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10-24 08:45:59

  “骆驼,跟猴子说一声,算了吧。”老曹叹口气,无奈地说:“白搭一条命。”
  骆驼半天才答:“劝过八回了,没用。”
  接下来的测试,猴子基本是骑着木板挪移身体完成的,马良后面慢慢溜达。这是最笨的办法,全程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周围人们都无奈地给他拍巴掌,大概在想“可算完事了”。
  就像大家预计的,樊继昌和老宋成绩很好,只比叶霈桃子略慢,猴子马良毫无悬念地垫底。“碣石队”全部结束的时候,叶霈看到马良有些无奈地蹲在池边发呆,忍不住拍拍猴子肩膀。“喂,实话实说,你悠着点。”
  “凡人皆有一死,早晚不得不死。”湿淋淋的猴子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小声嘟囔着:“你不是说迦楼罗雕像能活过来么?上次没顾得上,这回要是成了,我得好好拜拜”
  什么意思?叶霈茫然,求神拜佛的话,去雍和宫灵隐寺普陀山都行啊,少林寺也不错,这方面张得心可是行家
  她的目光被新上场的“银獴队”吸引过去。身手最好的新人郑一民带着那个纤细美丽的女生下场,后者好像叫什么“苒苒”,队长韦庆丰身体前倾,满脸紧张,恨不得进去帮忙。
  这两人也是金老板的路数,彼此腰间用一根绳索紧紧系住。看得出那个苒苒不会功夫,还不如练过多年舞蹈的谢岚,众目睽睽之下双脚甚至开始颤抖;刚走完第一轮,她就停在中间某根木板走不动了,不敢看脚下荡漾起伏的黑水,咬咬红唇,忽然小心翼翼蹲下去,膝盖和胳膊扒住木板匍匐前进。
  虽然狼狈了点,还是有希望的--她也想闯三关,活下去。
  叶霈忽然有点佩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了。
  身畔谢岚深深吸口气,挽起袖子走到池边热身的队友身后,喃喃说:“她都敢上一线天,我有什么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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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2019年8月15日, 北京
  “霈霈霈霈, 看藕霸没?”夜幕降临的时候,赵忆莲在电话里赞叹着, “丙丙太帅了,必须十刷!”
  刷夜?荷花游戏氪金了?叶霈把目光从铺在桌面的古城地图挪开, 疑惑地说:“欧巴?韩国的?”
  赵忆莲的尖叫几乎把她耳朵震破了。“哪吒啊,你去火星了?出个差而已嘛, 快说, 什么时候回来?姐姐我想你了。”
  半年之前,自己还每周都和这位热情活泼的女生逛街shog, 现在满脑子泥鳅一线天,真是世事无常。叶霈也想她了, 发誓带无数印度纱丽檀香当礼物, 叽叽咯咯聊好久才挂电话。
  关于出差这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碣石队”二队深有体会, 从有妇之夫猴子到广大单身汉, 每天都要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汇报进度互相掩护并迎接查岗, 时间长了都习以为常了。
  往日由桃子下厨,火锅凉面炒菜随便挑;现在队员都到齐了, 他一个人可应付不来。依着骆镔, 点些披萨面条完事,被大家一致反对:还不知能不能活过明天,五脏庙怎能随便应付?
  猴子喊得最大声:“凡人皆有一死”
  叶霈觉得有趣:“这是什么游戏里的?魔兽?”
  魔兽资深玩家猴子大摇其头,“不是吧, 叶霈,2019年啊,没看过《权游》?”
  权游权游,美剧《权力的游戏》嘛,赵忆莲追过,叶霈没什么兴趣,富裕时间练功还来不及呢。“好看吗?改天给我拷一套。”
  直到团团坐在一家高档北京菜餐厅,大家依然在讨论美剧。什么“凛冬将至”“兰尼斯特有债必还”,家里有孩子的客户老石老孟更是热切推荐《哪吒》,“小孩看了三遍还要看!”
  好吧,叶霈决定去给这部电影捧个场,小时候看过旧版动画片,小哪吒一袭白衣,长剑如雪,剔骨削肉还给父母,她还看哭了--新电影不会这么少儿不宜吧?
  这家餐厅其实是个大大的四合院,门口挂着匾额,院中种着绿芭蕉粉芍药,屋檐悬着一盏盏大红灯笼,风吹过便摇摇摆摆,像顽皮的孩童。
  凉菜端上来了,十六攒盒盛着熏鱼醉虾肚片肴肉,还有蜜枣青瓜之类,宫廷小吃则摆满豌豆黄驴打滚芸豆糕,卖相很不错。
  我们也是中产阶级了,封印之地还是有好处的,拎起豌豆黄咬一口,清香甜腻,叶霈决定以后带小琬来尝尝。
  樱桃肉、鱼翅、红烧虾球、鹿肉鹿筋、松鼠桂鱼琳琅满目,宫装侍者又送上满满一大坛佛跳墙,味道扑鼻地香。
  见到没心没肺的队友们大快朵颐,骆镔筷子一放,眉头皱得解不开:“什么时候了?光惦记吃的?”
  桃子牢骚:“天天让我们泡水池,饭都不让吃。”猴子也忙着吃鹿肉,“水池里面还有鱼,简直要人命嘛。”叶霈用大吃大喝表示支持,还给桃子要了一碗刚炸的辣椒油,后者很感动,把豌豆黄都给她吃。
  骆镔无可奈何地搓搓脸,开始点名:“赵方,你带着老石老孟大伙儿和一队藏在老地方,没事别露面;桃子叶霈,昌哥老宋你们几个,还有猴子。”
  数到最后,他用担忧的目光看看对面猴子,才说:“我和大鹏老曹送你们到一线天。记着,如果前面的人改变主意了,别犹豫,赶紧顶上去”
  听骆镔说,配合也好练习也罢,就连顺序也排过了,突发情况依然层出不穷:很多人千里迢迢登上西边城墙,看到那片漆黑无垠的海水却失去勇气,就此退缩不前,“一线天”如同天堑。
  几人都郑重点头,听他絮絮叮嘱:“该说的都说了,我还是那句话,稳住了。”
  “别走散了,也别往底下看,海里出来什么都别怕,上不来。”说完这句自相矛盾的话,骆镔又指指屋顶:“走到一半就进到雾里,互相提醒着趴着过。见到迦楼罗千万别乱,看清楚它往哪里落,要不然第三关就完了”
  “知道了。”说过一千遍一万遍了嘛,叶霈小声念叨,“骆老师。”
  尽管嘴里嫌弃,几个小时之后,在“封印之地”正南庭院见到骆镔的时候,叶霈依然高兴极了,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提着的东西上:就像老曹第一次就提点过的,只要留在人们手边的东西都不会消失,于是四臂那迦半截胳膊沉甸甸地滴着鲜血,手掌还紧紧握着两把焦木似的长剑。
  成功了!她无声无息大笑,还是骆镔冷静,接过来用弯刀轻轻砍两下,掰下一把长剑递过来:外表漆黑光滑,仿佛烧焦的木头,拔出鞘迎向月光,剑身隐隐泛着海浪般的幽暗光泽。
  真是好家伙,叶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试着剑刃,只觉锋利至极,寒气逼人,和师门至宝鱼肠剑不相上下,比师傅另外留给自己傍身的那柄短剑可强多了,立刻又泄了气:要是能带回去给小琬看看就好了。
  周围人头攒动,都是“碣石队”自己人。上月阴历十五她和樊继昌拖到最后才从宫殿逃出来,其他三队四散奔逃,早早没了影子,只有骆驼大鹏众人才守到最后。
  身畔桃子满脸羡慕地朝她竖着大拇指,又拿过长剑看了又看。几个好朋友里面,猴子和樊继昌都有从四臂那迦手中夺来的兵器,只有他空着手,叶霈这两把剑却是豁出命才得来的,自然不好意思借。
  至于樊继昌,正掂量着手里一把造型古朴的漆黑长弓,也是宫殿里那只四臂那迦的。看起来他臂力很强,从箭壶中拔出一根箭矢搭在弦上,八成特意练过弓箭,怪不得拼命也要抢到手。
  一只手掌拍拍她胳膊,骆镔露出焦急神色,又指指西方--正经事第一,以后有的是时间。叶霈点点头,连忙用藤蔓把两柄剑系在背后。
  得赶紧出发才行。
  对了,还有这个,她从衣袋里掏出两枚掌心大小的翠绿荷叶分给骆镔和老曹,算是上交团队里的,自己留了一枚藏好;想了想,又把属于韦庆丰团队的两枚也交给老曹,实在懒得和对方打交道。
  七宝莲七宝莲,莲花当场化为云朵,七枚荷叶三队均分,自己只留下一片,这回踏实了。
  老曹笑眯眯接过去,比了个“ok”的手势,骆镔朝她笑笑,慎重地收在怀里。
  远远朝留在原地的李俊杰波浪卷几人挥挥手(他们将由赵方带着慢慢撤退),叶霈这才跟着骆镔猫腰溜出正南庭院。
  临走之前,她从墙头探出脑袋张望,发现那座漆黑诡异的皇宫依然矗立在数百米外,百十只全副盔甲的那迦在广场中穿行不息。
  上月阴历十五,她可是竭尽全力才跟着大家从宫殿门口突围到这里,当时围攻的那迦足有数十只,远处还有更多敌人奔过来;太阳升起之前,骆驼大鹏都受了伤,叶霈也被割伤肩膀右腿,连两柄剑都没空取下来,只能抱在怀里。
  时间过了一个月,我们的伤都痊愈了,那迦也好像没发现过我们似的,重新踏上固定轨迹。提线木偶?傀儡?妖怪?算了,不想那么多,过了今天这关再说。前面是一重院落,叶霈抓着绳索,利索地攀上墙壁。
  横跨半个城市的道路,叶霈不是第一次走了,算得上轻车熟路;队里这次没有客户,配合十分默契,速度非常之快,比较麻烦的是避开藏有毒蛇的藤蔓--时值八月,封印之地一大半被红褐海洋覆盖着,大家不得不戴上口罩,防止吸入引人昏睡的毒气。
  从北京城的二环回到三环而已嘛,月亮慢慢朝着头顶升去,远处那堵巍峨高耸的城墙在视野中越来越近了。
  糟糕,怎么城墙附近有动静?被那迦发现了?不,大概先到的队伍在开路,她也加快脚步,得快点帮忙才行,把其他地方的那迦都吸引过来就完蛋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人,大鹏和骆镔都迈开大步奔过去,默契地开始前后加击,一只那迦很快倒下,又有更远的敌人奔过来;老曹则和“佐罗队”的人打着招呼,又朝队里的人用力挥手,示意“再快点”。
  这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不参与这道关卡的队员负责开路和断后,丁原野带着人把那迦远远引开去;叶霈等十几个队员径直奔向通往城墙上方的楼梯。
  两侧火盆映得清楚,一栋栋房屋笼罩在红褐藤蔓里,仿佛被巨大渔网覆盖着,脚下是一米宽的小路,身畔桃子压低声音:“叶霈妹儿,就看我们的了。”
  她伸出拳头和对方碰了碰,“放心,保证不掉链子,大声招呼啊。”
  前方人影晃动,骆镔已经率先踏上城门左侧的阶梯了。
  无数藤蔓顺着城墙垂挂摇摆,第一次看到它们,叶霈就觉得像花果山水帘洞,现在依然这么认为。先到的人们已经把沿途藤蔓砍掉,大家扶住城墙,脚踏蜿蜒而上的阶梯越攀越高,有专人把守在下面。
  有点像皇宫地道的情形,可惜上次特意收起来的几片大树叶消失了,能当雨伞和衣裳呢,叶霈非常惋惜。
  双脚踏上墙头的时候,叶霈下意识寻找着视野中金色物体,果然很快在地道入口的位置看到两尊小小的迦楼罗雕像--在这种危险诡异的地方,它似乎是唯一庇佑活人们的存在了。
  城墙顶部横着十几具那迦尸体,一小群另外三队的队员犹犹豫豫拥在地道入口。虽然早早排好顺序,毕竟“碣石队”到的最晚,其余三队序号靠前的队员都已经不见了,显然先行一步,只有去年便通过的张得心木头、韦庆丰等人都在。
  果然有不敢上去的,叶霈这么想着,被骆镔一把拉住胳膊:“这边!”
  站在城墙边缘朝外眺望,一望无际的漆黑海面波浪翻滚,不时掀起一个小小漩涡,一条细细的银白浮桥朝着远方延伸出去--上面果然有人走动-是金老板!他慢腾腾走着,用绳索和后面的保镖李云帆系在一起,红色月光之下分外醒目。
  “小心点。”骆镔声音很低,眼中带着担忧和无奈,还有些发自内心的希冀,“别走太快,别往下看,雾里千万小心。”
  他总是关心我,叶霈心中温暖,“嗯”了一声,拍拍他宽厚坚硬的肩膀,“走了。”
  骆镔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握握她手掌,跟着朝地道走去--他舍不得松手。
  “哎呀,啰嗦嘛。”也伸着脖子朝外张望的桃子活动几下胳膊,抢着走在前头,挥手催促:“叶霈妹儿,快”
  就像为了唱反调似的,他突然停住脚步,戳在前方仿佛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
  又不着急了?叶霈戳戳他肩膀,“快点啊”
  就像下雨天被天雷劈断的树木,桃子骤然倒下,在地面挣扎着蜷成一团;浅红月光当头照下,只见他脸色惨白,分外诡异。
  有点像我最开始遇到的李姓女子!被毒蛇咬死那个!叶霈心脏缩成一团,双脚钉在地面,眼看四处警戒的大鹏冲了过去,骆镔也松开她手掌上前查看,就连已经热身的樊继昌、猴子几人也围拢过来。
  面部没事,撕开衣裳发觉前胸后背都没事,胳膊也那里!桃子右腿赫然缠着一条红褐脚环,骆镔深吸口气,用弯刀刀尖去挑,脚环立刻游动逃走,原来是条小小的红褐毒蛇,被樊继昌一刀砍死。
  怎么会这样?走过来的时候被缠住的?还是刚才登城墙的时候从头顶掉下来的?叶霈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了:桃子右腿微微肿起,面目弥漫死气,眼神呆滞,眼看快不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鹏打个手势,拔出长刀疾砍而下,只见刀光闪动,血腥气直冲过来:桃子膝盖以下的右腿被砍掉了。骆镔已经取出怀里的七宝莲叶,一把贴到伤口上。
  就像上次遭遇四臂那迦受了重伤的骆镔似的,翠绿莲叶合着鲜血融化消失,桃子露着骨茬的伤口也肉眼可见地逐渐收拢,血也不流了。他“啊”的一声不再僵硬,挣扎着手脚惨叫,显然命是保住了。
  人没事就好,上次我也是这样,下月阴历十五桃子的脚就又长出来了,叶霈松了口气,并不担心。
  大鹏用背包里绷带替桃子包裹,又招手叫来两个队员,示意把桃子抬下城墙,今晚可得带着他逃命了,好在有莲叶在骆驼怎么了?
  眼前的骆镔又是焦急又是愤怒,嘴唇抿着,目光望着她满是难过,拳头攥的发白--于是叶霈立刻明白过来:桃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线天”是走不成了,只能明年再说,可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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