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都没追着问你谁才能让我们太子殿下钟情,你还不依不饶的!”
刘琰也笑了:“我太好奇了。而且,向来乱世出豪杰,如今太平盛世,怎么样才能算英雄豪杰,我还真一时想不到。”
“我也说不上来,但真遇上了,我应该会知道。”许京华莫名自信。
“那你说一个你觉得是英雄豪杰的古人,或者说书先生讲过的……”
“李靖!就红拂女那个李靖!”
刘琰:“……你是说《虬髯客传》里面的李靖么?”
“对,风尘三侠!你也听过吗?”许京华眼睛亮起来。
“听过,不过这个故事,并没有讲李靖多么英雄豪杰吧?”
“讲了呀!李靖随唐王在晋阳起兵,后来在秦王帐下立下赫赫战功,大唐立国后,又北灭东/突厥,西破吐谷浑,封了卫国公,还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呢!”
她这故事听得有点杂啊……,而且李靖这个人,对于刘琰来说,实在没什么可供参考的价值,但如果指定她说一个古时帝王,又太着痕迹了,哎?
“李靖确实是人臣典范,算得上英雄豪杰。那你觉得秦王、也就是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怎么样?”
“明君圣主啊,宋先生教我说,以后想哄皇上高兴,就说皇上可比肩唐太宗皇帝,还有‘虽贞观盛世亦不过如此’……”
这老先生都教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刘琰看着她摇头晃脑的,真是哭笑不得:“那你觉得,他算能嫁的英雄豪杰吗?”
许京华毫不迟疑:“当然不算!”
“为何?”
“皇帝不能嫁的。”许京华嘴快说完,见刘琰变色,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当然英明神武,但是吧……”
她伸手比划一下外面,小声说:“皇上有三宫六院呢!昨日不是刚一口气封了三个妃子?我觉得嫁给皇帝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心得多宽,能容下这么多人?”
刘琰完全没想过这回事,下意识道:“可是李靖也不一定只有红拂女,也可能妻妾成群……”
“总有一个只要红拂女就够了的李靖吧?”许京华答完,突然想起刘琰之前的话,“难道你娶回来一个情之所钟的太子妃,还会想要别人吗?那你可挺多情的。”钟个没完。
刘琰一时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吃坏肚子了,难受了半天,就更这么多吧~晚安
哦,对了,要期末考的你们还在看小说???还不早睡早起、好好复习???考完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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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鬼蜮
船上这番交谈,困扰了刘琰很久。
他知道女子也有善妒如独孤皇后那般不许丈夫纳妾的,却没想到心胸开阔如许京华,竟也有希望未来夫君从一而终的念头。
这可比什么英雄豪杰还要难办。
刘琰现在并没有想要别人的念头,作为太子,自律自持不好色,是美德,身边只有一位太子妃,夫妻恩爱,也算佳话,但万一子嗣上艰难呢?
父皇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刘琰早已做好要做很多年太子的准备,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十年八年之后,他一个儿子都没有,还能做到许京华想要的情有独钟么?
后继无人的储君,难免有人想掂量掂量。
与他相反,许京华说完就把这话抛到了脑后——她并没天真到那个地步,认为世上真有专情不二的英雄豪杰,就算有,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她呢!
至于说娘娘和叔父想给她招女婿这事,倒也不必着急,反正最快也得明年才提呢,到时候她就拿这句话去搪塞,再拖个一两年也不是问题。
从船上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回庆寿宫陪太后用了午膳,许京华才出宫回家。
与此同时,长乐宫董嬷嬷带了个人进去,求见这两日只顾以泪洗面、自怨自怜的胡贵妃。
“娘娘,这就是奴婢先头同你说过的贺公公。”
贺公公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样貌平凡,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属于平常很难注意到的那种内侍。
胡贵妃打量他几眼,懒懒道:“你以前也是在东宫服侍的?本宫怎么没见过你?”
贺公公弓着腰,姿态恭敬:“小的在外院洒扫道路,娘娘一进东宫就得了皇上宠爱,小的这种卑贱之人,当然入不得娘娘的眼。不过小的还记着,娘娘进东宫时,就紧跟着石嬷嬷,走在最前头。”
石嬷嬷是建康东宫老人,迁都回来前,就因老病出宫了——贺公公提了这人这事,胡贵妃一下就信了。
“你记性倒好,我听说,你还记着一件我进东宫之前的大事?”
贺公公听见这位也不自称“本宫”了,心里偷偷一乐,回道:“事确实不小……”
他说着左右看看,胡贵妃道:“本宫殿内,放心说话。”
“是。其实这事,娘娘进东宫之后还有流传,后来是石嬷嬷发狠打死了两个多嘴的内监,这才消停下来的。”
“那两个内监不是勾结叛逆,才被打死的吗?”
贺公公摇头,上前一步,小声道:“李家当时死的死、流的流,哪还有什么叛逆?他们啊,是因为议论太子妃——就是闵烈皇后——死得蹊跷,才被打死的。”
胡贵妃一惊:“闵烈皇后不是产后疾发死的吗?”
“小的进不了内宫,这些事都是听说的,陈年旧事,娘娘也别当回事,听听就罢了。据说闵烈皇后生太子殿下极为顺利,两三个时辰就生下来了,产后休养得也很好,出了月子,就照常料理东宫事务,还常去给太后和几位太妃问安,直到突然暴病死了,都没传过太医。”
胡贵妃听得心扑通扑通直跳,“那……那她是怎么死的?”
“那说法就多了,李家谋反,咱们皇上亲自带人去抓的闵烈皇后二哥——据说闵烈皇后在家时,同这个二哥最为要好——但皇上并不容情,当初就让人把他给斩首了。”
胡贵妃吓得直哆嗦:“别说这个,你只说闵烈皇后。”
“是。有人说,皇上回来时,衣服上还有血迹,闵烈皇后看见追问,皇上遮掩不过去,说了,闵烈皇后一时伤心,拔了皇上的剑就抹了脖子。”
胡贵妃倒吸一口气。
胡公公道:“娘娘别怕,这个不像真的。闵烈皇后薨逝,是要停灵的,小的虽然没亲眼见着,但他们说,脖子上没有伤痕。”
胡贵妃刚松口气,胡公公接着就说:“不过看着脸色发青,像是中毒死的。”
胡贵妃又倒吸一口气。
她心腹董嬷嬷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劝慰道:“娘娘别怕,喝杯茶缓缓。”
胡贵妃接过茶杯捧着,却没心思喝,追问道:“那她是自己服毒,还是……”
“两种说法都有。那两个内监被抓住打死,好像是说闵烈皇后是服毒自尽,但小的当年并不相信,先帝又没有牵连闵烈皇后的意思,她还有太子殿下,何必呢?”
“就是啊!”儿子还没到周岁,自己不好好活着,服毒自尽,图什么?胡贵妃也不相信。
贺公公压低声音:“但小的最近见了一个人,她自称原是李家奴婢,因为给大小姐传信,在大小姐嫁入东宫前就被发卖了,没想到倒因此躲过李家灭门之祸……”
“给谁传信?”胡贵妃一下坐直。
“新昌伯、殿前都指挥使楚询。”
“楚询?”胡贵妃眼睛一亮,问董嬷嬷,“前些日子,太后给太子选妃,是不是就有楚询的女儿?”
董嬷嬷道:“是有新昌伯长女,好像叫楚慧。”
胡贵妃笑起来:“有意思。这个楚询,怎么会同闵烈皇后相识?”
贺公公答道:“据那奴婢说,楚询原是李家二公子的好友,同李家也算远亲,小时候还在李家家学借读过。李家小姐小时候也读家学,所以同新昌伯从小就认识。”
“那也不对吧?”胡贵妃脑子忽然灵光起来,“灭门的是李家,跟楚询可无关,人家这些年升官发财,同闵烈皇后之死能有什么关系?”
“娘娘别急,那奴婢还说,闵烈皇后当初根本不想入宫、嫁予太子,是李家父子硬逼着嫁的,所以她觉着,闵烈皇后应当是万念俱灰自尽的。”
“万念俱灰?”胡贵妃没明白,“她灰什么?”
贺公公只好再把话说得明白些,“您想想,她为了家族荣耀,被迫舍弃自己心仪之人,嫁入东宫,结果才一年多,家族就被灭门,那她这番牺牲又有何意义?”
胡贵妃寻思了一会儿,冷笑道:“这还真是她们那些大家闺秀的想头。哎?你们说,皇上知道这事吗?”
董嬷嬷忙劝:“娘娘,咱们这时不宜轻举妄动……”
“我也没想动,再说,就算我想去跟皇上说,他肯听吗?”胡贵妃放下杯子,问贺公公,“那个奴婢现在在哪?”
“在洛河东街一家行院里卖酒。”
被主家发卖的奴婢,沦落风尘很常见,胡贵妃稀奇的是:“你去行院里做甚?”
贺公公干笑两声:“真定长公主身边的廖公公请客吃酒,小的们去凑个热闹。”
真定长公主?胡贵妃略一思忖,问贺公公:“你愿不愿意来长乐宫服侍?”
“小的求之不得!”
“好,你先去把那个奴婢赎出来安置,钱从董嬷嬷这里支,办好了,我就把你要来。”
贺公公忙答应下来,董嬷嬷送了他出去,回来时,自家主子一扫之前颓丧,正精神抖擞地满屋子踱步,见她回来还问:“皇上明天送太后去神都苑是吗?”
“是。”
“那我们也得起早去送送才是。”
董嬷嬷欢喜:“正是这话。娘娘想穿什么衣裳?”
“这个不急,一会儿再说。真定长公主今日进宫,还带着上次那个姑娘?”
“好像说带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男孩,是那姑娘的弟弟。”
“都打太子的主意……”胡贵妃又不屑,又有点嫉妒,“你带点吃的,去看看瑜儿,让他这几日好好哄皇上高兴,然后找机会求皇上带他去神都苑,最好能留下多住几日,好好儿在太后身边尽尽孝,也和我们宜阳郡主亲近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肠胃毛病不爱好,今天胃很难受,只能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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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神都苑
神都苑紧依宫城,从庆寿宫出来,只要穿过西隔城和夹城,即可从望春门入神都苑——太后这次避暑要居住的望春宫,就在望春门内不远。
所以许京华一早起来,要先带着她的行李和随身侍女去庆寿宫——这次去至少要住一个月,她带了翠娥和另一位贴身侍女春雨,青梅留在家里管家兼照应宋怀信起居。
宋怀信当初跟他们上京,是孤身一人来的,郑伯没跟着。后来往回走的时候,刘琰还问过,要不要去接上郑伯,宋怀信说不用,郑伯要留在山上看屋子,一副一言不合,他老人家就要回去住的样子。
到许府安置后,青梅在客院给他安排了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跟着出门跑腿,但宋怀信一看安排的大丫头,都是十五六岁又貌美的,就给退回去了,如今院里只有两个小丫头洒扫传话。
小丫头到底不成事,青梅总要多分一点心思在客院,免得怠慢了这位如今已是太子太傅的老先生。
许京华到宫门口和齐王夫妇汇合,一起去了庆寿宫,刚坐下,皇上带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各宫妃子带着公主和小皇子就都来了。
太后一热就头晕目眩的毛病还没好,皇上不想耽搁,等孩子们问过安,就要趁着早上还没那么热,奉太后出门。
许京华被特许陪伴太后坐辇,她坐到太后身边,手里拿着把团扇,一边给太后扇风,一边小声说:“贵妃娘娘气色挺好的呀。”之前不是说病了吗?
太后笑了笑:“她只要没蠢到家,也该好起来了。”
胡贵妃正站在淑妃前面,看着太子和自己儿子扶皇上上辇,心里还在不住琢磨,怎么能让皇上知道闵烈皇后还有个旧情人——皇上即位后,没有再立新后的意思,多少有怀念原配的缘故,这从闵烈二字也能看出来。
但如果皇上知道,闵烈皇后当初根本不想嫁给他,还另有所爱,甚至决意赴死也可能与那人有关,他还会怀念她、坚持不立新皇后吗?
刘琰送了皇上上辇,回头要上自己的马,却正好瞧见胡贵妃露出得意的笑,一时有些疑惑——她得意什么?父皇方才也没理她啊?
纳着闷上了马,转头间,看见许京华正笑眯眯和太后说话,刘琰瞬间就忘了胡贵妃这茬——他昨日想方设法探明京华的心思,却发现是一条自己几乎无法走通的路,难免郁郁。
半晚失眠惆怅,好容易熬过去,今早见到人,旁边人多杂乱,刘琰没指望能和许京华说上话,可她怎么连个眼神都没跟自己对过?不会是因为他没答那句话,她真以为他多情好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