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空中跌落——肆十
时间:2019-10-22 09:19:11

  在眼花缭乱的反馈微博中,忽然有一条再次引起大家的注意。
  那个博主带了九宫格图,前四张都是拍的鱼淼的现场照,中间晒了《山河海绘》的签名,后面四张,全是当天上午一登场就惹眼到不行的骚包应援大灯牌,并说:【奇妙妙是什么人间仙子呜呜呜好想求这个女人画稿之余多在微博发发自拍啊!p6到p9真是笑死我了,感觉奇妙看到的时候都愣了,说话都卡了一下,哈哈哈哈哈,什么沙雕粉丝!】
  底下也清一水儿的哈哈哈。
  然后在众多哈哈怪之中,出现了火眼金睛:【我寻思着,这个配置,这个二逼的程度……大胆猜测一波CY!有无姐妹跟?】
  【等等你这么一说???】
  【总觉得……好像……真的……】
  【那我来理智分析一下,根据奇妙平时的描述来做总结:CL是年纪最大最沉稳的那个,CY阳光沙雕带点痞,猴子书生气戴眼镜却很闹,KK长得很清秀公主范儿,尧尧看着最好欺负,小熊体格健硕,阿茗中性酷妹,至于那个很特殊的Z……比较,黑化?那么再看图……】
  这条分析底下盖了老高的楼层,纷纷陷入沉思与大胆猜测:好像照片里还真有一些对得上?
  一时间疑云四起,大伙儿满怀离真相只有一步的兴奋,小心试探。
  他们都知道探究隐私不对,这么长时间以来奇妙老师提归提,却从来没暴露过一丝有关几位朋友的账号之类的信息,让朋友们只存在她的描述中。
  然而越是这样,无意营造出的神秘感就越是让人在碰到相关话题时,控制不住地、心痒难耐地想去探寻更多。
  人之本性,很容易受到煽动。
  为保护朋友隐私,鱼淼如旧没有给出任何肯定答复,倒是陈炀,这个安分不下来的作怪,悄无声息地飞快注册了一个三无微博新号,用系统自带的画图软件给自己写了个“CY好帅”,啪叽贴上去当头像,接着转发了这条微博。
  【别告诉她我来了:哥几个花巨资打造的排场,怎么就沙雕了?】
  众人:嗯???
  CY?
  是CY吧?
  鱼淼在林以珂的无情泄密下看见了这条微博,白眼一翻,回了个:【死。】
  ——是CY!!!
  陈炀紧接着又发了条微博:【别问我要什么证明哈,没义务给你们证明。】
  但怀疑自导自演的声音早就被顺着泄洪水冲浪过来的网友们激动淹没。
  鱼淼问陈炀:“你突然这是干嘛呢?”
  陈炀绝望道:“别说了,要再有人质疑你骂你,大魔王皮都要给我剥了。”
  “……”鱼淼假装同情,“太可怜了。”
  “还有就是——”陈炀啧一声,“你是觉得哥几个是摆件啊?需要你来给我们遮风挡雨怎么着。瞅着那些阴阳怪气的我就不爽,要不是隔着网线,我直接揪着他们揍了你信不信。”
  鱼淼抬了抬眼,压感笔在空气里绕着圈画,很开心的语气:“法治社会啊小样儿,揍人蹲号子的我跟你说。”
  “蹲怎么了,大不了让我哥捞人去。”刻意凶巴巴地说玩笑话口嗨,还是小时候的德性。
  鱼淼歪在沙发笑得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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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售会之后,《山河海绘》才终于投放进各个线下和线上书店,余热之下销量喜人,白鸽发来消息说考虑给她再安排一次见面会,鱼淼拒绝了,觉得现阶段的线下活动已经够了,她真正应该做的是画漫画,而不是隔三差五就分个心给别的活动。
  《那些事儿》的单行,考虑过后倒是答应了白鸽的编辑,只是目前的产出量还撑不起一本单行,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筹备还是个未知数。
  风平浪静又欣欣向荣,周围的一切都在越变越好。
  四月中上旬的时候,鱼淼算了算日子,问了下贺云纪珍的怀孕情况。
  贺云说:“医生说到临产期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呢,过两天去住院了。”
  十月怀胎,纪珍怀孕这段时间 ,鱼淼也时常过去看望,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决定:“贺哥,我过去帮你们收拾收拾吧。”
  “也好,你嫂子最近正紧张呢,你来陪她聊聊天说说话,姑娘家应该更有共同语言一些。”
  挂了电话,鱼淼给谢梓洲留言:【我今天打电话给贺哥,说是嫂子快生了哎,我跟贺哥说明天去帮他收拾收拾东西。我都有点紧张了,又怪期待的。】
  当晚鱼淼没赶稿赶到太晚,养足精神第二天直奔贺云家。
  之前每次来她都会带东西,孕妇的吃食讲究,她不随意碰,就干脆给纪珍肚子里的小家伙买衣服,一买发现小孩子的衣服怎么都那么好看又可爱的,越买越多,到后来纪珍都崩溃了,哭笑不得地限制她买宝宝的衣服,说再买就真堆成山了,房间都不够塞的。
  鱼淼讪讪地停下花钱的双手。
  去医院要住一段时间,临产期有可能早有可能晚,其实不住院也可以,但贺云谨慎,生怕媳妇儿再多吃一点儿苦,便决定提前住院等待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分娩。
  鱼淼到的时候,贺云刚开始收拾,叠了件衣服。
  见她来了,贺云把叠衣服的活儿交给她,自己拎了个拖把去拖地。
  纪珍坐在床上,孕期被贺云照顾得好,稍丰腴了点儿,衬得白里透红的面色更有光泽,浑身散发着特有的温柔母性,是不是抚摸一下肚子,笑意和煦。
  鱼淼看了看床上散着的几件衣服,“嫂子,是这些吗?”
  纪珍点点头,挪过来一点儿,笑说:“我和你一起叠。”
  衣服有刚收进来要放衣柜的,也有要带去医院的,纪珍叠着衣服,看了眼眉眼低垂的漂亮女孩儿,八卦起来:“鱼淼,你和阿洲……未来怎么打算的,考虑过了吗?”
  “比如……?”未来这个词很宽泛,就是限定了她和谢梓洲,都有很大的范围和很细碎的柴米油盐。
  纪珍想了想,道:“你自己的,阿洲的,还有……你们共同在‘婚姻’这件事上的。当军嫂可不容易哦。或者说,任何一段婚姻关系,都不容易。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起眼的生活琐事,反而是最消磨彼此的东西,无论丈夫还是妻子,都是需要花费精力去维系这段关系的。”
  鱼淼手上动作停了停,放下,“我知道的,嫂子。我的话……当然还是继续我现在的工作,谢梓洲说他明年要申请调来临城军区,他回来了,那我肯定也就在这边定居了。婚姻……”
  她顿了顿,眉间绕着认真思索的褶皱,沉默了会儿后,褶皱散开,她说:“柴米油盐酱醋茶确实繁琐,但是嫂子,我们的人生才走了多少呀。”
  纪珍一愣。
  “生活的琐事无数件,每一件,都能预想到吗?每一件,都能有一个标准答案去规定如何解决吗?反正我觉得,决定厮守的,从来都不是怎么解决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是两个人愿不愿意去解决,没有这个大前提,就别想怎么解决了,趁早你向左我向右挥挥手不再见吧。”
  她低头继续叠衣服,“我要是不愿意,谢梓洲会伤心。他要是不愿意,我也会伤心。”
  “那可就巧了,” 小姑娘眉尾张扬地翘起,语调轻快,像在琴键上跳动的音符,“我们的伤心,在对方那儿都是很值钱的,无价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可以离婚,但婚姻还是要慎重的,不能儿戏。
  小鱼儿并不是轻狂自负不把嫂子这个过来人的话当耳旁风去反驳,她的意思是,婚姻一定要双方三观合适,这样以后生活在一起,有了问题,在三观相同的前提下,自然能找到对方都认可的处理方式。三观不合一定不要强行以“我们很相爱”就在一起,早晚会出事儿崩掉的。
  这就是所谓的婚前考虑“合不合适”,当然三观只是其一,物质方面也是一点,但比起跳过思想上的差异光空泛地想以后会出什么问题、怎么解决,都只是自己想当然罢辽,与其想这些自己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的事情,不如多想想当下双方因为什么产生过不和,顺藤摸瓜把这个人分析透彻一点,透过现象看本质晓得伐,大家面对爱情和婚姻一定要保持清醒和理智,才是有帮助的撒。
  巧就巧在!咱们小鱼儿和小谢同志!是肆肆本人亲手锁上吞掉钥匙的CP!不用担心这个!来自女主角的嚣张!!!(不是
  (以上,都是我瞎几把说的,个人观点哈,婚姻这个命题太大咯,我说的也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不要因为我没说到其它的点就骂我嗷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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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烟火水墨(2)
  纪珍住的是单人病房, 病房内设施卫生, 环境清幽。
  现在正是春季最舒服的时候,窗外正对着一颗嫩芽青葱的树,翠叶下的枝丫还能看见正在筑巢的鸟, 唧唧声悦耳。
  纪珍一上午没怎么休息, 到医院后就睡过去了, 她肚子大着, 睡得不是很安稳, 秀气的眉头轻轻蹙着, 时不时要动一下。
  贺云就陪在床边紧张兮兮的,根本不若平时风轻云淡豁达幽默的模样,好像马上要生孩子的是他。
  他一双眼全黏在老婆身上, 连鱼淼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鱼淼走得静悄悄, 路上给贺云发消息知会了一声。
  路上接到陈炀的电话,开口就直奔主题:“哎,有空没?刘阿姨前两天刚换个烤箱,说是昨晚上烤了些牛肉条,给我们几个装了点。你要是没空的话我下午下了班过去拿,再送你家去,或者让尧尧给你送。”
  鱼淼刚走出医院, “我自己去吧。阿姨现在在家?”
  “在,你现在去正合适。”
  “行。”
  刘阿姨是唐晓尧的妈妈,当初在社区委工作,谢梓洲奶奶的后事基本上都是她在负责, 现在她已经不在社区委干了,跟何若一样,过起了自己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烹饪就是刘阿姨的一大爱好,从中式餐点到西式餐点,她闲着了就爱捣鼓捣鼓,唐晓尧一看他妈好不容易有这爱好,孝顺的小伙子看见什么好使的餐具就想给他妈整一套,别人某宝购物车里都是时尚的衣服裤子鞋,他购物车里全是餐具厨具,琳琅满目。
  刘阿姨从以前起就很热心,和当时的鱼淼一家关系还不错,后来见鱼淼又回来了,每回见她都像把她拐回家里吃饭——外加暗搓搓想给自家儿子相个媳妇儿。
  搞得唐晓尧好一阵子和鱼淼一见面就怂,直到鱼淼说自己有男朋友,刘阿姨失望地叹气,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
  鱼淼又有一段时间没来小区了,保安已经认得她,见到她还会笑一下。
  路过超市,她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转。
  胖婶儿正窝在自己那个小超市里犯春困,躺的还是以前那张藤椅,就是设备翻新了,不听收音机了,抓着手机靠在藤椅上打盹儿,手机上电视剧没暂停,她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里头传来男演员撕心裂肺地呐喊:“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
  鱼淼:“……”
  听到了听到了。
  这一声嗓子都要扯劈的嚎叫震得胖婶儿一个激灵,人也醒了:“哎呀,苗苗来了啊,”她打了个呵欠,把电视剧关上手机放到旁边,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问,“要买什么呀?”
  胖婶儿无论何时都这么笑吟吟的,气色红润,笑起来更显得年轻。
  鱼淼也笑,口吻带上熟稔的一丝撒娇:“阿姨,您这儿还有没有以前的那种牛皮本子啊,就是……就是我还读小学那会儿,您那个时候用来记账的那种本子,我以前不还问您要过一张吗。”
  胖婶儿听得迷糊,根据她说的想了又想,一拍脑门儿:“哦——有有有,有的。”她转身弯下腰,在后面的柜子里翻翻找找,终于掏出个快压底的本子,“是这个吧?”
  “是这个,”鱼淼眼睛一亮,“多少钱啊阿姨?”
  “你这孩子,就这么个本子还跟阿姨说钱不钱的啊,我家里大把多的呢,送你了。”不由分说把本子塞进小姑娘怀里。
  本子在柜子里压了不知道多久,明明是崭新没用过的,看上去却也充满了年代感。
  她道了谢,胖婶儿看她两手空着,又给了个袋子。末了,又想起什么,急忙忙叫住她,扒拉扒拉,又翻出支铅笔。
  铅笔也是那种十几年前的儿童款式,现在看上去已经十分老土了。
  胖婶儿把铅笔也放进她袋子里,乐呵呵地道:“你那会儿不还问我要了支铅笔来着?”
  鱼淼笑容咧得大大的:“谢谢阿姨!”
  “唉……一看见你还开开心心的,阿姨就老觉得你还是小时候那样儿,没长大,真好,”胖婶儿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和蔼,随口聊起往事,“说起这铅笔,我就想起来阿洲。这孩子,小时候用铅笔用得那叫一个快,经常要来买新的,一买就买好几支,也不知道是怎么用这么快的……”
  说着说着她自顾自开始纳闷儿起来,变成了喃喃自语。
  鱼淼原本打算离开的步子顿时就被扯了回来:“谢梓洲吗?”
  “是呀,咱小区也没第二个阿洲了,你俩小时候不还玩儿可好呢嘛,”胖婶儿说,“阿洲那时候日子过得不好,虽然买铅笔没几个钱吧,但我还没见过他这样一个星期来买好几次的,你说这钱多买点儿吃的多好。所以后来我就跟他说,来阿姨这儿买铅笔不用钱,阿姨直接送给你。”
  “这孩子也是轴,下次来还是付钱,我不收他钱吧,他就不要笔了,这实心眼啊……”
  胖婶儿摇摇头,抬眼看见鱼淼,朝她一点头,好笑道:“倔脾气,跟你一样。真是臭味相投,要不怎么关系那么好呢。”
  鱼淼嘻嘻笑两声,半撒娇半打趣地和胖婶儿又聊了两句,才拎着本子离开。
  从刘阿姨家拿完牛肉条,鱼淼下楼之后往原先老房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边早就拆干净了,现在正在建新建筑,等那一片建好,前面这一片原来的“新房”也要成“老房”了。
  谢梓洲原来的家早已经看不见一丝痕迹。
  鱼淼都不知道谢梓洲换铅笔换那么频繁的。
  她小学和他不在一个班,一块儿写作业的时候也没注意过,后来开始用钢笔、水性笔,这种细枝末节,就更不可能回忆得起了。
  如果换铅笔的是她,谢梓洲肯定会注意到。
  鱼淼觉得,童年的时候,不光是她在陪着谢梓洲,也是谢梓洲在陪着她。
  只是他不曾言说,沉默地把一切都给她,却从不懂得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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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珍生的那天,鱼淼正白日补觉补得昏天黑地,接到贺云电话的时候瞬间清醒,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洗漱完抓起衣服换了就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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