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娇(穿书)——Arkin2799
时间:2019-09-24 07:52:36

  中宫殿前有一大片平整的白玉台,昨晚刚下过一场雨,宫人们正在三三两两在扫地上的积水。
  谢琼林来的时候王后刚刚起身,正在梳头,下面的人径直将她带进王后的寝宫,重重地关上了门。
  渠蕊吓得一抖,差点没提稳手上的食盒。
  隔着重重叠叠的隔断、珠帘,主仆二人看见青瑶、红逍正在伺候王后梳头,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安神香散发着残留的香味。
  “臣妾香宜殿谢氏,拜见王后娘娘,娘娘万福。”谢琼林朝内殿行礼道。
  王后闻言朝她看过来一眼,饶是她眼光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谢琼林生得纤细娉婷,确实漂亮。
  一抬手,红逍梳头的手一顿,恭敬地退了下去。王后站起身,慢慢朝外走去:“妹妹来了,你昨晚在光明殿侍疾辛苦,”
  “臣妾分内之事,当不得娘娘一句辛苦……”谢琼林低着头,看见王后的绣鞋停在面前,上面绣着象征国母的大凤凰,金灿灿的。
  王后弯下腰,随手将渠蕊一直死死护着的食盒盖子掀开,里面是一个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青花瓷小碗,正是楚王刚刚用过的。
  “有心了,大半夜还亲自做了吃食。”王后不冷不热地说,也没有叫两个人起来的意思。
  谢琼林心里咯噔一声,王后绕着她走了几步:“本宫听说,妹妹是同光十四年生人,刚刚二十岁,好年纪啊,真年轻。”
  谢琼林一时摸不准王后要说什么,王后又说:“同光十四年,谢大人任渭地知州,妹妹是出生在北地啊。”
  “那就奇了,本宫查过吏部旧档,谢大人和谢夫人是同光十二年成亲,那么……谢大公子是怎么回事?”
  “若是按这么算,难道谢大公子是谢大人成亲之前就有的,那岂不是私生子?”
  谢琼林猛地抬起头,看见王后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登时知道,王后只怕已经将所有事都查清楚了,只是终于到了来质问她的时候而已。
  “……”
  谢佳昂、年纪、渭地……
  她慢慢低下头闭了闭眼,心说竟然棋差一招,忘记了户籍能改,谢韫密封在吏部的旧档却改不了,百密一疏,真是百密一疏啊!
  见谢琼林默不作声,王后知道她是认了,懒懒地往贵妃榻上一靠,说:“说说罢,你是谁,你的来历。”
  谢琼林紧紧闭着眼,再睁开的一瞬仿佛下了什么主意,抬起头,并未回答王后的问题,而是先问:“敢问娘娘,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
  小宓氏摇扇子的手微微一停,笑:“笑话,太子是我楚王室的承嗣,是元后的嫡长子,哪里是你一个妾能评说的。”
  谢琼林品出了王后这话里的意思——楚王室的承嗣,元后的儿子,不是她小宓氏的儿子,不由得心中微定。
  “娘娘已经查到了,同光十四年,家父谢韫出任渭地知州,当时他与中军里一个千户有些交情——不,当年两家可谓是亲如兄弟。”
  “中军?那岂不是……”王后喃喃。
  “是的,二十年前,小小一个中军千户,如今已是中军统领——李闯,李将军。”
  李闯!
  王后猛地睁大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同光十四年?那不也是……!”
  谢琼林答:“不错,李将军的嫡女——从前的开阳郡主、如今东宫的女主人太子妃,与臣妾一般大,都是同光十四年出生的。”
  ……
  谢琼林已经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了,王后若还反应不过来,才是有些傻了,但是她生性多疑,慢慢坐直身子,反复向谢琼林确认着:“你的意思是,太子妃与你有关?你可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利害。”
  谢琼林低低一笑∶“若没有当年换女那件荒唐事,臣妾如今的身份,应该是李家女。”
  轻飘飘一句话,落在殿里众人耳中却仿佛惊雷,尤其是渠蕊,她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下来了,扯着谢琼林的手哭道:“娘娘别说了!别说了!”
  “您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够多了,为什么还要把这种伤口剖开,再生生痛一次啊!”
  谢琼林不顾渠蕊的哭泣,直勾勾看着王后,王后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脸喃喃:“难怪……初一见你,本宫就觉得你似乎很像一个人,现在想来分明与丽姬有四五分相似!”
  若谢琼林是李闯的亲女,那丽姬就是她亲姑姑,姑侄二人生的像也很正常,怪她一时被气糊涂了,竟然现在才发现!
  可是,谢琼林是李家女,那么李明稷是谁?
  她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令李闯夫妻忍痛把亲生女儿送走,瞒天过海、李代桃僵?
  “这也是臣妾要告诉您的第二个秘密。”谢琼林眼里露出坚定,看了一眼青瑶和红逍:“希望娘娘能够屏退左右,臣妾单独对您言说。”
  王后示意青、红二婢出去,青瑶起初还有些不情愿,后来在王后的呵斥下勉强出去了,临走还将渠蕊也带走了。
  “食盒、奴婢将食盒拿出去!”渠蕊被二人架起,还忍不住想去拿地上的食盒,红逍一下掰开她的手,与青瑶把她架走了。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门又重重被合上,内殿又恢复到那种半亮不亮的状态。
  “说,这个‘李明稷’是何方神圣?”说到这里,王后才明白谢琼林为何一开始要问她觉得太子如何。
  殷遇戈对这个假李明稷的宠爱,连王后都觉得十分震惊,她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压根不知道殷遇戈能对一个人纵容和喜爱成这样,原本还当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呢!
  “臣妾后来几番查证,得知她身上有一个身份信物,或许从此能知她是何人。”
  这跟没说一样啊!
  王后面色一沉:“你可不要瞒而不报。”
  “娘娘明鉴,臣妾并无隐瞒,只是此女的来历连谢韫都不知道,更别提臣妾了。”
  “若问臣妾平生最恨的人,无疑就是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谢琼林低声说道,平稳的声音也掩盖不了她对这件事的愤怒。
  二十年了!
  当初谢韫将她抱回来,又私自改了谢佳昂的年纪,这本来就引起了谢夫人极度的不满,后来谢琼珠出生了,彼时的谢琼林还不知道自己压根不属于这个家,只当母亲偏心,事事都要争强好胜,压过妹妹一头,以期自己的优秀被看见,能得到母亲的喜爱。
  不想她的耀眼就是原罪,把谢夫人亲生的谢琼珠比得一无是处,一次很大的冲突之后,谢夫人气急打了她,脱口而出骂她是杂种,连亲生父母都不要的杂种!
  谢琼林后来几经折腾,才从谢韫口中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这时候李闯已经得了助楚王复辟的功劳,他的嫡女被赐封郡主,赐婚太子。
  那个身份……原本……应该就是她的啊!
  竟然被人鸠占鹊巢,让她如何不生气?让她如何不去恨?让她如何不想去报复?
  王后有些愣神,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听到的一切,良久之后,她看向谢琼林,严肃地说:“你早知与丽姬是嫡亲的姑侄还进宫,姑侄共事一夫,岂不是陷王上与不义?”
  谢琼林仿佛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似的,答道:“这件事若娘娘不说,臣妾不说,只会永远成为秘密。”
  王后哼道:“本宫为何要帮你隐瞒这种事,你方才也问了,没错,本宫不喜太子妃,一举揭露既能将你打入冷宫,也能让太子休了太子妃,何乐而不为?”
  谢琼林郑重地给王后磕了个头,伏在地上说:“娘娘若想揭发臣妾,早就揭发了。”
  “还愿单独听臣妾说起这等秘辛,无非是看在臣妾还能帮娘娘做些事的份上。”
  “聪明,本宫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王后满意地笑了:“正好最近本宫有一桩烦心事,说起来跟你也有两分干系,不如妹妹替本宫做了,如何?”
  “事成之后,你的秘密,本宫就当从来都不知道。”
  若说最近最烦心的两件事,一个是楚王病倒,另一件肯定就是丽姬产子了,楚王病倒谢琼林并不能做什么,想当然就是丽姬那个孩子。
  “臣妾心中有一计,”谢琼林说道:“这孩子命好,再晚一盏茶出生母子都得死,命又不好,他一出生,王上就病倒了。”
  “您说冥冥之中,是不是与王上不大对付啊?”
  “你是说利用这孩子满月批名的事?”王后问道。
  谢琼林拜下身子,说:“此事倒也不难,只要娘娘给臣妾一段时间,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王后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好,本宫等着看妹妹的诚意,事成之后的好处,还不止这些!”
  .
  昨晚的雨来得急,走得也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停了,然后是旭日初升,柔和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落在临华殿干净整洁的寝殿地上。
  明稷睡的有些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起初还当是帐子上的垂涤落脸上了,抬手拂了拂,不想没一会儿这该死的触感又来了,从她的额头慢慢滑到鼻尖,又到脖子,一遍又一遍,仿佛怎么摸都摸不够似的。
  谁啊……真是太烦了!
  实在太痒了,让她在睡梦中都觉得烦躁,接着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唇上印上一处冰冷潮湿的柔软,极尽缠绵。
  “……”
  睡得好好的一而再,再而三被骚扰,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明稷气冲冲把眼一睁,挣开太子的攻势:“大清早的,你干嘛呀!”
  太子的回答是又倾身贴上来,明稷单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许亲,一边去!”
  “你说什么?”
  “一边去啦,人家要睡觉!”明稷皱着脸,一脸疲惫:“您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昨天就半宿没睡,早上又不让人睡,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你睡你的。”殷遇戈长臂一伸将她半搂在怀里,埋在她的脖颈间又咬又啃。
  虽然不疼,但是痒啊!明稷是真的被闹烦了,反手将他压在床上:“你到底能不能好好睡觉!”
  太子见终于把她闹醒了,伸长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有些恶劣:“醒了?”
  “醒也是被你闹醒的!”明稷气冲冲道,将他往外推了推,又躺下,迷迷糊糊说∶“快去忙你的,臣妾跟兔兔再睡一会儿。”
  怀孕之后变得特别嗜睡,经常是能不起就不起来,这天刚蒙蒙亮就被太子闹醒,不怪她发脾气了。
  太子一边将手覆在她小腹上轻轻揉了揉,一边低声∶“孤睡不着。”
  “……”这哥,他睡不着别人睡得早着的好不?
  明稷亲了他一口,恨不得把哄孩子的招数用上∶“乖,好好睡觉,睡觉长高高。”
  但太子可没有孩子好对付,他一边蹭了蹭怀里人的脸,一边说∶“将孤当作三岁孩子一般么?”
  明稷腹诽,若他真的三岁就好了,她绝对,立刻叫有貌把这小萝卜头丢得远远的!
  就两句话没应,明稷身体里的瞌睡虫又来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靠在太子的胸膛上,将睡不睡。
  太子的手从后背挪到她的脸上,沿着鬓边乌发一点一点抚过,仿佛在摸一件什么稀世珍宝,但是再轻柔的手法,对一个几番被吵醒,并且曾经拥有起床气的人来说,无疑是对耐性的挑衅。
  明稷猛地坐起身,抓着那只老是摸她脸的手狠狠一咬!接着恶狠狠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子的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盯着她,直把明稷看得没脾气,缓声问∶“起这么早,现在不困?”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明稷又一想,问:“为什么睡不着?因为光明殿的事?”
  “我听说,昨晚安庆王听闻父王吐血昏倒,差点把眼睛哭坏了,听说的人无不交口称赞他孝顺。”
  殷遇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笑一声,表示了对这种行为的鄙夷。
  “宫中医士没有近百,也有数十,他不会医术,留在那除了碍事还有何用?”
  明稷心说还真是因为这个大清早不高兴啊,难怪这么闹挺,想了想说:“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愿意做,愿意去表功,自然夸他的人就多了呀。”
  太子斜了她一眼:“只会听信他人的花言巧语,肤浅。”
  这哪是什么肤浅不肤浅的事啊?
  明稷道:“这跟肤浅有什么关系,朝中还有善邀功的呢,为自己争取有什么错,要是个个像您似的做好事不留名,反过来还要怪别人怎么没发现您做了好事,那不是太为难人了嘛!”
  太子脸一黑,明稷说:“就拿这事说,若你昏倒了,一睁眼没瞧见我,生不生气?”
  殷遇戈略一脑补,差点把自己气着,阴森森道:“你不守在孤身边,想去哪?”
  “你看,你还是懂这个道理的嘛!”明稷拍拍太子的肩膀:“您要是想争这个宠,就得放下身段去,今儿去光明殿瞧瞧父王吧,早上人就该醒了。”
  “臣妾呢开解完您,决定睡一会儿,下午还要回一趟将军府,可不跟您厮混。”
  明稷从渭地回来以后早想寻个时间回去看看昭氏,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好容易丽姬生产,李家作为母舅得送去礼物,什么小衣服、首饰、料子、别的小玩意儿之类。
  而明稷刚好借口回去瞧瞧,想到这心情都跟着好起来,连太子的骚扰都觉得不值一提。
  殷遇戈哼唧了一声:“中宫和香宜殿的一个赛一个勤快,哪需要孤去凑这个热闹。”
  死傲娇啊死傲娇。
  从她看去,太子的脸仿佛玉雕成的一般,鼻梁高挺漂亮,薄唇抿了个不大高兴的角度。
  真可谓是秀色可餐。
  明稷将腿跨到太子的腰上,顺势往他身上一爬,把人压在底下,嘿嘿一笑∶“人生得这般俊俏,怎么心眼这么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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