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啊?
她离家出走的蛙儿子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孤回来振夫纲了。
第8章
午后,太阳温柔地挂在半空,虽然冬日的太阳好比冰箱里的灯——压根没什么用,好歹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临华殿的前殿上,老早来齐了两个侧妃五个奉仪,姜婉和岑霜一左一右坐在对面,对视了一眼。
姜婉笑:“姐姐这件儿霜色百合对襟袄裙可真漂亮,也就是岑姐姐生得白,这样的颜色穿起来才好看。”
岑霜言情书网出身,身上自带书墨清贵气息,瞥了眼姜婉,也笑:“婉儿妹妹手上的粉金珊瑚手钏才好看呢,这个颜色的珊瑚可不多见,很贵吧?”
姜婉拨弄了一下手钏,笑说:“也不怎么贵,几百两银子吧,看着很贵么,那可怎么好,特意让她们挑个看起来便宜的,竟然挑得不好。”
青荷跪下道:“奴婢是照娘娘吩咐的,捡的最便宜的一对儿了……”
无形炫富最为致命,听得苏明月微微张大了嘴,乖乖,几百两银子啊,她的月银才不过十两银子呢!
岑家的清贵,看不上姜家的满身铜臭,姜家又看不惯岑家故作清高,双方你来我往之间都是火/药味儿。
“不知道姐姐们都听说了吗,太子殿下晚间就回来了。”姜十一小声提了一嘴。
姜三道:“早听说了,估摸着太子妃请我们过来就为了这事。”她摸了摸海藻般的发,暗自得意,在场几人里独数她的容貌最美,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姜婉瞥了她一眼,不说话,对面的岑四说:“听说太子殿下喜好诗书,一笔草书写得极好。”她冲岑霜笑:“刚巧我们姐姐对草书也颇有心得,与殿下是趣味相投。”
岑霜看了她一眼:“思儿,慎言。”
姜三不轻不重哼了一声,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小声:“当只有你们会似的!”
“太子妃殿下驾到——”
明稷在帘子后听她们吵得差不多了,才整整衣襟,一步一步走上太子妃的主位,落座。
“见过太子妃,娘娘万福!”
“起来吧,坐。”
明稷叫人都坐下,扫了一圈儿:“瞧妹妹们脸色挺好,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承蒙娘娘关心,自然是好的。”在座的恐怕只有苏明月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过得好了,在座其它人都在想恩宠那事呢。
明稷心说还是自家的女主乖,叹了口气:“我不是话多的人,想必妹妹们也都听说了,太子身子不爽,銮驾晚上就到——”
殿中气氛一凝,都屏住了呼吸。
明稷好像拿着胡萝卜钓驴般,说:“我仔细问过医正,太子殿下那伤从渭之战之后就没好过,身边时时需要人照应着。”
不需她等,姜三道:“照顾殿下和……娘娘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万不敢辞!”
“是、是啊!”岑四也抓紧道:“大家同在东宫就是一家人,这都是我们姐妹该做的!”
两个侧妃碍于身份不好这么猴急,但也不是不期待,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主位上的太子妃。
“你们也知道,我最近忙得很,有妹妹们分忧真是太好了!”明稷真情实感地笑了,底下人也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太子妃没有独占恩宠的打算。
“不过……”明稷拖长胡萝卜。
众人心又提起来。
“按说应该我照看三日,婉儿和霜儿各两日,你们底下的嘛,去分剩余的两三日……”一般十日一个轮回,上面的分走了七天,剩下的三天五个人分……姜三目光似箭一下射向其余几人,大有谁敢跟她抢就neng死谁的意思。
“唉,苦恼啊。”明稷叹气:“加之近日十分苦恼送公子献的嫡子什么礼物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岑霜已经懂了,她道:“既然娘娘提了,霜儿就毛遂自荐了,家中妹妹们没有大的好处,仅几笔字写得好,我们姐妹可以写一副千福图,给娘娘拿去做礼!”
姜家的晚了一步,也不遑多让:“南海的珍珠,拇指大小,给小孩儿做拨浪鼓再好不过,妾愿意拿一盒子出来!”
明稷欣喜地直眨眼:“哎哟哟,这怎么好意思,霜儿费心,婉儿破费了——”
“都是为娘娘办事,哪有什么难的!”
姜三也学乖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明稷:“公子献的夫人与妾尚有一点沾亲带故,她嫁入府中手头并不宽裕,珍珠做礼再合适不过!”
“公子献醉心诗书,对书法颇有见地,千福图寓意又好又能投其所好!”岑四也寸步不让。
“好,好,都很好!”明稷满意地笑了,她看向坐立不安的苏明月:“苏奉仪有什么主意啊?”
苏明月又没钱又不大识字,她羞涩地笑了:“奴婢……仅一个女红还算不丢人,可以给公子献的哥儿,做些小、小衣裳……”
姜三的白眼又差点翻到天上去:“当人家府上没有绣娘似的……”
明稷看了她一眼,夸道:“很好,也是苏奉仪的一片心意,有钱啊,一会挑两匹适合孩子的料子和丝线送去大夏殿,苏奉仪慢慢做,洗三那日再送去,还能有几天呢。”
“诺,奴婢定当……好好做!”苏明月眼睛亮亮地,感激地看着明稷。
“娘娘!”姜三娇气地撅嘴。
明稷无视她,往后一靠:“辛苦各位妹妹了,这样吧,我吃点亏,十日一个轮回,婉儿和霜儿各两日,你们其余的一人一日,剩的一日让太子殿下歇一歇,这主意如何啊?”
她们面面相觑,姜婉、岑霜是侧妃,多拿一日也在情理之中,剩下五人位分一样,咬也咬不起来,便全接受了这个提议:“全凭殿下做主!”
“好啦,都回去准备吧!”明稷笑眯眯地:“雪天路滑,叫伺候的人小心一些。”
“妾告退!”莺莺燕燕鱼贯出门。
.
这些日子雪下得大,雪后的台阁绿萼梅开得最好最香,宫人又剪了大堆放在桌上,供明稷修剪插瓶玩儿。
“咔嚓。”银制的剪子修剪着枝条。
“怎么不说话啊?”明稷问,身边的有钱最活泼最叽叽喳喳的,今天倒好,一整个下午一声不吭。
“奴婢生气呢。”
明稷惊奇地看着她:“哎哟,咱们有钱姑姑也生气了?”她何尝不知道有钱气什么,扯了一朵绿梅簪在她头上,说:“气我不给自己留后路,不自己去伺候太子?”
“您这不是把到嘴的肉往外推嘛……”
你别说,太子在一群女人中间可不就是块肉,个个都恨不得将他吃干抹净。
“我不让他去他就不去了?”明稷笑:“你瞧瞧,姜三生得多美,岑霜多有风情,姜十一多可爱,岑七多善解人意,苏奉仪多乖巧?个个都是好姑娘,嫁进东宫了总不能叫人独守空闺。”
“您也太大度了!”有钱脸都皱成包子了:“万一……她们比您更早生下太子殿下的子嗣,那……”
明稷是现代人,来自一夫一妻国度的现代人,可这里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不过的事,殷遇戈在太子这个位置上,没有女人、没有子嗣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不说爱不爱情,姜家有钱、岑家清贵,都是不可多得的政治人脉,是他通往帝位路上的裨益。
——当然,以上都是废话,最重要的是她对蛙儿子没什么感情,他爱睡谁睡谁去。
这个世界是以苏明月为女主的世界,她这个原文里数笔带过的‘太子妃李氏’不知什么时候就下线了。
既然没办法和其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主动退出战场,机会留给她们,她们去争抢吧,至于那混乱的一夜,就当玩了趟会所吧。
反正照殷遇戈那张脸,她是不亏的。
她‘咔嚓’剪下枯枝:“多子多福啊,开枝散叶啊,多好啊。”
她只要保住自己,保住李家,保住身边的人就好了。
有钱端着浇花的小壶站在一边,气得像只充气鸭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本文1V1呢(微笑)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胡编乱造技术了!
第9章
太子的銮驾说好晚间就到,明稷带着上下在东宫门口跪迎太子,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冬雨,夹杂着雪花,冻得人半个身子都没有知觉了。
天渐渐黑了,一盏盏橘红宫灯像一条璀璨的光带慢慢流过来,太子銮驾不可谓不奢华,四马拉的銮车金光灿灿、十二章的龙旗烈烈,临到门口,太子身边的四大护卫翻身下马,给明稷见礼——
“属下见过娘娘!”
“各位辛苦。”明稷微微一颔首。
墨奴撩起绣锦绣山河的车帘,剑奴摆好脚踏,殷遇戈探身出来站在车辕上,先扫视了一眼一地的莺莺燕燕:
为首的太子妃一身正红衣裙,左右的华服女子应该是两家侧妃、妃色的那个热烈,霜色的清冷,后面跟的是五个奉仪,虽看不清容貌,瞧着倒也热闹——
“臣妾/妾恭迎殿下!”
“咚”几声闷响,听着像是下车了,几人的心愈提愈高,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殷遇戈目不斜视,从几人中间经过,用力踩了一脚明稷的大红裙子,在裙摆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脚印。
?
他径直走了进去,不顾一地的娇娥冻得半死,竟一句平身都没得到!
墨奴挠挠头:“娘娘请起,诸位娘娘请起!”
明稷语塞,看了一眼那个脚印——她都瞧见了,那么大的地方不走,偏偏踩她一脚!
这人就是故意的!
姜、岑、苏三家人都是第一次见太子,别说人长啥样了,连声响儿都没听见,光瞧见一垂黑色绣银纹的袍子扫着地过去了。
“娘娘!”姜三穿得最少,几乎露着半个肩膀头子,她委屈地噘嘴:“这、这……”
“姗奉仪!”姜婉怕她再口不择言,连忙喝住。
明稷叹口气,问墨奴:“殿下这是怎么了?”
“身子不爽利,嗓子不好。”墨奴压低声音编瞎话。
“哦。”明稷点点头表示理解,姜三眼睛一转:“家中倒是有治疗咳疾的良药……”
虽然太子妃说好了她们去轮,可是谁做第一个也没说啊!
太子现在病得重,最是脆弱,轮在前面的有个侍疾的情分在,能争的当然要去争!
墨奴笑:“殿下的药俱是宫中医正开的,万不敢用其它。”
姜三不高兴地缩回去了,明稷摆摆手:“既然如此,诸位姐妹先回去吧,天儿这么冷,别搁这吹风。”
她们心道不愿意,又不好留下,乖乖行礼后便都走了。
墨奴笑眯眯道:“娘娘可要去长信殿瞧瞧?”殷遇戈一般是住在长信殿的。
“我?”明稷干笑:“我宫里还有一些杂务,料理完再过去。”
“那属下就不打扰娘娘了,先告退。”墨奴行了个礼,也转身进去了。
冬雨淅沥沥,将厚实的衣裳都打湿了,长信殿里烧着热烘烘的地龙,墨奴进来先打了个冷颤。
画奴正在服侍太子更衣,剑奴端着托盘随后出现在门口,和墨奴打了个照面。
墨奴瞧了一眼盖着红布的托盘:“你拿着什么?”
剑奴咽口水:“兄弟,你可得救救我!”
那红布底下赫然是七枚绿头牌,上面是两个侧妃的名字,下面按年纪大小一水儿的奉仪,竹片子还新,墨也不见干。
墨奴惊奇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那位娘娘说了,让殿下翻一个……”翻一个做什么,可想而知。剑奴小声:“我劝过!她不听……”
殷遇戈并不是重欲的人,他们身边伺候的都知道,当明稷拍着剑奴的肩膀,语重心长:“没事,你去,大不了被打一顿。”他就知道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你是不是傻!这差事也应?”墨奴瞪眼。
“德荣嬷嬷听了还说这法子好呢,说回宫也给宫里大小美人制上!”剑奴说:“只怕是王后娘娘的意思。”
他两人嘀嘀咕咕的,殷遇戈又不是聋子,画奴服侍着换上一身新袍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都给孤进来。”
墨奴递给剑奴一个怜悯的眼神,率先进了内殿。
“殿下。”
漆黑的眸一睁,夹着两分冷淡,八分不高兴:“什么事值得说嘴?”
剑奴硬着头皮:“临华殿娘娘制了牌子,让殿下瞧一瞧这主意好是不好。”
他回头一瞧,朱漆的托盘,绿油油的牌子,很是扎眼,毛刺刺的牌子来不及打磨,墨也是一蹭就掉。
“……”殷遇戈手里转的玉雕差点扔剑奴脸上去:“她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殿下,娘娘不见得想做这些。”剑奴硬忽略了明稷做绿头牌的时候一脸慈母的微笑,说:“德荣嬷嬷镇在临华殿中,有些事,怕也是身不由己。”
“一个狐假虎威的老妇也值得怕。”他抬脚踢翻那几块牌子:“长信殿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