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俯首称臣——予我白鹭
时间:2019-10-05 08:30:17

  钟亦声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剪辑视频,他一脸难为情,夺过她的手机揣进自己兜里,“哎,别看这个,好尴尬。”
  她笑得更开心。
  一路上,气氛愉悦,到家后,今晚钟其岳和杨晓薇都在家,等着两个孩子回来吃晚饭,钟亦心从法国千里迢迢带来一瓶红酒,这是斯特凡娜外公的酒庄产的红酒,产于86年,从酒庄地窖里取出来的,凭着这支酒,钟亦心成功哄得老爸开心,暂时不和她计较明信片的事了。
  天色渐晚。
  距离钟家别墅不远处的衡生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陈嚣独自一人坐于其中,电脑屏幕上播放着钟亦心历年的演奏视频,这些资料均是从外网找到的,视频中的钟亦心,穿着一袭红色长裙,手指在琴键上灵巧的跃动,她神态严肃而专注,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他注意到,她有一些极其个性化的小动作,例如,在上台向观众鞠躬,坐上琴凳后,她会将双手立于琴键上,却不会立刻开始弹奏,像是在调整状态一般,或放空,或垂下眼睛,短则十几秒,长则一分钟,等调整好了,才会开始弹奏。
  在所有视频中,她的双手都很干净,没有任何饰品,想到那天她说自己不喜欢戴戒指,想必也跟弹琴有关。
  视频播放着,他的手机响了,是钟亦心打来的,他按下暂停键,接起电话。
  “陈嚣,来……接我回去吧。”钟亦心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是喝了酒。
  他微微皱眉,“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爸爸这里,阿姨这里,还有我们家小声这里,”她语气囫囵,颠三倒四,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你待会儿到了,不要开车进来,我就在院门口那棵榕树下等你,快点哦!”
  等陈嚣赶到钟家后,按照她说的,他没让司机开车进去,因为他真的在那棵树下看到了钟亦心。
  没错,他接近一个月没见面的妻子,下午才因对记者态度高傲上了热搜,这会儿正蹲在树下逗蚂蚁玩,身边放着一只礼品袋。
  陈嚣眼神复杂地站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来,莫名其妙道,“你不在家等我,跑这儿蹲着做什么?”
  “等你呀。”钟亦心眨眨眼睛。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搞得像偷情一样吗?”陈嚣忍住气,冷淡地问。
  钟亦心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怕你不肯来,那样我会很丢脸,所以在外面等……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回家。”
  她脸蛋红扑扑,手都玩脏了,眼神因微醺而显得懵懂困惑,陈嚣带她回到车上,用纸巾给她擦干净手,半晌才说,“我怎么会不来?”
  “那你要是在加班,在开会,会不会就不来了?”她看着他,又垂下眼睛,像是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陈嚣想了会儿,说:“不会,等我忙完我就会来。”
  钟亦心“嗯”了一声,看着窗外,似乎还是不开心,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他拽了拽她身上的衣服,听见他问,“这外套是谁的?”
  对,这件白色的防风服,她居然就这么穿了出来,她笑了一下,说,“我们家小声的,我冷,他给我穿的。”
  “冷不会多穿点啊?”陈嚣脸色不善,将自己身上的西服脱下来,语气有几分强硬,“脱了,穿这件。”
  说着,他关上隔离板,阻隔司机的视线。
  钟亦心脑子有些迷糊,刚刚她和老爸、钟亦声三人喝完了那瓶酒,后劲十足,陈嚣说什么,她也不跟他争,乖乖地脱下外套,露出大片白皙光洁的后背,她背着他慢吞吞穿衣服,感觉到他的视线短暂的停留,不知为何,她反倒将动作放得更慢了。
  等穿好衣服,她回过头看他,他正靠在椅背上,平静的接受她的注视,这是一张褪去了青涩的英俊面孔,他不说话时,显得十分冷峻,不耐烦的时候,甚至有些凶悍,尽管她可以看过很多次了,仍旧折服于他的魅力。
  “法国好玩吗?”陈嚣忽然开口,他拿出冰柜里的水喝了一口,正要放回去,却发现钟亦心盯着他的手,或者说,是那瓶水,他问她,“你要喝?”
  钟亦心晕乎乎地点头,说:“好玩,要喝。”
  他直接将那瓶水递给她,那杯,他刚刚喝过的,她捏着瓶身,轻轻抿了一口,一不小心,还是覆上了他嘴唇接触过的地方。
  陈嚣把水放回去,冷淡地说:“难怪玩得乐不思蜀。”
  钟亦心忽然想起什么,她拎起那只礼品袋,递到陈嚣面前,“诺,送你的领带,别说我出去玩不想着你。”
  陈嚣看了眼,接过袋子,将装领带的盒子取出来,一打开,便看见那只质地考究的领带,他笑了笑,仍是冷着声音,“就这样?钟亦心,你有没有诚意?”
  她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显然,她认为自己已经很有诚意了,他还要怎样?
  陈嚣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身上那条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将盒子里的领带取出来递给她,“你不觉得你应该帮我系上吗?”
  她现在脑子转不过弯,很容易就被他绕进去,她没精力去想,他的领带明明系得好好的呀,做什么要摘下来,重新系?
  她接过领带,朝陈嚣那边靠近,她回忆着在网上学到的教程,打了半天,仍是不对,她有些生气,自己明明已经学会了啊,才多久,又忘了。
  偏偏陈嚣也是个不耐烦的,他开始催她,一催,她就更慌,她又委屈又凶地朝他吼,“不要催我!烦死了,这个姿势本来就不方便,我手别着呢!”
  他被她凶巴巴一吼,反而笑了,随即将她抱起,轻轻放在自己腿上,这样,她就与他面对面了。
  钟亦心停下手中动作,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呼吸更近,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淡淡酒味,侵入他的感官,陈嚣大抵也不习惯如此,他别过脸不去看她,哑声说:“快点,你很重。”
  “别催我!”钟亦心很不满,她将手撑在他胸膛上,左绕一道右绕一道,余光却见到他刚毅的下颌,她酒劲上头,想也不想,抬手上去,轻轻按上他下巴上那个浅浅的小坑。
  陈嚣捉住她的手,“别乱动!你往哪儿摸呢?”
  钟亦心早就想这么干了,她凶劲儿上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就要摸!”
  她一副无赖相,凶得陈嚣都愣住了,他喃喃道:“你这么凶你家里人知道吗?”
  钟亦心摇摇头,很肯定地回答他:“没人知道,就你知道!”
  “得,就逮着我一个人凶是吧?”他撒开手,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又恨恨地捏了捏她的脸,“老子迟早被你折腾死。”
  作者有话要说:  钟钟:dei!就是逮着你一个人凶!(委屈脸)
 
 
第30章 
  后座的两人什么也没说,司机却有所感一般,忽然放慢了车速,像是知道钟亦心手拙,刻意留出时间,好让她完成系领带这个浩大的工程。
  她坐在陈嚣大腿上,埋首在他胸膛处,失败了,再来,一次次的重来,他们从繁华的闹市区离开,驶入幽静,车内的光线暗下来,斑驳的光影浮动在钟亦心瓷净的脸上,她努力想看清,越这样,便靠得越近。
  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她重心不稳,轻轻撞上陈嚣的胸膛,她埋怨地瞪他一眼:“把灯打开!”
  陈嚣笑了笑,偏不开灯,只将手掌在她的腰上,“不开灯,省油,你懂不懂环保?”
  “就你懂!”钟亦心小声嘀咕,继续手上的工作。
  酒精使她大脑迟钝,不容她细想当中的机巧,她一面努力回忆自己看过的傻瓜版教程,一面操纵双手,上下翻跃,变换各种角度,始终不得其法。陈嚣却异常安静,敛去平日冷淡的眉眼,专注地,看着那双能在琴键上翩然起舞的手指,笨拙地为自己编系领带。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脑袋越点越低,最后,竟伏在他怀里睡着了,领带松松地垮在两边,一头还牵在她手里。
  她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手心发热,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没醒,睡得很香,是连他的心跳声都震不醒的程度。
  车停下来,他朝窗外一看,正是久溪别苑。
  “醒醒,钟亦心,”他手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声音压得低,就在她耳边晃着,“到家了。”
  她闷哼一声,眼睛都懒得睁开,将那醉红的脸朝他怀里一缩,长发披散在脸上,长睫不安地抖动着,像是在对他的打搅表示抗议。
  陈嚣坐着深呼吸片刻,胸膛微微起伏,最后,他将那条领带卸下来,小心地收进盒子里装好,扯开衬衫前的两只扣子,打开车门,待风透进来,这才觉得不那么闷了。
  腿上这人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陈嚣抱着她进了屋里,等回到卧室,先将她放到床上,为她脱去鞋子,等把这人伺候好了,他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她还睡着,侧趴在床上,姿势都没换一个。
  倒是知道要把牛仔裤脱掉,还不算太傻。
  他正要把钟亦心放到床里面,手刚碰上她的肩膀,她便嘤咛一声,皱着眉,扁着嘴,抓住他的手,当枕头一样垫在她脸下面,露出一丝甜甜的笑。
  陈嚣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回见她,是在两家人安排的相亲宴上,他走进包房,看见她端坐在家人身边,手放在桌子底下,两人眼神撞上时,她冲他浅浅一笑,标准的笑不露齿,他没搭理她,心中却想,她的眼型看起来略圆,眼尾稍稍上翘,又乖,像朵没什么脾气的,脆弱的花朵。
  想到这儿,陈嚣觉得自己真是识人不清,俗称,瞎了眼了,别看她这会儿乖乖的,一旦清醒了,有劲了,就开始瞎折腾他了,就连现在睡着,都知道拿他的手当枕头使。
  “装得还挺像。”他笑骂一声,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这回他手上稍微用了点力道,也没觉得自己幼稚,掐着她的脸蛋,往旁边轻轻拽了拽,他心里好笑,可钟亦心却哼唧一声,醒了过来。
  “哎呀。”她颤抖着睫毛,慢慢睁开眼。
  陈嚣听她那声平铺直叙毫无起伏的“哎呀”,不像是在叫痛,而像是在说“哎呀,大胆,你居然敢掐本宫。”
  “叫什么,我又没用劲。”陈嚣虽这样说,可他明明看到她的脸被掐红了一块,衬着白净的脸,格外明显,算了,反正她现在喝多了,也不知道。
  钟亦心摸了摸脸,又揉揉眼睛,她酒未醒,也没追究他掐自己这事,更没去想她是怎么从家里到树下,从车上又躺到床上的,她倒是模模糊糊想起件事,张嘴便问,“陈嚣,你干嘛说我重,我真的很重吗?”
  陈嚣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刚才车上的事,他笑了笑,反问她,“你体重多少?”
  她毫不含糊地回答他:“上个月才称的,九十四!”
  “公斤?”他故意问。
  钟亦心这下彻底不乐意了,攥起拳头在他身上敲了几下,“是斤!斤!九十四斤!”
  陈嚣轻笑几声,胸膛微震,任由她没轻没重地敲了几下,才伸手捉住她,“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
  他差点忘了,他怀里的这个是只小怪兽,不止手上长了爪子,脚上还有功夫,她借着酒劲胆量更大,用力掐了他大腿几下,陈嚣去捉她的腿,她又扑腾到他身上,头发都乱了,脸疯得更红了。
  钟亦心自己也没想到,这86年的红酒劲能这么大,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今晚不大对劲,特别想闹他,于是,她干脆整个人盘在他身上不下来了,搂着他的脖子,任性地朝他怀里拱,闻到他身上的罗勒香气,还像小动物一样使劲嗅了两口。
  她却也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越来越烫,比平时抱起来更热,她不耐烦了,想从陈嚣身上下去,却被他牢牢抱住。
  她动弹不得,胡乱扭动几下,突然感觉腿上硌着个东西,她也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抓,嘴里念念有词,“烦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别乱动!”陈嚣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回他认真了,女人的力气比不得男人,她手腕被牢牢捉住,听见身前这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她脑袋渐沉,就这么趴在他身上,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自然,她也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她是怎么被放到一边,身侧空了多久,等陈嚣再次躺下的时候,她贴了过去,他皮肤带着丝丝凉意,还有些没擦净的水珠,两人就这么睡着了。
  翌日清晨,这次钟亦心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她一醒来,头重脚轻,浑身都不舒服。
  这时才六点,天擦擦亮,陈嚣睡得很平静,她放轻动作,慢慢下床,到浴室洗了个澡,等回到床上,他还睡着,她干脆滚到另一边,自己玩手机。
  刚点开屏幕,就看见一通未接来电,是陈嚣姑妈陈若男打来的,时间是昨晚八点。
  那时候她在干嘛?
  钟亦心一脸茫然地思考片刻,毫无结论,干脆不去想这,但她心里大致猜到,陈若男找她是因为什么事,那次的下午茶之约,她还没忘呢。
  她看了一圈微博,发现自己那条热搜已经撤了,昨晚吃饭的时候还挂在前十名呢,再一想,这事多半是钟其岳的意思,她便不多想。
  放下手机,她回过头去瞧他,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倒比平时放松一些,眉目冷淡,鼻梁高挺,从侧面看更加立体,嘴唇闭着,她心想,这睡相可真好,他要是像卡通片里的人那样,张着嘴流口水,她一定要拍下照片,留着取笑他。
  可惜。
  她刚想伸手戳戳他的脸,他突然翻了个身,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她听到陈嚣从床上坐起来,半天没动静,不知道他在干嘛,她也不好动,直到他终于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她才把眼睛睁开。
  看一看时间,还没到他平时起床的点,钟亦心想起他起床时沉默的那会儿,莫名觉得他有心事。
  她突然想到什么,翻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衡生集团”。
  撇开前几条官博的日常卖萌内容,下面那一条赫然写着——衡生集团有意收购L.S酒店,正在洽谈中,据可靠消息,衡生酒管公司高层未达成统一意见,衡生太子被架空一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点开那条新闻,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商业词汇,钟亦心一个也看不懂,她正要度娘一下,陈嚣这时已经出来,带着一身清爽的气息,似乎是剃须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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