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俯首称臣——予我白鹭
时间:2019-10-05 08:30:17

  陈嚣一路表情冷淡,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松动,他懒懒一笑,眼里有几分无奈,“行,是我强迫你的,行了吧?”
  说完,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驱蚊花露水,照着钟亦心的胳膊喷了几下,接着,他蹲下来,在她长裙露出来的小腿上喷了喷,一股强烈的人工香精味道让她忍不住掩鼻。
  这味道,已经完全盖住了她原本的香水味,好在足够清凉,像小时候拍在身上的痱子粉,止痒效果奇佳,她嘴唇张了张,想跟陈嚣说谢谢,可又什么都没说。
  男人还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动作,看她一动不动,微微皱眉道,“上来啊,等什么?”
  钟亦心抿了抿唇,这次她没倔,乖乖地趴到他背上。
  他轻轻松松背起她,毫不费力,她心中小小的得意,这下知道她有多苗条了吧?
  男人的背宽厚结实,她将脑袋靠在上面,闻到他西装上洁净冷冽的气味,不自觉嗅了嗅。
  她没注意到,因为她这个小动作,陈嚣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些,她搂着他的脖子,百无聊赖地玩起了他的领带。
  “去哪儿?”他问。
  钟亦心随口说:“随便逛逛。”
  陈嚣冷哼一声,有了免费劳动力,她口气都变大了,反正不要她下地走,怎么样都行。
  钟亦心说随便逛逛,还真是随便,她一点也不跟他客气,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她大小姐在他背上,把玩着他的领带,说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往他耳朵凑,有好几次,她都快亲上去了。
  终于,在她又一次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耳垂的时候,陈嚣猛然侧过头,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她被他眼中瞬间蔓延上来的占有欲吓退,这次之后,她便老实了许多。
  在钟亦心漫无目的地“指挥”下,他背着她拐进一条小路。
  这里靠近三中,路上有许多小吃摊位,这些都是做学生生意的,摊贩面上表情倦怠,只等着学生们下晚自习,做完最后一摊生意便回家休息。
  三中,这里也曾是陈嚣的学校,正是因为这里和明华一小隔得那么近,那天他才会从小公园路过。
  钟亦心扯了扯他的领带,干脆利落地说:“我饿了,你帮我买点东西吃。”
  刚才那一餐,她根本没吃饱,这条路上充盈着食物的香气,那些味道刻在记忆里,现在看来,或许是廉价且毫无营养的存在,但过久了食不厌精的生活,她更容易被这种简单质朴的味道吸引。
  若要在吃上讲究,她可以极其挑剔,她很爱喝产于巴拿马庄园的瑰夏咖啡,产量极少,价格昂贵,即便她咖啡过敏,这种咖啡也是她乐意主动尝试的,然而,她现在却只想喝一杯三块钱的绿豆汤——旁边的摊位上挂了牌子,绿豆汤,三块一杯。
  “你想吃什么?”
  钟亦心闭着眼都能闻出来,“臭豆腐,炸鸡柳,孜然土豆,再买杯绿豆汤……”
  她停下来了。
  她最想吃的,其实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杂酱面,可他们走街串巷这么久,她也没找到曾走过的那条路,就算找到了,那家店可能也已经不在了。
  钟亦心忽然感觉一阵沮丧,今晚她的所有行动,似乎并无太大意义,就连刚才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扔他身上,他也没有什么表示。
  想想也是,要是他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追在她后面摇旗呐喊,那她才要怀疑他被雷劈了。
  “算了,不吃了,我要回去。”她重新趴回他背上,疲惫得看都懒得看一眼。
  注意到她态度的变化,陈嚣将她往上托了托,边走边问,“怎么又不吃了?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善变。”
  “威尔第有首歌剧叫《女人善变》,去听听,”钟亦心“真诚”建议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听音乐会。”
  陈嚣当然听得出她话里有刺,这一回,他难得没有反驳,反而扯扯嘴角说,“行,待会儿你发我微信上,我听听。”
  钟亦心怪异地打量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他这么服从,真是少见。
  说起来,趴在他背上可真舒服,男人体温虽高,背着她走了这么久,她也渐渐习惯,他出了点汗,却一点也不难闻,她只觉得安心舒适。
  这半个小时的路,如果要她穿着高跟鞋走,一定如同光脚在碎玻璃上跳舞,他的体力真好,只有呼吸稍有变化。
  那时候,她牵着他的校服衣摆,摇摇晃晃,连走带跑才能跟上他。
  原来被他背着走的感觉,这么轻松。
  钟亦心有些犯困,想睡觉,她就这样趴在陈嚣背上,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被他放进了车里,他就坐在她身边,她习惯性的寻求他的怀抱,他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这一刻,是久违的温存,她心中眷恋,却在车子停下的时候醒了过来。
  到久溪别苑了。
  钟亦心揉了揉眼睛,试图从他怀里下来,他却捉住她的手,将她压在椅背上,蛮横地亲她,她所有感官都被男人强势的气息侵袭,这不是她喜欢的亲密方式,这也是她第一次,拒绝了他。
  拼体力,她绝不是男人的对手,但,没什么比冷漠木讷的反应更能让男人冷静。
  陈嚣本来也不是喜欢强取豪夺的人,他很快就放开了她,眼中有一丝懊恼。
  她在他背上蹭了那么久,妆也有些花了,眼神迷蒙,口红褪了色,反而露出本身的淡粉,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不生气了,好吗?”陈嚣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低声哄她,“你知道花不是我送的,至于她的代言,不是我做的主,但我会解决这件事,相信我。”
  钟亦心缩着不动,好半天不说话。
  陈嚣似乎对她的头发上瘾,他又缠绕着她的一缕头发,语气带着无处纾解的低哑,“离婚的事你不要随便乱提,其他的你怎么闹我都行,就这件事不行,知道吗?”
  闹?难怪他一路上都没有表态,原来他只当她是在赌气胡闹。
  钟亦心坐起来,严肃地问他,“陈嚣,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讲。”
  “我是谁?”那时候他初三,并不是不记事的年纪,他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他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他就真的想不起来吗?
  还是说,那段被她奉若珍宝的相遇,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最初,她也是抱着尝试的态度和他在一起,那时候,她可以无视他的冷淡,同他嬉闹玩笑,撒娇耍赖,可人都是得一想二的,贪念起,迷障生。
  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
  钟亦心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陈嚣眼中满是不解,他心中有答案,但敏锐如他,自然知道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他忽然发觉,她是认真的。
  就这犹豫的一秒,钟亦心就翻脸了,她将陈嚣推开,自己坐到一边,冷淡道:“我自己进去,你不要跟来。”
  他镇定地看着她,“那我去哪儿?”
  她终于笑了,笑得恶意又调皮,“结婚那天你自己说的,要分居,你爱去哪去哪,你家开酒店的,还怕没去处?”
  说完,她彻底不理他了,开门就走,踩着高跟鞋,走出了风火轮的气势。
  后面一声车门响,他紧跟过来,在她按开指纹锁的时候,他将手覆上去,包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指纹锁应声而响,门开了。
  “收留我一晚,行吗?”
  她低头垂眸,不自觉被地上的影子吸引。
  他在她身后,两个影子几乎重在一起,他高过她太多,这样亲密的环着她的腰,他必须得弯着腰,才能将头搁在她肩上,他的态度几近恳求,显得格外谦卑驯服。
  他的掌心不算粗糙,只有虎口处触感突兀,他动作这么轻柔,像怕一用力,她就会被碰碎。
  假的,都是假的。
  她才不会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蛊惑。
  他埋在她肩上,轻叹一声,“我在戒烟,很辛苦,你监督我好不好?”
  钟亦心头皮发麻,快招架不住,她甩开他的手,强作镇定地说:“你今晚睡沙发!”
  作者有话要说:  陈先生:生活不易,一不小心就要露宿街头。
  陈太太:高贵冷艳人设太难凹,一不小心就要被臭男人蛊惑。
 
 
第41章 
  一进门,钟亦心就后悔了,她故作强势地指着沙发,对陈嚣说:“今晚你睡这儿,不准上去,我在上面,你待在下面。”
  说完,她看见陈嚣眼中出现短暂的错愕,男人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乱想!”钟亦心面露尴尬,却摆出一副更加凶巴巴的样子,“总之,你不许上去。”
  陈嚣笑了,一本正经地说:“哦。”
  他又补充一句:“我没乱想,是你自己乱想。”
  说完,他不理会钟亦心的表情,径直掠过她朝楼上走,钟亦心愣愣地呆了几秒,等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住他,“说了不让你上去了。”
  他就这么大剌剌往上走,是当她瞎吗?
  “我上去拿衣服洗澡,这也不可以吗?”陈嚣说着,人已走至楼梯转角处,钟亦心拽着他的胳膊,他也不客气,改为牵着她的手。
  让他进门还不到三分钟,他就反客为主,没进门那会儿的可怜劲儿都不见了,现在他上了楼,进了卧室,接下来呢,他只会得寸进尺。
  快到卧室门前,钟亦心快步越过他,先一步跨进卧室,将陈嚣挡在门口,“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把衣服拿给你。”
  说完,她等着他的下文,以为陈嚣不会配合,却不想,这次他却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要强行进来的意思。
  这让她安心了一些,毕竟,以他一个大男人的体力,如果非要闯进来,她是无论如何拦不住的。
  钟亦心关上门,来到步入式衣帽间,拉开陈嚣那面衣橱,随便给他拿了一套深蓝色的睡衣,走到门口递给他。
  陈嚣只扫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还差一样。”
  钟亦心很是莫名地看他一眼,“衣服裤子都在这儿,还差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话,只是接过钟亦心手里的睡衣,说了一句“算了”,转身就要下楼。
  等等,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
  这让她有些犹豫,从同意让他进来开始,她就在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要用怎样的借口进入卧室,睡到那张床上,然而他没有,他真的拿了衣服就走。
  就像胆战心惊地看完一部鬼片,最后发现只是主角自己精神分裂,她庆幸之余,又不免失望。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浪费表情。
  陈嚣已经离开了,走得很干脆,钟亦心怅然若失地关上门,机械地走到浴室准备洗澡,她今天有些累,打算洗个泡泡浴。
  在放好水,准备了浴盐后,她对着镜子,除去身上的衣服,她没有关浴室门——卧室门已关上,她相信楼下那位的为人,即便这是他们共同的卧室,但他绝不会不敲门就闯进来。
  浴池中泡沫丰富,她关上水,仍有一些从边缘处漫下来,她伸进一只脚进去,脚后跟的伤口刚接触到热水,刺痛难当,她又急急忙忙退出来,皱着眉头检查伤口。
  破皮了。
  泡泡浴洗不成了,她忍着脚痛,用最快速度洗完澡,就在这时,她听见卧室门响。
  明知道除了陈嚣,不可能是别人,她依然问了一声,“是谁?”
  “除了我还能是谁?”隔着一道门,他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比平时沉闷,更听不出情绪。
  她走进衣帽间,打算找一件宽大的睡衣穿,然而自己那一边,布料一件比一件少,她将目光投到对面,刚才给他取了衣服,她忘了关柜门,里面挂着一排熨贴洁净的衬衣。
  钟亦心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取下一件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她努力将衬衫下摆朝下扯了扯,纯粹无用功,再怎么扯,也遮不住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她干脆不管了,反正之前和陈嚣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多少次,她整个身子都要挂在他身上,现在要害羞,也太迟了些。
  她索性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一条缝,“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就注意到陈嚣手里提着的医药箱,而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脚上,她不由得蜷缩起脚趾。
  明知道他看的不是她的腿。
  “我来还是你自己来?”他没直接进来,而是先问过她的意思,钟亦心想,这个人真会以退为进,他明知道,他都主动带着医药箱来到门前,难道她还会拒绝吗?
  钟亦心退开一步,让他进来。
  陈嚣一跨进卧室,便闻到从浴室中带着香氛的水蒸气,他让钟亦心坐到床上,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他十分自然地将她的脚搁在他腿上,打开医药箱,先消毒,再贴上创可贴,有条不紊。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纤细的小腿,这是为了防止她在上药的时候乱动,她很老实,即便药水刺激得伤口发疼,她也忍住了,好在男人动作熟练,很快就结束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甚至,他都没有跟她眼神接触,就连一句话都没说。
  钟亦心有些不高兴地踢了踢他,“你怎么不说话?”
  陈嚣任她踢了两脚,他实话实说:“我说什么你都生气,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把我赶出去。”
  钟亦心抿了抿唇,扭捏地将脚缩进被子里,又问他:“那你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陈嚣笑了笑,冷眼瞧着她穿着他衬衣的样子,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说:“看你会忍不住想亲你,你也不让,那我不看了。”
  钟亦心脸一热,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让啊?”
  讲完,她又后悔了,一副说错了话无法撤回的样子,陈嚣听见,嘴角扬了扬,理直气壮地说:“刚才在车上,你知道自己反抗得有多激烈吗?”
  “因为你那样子很凶,很用力,一点都不温柔!我嘴角都弄破了,你看。”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一手指着自己的唇角,陈嚣眼神动了动,他顺从地弯下腰,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克制的神情,这让她忍不住勾住揪住他的领带,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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