜毓还未出嫁的这个时候,大约是和两三族中姊妹在张氏的房中绣花叙话,或是做一些闺阁里的小游戏度这年前的热闹时光。今岁身在禄王府,没了一起凑热闹的小姐妹,也没有什么内务要处理,这愈是临近年关,便显得府中愈发冷清,姜毓闲来无事,便领着下人往府中各处挂些红灯笼,好歹让这王府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烟火气。
  窗户洞开,给屋内让炭火捂了一天的浊气寻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冷风寒气交互着从外头流窜进书房,吹得桌上正滚滚冒着烟气儿的茶水热气忽的魂飞魄散。
  祁衡靠着窗口透气儿,这一没注意的,眼见着天色又开始四合了,不知觉一日就要过去了。
  薛阳站在桌前头,手里拿着一沓密信一张张翻着,嘴里没停地同祁衡禀着:“令州沿岸河堤报了竣工了,工部也去验过了,只是咱们的人看了,说河堤里十有七八填的都是破烂稻草,等到明年汛期的时候肯定是撑不过的。”
  祁衡的眸里阴郁,明明朝着外头,可眼里却并没有映入外头的景色,“让人先去收了证据,倒时候看看谁做事儿最得力,再帮他一把就是。”
  “是了,”薛阳笑道:“逸王府那里已经查出了端倪,只是叫线报,好像冀王殿下那里也知道了此事,那去验收的工部的人里头,就有冀王殿下的人,想必比起让太子他们严防死守的逸王殿下,冀王那里应该将事情了解地更清楚。”
  祁衡的唇角冷嘲地勾了勾,“那就看他们两个谁更争气了。”
  自古那个宝座都是可以让人前赴后继地去死的,哪怕朱家的本事再大也挡不住别人对那个位置的窥伺之心,都是皇子,野心这个东西谁没有呢?朱家最大的败笔,大概是没能一早让皇帝在太子之后断子绝孙,现在就算往各王府的后宅院里送人搅和,也晚了点。
  冷风迎面吹来,刮地脸上刺刺的疼,晦暗的天幕下,有一个鲜红的点在眼角的余光里晃动过。祁衡的眸光下意识从阴郁里抬起朝远处看了一眼,那水榭里,有下人攀着梯子正在挂灯笼,檐下姜毓裹着狐裘仰着头站在那里,摆着手大约是在指挥左右方向。
  祁衡的眼蓦地深了,不同与之前的阴郁,那种深邃是复杂的,留恋,温情,却又挣扎,无奈。那一瞬间有千种说不明的味道在心中划过,可到底都被压抑在了心底,只余下一个眼神的波动,然后浪过无痕。
  薛阳翻着手里的密信,窗外的风太大,吹得他手里拿一沓纸哗哗作响,“冀王的似乎与边境外头有些来往,恐怕……”
  “半年了吧。”
  祁衡忽然道,薛阳愣了一下皱眉思索,这冀王跟外头来往这事儿有多久,这还真是不太清楚。
  “回王爷的话,冀王殿下这事情隐秘,咱们的人也是才查出些头绪,还未来得及深究……”
  “本王说的是王妃。”祁衡看着远处的人影,眸里的光有些模糊,“她嫁进来也有半年了吧。”
  薛阳恍然,没明白祁衡的意思,大概算了下,道:“王爷是七月的时候成的亲,这也年关了,离整半年也没几天了。”
  “当初成亲,委屈了她了。”
  皇子娶妃,虽然也只是一道圣旨的事情,按制下定过宗庙,那些繁文缛节走要就走半年,那些个事宜也的确要筹备那么久,可他娶姜毓的时候,大概就只准备了一个月吧。
  什么事情都是丢给礼部仓促去做的,别说他去过问,整个禄王府恐怕都没上过心,只是借个个前院出来成个礼而已。
  “王妃说到底是续弦,民间大多也不大办的,而且还是……”薛阳想起太皇太后那事儿,就算是为了祁衡,这手段也真是不大好让人说出口,“难免都从了简。”
  呵。
  祁衡无声冷笑,是自嘲,人家好好的姑娘,到他这里却成了续弦,这辈子都要矮了一截,都是他给人拖累的。
  “她才多大。”
  祁衡始终很不屑太皇太后当初的手段,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强娶了一个女子,他得是有多劣势,所以才这样渴望肃国公府的权势?
  薛阳有些无奈,虽说姜毓是比祁衡小了很多,但其实也不是很过分,五六十的老汉续弦少女的多如牛毛,祁衡堂堂一个皇子,续弦自然也是从哪些待嫁的适龄女子里挑了,总归不可能从那些丧夫的寡妇,庙里的姑子里挑吧?
  薛阳觉得自己必须得提醒祁衡:“王妃也是正值嫁龄,便是不入王府,年后也必得订人家成亲了,否则便得成了老姑娘。”
  上一位秦氏,不是也是少艾年纪吗?怎么就没见祁衡顾念她一两句?
  这果然吧……薛阳的眼睛一转:“王爷,听说这两日王妃时常问起王爷的行踪,怕是在奇怪王爷这两日怎么没回院子里用晚膳。”
  前些日子祁衡从衙门回来没事就往主院里头钻,晚膳睡觉都在里头待着,看着那热乎劲儿。这两天年关了衙门没事闲在府里头了倒是又偏偏不往主院里头去了,别说主院那里的人要打听,连他都想跟祁衡打听打听,怎么就又……回去了呢?
  祁衡的眸底默然,他不往姜毓那里去,还不是因为张氏下药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丫头其实心中未必有他,嫁过来也肯定是被迫,可这丫头偏偏又听话得很,当时当太皇太后暗示了一回就想找他献身,他虽然不知道张氏找她说了什么,不过八成也跟太皇太后差不离。
  他不瞎,那天晚上看姜毓在妆台前和丫鬟嘀咕,就知道姜毓估计让张氏给说进去了,打算找他圆房了。可那丫头身不由己,他却不是那种装傻充愣的混蛋,他要是就这么把她给……跟趁人之危有什么两样?
  他又不是畜生急着传宗接代,她也不是他用来延续香火的工具,不是心甘情愿的,即使放在床上他也是不要的。
  只是他这些心思,到底是不会当着姜毓的面说的,而他那天落荒而逃,身为一个丈夫着实是不应该的,也不知姜毓的心中如何想,以至于他这两天明明在府里却不敢见姜毓。
  “勇毅侯府那个丫头呢?这几天怎么也不上门了?”祁衡忽然问道。
  薛阳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答道:“听说要许人家了,估摸着应该被关在侯府里收性子吧。王爷问她做什么?”
  祁衡远远看着水榭,那檐下新挂的灯笼已经被挑亮,在这薄薄的暮色下火红鲜艳,仿佛连着冬日的寒气都暖了几分。
  虽然他瞧不上金月虹那个疯丫头,可到底是个能陪姜毓说话的人,瞧着姜毓这一天天得自个儿闷着,省心是很省心,懂事也很懂事,可就是这样他心中才很是不落忍。给她关傻了可怎么办?
  “跟老六说说,让他的王妃来找找姜毓,妯娌间倒是多走动走动。”
  祁衡说的是六皇子穆王,他的王妃荀氏是个长袖善舞能来事的,开善堂半蒙学医馆什么的,倒是个能蹦跶的。
  “此事还是要王爷与穆王殿下提起才是。”薛阳低头归拢着手里厚厚一沓密信,随口问道:“今年绥州何时过去?可没剩下几天日子了,别院那里可已经等着人了。”
  “后天……”祁衡的眸底重新升起一道阴郁,看着远方的人影开始转身离开,大约是挂完了灯笼要回院子里去了。
  “明天。”祁衡的眸光一动,忽然改了口,“让人备马车,本王这回带王妃一道过去。”
  嗯?薛阳的眼睛倏地一抬,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惊讶,却到底淡然应了。
  “是。”
  ……
  风雪一程,郊外有些灰蒙的天幕下,山野间一层薄薄的积雪如霜,盖地天地间清冷凛冽。
  姜毓捧着手炉裹着大氅缩在马车里,眉眼间是尚未睡醒的迷蒙。
  姜毓觉得,祁衡果真是这世间不一样的奇葩,凡是他行事,没有一件是她能够勘破的。
  比如说明明前两天他还特意躲着不肯见她,今天大清早却进了她的屋里将她强行从床上捞了起来,令她的两个丫鬟给她梳洗了之后,裹了大氅就直接给她塞进了马车里面,问他做什么,只说是要带她去趟绥州。
  她的老天爷,七日之后可就是二十九了,他禄王殿下离经叛道漫天去飞都不要紧,她这位王妃殿下可是要进宫行大礼的好不好,这个时候出京城,还这么匆忙,说句不好听的,姜毓都怀疑昨儿半夜禄王府是不是败了。
  姜毓捂着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祁衡从手中的书册里抬起头来看了姜毓一眼,道:“你要是困,便躺下来睡会儿吧。”
  姜毓从眼睫底下偷偷觑祁衡,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天她想从了张氏的意思跟他圆房的心思一定是被他看出来了,所以隔天他就避着不见人了。
  其实从心底里来讲,姜毓觉着他不来找她挺好的,毕竟她想那什么还未遂,她最近也不想看见他。就这么分开避一段时间,等过了年,衙门再开始忙起来的时候他再来找她,倒时候事情就自动翻篇一切照旧,大家都不尴尬,天下太平。
  不过虽然她想是这么想的,这两天可是愁死了她屋里两个丫鬟,还以为是她们下药的事情触怒了祁衡,导致她又要跟以前一样坐冷板凳了,简直悔得要触柱而亡了。昨儿个晚上见祁衡没来用晚膳还懊悔得跟什么似的,结果没想到……
  这祁衡他呀,就是要做她算不到的人。
  “王爷去绥州,可是要公干?”
  “带着家眷可公干不来。”
  祁衡看着手中的书册,眼皮都没抬一下,姜毓觉得再问下去这厮可能又要不耐烦而出口些不怎么中听的话,正是歇了探寻的心思,没想到祁衡又开口了,从书册里移开眼看着她道:“是私事,顺道带你出来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啊,加班呀~逼死我个裸更的渣作者~(我要认真走一波感情线了)
  给基友推文 冯二马子《鬼笺》虽然我们有着古言与悬疑频道之间厚厚的次元壁,但是她有存稿,亲们如果对恐怖爱情小说感兴趣,可以去她那里看看哟~
 
 
第62章 嘴贱日常
  马车走了整整一天没停,一路上俱是官道,天寒地冻的山野地里也没什么可看的,绥州就在京城的边上,晚上天黑的时候,马车进了绥州外的一个镇子里。
  姜毓在马车里关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半梦半醒里,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傍晚进镇子之前,祁衡大概也是在马车里待烦了,换了马骑,顺手把姜毓也给拎出来。
  和祁衡坐在高头大马上招摇过市,身为堂堂王妃殿下,名门贵妇,出门帷帽不离身,姜毓表示这当街抛头露面的,感觉有些不大习惯。
  “王爷,妾身将帷帽戴上吧。”
  姜毓非常委婉地提醒祁衡,她可是她的王妃,要是妇德上传出什么不好的来,脸上最不好看的可是他这个夫君本人。
  祁衡的嗓音就在姜毓的耳边,惯常的不屑语调:“戴什么?大晚上还往脸上罩,你是想当瞎子吗?”
  行……
  姜毓的喉咙一梗,你是王爷,你说的都对,她真是嫌的才开口找他怼了一脸。
  跟前的人说不说话了,祁衡明显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反思自己方才出口的话,他说什么了?没什么呀?大晚上的往眼前罩一顶纱,图什么?再说他本来就是带她出来透风的,她弄顶帷帽给眼前捂的严严实实的,还出来个球啊?
  祁衡低咳了一声,放缓了口气解释道:“这已是出了京城,没有人会认出你来,随意些也无妨。”
  姜毓先前给祁衡怼了一句,心中忿忿未平,抿着嘴懒得搭理身后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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