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真是他的命,她不介意逆天改命。
因为她永远记得,他最初让她心动的样子,是他会红着脸害羞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裴裴
第56章
裴行简手边还堆积着一沓文件, 他处理完手上这份后没有再继续, 走到正在看书的俞箴旁边坐下,懒懒环住她的腰:“走吧,我们回家。”
俞箴将书角折上, 放回书架, 走回到沙发前向裴行简伸出手:“回家吧。”
她本就唇红齿白, 望着他笑眼弯如月, 她说, 回家。裴行简低头笑了笑, 抬手搭上她的手,任由她拉着他走。
俞箴在路上随口跟裴行简提了两嘴今天她见到的趣闻,裴行简非常给她面子, 笑了一路。
俞箴听着他浮夸的笑声, 嘴角抽了抽:“要是不好笑,也不用勉强。”
裴行简:“很好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裴行简看向她时目光诚挚,俞箴姑且信了。
裴行简心情愉悦地走到驾驶座,其实没有特别好笑,但俞箴跟他说,他就很想笑。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她明媚如光,他笑了, 好像光就照进了他的世界。
回到天下居,俞箴浑身疲惫地进浴室泡澡,直到浑身倦懒溶入水中,她缓缓起身, 一边穿上浴袍走出浴室,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裴行简坐在沙发上,还穿着一身西装,看样子是刚刚没去隔壁浴室洗澡。
“裴裴,你怎么没去洗澡?”俞箴边靠近边问。
裴行简依然背对着她没有转过身,下一秒,他说:“二叔有转醒的迹象?”
俞箴闭了嘴,裴裴在打电话。
俞箴找出吹风机,走向梳妆台打算吹头发,进门时还听到裴行简在低声质问电话对面的人:“裴煦也插手了?”
听到这,俞箴轻声将门合上,她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坐下,侧过头用吹风机吹着湿润的发梢。
耳边是吹风机的嗡鸣声,门轻声被推开时她没有听见,直到有温热触及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指腹从她头皮上轻轻擦过,力道正好。
俞箴看着化妆镜,镜子里,男人西装革履,十指修长均匀,正低着头在帮她吹头发,表情专心致志,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俞箴轻笑,她扬声问:“二叔要醒了?”
二叔是在病床上无意识躺了快三年的裴越。
裴行简将吹风机调小一档:“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医生说,回光返照的几率比较大。”
俞箴顿了顿,照这么说,裴家有可能在半年内半两起丧事。她轻叹,又问:“二婶是什么反应?”
“她自己也还在病床上,让人推轮椅推进了二叔的病房,进去后无喜无怒,就是坐在他床头,拉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待了会儿就走了。”裴行简说。
孙怡跟裴越的感情在十多年前早已破裂。两人刚结婚时相濡以沫过一阵,后来裴越在分公司野心越来越大,想回到本家争权,便先安排孙怡进了裴氏工作。十多年后裴超去世,裴越能顺利接替裴超的位置,中间多亏他早安排了孙怡这一步棋。刚掌权的裴越在裴氏根基不深,孤掌难鸣,他只能越发地倚重孙怡。可随着时间推移,夫妻感情裂痕渐深,裴越变得越来越厌恶孙怡在裴氏伸手太长、厌恶她作为妻子强硬不肯服软,于是他在外面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夫妻感情淡薄如冰。
抛开立场问题不谈,裴行简不得不承认,孙怡比裴越强多了。
帮俞箴吹完头发,裴行简用指做梳帮她轻轻理着,他想起什么,低着头说:“以后尽量理裴煦远一点。”
他没记错的话,俞箴似乎对裴煦印象不错。
“怎么了?”俞箴问。
裴行简扯了扯嘴角:“我让人去查一些事,结果查到了裴煦身上,看来她也不一定像看上去那么不争不抢。”
他为了拉拢裴乐海的那个海外项目,当时裴乐山落马速度如此之快就让他起疑,最近那项目又小动作不断,他让人去查,结果发现后来换上的副组长藏得极深,居然是裴煦的人。大家手都不干净,坏人他当了,她倒是会坐享渔翁之利。
去洗澡前,裴行简给裴乐海打了一通电话,确定裴乐海不知道裴煦一事。
-
私人会所里。
男人头顶半秃,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的金丝眼镜下精光一闪,他看向对面端坐着的年轻女人,和蔼一笑,端起茶杯浅茗:“小煦,行简问我,知不知道你在乐山的事上做的手脚。”
他将茶杯放回桌面,掀起眼皮,淡然说:“他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
裴煦依然从容坐着,她闻言一笑:“还是大伯演技好,二弟估计不知道,大伯岂止是知道,此刻还正和我坐在一起喝茶。”
裴乐海这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前脚在裴行简面前拿利,后脚又想在她这讨好,脚踩两条船,当真是不怕翻。
裴乐海混不在意,他笑了笑:“比起侄女韬光养晦的演技,大伯这又算得了什么。”
裴煦眼底讥诮一闪而过。裴行简拿下海生的项目后在裴氏地位明了,只等年末股东大会一开,裴家就变成了他的天下。裴乐海比裴乐山聪明,早早在明面上中立出来,实则暗地里两头交好,不管大房、二房谁取得最后的胜利,他都不耽误。
裴煦低头一笑:“想来,这是大伯最后一次和我喝茶了吧。”
裴乐海没有回答,不过裴煦说得没错,裴行简一上位,他自然要跟二房保持距离,尤其还是二房这位,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事的裴煦。
两人皆是沉默。
半晌,裴乐海放下茶杯,掸了掸衣服起身:“今晚家里还有事,大伯就先回去了,下次再和侄女喝茶。”
只是这下次,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裴煦抬抬手:“大伯慢走。”
裴乐海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裴煦独自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茶,仰头一饮而尽。她嘴角挂着冷笑,裴乐海真以为自己攀上了裴行简,能独善其身?
她倒想看看,裴行简亲自把裴乐海整死,裴乐海该是什么表情。
光想想就有趣。
裴煦环胸坐着,突然放在桌面的手机开始抖动,她看了眼来电人,是裴和。
“怎么了?”她问。
裴和之前因为曲振的事跟裴煦翻脸,现在求到裴煦面前,他有点不好意思:“姐,就是……我上次跟提过的蒋峰你还记得吗?你之前说会考虑安排蒋峰进你手下空出的那个位置,现在考虑好了吗?”
裴煦挑眉:“你让他直接来就是。”
裴和喜得一笑:“谢谢姐。”
电话里顿了顿,裴和小声问:“姐……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原因。”裴煦淡淡说。
裴和一顿,转瞬改口:“算了,没什么。”
他话说完,马上把电话挂了。他要借那么大一笔钱,他姐知道肯定会去调查,一调查,他妈就知道了。想到这,裴和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裴和问裴煦借钱的次数多了,裴煦没多想,只是发消息让董甜最近多注意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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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下居的俞箴本打算关灯睡觉,突然收到一封她派去调查董甜的人发来的邮件,她打开看完,蓦然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邮件里的内容与连安宁无关,而是在调查董甜时,牵扯出的一件往事,而且这个名字俞箴听过不止一次,叫蒋纯。
她低头,照片上女孩在笑,一对可爱的虎牙配上弯弯的眼眸,青春洋溢之感扑面而来。
蒋纯的死因是,在巷子里被精神病人乱刀砍死,精神病人家穷的叮当响,连赔偿金都给不起。这份文件里没有显示出董甜与这起案件的直接关系,而是发现了一个令人值得深思的点,在事发后许久,这位精神病人的父母又生了一个儿子,再没过多久,他们不仅把赔偿金还上了,存款还多了五十万。
其中有一笔从董甜的账户划出。
联想到有过同样经历,但侥幸死里逃生的范诗韵……她和蒋纯都和裴和有关系,一个想要勾引裴和,另一个曾经是裴和的女朋友,在分手后对裴和苦苦挽回。
再想到之前查到的关于董甜的资料,一个想法在俞箴脑海里成型,这两起事故,背后策划人可能都是董甜。
董甜做的再好,不可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然她的人也不会查到这些消息。但董甜如今依然好好的呆在裴和身边……她背后一定有人!
“老婆,怎么了?”裴行简推了推俞箴,她打开邮件后面色凝重,坐了十分钟一动不动。
俞箴转头,将邮件递到裴行简面前,裴行简快速看完:“什么意思?”
俞箴快速向裴行简梳理了其中的因果原由,她眉头紧皱:“我怀疑,安宁的事和她可能有关系。”
在没接触过裴和以前,她一直觉得定然是裴和无疑,可是接触裴和后发现,他虽然风流史多,可从没听说过对谁用强,而且俞箴能感受到,他的傻白甜不是装的。再回想裴和不肯承认他□□连安宁一事,俞箴思考,这件事是否另有隐情。
裴行简将她揽进怀里:“我帮你一起查。”
俞箴靠在他胸前,沉默半晌,她哑声:“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裴行简关灯,搂着人躺下,在她额前吻了吻:“睡吧,我给你……唱个摇篮曲。”
俞箴噗嗤笑出声,在他怀里调整好位置,听头顶传来低低的歌声,他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俞箴呼吸均匀,没一会儿,居然真的沉沉陷入睡眠之中,难得没有失眠。
裴行简低头,看了好久她的睡颜,他轻轻落下一个晚安吻在俞箴额前,晚安。
第57章
“叮——”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划破一室安静。男人看着陌生号码, 泛着银灰的眉毛稍挑,带着犹豫,又想到这是自己私人号码, 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他伸手接通电话:“喂?”
是裴乐海的声音。
“沙沙沙——”一阵电波声滋啦刺耳, 紧接着, 对面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后刺耳的冷笑, 呵呵两下, 对面没有再发声,电话陷入一片沉默。
裴乐海淡定将电话撂了:“少装神弄鬼。”
他再看了两眼这个陌生号码,确定自己没有印象, 下一秒顺手拉黑了。
没过多久, 外面传来敲门声,助理轻声推门进来:“裴董,联州公司的刘总明晚想要约您在桂园吃晚饭,目前明晚还没有安排。”
裴乐海抬眼看向助理,眼珠因为上了年纪而浑浊,他说:“让刘总确定好时间地点和房间后联系我。”
助理点头,再轻声将门合上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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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箴这几天从苗卓那学了一手熬粥煲汤的技术, 又想到裴行简喜欢吃桂园的松鼠桂鱼,她特地让司机先绕道去了一趟桂园,打包好鱼后再绕回裴氏大楼。
她现在已经能从容在公司职员那种看稀有动物的眼光里走进裴行简办公室了。
茶水间里有人在八卦:“哇哇哇,裴总太太今天又来了, 真的越看越有气质。”
另一人:“裴总太太又不是没名字,她叫俞箴,俞氏高科的俞。我朋友是她大学学弟,说她以前跟一位大牛级导师一起做过一场很有名的空头狙击货币,分分钟几亿美元蒸发,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华人代表。”
“这么厉害?”
“可不是,不过她毕业以后没留在国外,而是回国开画廊了,就是被国家卫视报道过的未来画廊,平时还热衷做公益,帮助孤儿院孩子的‘雏鹰计划’公益项目发起人就是她。”
“……果然,厉害的人干什么都厉害。”说着,眼中带上了敬佩。
“就是啊。”这人激动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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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箴不知道自己前世今生都被人扒了个彻底,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先被冻得浑身一颤。她顺手带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嘴里念叨:“裴行简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裴行简直呼冤枉:“我做什么了?”
俞箴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定在敞开的那两扇窗户上:“自己不爱惜身体,我来了也不提前装一装。”
裴行简失笑,他从后面抱住俞箴,下巴搭在她肩上:“反正你也知道了。”
俞箴鼻腔里发出哼声:“就是不想浪费感情来心疼你这个没感情的冷冻机。”
“我怎么就没有感情了?”裴行简分明在笑,声音听起来倒是比谁都委屈,演技肉眼可见的进步了。他手不安分地撩进俞箴上衣下摆,刚捂上肚皮,被俞箴一巴掌拍开:“我可不想被冰块摸。”
裴行简将她搂得更紧,他悠悠笑,指尖轻勾:“冰块多刺激。”
刺激?
俞箴也笑,她反手勾住身后人脖颈,直接将“勾引”两个字写在脸上,红唇翕张:“我们去女厕所做吗?多刺激。”
“你想想,狭小空间,还有第三者存在,”她一只手指勾住他的领带:“我亲自把冰融化了。”
脑补一下那副画面……
裴行简难得老脸一红,他松开俞箴,坐在沙发上端起碗开始喝粥,转移话题:“粥很好喝,辛苦老婆了。”
俞箴大大方方将手指往他面前一伸,脸皱着露出嫌弃:“还有菜味儿。”
“我怎么就对你这么好?”俞箴在他身旁坐下,托着腮:“八成是被美色迷惑了。”
她长指一伸,抬起他下巴,欣赏片刻后对面前男色给予肯定:“你负责‘色授’,我负责‘魂与’。”
裴行简低头笑,眼角眉梢都放松着,他说:“东西到我手里有进无出,你的魂是拿不回去了。”
俞箴挑眉:“你拿去好了,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裴行简送一勺粥入口:“霸道。”
俞箴意味深长地“嗯”一声,看向裴行简。裴行简轻叹:“但还能怎么样,凑合着过呗。”
俞箴被他这逆来顺受式小媳妇发言逗得哈哈大笑,伸手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粥,陪他一起慢慢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俞箴说到自己去桂园帮他打包松鼠桂鱼一事,说着,她想起来自己看到的画面:“我看到大伯和联州的刘总在一起。”
裴行简想到什么,他默了片刻后才回应俞箴。俞箴问他:“怎么了?”
裴行简放下粥:“我让人监控了妈死前最后给她打过电话的那串号码,昨天发来消息,这个号码给裴乐海打过电话。而且,公司最近一个海外项目出了问题,和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有关系,这家小公司裴乐海老婆占股49%,联州刘总的儿子占股51%,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裴乐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