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老太种田记——呦呦雨
时间:2019-10-22 09:25:04

  这话一传出,风风火火的,胡家也就得到消息了。本来有些闹的,后来也蔫了下去了。
  人家这里丧事办着呢,你还再风凉着,难免叫人不齿。
  也因此,胡家的名声也差起来了,胡家自然也没再闹,只是做了缩头乌龟,算是认了,以后断亲,不再来往!年节礼都不会再走了。
  毕竟胡老太直接发的话,掷地有声!无从更改!
  大年初三,林觅便带着高氏回了一趟高家,见了高秀才,商议了事情,算是议定了。高秀才也答应了。
  回来以后,便在村族里正等人的见证下,休了高氏,并且直接跪拜着叫高氏认了母亲。从此以后,没有三媳妇高氏,只有义女高氏。
  并且将二狗子三狗子记在了李延亭名下,也就是说,他们在律法上,是属于大房的儿子。
  这个事,叫村里议论纷纷的。
  因为这等于是三房的后嗣断了,根没了!以后就没有李家三房了。
  人刚死,却断了儿子的根,这个事真的叫人不明白。
  这样的事,在平时,绝对肯定会有争议的,然而此时特事特办的,里正和村族里也没有意见。这个时候了,还管断不断嗣。能避祸就是万幸了。
  里正只是跟村里人解释,道:“也是为了二狗子三狗子的前程着想,将来高氏再嫁,这两个孩子在三房算什么?又没爹没娘的,多可怜?!还不如认在大房名下,以后好歹不至于孤苦。老三都死了,后不后嗣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二狗子三狗子确实是他的儿子,知道儿子好,他不就安心了?!”
  也是!不管是认在哪房名下,终究都是老三的儿子,这是事实,老三也能安息!
  只是村人恍然大悟,难怪要休高氏,认为义女呢,原来还是有再嫁出去的意思。他们明白以后,便纷纷感慨,这老太还是挺好的人,这样的婆婆真难有!
  高氏有福气,胡老太大气大度,也难怪这样的婆婆能让高家信任,高秀才答应认为义女,而不是接回娘家去。
  这也算是真正的信任了。
  一切全好,只是二狗子三狗子却是战战兢兢,经历大变,两只都有点蒙了。
  林觅和高氏一起与他们二人谈过此事,解释了为什么记在大房名下,而休了高氏,认为义女的事情,是为了他们的前程,也为了他们不被人说三道四,更为了高氏能名正言顺的呆在李家,而不是回娘家去。是为了母子团聚。
  二人哭了一通,奶说的对,不管是义女还是什么大伯的儿子,其实,都改变不了他们是李延治和高氏所生的儿子的事实。他们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也因此,二人便慢慢的稳了下来,继续跟着高氏读书生活了。只是更用功了不少。
  少年的成长,都是一瞬间的,一瞬间就长大了。
  三房等于没了,但是家产还是高氏接收,除了名义上的改了,其它一切未变。家里人知道就可以。
  其实这个事情,若是在平时里是绝对办不成的。
  因为这样办事,等于是高氏和两个儿子吞了三房的财产,因为一般情况下,儿子记在哪房就没了原来三房的财产继承权,而必须要传给立的嗣子,亲不亲无所谓,这就是古代的律法,而高氏更是,一旦休弃,只能带走娘家的嫁妆,田宅地等的,都是夫的,没有资格拥有。
  然而,现在世道突然混乱,也因此,就特时特办了。真要平时,这样的事,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
  胡老太怕有后患,因此将遗嘱改了,将三房原本分到的田地宅等,都重新让义女高氏继承了。
  这件事才算真正的办妥……
  一时忙到初四,给李延治下葬。然后就宣布了,李家孝三年,不议亲。
  这不议亲算是堵了所有人的嘴,便是再有心,也不会再提与大狗子的事了。没人敢这时候不识趣,丧事呢。也忌讳着。
  当然了,这不议亲,也包括高氏。至少能堵别人三年的嘴来说这个事了。
  三年后怎么样,再说!以此为借口,不嫁娶,至少能清净三年了。也是,天下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这个时候哪能议什么亲?!真的成了婚,生了小的,万一世道一乱养不活,这可怎么办?!不是让胡老太当初看到过的生离死别发生在小辈们身上吗?!
  别说平时不肯答应早成婚了,现在就更不可能。因此,原来可能会乱糟糟有人来议亲的年,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至少这三年里全家举哀,没有人再会来提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了。
  换三年清静,也划算!
  林觅这个过年可真是折腾,又累。
  老三下葬以后,家里才算是暂时平静了些下来。
  只是胡老太看着王氏越来越大的肚子,也有点担心了。
  老二李延寿一直蔫蔫的,最近因为丧事,王氏也没闹腾,当然也有点蒙,人就有点沉默,再加上担心李延寿,是真的乖。王氏平时是咋呼,但是遇到事的时候,也算是十分尽责的,这些日子一直很老实。
  林觅便将李延寿带进了屋里,看着他红红的眼睛,道:“老三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
  李延寿却并不这么认为,一直很难受,这一关还没过呢。
  林觅又不能告诉他真相,只能道:“你婆娘肚子也这么大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李延寿怔了怔,看着胡老太。
  “算算日子,四月就得生,这都正月了,”林觅道:“产婆要早早预备好,还有,万一奶水不足,就得有羊,这两天你去买两头母羊来吧。”
  怕就怕万一到时候乱,人都没得吃,到时候娃娃吃什么?!人奶肯定是吃不上的了,只希望到时候有羊奶了。这么点大,连粥都喝不了,当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生下来的孩子,生生的饿死了。
  哪个不心痛啊?!
  有些人都没得吃,自然不可能有奶水,孩子饿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吃别的又不行,林觅现在看着这世道,一想王氏的肚子,也开始头痛了,总得未雨绸缪。总不能再悲剧再发生吧。
  若是好世道,她倒不用担心,事到临头了,再准备也来得及。
  可是这眼看就不对劲了,林觅是真的怕呀。
  李延寿这才回了些神来,道:“那我去寻寻看,买两头母羊回来。”
  “嗯。”林觅看他蔫哒哒的,便道:“你婆娘担心你难过的厉害,不管怎么样,日子要过的,你也别让你婆娘倒为你担心的!”
  “唉。”李延寿应了,这才回屋去了。
  回到屋,果然王氏担心的看着他呢,李延寿心一暖,他太不是东西了,倒叫怀着大肚子的婆娘为他难受的。
  王氏看他回过神了,才松了一口气,道:“三弟这事,倒叫我心里难受的很,我想接回翠儿了……不求什么出息,只求一家人在一处,翠儿不在家,这个年过的,真的叫我担心……”
  王氏也是真吓着了。
  李延寿动了动唇道:“等过段时间,我再与大哥说,商量着把翠儿给接回来。”
  “嗯。”王氏应了。
  初六了,李延寿一面到处寻母羊,一面也准备着拜年事宜。
  过年虽说遇到了不少事情,但是年却是得拜的,不能失礼。
  好在年前东西都准备好了的,也因此,李延寿自己跑了一趟,先去王家把年礼给送了,不过因为有丧在家,也因此并没有留在王家用饭,主要是怕犯忌讳。
  王屠夫送他出村,道:“延寿啊,老三这事,你娘怕是难受,最近你也照应点儿,你大哥有事忙,倒是你,就要好照顾了。”
  “哎。”李延寿应了,对王屠夫道:“过了年,怕是行情好不了,岳丈,你也多做点准备,买点粮备着吧。”
  王屠夫一凛,他在屠夫帮里也是有点消息的,只是一直觉得不可能再乱的吧,便没准备,他便低声道:“可是,可是你大哥那有啥消息?!”
  李延寿小声的道:“大哥叫我悄悄说给你听,今年的事很大,怕是好不了,叫岳丈一则多买点粮,二则少杀点猪,怕岳丈收多了猪会亏本。”
  王屠夫道:“我明白了。回吧。”
  李延寿这才驾着牛车回去了。
  回了家后,又陪着高氏带着二狗子三狗子回高家去了,送了年礼,又看了高秀才。
  高秀才已经能起来了,看着高氏,眼泪就直流着,可是再看她两个儿子,有些话便说不出来了。
  都是儿女心的人,他知道高氏舍不下,便只能道:“好好过日子,若是不趁手了,只管与爹说。”
  高氏应了,忍着没哭。
  稍用了饭,便送她出了村。
  高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的也送出来,今年是特别的一年,因此四人都红着眼睛,有话说,却没能说的出来,只是道:“得空了常来!”
  又给了两个孩子压岁钱。
  这才看着李延寿驾着牛车带他们回家去了。
  四人回到家,高秀才压抑着呜呜的哭了起来,道:“悔啊,悔啊……”
  “爹!妹妹不怪你。”高大哥安慰道:“妹妹现在过的挺好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也没啥舍不下脸皮的,都是亲生女儿呢……”
  “哎。”高秀才怕是一时转不过来,春香的事虽忘了,可是,荐了李延治出去谋出路,这才出了事的。
  高秀才这样的人哪受得了这样子的转折和结果。他本来就是一个道德感十分严谨的人。高氏在的时候还忍着,现在不就崩了吗?!
  高二哥道:“李延治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关爹的事!”
  高秀才抹泪道:“只是心疼你妹妹,年轻守寡,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啊。这命咋这么歹呢,跟我似的。”
  一时高家又难受起来。
  两个儿子孝顺,只能尽力开解。除了开解,也就没别的办法了。
  现在唯一能等的只能是等时间长了以后就淡了。
  高氏回了家,进了屋。林觅摸了一下她的手,道:“冷吧?!你爹咋样?!”
  “还有点难受自责呢,”林觅道。
  “开了春,衙门要忙起来,你爹是秀才,必然是要去帮着清理旧年的帐等事的,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还有银钱入帐。”林觅道。高家的前程她是不忧心的。高秀才的功名在,只要不是真的马上就打过来了,他家是没人敢动的,衙门也得重视几分。真忙的时候,一定会征集了他去做事的。既不用担心安全,也不必担心钱粮,怕高家没饭吃。
  高氏点点头,没有多想,还以为只是像以往的所有年份一样,都是年底,年初忙一下子。
  高氏是依赖林觅的,回了家,便守着两个儿子好好过日子,带守教不出门了。
  好在天冷,也算窝在家里暖和,窝得住。
  只有胡氏今年没有娘家去,一直在家里呆愣愣的。
  林觅找她来,道:“可是难受?!”
  胡氏也不否认,道:“是有点,但我也知道娘做的挺对。其实我是糊涂,可是有些事情,我心里是有数的……早该如此了,早该就断了。也不至于生出这后面无数的事端来……”
  “你我都没有娘家可回了,以后年节里,怕是寂寞,这是难免的,”林觅道:“可我也是你姑,亲姑姑,我就是你娘家。”
  胡氏红了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握住了林觅的手。
  她不怪胡老太,只怪娘家太贪心,太狠心。
  李延亭带着大狗子天天上山,等城门开了以后,就天天去城里,或山上的跑着。二狗子三狗子与果儿在家里读书,等到了初八,李延亭进了城便回来了,对林觅道:“城中军事戒严了。”
  “出事了?!梁王真的动了?!”林觅低声道。
  “镖局的人说,大年三十那天就动了,梁王反了,举了反旗,扯着要清君侧的名义起事的,直接决裂,发兵三路,要打进京,而京里,初一那天就杀了梁王世子,以示要灭梁贼的决心。这事一起,就断无再转寰和解的可能,这是不死不休……”李延亭说的林觅心里发寒。
  “年三十城中就戒严了,初七开了城后,却只开了一道城门,城门口都是搜身的,客栈也在严查路引,连吃顿饭都可能被人报到衙门,不是本地人,都被严查,看这样子十分不对劲,而且城墙上,本地府军也上去了,我估计怕是要军事接管。”李延亭道:“我这两天再去城里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梁王到底发兵来的是哪几路,看看可会打到这里来……”
  林觅道:“要小心。城里动静怎么样?!”
  “百姓们还不知道消息,但是官府肯定知道,有所准备了,再过几天,肯定全城都知道了,一旦知道,一定会恐慌,怕是会出事,我已经与里正商议了,村子里日夜叫青壮巡逻。就怕有宵小泼皮的来找事寻事……越是这种时候,这种人反倒越来越胆大,越躁动不安……”李延亭道:“这事得叫延寿知道了,叫他盯着点家里。”
  “行。”林觅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时候,的确是该叫家里人都知道的时候了。另外,二狗子三狗子今年也别上学了,整理一下书本,叫他们在家里精进功课。这个时候没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你在外行走,也是要小心。”
  李延亭应了,道:“私塾那边,我会去与杜先生说一声。况且一旦混乱起来,只怕私塾也不会再开了。杜先生与高秀才一样,得被召进衙门,或是军中去了。去做文书,现在衙门需要人呢……”
  “看来高秀才也要忙起来了,”林觅想了想,道:“这个事还得与高氏说一声,你也去高家一趟,把轻重说了,叫高秀才进了衙门也要小心。他跌倒过一次,不能再跌倒第二次了。就怕他只是善良的文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涉及要务的时候,反倒粗心放过了……”
  李延亭应了,自去寻李延寿和高氏说话,又去了高家一趟。
  赵佶都看在眼里呢,这年这忙乱,这人心,赵佶光看着都心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这么快!”
  “问题捂在水面下的时候,京里和梁王自然你好我好,这都撕破脸皮了,怕是不会再善了了!”林觅道:“希望这里别成为战场,不然才是造孽了。”
  “老人家是怕有人降梁王,或是梁王经过此城,会下令攻打占据?!”赵佶道。
  “是。”林觅道:“无论来不来,打不打,都不会轻松,都得出事啊。只是梁王起兵,必需要粮草,会不会沿途逼降要缴粮,谁能知道?!”
  赵佶听着也沉默了。
  现在这形势的确严峻。
  亲眼看到了小老百姓的生活,赵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直观过看过老百姓的日子,这么直观下来,赵佶越发的心里难受。
  大宋当年,其实对百姓,也就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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