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娇(穿书)——Arkin2799
时间:2019-09-24 07:52:36

  说罢调转马头, 枣红小马驮着二人慢慢走远,身旁那匹油亮的大黑马亦步亦趋。
  宓扬怒目瞪着, 握紧了拳头。
  小母马太小了, 刚才又跑了许远,鼻子呼哧呼哧喘着大气,殷遇戈勒住它, 翻身下马,又冲明稷张开手,要抱她下来。
  李明稷擅不擅骑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副身子这半年来被她养得没出息极了,一早上折腾,大腿被磨得火辣辣地疼,乖顺地被太子抱下了马。
  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明稷有些忐忑,轻声问:“殿下觉得,我与那李明楼——生得像么?”
  殷遇戈顺势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进了帐子:“有几分。”
  明稷心如鼓擂,连声音都发不怎么出来:“那……”
  “你二人像,倒也不像。”
  帐中布了简陋的床榻桌椅,俱是用兽皮包裹,扎扎实实的蒙古包,任外面是风吹雨淋里面都岿然不动。
  “你比他……”太子将她放在虎皮铺就的简陋床榻上,手指从她的耳畔刮过,来带一阵战栗:“好看得多。”
  明稷瞪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手帕,兀自擦着脸上的香汗,心道可不得好看得多,当她雪花膏和胭脂水粉都是白涂的啊!
  骑装为了骑马方便,没有衣裙那么多累赘的布料,她身上的剪裁又合体,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看得人眼热。
  太子轻弹了一下她的脸:“孤还有事要办,你在此歇息,待下午稍闲再带你出去走走。”
  明稷摸摸脸,点头如捣蒜,骑马真是太累人了嘤嘤,太子偏头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低声:“娇气。”
  “嘿嘿嘿嘿。”明稷捂着脸,看太子走出去才慢慢放下手,用手帕擦擦手心,还能感觉到残留的一点凉意。
  “所以说人啊,就是不能撒谎啊。”她嘀嘀咕咕解着外衣,准备休息一会:“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啊……看在我这半年里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千万轻点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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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知州听说了马场的事,提着官袍匆匆赶来,刚好碰见太子从帐中出来,忙不迭一跪:“下官来迟,请殿下罚!”
  “庞知州来得不迟,很快。”
  太子并无什么大情绪,甩开步子朝隔壁更大的主帐走去,庞知州跟在太子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下官听说,殿下已经宣召过宓将军了?”
  殷遇戈步子未停:“庞大人消息灵通。”
  “下官不敢!”庞知州连忙解释:“只是宓将军脸上的伤实在可怖,加之其在边地威望……故而消息传得快了一些。”
  一个身领几万兵力的将领莫名其妙被太子打了,若是传出去难免落人把柄,殷遇戈品出了姓庞的话意,阔步行到主位,落座。
  “若是日夜兼程,渭地赶来此要多久?”太子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庞知州说:“约莫,需要二日整。”
  太子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庞知州坐立难安,道:“那下官先行告退。”
  “嗯。”
  庞知州出去以后,墨奴走了进来,殷遇戈慢慢转着手中的玉核桃:“都听见了?”
  “是。”
  “将太子妃旧伤复发的消息散出去,再传令明日就启程,前往渭地。”殷遇戈看着桌上一折没有摊开的密信轻声吩咐。
  墨奴犹豫:“那……属下要瞒着娘娘吗?”
  太子和太子妃这些日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连墨奴都吃不准太子此番计划,是想让女主人知道呢,还是不想。
  殷遇戈摇摇头:“瞒。”
  “诺,属下领命。”
  庞知州原以为太子会在济州府多住几天,不想第三日就下令拔营出发,他只能恭恭敬敬将这尊佛送走,等两个太子的人全部离了济州府,已是夕阳西下了。
  他直起这些天就没抻直的腰板,疾步到一处秘密的茶楼,从那楼上能将整个主城道尽收眼底,包括早上声势浩大的队伍。
  “按照您的吩咐,该做的下官都做了。”庞知州冲一个女子道,她倚在栏杆边,头上戴着绣莲花的帷帽,风一吹,那薄如蝉翼的白纱随风飘扬,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可惜那手却粗了些,像个下人才有的手。
  “不管是那个佩儿,还是将宓扬引来……太子生性多疑,此时心中必定对太子妃起了疑心。”庞知州道:“主子的谋划必会万无一失。”
  “不要高兴地太早。”那个女子说道,远远眺望着已经空了的城门:“这个太子妃可没那么容易算计。”
  庞知州不屑:“月姑娘未免太看得起李家那个嫡女了,依下官看来不过是个狐媚角色,床上或许还有两分功夫,轮计谋?哼!”
  那女子却没有应庞知州的话,探出一只手,像要接住阳光一般,喃喃:“虽然不知道谢琼林哪来这么大本事,但总归,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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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稷战战兢兢过了几天,发现太子压根没有再过问李不李明楼的事,不禁大松一口气,虽然那个叫佩儿的婢女不知被墨奴弄哪去了,但是太子没什么大反应就好!
  他们已经到了栗城,一个盛产粮食的城池。
  栗城不是大地方,也没有修行宫,只能住在一个乡绅捐出来的园子里,虽然是乡绅所建,到还算文雅,也有个好名字——叫润园。
  明稷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子,窗外刚停了一阵春雨,空气很清新,一对黄鹂叽叽喳喳叫着,真不愧地处江南的楚国地界啊,堪称地杰人灵。
  有钱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进院子:“娘娘!”
  “怎么了?”明稷隔着窗问。
  “娘娘!您看谁来了?”有钱兴奋地像个快乐小鸟儿,连忙让开身子——来人一把洪亮的大嗓门,把一对黄鹂都惊跑了!
  “稷儿!”
  明稷瞪大眼睛,惊呼:“阿爹?”
  李闯并不是自己来的,随行的还有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他声如洪钟,又十分急切:“听说乖乖的手旧伤复发,阿爹特意请来了封先生,为稷儿诊治!”
  明稷吓了一跳,连忙示意有钱把两人请进来,软声怪道:“阿爹啊!我们还住在别人家中,当心隔墙有耳。”
  李闯快一年没有见过女儿了,看她养得精细娇软,一时都不知道怎么下手,蒲扇般的大手抹了一把老脸:“什么时候我的乖乖也变成这样了,东宫里的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跟爹说,爹将他们都……”话说一半,他又萎了下来,现在李家不比当初,他也不再是说一不二的中军统领了。
  “阿爹啊。”明稷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谁敢欺负我,当场就打回去了!”
  她虽然没有和李闯相处过,但是自从吃下了李明稷的记忆,对她的这些家人天然地喜爱亲近,在李家人面前也娇憨了不少。
  “也对,你这裙子好看,让你阿娘多做几条,做得多多的!”李闯挠挠头,将身旁的封先生一推,紧张道:“阿爹一听说你的手坏了,半刻不敢耽搁,快让封先生给你看看伤!”
  封先生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一身儒衫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主要生得实在俊美,笑得也实在温柔。
  明稷有些飘飘然:“封先生?”
  封先生是中军里挂名的军师,也是渭地有名的大夫,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润,连声音都十分温柔:“你……你是明楼?”
  李闯突然一拍脑门,压低声音说:“看我都忘记了给封先生说明,这是小女明稷,从小生得莽撞不懂事,前二年一直偷偷摸摸跟在我身边,军中化名李明楼。”
  封先生面皮薄,更没想到那一员凶猛小将竟是个女儿家,想起当初还和‘他’称兄道弟,有过同袍情谊,都一阵耳热:“李、李姑娘……”
  明稷干笑:“封先生客气。”
  “乖儿,阿爹听说你手伤复发,怎么回事?”李闯关怀地问,封先生已经打开药箱,准备检查她的手。
  “复发?”明稷和有钱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好像没这回事啊……”
  李闯紧紧盯着她细白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十分痛心:“若不是宓扬那混蛋!我的乖儿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伤害她的右手几乎全废了,从此与刀剑无缘,李闯可是记得女儿多喜欢这些东西的,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啊!
  明稷突然想起:“阿爹,宓扬可在太子随侍队伍里呢!”
  李闯不屑:“爹知道,这小子带兵打仗不行,溜须拍马娴熟,听说太子北上,立刻拍着马来了。”
  他想起李明稷这伤,心口熊熊怒火重燃,恨不得当场砍了宓扬小贼,大鼻孔呼哧呼哧的。
  封先生仔细检查了她的手,道:“敢问姑娘,这伤是不是号曰‘妙手无伤’曹神医治的?”
  明稷点头,昭氏请来的那曹先生好像就是这个号儿。
  “那就是了。”封先生收起药箱,将覆在她手腕上的帕子拿起来,手指不小心碰到下面幼嫩的肌肤,脸腾地一红。
  连话都磕巴了:“曹、曹神医对续骨还肌有独门手法,李姑娘这伤若不是碰上他老人家,只怕连筷子都拿不了。”
  “现今这样已经是恢复得极好了。”封先生说道:“日常这只手需得多加注意,不可着凉、受伤,最好也莫要劳累。”
  那岂不是如陶瓷一般,需得一直小心翼翼?
  李闯十分痛心,嗓门吼得震天响,抄起随身的大刀:“我的乖儿打出生,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行,老子非得去剁了宓家小贼不可!”
  明稷正把袖子撸下来,一个没拦住:“阿爹啊!”
  李闯猛地拉开门,煞气不等冲出去,整个人如见瘟神一般:“殿……”
  洪亮的嗓门仿佛被掐住一般:“殿下!?”
  殷遇戈宛如一尊煞神,冷冷杵在门口,看长相分明该是长身玉立的君子人物,身上的戾气却像有实体一样肆意掠过所有地方。
  明稷迅速背过身子,脸都皱到了一起——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封先生在中军并没有正式职位,看他衣饰华贵,身上的气息更让人不敢直视,心中不由有了猜测,轻声问:“李姑娘……这是谁?”
  殷遇戈手中的玉核桃轻轻转着,发出令人手脚冰冷的轻响,明稷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爽快点吧,腾地一下站起来。
  “封先生……”
  太子将玉核桃猛地摔在地上,那玩意儿跳得老高,玉渣四溅!
  “殿下息怒!”李闯猛地跪了下去,饶是他在太子手下五六年,建下赫赫功勋,也不敢直面盛怒的太子。
  可是……太子生什么气啊?
  “李明楼?”太子问了一句。
  李闯想为女儿解释:“殿下听末将解释——我这女儿从小顽劣,不是故意欺上瞒下的!”
  原本‘李明楼’在军中并无官职,是某一场小战役立下了几个小功劳,太子论功行赏问到她的时候,脱口而出说自己叫李明楼,是李闯膝下第四子。
  从那之后李家四郎君的名头就在中军有了名声,李闯气她顽劣,又不得不给女儿擦屁股,甚至去信京中老妻,要家里也跟着守口如瓶,问起来就说——是他年轻时东征西讨犯下的风流债,是个庶出的儿子,老娘死了,来军中投奔亲父。
  “求殿下饶小女一命!末将愿用毕生军功来换她一条性命!”
  殷遇戈冷冷注视着那个撇着头的小背影,说:“解释。”
  “殿下!殿下!”李闯连声道。
  “闭嘴!”殷遇戈横了他一眼,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娇小的身影。
  “孤要你解释!”
  封先生眼见情况不对,拦身在李明稷身前:“如此强迫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你!”
  “滚!”
  微哑的声线戾气十足,殷遇戈捏五指成爪,猛地袭向封先生:“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挡在孤的面前!”
  封先生只有一点防身功夫,只差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强忍害怕,说:“只要她不愿意,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可以强迫她!”
  国中敢用一字‘孤’自称的,又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凶名远扬的太子遇,封先生想不到还有谁。
  “哦?”太子露出一个笑,用力拽了一下明稷,烦躁不已:“起来!”
  明稷不得不直面恐怖如斯的修罗场,笑得比哭还难看:“嘤……”
  这压根……不是她的锅啊,为什么要她背!
  “你听我解释……”
  “告诉他,孤是谁?”
  明稷一滞,面对封先生温柔似水的样子,笑得十分难看,勉强解释:“这是太子殿下。”
  殷遇戈不满:“还有。”
  还有?
  明稷一边悄悄拽住太子的袖子,试图用老办法曲线救国,平时一拉袖子他都会牵手手的,现在竟然猛地甩掉了她的手!
  “孤是谁?”太子盯着她的脸:“是你的谁?”
  是她的谁?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封先生嗓子都干了:“李姑娘……”
  明稷心说您老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持续作死!
  作死就算了,放过我啊啊!
  顶着太子杀人的目光,明稷小声对封先生解释:“这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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