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锦橙教我的,你去批评她好了。”她心虚地低下头。
抱歉了,橙子,山高皇帝远,陈嚣奈何不了你,先拿你救救急。
陈嚣冷笑一声,在她耳边阴鸷地说:“我不批评她,我只管你,除了这她还教你什么了?”
“还有很多……”她心中愧对闺蜜,有心拯救一下这段塑料姐妹情,又补充道,“不过我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我会自己吸收新知识。”
说完,她讨好地在他唇上轻啄两下,以示安抚。
陈嚣轻哼一声,倒是没继续刁难。
这时,车已稳稳当当地停在陈嚣下榻的酒店门口,坐在副驾驶上的杨升先一步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待陈嚣和钟亦心下车,他们走进酒店大堂,在进入电梯后,杨升神色紧张,将手机递给陈嚣。
“陈总,岩总这两天有大动作,他也在积极联系各位股东,我想他是收到风声了。”
陈嚣面露不屑,他云淡风轻地说:“他在集团立足这么久,怎么说也有几个眼线,我以为他早就该知道了,现在才行动,太迟了点。”
杨升作为助理,看陈嚣稳得住,他心中也安定几分,他手上还拿着几份集团的重要文件,等着陈嚣过目后签字,只是今天陈太太跟在身边,他这时找陈嚣签字,是不是太煞风景?
他踌躇的样子落在陈嚣眼里,电梯已到达顶层,在走到总统套房前,陈嚣停下来问他,“还有什么事?”
钟亦心挽着陈嚣的手臂,挑眉看向他。
杨升尽管心中踌躇,仍是保持公事公办的语气,对陈嚣说:“陈总,这些文件……”
“给我吧,你可以下班了。”
将文件交出去后,杨升如释重负,快步离开,空荡的回形走廊,只剩陈嚣和钟亦心两人。
冷气肆意侵上钟亦心的皮肤,她挽着男人的手臂,莫名感觉他今晚的气场充满危险,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一言不发,打开房门后,一把将钟亦心带入里面,房门自动关上。
他将文件顺手扔在一边,将钟亦心抱起来,二话不说,径直步入主卧,她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没有挣扎,反而睁着一双通透的眼睛,表情无辜的看着男人。
“你要做什么?”
陈嚣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侵略感,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如同她是一只束手就擒的猎物。
“不是要找体力好的小奶狗吗?我体力挺好,你试试看?”
说着,他将钟亦心的手拉起来,覆在他的衬衫上,眼神热切,“帮我解。”
“帮你解是没问题,不过,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钟亦心自知理亏,她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我例假来了。”
陈嚣脸色骤变,他蛮横地吻住她,气息都乱了,“你就是想把我折腾死。”
“对不起。”她是真心的,对于这件事,她有忐忑,也有隐隐的期待,因为这个人是陈嚣,她可以放心的把自己完全交给他,今晚实在太不巧了。
“我难受,”他停下来,气馁地将头埋在她颈间,他看上去那么凶悍,却又那么可怜,像只受伤的大狼狗,他呢喃道,“乖囡囡,帮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钟钟红着脸:不要哄我做坏事!
陈嚣傲娇脸:我体力很好,你还想上哪儿找小奶狗?
第49章
“我不会……”钟亦心睁着那双标志性的澄澈眼眸,瞳色在灯光下显得极浅,象征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可陈嚣知道,她有着小狐狸一般的心性,她在故意逗他。
他拉起她的手,面无表情道,“不要紧,我教你。”
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歪过头,不去看他,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脸颊绯红一片。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微信提示音。
刚才陈嚣抱她进来时,她顺手就将手机扔到枕边,就在她眼睛旁边,屏幕上那行字猝不及防地进入视线。
只消一眼,她心中绮思散尽,她动作突兀地翻身锁上屏幕,神态惊慌,生怕让陈嚣看到那条消息。
空气静了片刻,他也停住了。
钟亦心怯怯地看他一眼,他骨骼分明的下颌,和情动又压抑的双眼,分明带着些不可捉摸的冷意,最终,他放开她的手,翻身下床。
“你去哪里?”她小声开口,发音模糊,像是某种小动物。
陈嚣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温柔,声音却带着克制的疏离,“我去洗澡,很快回来。”
钟亦心“嗯”了一声,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离开的背影,听到他的脚步渐行渐远,直到从浴室传来关门声,她才拿起手机,沉默地盯着屏幕几秒,然后逐字逐句地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那边没再回过来。
她点进设置,关了消息推送,世界暂时清净。
陈嚣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水流将那些难解的欲冲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洗完澡,他穿好衣服走出淋浴间,镜子被雾气笼罩,他随意地将其抹开,露出一张纾解后的冷峻面庞,眼神已恢复清明。
他摸摸口袋,想起来自己正在戒烟,已没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
他自嘲般笑笑,通过浴室内线电话打给前台,让对方送一盒烟上来,自家酒店效率很快,门铃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三分钟。
陈嚣踏出浴室,顺便往卧室床上瞄了一眼,钟亦心不在,待他穿行过客厅,才听到另一侧浴室传来的水声。
从客房工作人员手中拿到烟,他重新回到卧室,燃起一根。
青灰色的烟丝袅袅升腾,男人神色淡漠地咬着烟嘴,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他发茬修得干净利落,不用吹就已经半干了。
他第一回抽烟,是初中的时候,那会儿是少年意气,纯粹觉得新鲜,到后来,偶尔一根就成了习惯,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迷恋这种尼古丁和焦油混合的味道,抽与不抽,没太大区别。
母亲去世那天,他抽烟抽到嘴唇麻木,依然解不了愁苦。
奶奶走的那晚,他重蹈覆辙,钟亦心却固执地闯进他的小空间,肆无忌惮地将他的世界搅和得乱七八糟,她叫他不要再抽,他便听她的。
现在,他将自己困在一方浴室里,脑中想着的,却是刚才一眼扫过的微信消息。
——老师八月二号回美国,已帮你订好机票,机场等你,务必要来。
那一刻,他便清醒了几分,钟亦心掩耳盗铃的表现,尽数落在他眼中。
八月二号,没几天了。
陈嚣抽了一半就把烟灭了,扔到马桶里冲掉,他前脚踏出浴室,就闻到自己身上的烟气,犹豫片刻,又折返回去,就着浴室里的古龙水喷了两下,这才回到卧室。
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弯成一个S形,他躺到她身边,柔软的床陷落下去,钟亦心顺势落入他宽阔的臂弯中,心中踏实温暖。
她闻到他身上烟味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闭着眼睛问:“你抽烟了?”
语气很平静,没有责怪的意思。
“抽了半根,”陈嚣犹豫片刻,欲要撑起身子坐起来,他说,“我再去洗个澡。”
钟亦心忙拉住他,使劲在他怀里蹭了蹭,“不要去洗澡,抱抱我,别走。”
她的声音楚楚可怜,让人心软,他睡下来,稳稳地将她抱住,手覆上她的小腹,轻声问,“疼吗?”
她摇摇头,没说话,这一次是真的不疼,她都觉得稀罕,仿佛这例假也懂得认人,知道她要来见他了,也乖乖收敛,不敢造次。
他亲亲她的头发,胸膛贴着她纤瘦的后背,昏昏沉沉,即将睡去之时,她好像听到他在耳边说,“你要学着照顾自己。”
来不及问,她就陷入深沉的睡眠。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在G市度过。
白天的时候,陈嚣忙着工作,无暇陪她,钟亦心十分懂事,从不在他做正事的时候和他撒娇胡闹,她有钱,有大把时间,陈嚣给她配了司机和助理,他去上班,她便去逛街,助理帮她拎购物袋,晚上回来,他看见她把白天的战利品铺满整张床,摆好造型拍照。
“这是做什么?”他问她。
钟亦心冲他嫣然一笑,“炫富!”
“别跟个暴发户似的。”他笑了笑,她这副得意轻狂的表情,像极了她小时候想吃杂酱面时,冲他甩出那张大红钞票的样子,她在他面前,总是肆意任性。
“对,我是暴发户,有本事你别戴我今天给你买的领带。”她扑入他怀中,笑声吟吟,陈嚣将她接住,搂在一起。
她既然不提,他就假装自己没看见她眼中的失落。
三日后,钟亦心先行离开G市,今天是郑航的婚礼,他和新婚太太在巴厘岛举办过一次婚礼,回来再补办一次,陈嚣的飞机晚一点到,钟亦心独自来到婚礼现场。
婚宴上大多是她认识的人,这个圈子不小,也不会太大,来来去去,觥筹交错间,左不过是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她斡旋其中,悠然自得,脸上挂着闲适又优雅的笑容。
郑航的太太姓方,她家里是做实业生意的,和郑航家里门当户对,半年前通过长辈牵线搭桥,定下婚约,酒席上,郑航彬彬有礼,牵着妻子的手到各桌敬酒,郑太太穿着红色的敬酒服,紧紧跟在郑航身边,在宾客的调笑声中,仰头一饮而尽,面上的笑容不无幸福。
这场面,钟亦心也曾经历过,她是过来人,所以才知道,这些“酒”都不过是纯净水,那时她也是跟在陈嚣身边,饮了一肚子水,也没得到他半句关心。
那时候她就在想,迟早给他点颜色瞧瞧,叫他后悔。
“陈太太,你老公现在还不来,太不给面子了吧?”郑航同她太太敬酒到这一桌,他面色微微发红,若不是提早知道是水,还当他真喝醉了。
钟亦心面露微笑,“我来了你就知足吧,你拿我和陈嚣开涮的事我还记着呢,今天来,是给郑太太面子。”
郑太太掩嘴轻笑,有意无意地靠在郑航的肩上,亲密无间,旁人无不艳羡。
“趁我不在说我坏话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亦心惊讶地回头,是陈嚣来了,她转身太急,杯中的酒都洒了出来,陈嚣不动声色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替她敬酒。
“你不是说还要晚一点吗?”钟亦心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陈嚣环上她的腰,压低声音,“早一点不好吗?”
二人的互动全落入郑航眼中,他毫不掩饰得意之色,端起桌上的酒瓶就要给陈嚣满上,“你来迟了,得自罚三杯;另外,你还欠我三杯媒人酒,一共六杯,是男人就别耍赖。”
郑太太露出疑惑的神情,垫起脚凑到郑航耳边说了什么,郑航笑着揽过她的肩,“我是他们俩的恩人呢,待会儿和你细说。”
她羞涩一笑,嗔怪地看郑航一眼,提醒道:“适可而止,别灌醉别人。”
郑航哈哈笑起来,显得极高兴,他指着陈嚣道,“他酒量好着呢,放心,我们闹着玩,我有分寸。”
陈嚣扯嘴笑笑,并不推辞,喝到第四杯的时候,钟亦心不乐意了,她截住他的酒杯,“别喝了,待会儿还得送我回去呢。”
说着,她笑吟吟地给郑航倒酒,“老郑,你喜欢喝,我陪你喝,喝完了,我再叫人去闹洞房。”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陈嚣在她腰上重重地掐了一下,他眼眸深沉,“别胡闹。”
郑航掩住自己的酒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两口子太不讲良心了,小钟,你把我拖黑到现在不放出来,过分了点,难怪别人说’不作中不作保,不做媒人三代好’,看我以后还管不管闲事。”
嬉闹玩笑间,谁也没去分辨谁喝了几杯,谁该罚几杯,到后面,猴子和易少臣等一众好友也跟着上来凑热闹,场面十分热闹,宾主尽欢。
钟亦心也难得地高兴,这是她参加过的,为数不多尽兴的酒宴。
她兀自坐下,吃了两口菜,任由旁人闹着,反正陈嚣就在她身边,任凭谁也闹不到她的头上来。
或许是心灵感应,她抬头往旁边的桌子一瞧,一晃眼,居然看到赵锦橙坐在斜侧方的酒桌上,她也看到钟亦心了,双目交汇时,她心虚地低下头,作鸵鸟状。
钟亦心定睛一看,赵锦橙旁边那位穿着黑色休闲装的帅哥不是严冬又是谁?
她愣了片刻,又站起身来看,果真是这两人。
细想之后,她才发觉是自己疏忽了。
严冬和郑航私交一般,但是双方家族互相认识,严冬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居然直接带着赵锦橙过来赴宴,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成双成对的出现,无异于公开恋情。
从肯尼亚回来才几天,这两人是几时确定关系的?赵锦橙和她从来没有秘密,这件事居然瞒着她。
果然女大不中留。
她扁着嘴瞪了他们一眼,严冬和赵锦橙很有默契地露出无辜表情。
她一阵心酸,愤愤不平地朝陈嚣撒气,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又怎么了?”陈嚣以为她气自己冷落了她,放下酒杯,夹了一片鱼肉,仔细地剔去鱼刺,才放入她碗中。
“人人都在秀恩爱,我也要秀,”钟亦心一口将鱼肉吃掉,又指着桌上那盘白灼虾,对陈嚣说,“这个也要吃。”
他笑了笑,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我去洗个手,回来给你剥,等我。”
他身上酒气淡淡,贴在她耳朵上,钻进皮肤里,她乖巧地点点头,目送他起身离开。
另一边的桌子上,赵锦橙做了许久的心理挣扎,她终于下了决心,抽出纸巾用力擦了擦嘴,口红都擦掉了,噌地站起来,起身便走,动作之大,惹得同桌之人纷纷侧目。
严冬习以为常,他跟在赵锦橙身后,就要去拽她的手,“我说,姑奶奶,你又要干什么?”
赵锦橙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说:“找钟钟说清楚,整得跟偷情一样,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拉扯间,赵锦橙无意间往宴会厅门口瞟了一眼,恰好看见一个穿着杏色上衣的身影,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待她看清,她低声咒骂一句,“我靠,这不是那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