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10-24 08:45:59

  骆镔觉得简单,“好说,明年跟我走,包你吃个够。”
  第一个肉包子还没下肚,电话就来了,骆镔接起来,大概说到账务,起身去客厅找茶几上的iad。
  这家伙身材不错,叶霈学着赵忆莲轻轻吹口哨:家里没有男士衣物,昨晚两人开车去山姆超市,买了不少衣裳用品,此刻骆镔没穿上衣,随意套着一条深蓝四角裤,准备早餐时的围裙扔在沙发;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肩臂长,腰板挺直,肌肉流畅而不突兀,有着练武之人特有的匀称有力;腹肌平坦坚实,人鱼线清晰,很是赏心悦目。
  骆镔一边说话一边围着客厅溜达,于是背脊中央一金一黑两只怪兽赫然入目:和年初不同,金翅鸟色泽明亮,犹如朝阳,和右首漆黑如墨的怪蛇分庭抗礼,隐隐形成对峙之势--叶霈自己背脊上的那只,可还要差上一些。
  他是我男朋友,我的亲密爱人,我同生共死的伙伴--骆镔搬进来第三天,叶霈慢慢有了真实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一夜成长,化身甜蜜幸福的小女人;又像受到庇护的孩童,开始试着依赖和撒娇。
  他挂掉电话溜达回来,却没回座位,径直走到叶霈身旁,后者迷惑地仰头望。却见他一把抓起她手掌按在自己腹肌,喃喃说:“盯了这么半天,练得还到家吧?”
  于是那天早餐没能吃完,肉包子冰冷冷摊在餐桌,临近中午,缱绻餍足的两人才盯着天花板商量,径直开车去牛街排了一个小时队买白记年糕,又吃涮羊肉,
  叶霈开始发掘男朋友崭新一面:爱干净,注意个人卫生,早睡早起,生活有规律;很有点大男子主义;公事私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很照顾身边的人--无论是女朋友还是死去兄弟的女人。
  小施旧居,叶霈是去过的,平时聚会或者过生日什么的,来来往往很热闹;新家就不认得了。在“聚宝源”人满为患的餐厅放下筷子,她想去探望可怜的姑娘,骆镔却不赞成:“算了,让她静静吧,他爸他妈陪着呢,谁也不见。”
  安慰安慰也是好的,叶霈坚持,骆镔另有考虑:“别人还好,你要是去了,她更难受。”
  想起以往四人聚会情形,她也有点唏嘘,只好放在一旁,“那?”
  骆镔明白她的担忧,倒是早有准备:“我们几个商量了,和孙莹坐下好好聊了聊:老曹人都没了,再折腾也没意思,该怎么着怎么着吧,也不能让她和小孩吃亏。说实在的,孙莹不差那点钱,就图一口气。”
  这个话题算不上美好,于是叶霈沉默着,看着锅里沸腾的汤。“韦庆丰那边呢?”
  随后轮到骆镔苦笑了。
  在印度的时候,叶霈由衷担心“碣石队”安危:无论武力还是势力,找“银獴队”算账都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只能安慰自己,男朋友和队友们也不是吃素的。
  可惜事情朝着另一方向发展下去:以韦庆丰为首的“银獴队”全员失踪,就连伤势稳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郑一民也出院了,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再也找不到踪迹。
  同伴们耿耿于怀,张得心孟良倒好一些:现实世界火并太过危险,70周年庆典刚刚结束,稍有不慎就牵扯极广,还是“封印之地”算总账吧。
  “朱利安月底过来,商量正经事。这个月还是各顾各,年底就得合并。”骆镔指指桌面上的手机,放了筷子搓搓脸庞。“不消停啊,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是事。”
  临近年底,“封印之地”安全区域越来越小,并不是所有人聚在一起就更安全,还不如兵分几处,互相呼应,牵制那迦和海中水兽,形势不妙就化整为零;否则被敌人大军压境,一锅端可就糟糕了。具体怎么布局,可就得研究讨论、协商谈判了。
  想起那位开朗乐观的外国朋友,叶霈很有点高兴,指指面前烧着炭的黄铜火锅:“美国人爱吃这个么?”
  “涮肉不行,烧烤还可以。”骆镔呵呵笑着,“我带朱利安来过,他吃不惯芝麻酱,后来”
  电话来了,他随意看一眼,说声“老张”就举到耳边,“喂?北京呢,和我婆姨”
  婆姨,仿佛回到上个世纪。仔细想想,这个称呼带着陕西特有的乡土民情,《白鹿原》、《那年花开月正圆》,孙俪剧里衣裳可真漂亮--骆驼怎么了?
  男朋友起初安静倾听,没多久忍不住发笑,叹息着劝:“老张,你还没死心呢?去过的地方还少了?灵隐寺普陀山、少林寺布达拉宫,四面佛梵蒂冈”
  还有雍和宫,叶霈在心底替他补充。早听说“佐罗队”张得心到处求神拜佛,去过的地方没一百也有八十,可惜无济于事,按月到“封印之地”报道。
  “江湖术士,把你也蒙了。”看得出骆镔起初没上心,听着听着脸色逐渐严肃:“专门引见的?靠谱么?亲眼见着了?”
  遇到何方高人?想到自己门派的雷击木和鱼肠剑,叶霈有些跃跃欲试;武术流传千年,除妖驱魔的门派自然也是有的,史书不乏记载,可惜大多隐姓埋名,大隐于市,无缘相识罢了。
  电话挂断的时候,骆镔很有点纠结,眉头紧紧锁着:“老张说,江湖里有一位驱鬼降妖的高人,木头拐弯抹角联系上的,约在今天,就在北京--叫着你我也去。”
  她也压低声音:“木头亲眼见着了?”
  骆镔摇摇头,“说是专业人士,专门吃这行饭的,木头朋友的朋友走夜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人都快不行了,到处寻医问道都没用,被这人解决了。”
  这个故事从木头嘴里讲出来,可就精彩多了:两个小时后,这位“佐罗队”副队长压低声音描述:“我那朋友的朋友姓王,陌陌约了个女的,当天就睡一张床了。那女的挺聪明,又健身又进修,不乱花钱,也带的出去,很能哄人,交往快一年吧,怀孕了,想结婚。老王就是玩玩,给点钱,打算直接断了。那女的跑到老王父母家,说喜欢他什么的,不想打胎;他父母快七十了,舍不得小孩,说要这么说,你就生吧,我们养。”
  好像有点八卦,叶霈竖起耳朵,等着下文;对面谢岚显然已经听过了,没精打采的,连叶霈带给她的白记年糕都吃不下了,显然结局不妙。
  木头继续讲:“结果他父母就把那女的接进一所郊区空置公寓,给钱养着。上上个月的事,老王知道了,气坏了,开车带了两个人到郊区,载着那个女的去医院打胎。那女的当时七个月,在车上闹腾,大概磕了碰了,出了好多血,把三个人吓坏了。”
  “不知怎么的,来时候好好的,回去时候车坏在路上,怎么也开不动,电话也打不出去,眼瞧着天黑了。”木头也叹息着,化繁为简说:“总之那女的当场死了。警察查了半天,老王托了托人,算是脱了身,给那女的家人一大笔钱;毕竟心里有愧,烧香超度,念地藏经,法事就办了七七四十九天,结果呢?”
  八成遇到鬼了呗,叶霈觉得像听鬼段子;她很少住在大学宿舍,赵忆莲定期召开鬼故事之夜,听起来很刺激。
  “另外两个人先死了,七窍出血,满脸惊恐,就像见鬼似的。老王当时就怕,直接住进某某寺,还拜了一位高僧为师,结果也不管用,夜夜做噩梦,总梦到那个女的满身是血,抱着个血孩子找他。”
  叶霈朝男朋友身边靠靠,心想,鱼肠剑能不能克制住?
  木头绘声绘色描述:“住了没几天,高僧招他过去,说庙里藏不下你,下山去吧。老王直接跪了,磕了一堆响头,说佛门大慈大悲,容我一条生路、高僧叹气,让他回房看看,原来有一行血脚印,从山门外头径直走到他居住的禅院,一天近一步,已经快进屋了。”
  “这t还有什么说的?那间庙挡不住怨鬼啊!老王转身就跑,临走师傅给他什么香灰佛珠护身符,拿了一大堆。幸好老王有钱,这段时间没少查访,查到郊区那条通往市里的路原本是乱葬岗,埋着不少死人,可能那女的出血,引来厉鬼,也算他倒霉,那女的更倒霉。”木头叹息地用拳头一击掌心,紧接着兴奋起来:“老王也算路子广,拐弯抹角寻到一位姓孙的高人,花了八位数,终于一刀两断,永除后患。”
  “你们猜这么着?这位姓孙的高人能驭使灵鬼!老王亲眼见到他派出鬼使,把一大一小两位怨鬼给灭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木头兴奋地喷着唾沫,声调都变了,“怎么样,现在假和尚假道士遍地,这种有道行的高人可不好碰,哥们够兄弟吧?有肉吃,没忘了你们吧?”
  话是没错,不过~能管用么?我们每月被拉入“封印之地”,更像是离魂术吧?
  大鹏就泼凉水:“木头,我怎么听着玄乎呢?人家这是驱鬼的,术业有专攻,咱们可是跟印度神灵打交道,不是鸟就是蛇,要不然就是泥鳅。”
  张得心“哎”了一声,扼腕叹息:“按说有道理,可话说回来,我连布达拉宫都一步一拜活活拜上去,照样不管事,还信奉过俩月天主教,上帝也没保佑我。好不容易遇到个有真本事的,怎么也得见识见识。怎么样,就说去不去吧?”
  “去当然是去的,不能失之交臂。”骆镔点点头。丁原野和王瑞离开北京办事,只有三人及时赶过来,全当代表了,“你带路吧,我们跟着。要是能把咱们这事解决了--”
  他指指背后,“那可真是,阿弥陀佛。哥们把那位高人供起来,初一十五烧香,按月进贡。”
  有道理,叶霈也兴致勃勃对谢岚说:“真要成了,我天天给你买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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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2019年12月6日, 北京
  和叶霈预想中仙风道骨、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不同,站在别墅大门前的据说能驱魔降妖的孙老板外表平平无奇:身材颇高,面容平凡,有点中年发福的趋势,贴身剪裁的暗红唐装, 千层底布鞋,卡地亚手表闪闪发光。
  怎么说呢, 有种往日平平, 一朝发达就抖起来了的感觉。
  有求于人嘛,大家还是挺客气的,把车子停在别墅门前就与迎上来的孙老板招呼。木头和他亲热地握手寒暄, 又介绍同伴:“听老王说您在北京, 就这么过来了, 冒昧的很。”
  孙老板是个爽快人,热情地带领众人从大门进去,嗓门很大:“哈哈, 四海之内皆兄弟,客气什么, 老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来”
  别墅宽敞明亮,满眼字画、紫檀博古架、古董和青花瓷瓶、生满青苔的假山占据整面墙,池中游着锦鲤,绿芭蕉自在舒展,窗台生着兰花, 相当奢华舒适。
  有一位姓马的男子正等在客厅,也和大家客套几句,双方分宾主落座,上了热茶。
  “蓬莱文化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孙定忠,另一位则是马正义。现在除魔降妖都套上了和谐外皮,挺有趣,叶霈端详着接过来的名片,再看看对面两人,身手矫健,显然都是练过的。
  聊了几句闲话,便拐回正题。
  木头开门见山地说:“两位老板,老王给我说,他被杨兰鬼魂缠上那事,全靠孙老板摆平。我和不少兄弟也遇上类似事情,附骨之疽一样,头疼得很,还请两位帮帮忙,拉我们一把:费用的话好说,包两位满意。”
  这话孙老板显然听得多了,目光从叶霈几人身上移过,不紧不慢地说:“各位,既然老王透了底,我们也不遮着掩着。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行当走在悬崖边上,忌讳多,麻烦也多,按说早就可以金盆洗手,可既然祖师爷赏饭,既不想埋没一身本事,又打算为民除害,才一直接活。”
  还挺热血激昂,叶霈想。
  马老板弯腰从茶几底部取出个仪器,往众人面前一摆,大大咧咧说:“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玩意专门检测窃听器、录音笔、摄录机,嘿嘿,各位都很懂规矩,还请把手机拿出来,该关机关机,走的时候带上--放心,丢不了。”
  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独门秘籍摆在天光下,这也不难理解,见同伴们陆续取出手机,叶霈也关闭自己手机,拎到马老板面前黑漆茶盘上。后者收集齐全起身,大大方方摆到对面博古架,众人视线底下,表示很安全。
  见大家都很有诚意,孙老板满意地喝口茶,这才问木头:“沐老兄,把你遇到的事情说出来吧,记着,越详细越好,随口一句话可能就是线索;千万别藏着掖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王就是,把头一次和杨兰怎么ooxx都讲了,当然了,也没派上啥用场。”
  于是木头开始讲故事,把三年前去印度旅游、随后被莫名其妙拉入“封印之地”的经历说的清楚明白,包括三道关卡,最后停止在上月阴历十五:“别人都双十一购物,我这还跟泥鳅动刀子玩命呢。”
  说完他脱下上衣,把背脊冲着孙马两人:“各位,我三关都过了,背上有两只金翅鸟和黑蛇,你们看不见吧?”
  默不作声听完故事的孙马两人咂咂称奇,凑近摸摸木头背脊,低声商量:“什么也没有嘛。还挺新鲜,和人皮灯笼那次有点像。”
  人皮灯笼?听着就诡异可怖,令人直起鸡皮疙瘩,也被他们解决了?可这两个人也看不到我们背脊的图案,有道行的人也不行么?叶霈略有失望。
  接下来是张得心、谢岚,随后是骆镔大鹏叶霈,各自把经历讲述清楚,过程大同小异,又分别让他们观看背脊。可惜的很,孙马两人像所有无缘“封印之地”的普通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怪有意思,各位老板。”尽管没能显露本领,孙老板反而兴奋的两眼发光,有点像遇到挑战的模样,连连搓手:“你们这个与众不同呐,幸好哥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什么阴魂野鬼没见过?”
  “依我看,你们确实撞了邪,头一次到印度的时候不知怎么冲撞了当地邪神,就是那个蟒神摩睺罗伽。”他指指木头带来的《印度神话》,还有打印出来的画像简介,“我们生意圈儿一般在国内,包括港澳台日韩泰,基本不出亚洲,阿三那边的神仙还真没什么研究。按照你们说法,摩睺罗伽和迦楼罗是天敌,一个蛇一个鸟,在佛经里面就死掐,不死不休那种--这种流传千万年的愿力非常强大,被亿万人默念朝拜,焚香祷告,比一般冤魂厉鬼可厉害多了。比如泰国四面佛,我们一个兄弟经办的,有个客户不小心沾染了,还只是□□之一的残魂,就连死几十个人,辗转找过来。我想想,当时他那边出了七、八个人,全都是好手,其中一个是自带嗯,非常牛逼的人物,等闲懒得出手那种,依然没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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