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有钟娘每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姜苒倒不觉得寂寞,只是常思念钟王后,到了晚上,透过临渊阁的窗子,姜苒看着楚彻书房内的烛火,心中亦生了些许难过。
  虽是隐隐的,可仍让姜苒有一瞬的喘不上来气。
  晚膳用的多了些,姜苒在临渊阁内多转了几圈,才熄灯上了床榻。
  楚彻在书房内瞧着姜苒比平日晚了些时辰才熄的灯,随后唤了全元:“去问问她怎么了?”
  楚彻口中的她,全元听了会意。他俯了俯身随后朝临渊阁而去,钟娘被全元的话问的一愣,想了想才道:“良娣晚膳多用了些,便在屋内走了走,怕积了食。”
  全元听了又回了书房回禀,楚彻听了蹙了蹙剑眉:“今日晚膳谁掌勺?”
  全元听了只得又跑去小厨房,将今日掌勺的厨子召去了书房,楚彻询问了今晚临渊阁内的菜色,听闻只是有一道酸酿鲈鱼姜苒用了许多。
  楚彻听着心上不由得一顿,随后又不自主的心跳渐快。
  酸酿鲈鱼,酸儿辣女,楚彻接连沉了多日的面色难得缓和了些,他瞧着那极拘谨的厨子:“既然爱吃酸的,就每日都做些,但要记得适量。”
  那厨子闻言连忙俯身点头称是。
  楚彻扯了扯唇角:“退下吧。”
  全元能轻易察觉到楚彻今晚心情不错,他每日跟在楚彻的身旁,最是了解楚彻的心意,他表面上冷着良娣,却是连晚熄了会灯也要过问。
  虽说每日一回了宫中就回书房,却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瞧着临渊阁内的烛火。
  全元虽不知楚彻为何这般,却知他定是有难言的难处。
  楚彻沐了浴,换了干净的中衣,全元便唤人进来将浴水抬出,他看着楚彻上了窄榻,便熄了书房的烛火,慢慢的退了下去。
  书房内的烛火灭了许久,楚彻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他的脑海中满是厨子口中那句,姜苒只是多用了些酸酿鲈鱼。她那般爱吃酸,想来腹中是怀了公子,怀了公子,他自是高兴,可是怀了公子,父王未必高兴。
  楚彻抬起手臂压在眼眸上,周遭似乎更暗了。
  在燕西的这几个月他并非不想姜苒,相反他思念的紧,可是回了东宫他却没有勇气再同姜苒宿在一起,如同她在燕西时给他的答案,他同样不知道,若是日后他剑指中山,而姜苒执意挡在他长剑前他该如何。
  他不想伤害她,可同时他亦放不下对中山的仇恨。
  早先父王的仇恨他放不下,现在徐贲之殇他亦放不下。
  所以他决定冷着她,在军营时,他明知她就在帅帐中,却愣是每日强忍着宿在议事营帐中。他想着只要他冷着她,不见她,他便不会再那般想她,可现实总是他期待的所相反,姜苒走后,他本就被挖空了的心,似乎更加空洞。
  回东宫后,他依旧打算冷着她,他只觉得自己冷落的时间不够,只要时日一长,他就不会这般牵挂姜苒了,可现实仍是与他期待的相反,他因为一大早见她穿的淡薄站在庭院里而气怒了一上午,中午时派了全元回去询问,得知她没有着凉,还乖乖的学了刺绣便午睡时,胸腔的恼怒才消散去。
  楚彻只觉得心跳越来越乱,他猛然从窄榻上坐起,姜苒的小脸浮了上来。
  她倒是将自己吃的愈发圆润,愈发没心没肺,却独留他在这里克制纠结,楚彻一瞬翻身下了窄榻,他打开书房的门,泠泠月色洒落,将庭院照的如水洗般清凉,楚彻望着临渊阁紧闭的大门,他出了书房,踏下门前的几级台阶,沿着石子小路向临渊阁门而去,外室的窄榻上,钟娘睡得正熟,楚彻合门而入,他转过屏风,朝姜苒的床榻而去。
  没有他在,她倒是睡得恣意,躺在床榻的正中央,小胳膊小腿随意伸展,也多了不安分踢被子的毛病。
  楚彻瞧着姜苒隆起的腹部,他的掌心有些痒痒的,他抬手缓缓的试探的轻轻抚上,不过一会,楚彻只觉得额间渗出了冷汗,掌心亦是一片潮热。
  姜苒的身子不安的动了动,楚彻连忙收了大手,他拉起被姜苒踢开的被子帮她盖好。
  幽暗的月色顺着窗牖间的花纹渗透进来,楚彻看着姜苒的睡颜,她的白嫩的小脸上粘了些许凌乱的发丝,他抬起指尖摘下,他看着她不知圆润了几分的下巴,忽然一笑。白逸修曾经给他写信说,等他回来时,东宫怕是要被姜苒吃穷了。那时他还不信,姜苒那猫一样的食量他是清楚的,如今看她,虽吃的仍不是很多,却是样样挑的精细。
  楚彻抬手捏了捏姜苒的小脸,看她秀眉微拧的嘀咕了几句,他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随后起身向临渊阁外走去,路过外室的时候,钟娘仍在矮榻上睡得深沉。
  出了临渊阁,楚彻的睡意彻底消散,他抬眸看着苍穹上挂着的那轮圆月。
  有时,他不住的想,如果姜苒不是中山的王女该有多好,她若不是中山王女,他可以大胆的毫无顾忌的娶她为妻,他们的孩子便是嫡子,日后承袭这天下江山。
  可是现实,总是那般的不如愿。
  楚彻走下临渊阁门前的台阶,他不能再靠近姜苒,他不能再毫无理智的陷入的一深再深,楚彻走在回书房的小路上,他不会伤害姜苒,却容不下中山。
  日后,他唯一能求的便是姜苒不恨他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苒苒怀孕的时候好萌,我可以提前开始一孕傻三年吗?
  推自己的古言预收:
  《汉宫春》
  世间有言,得玲珑骨者,可得天下。
  玲珑生来便不知自己是谁。
  她的记忆中只有那个男人,那个笑傲沙场,拔山盖世的英雄。
  可是她的英雄,身边早有了年华灼灼艳桃李的佳人。
  而她,不过是他征伐天下中最重要的那颗棋子罢了。
  排雷:非1V1,男主不洁
  (这是我想开很久一直没勇气开的文~正剧向虐文~你们要是喜欢~戳作者专栏加个收藏么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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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姜苒一路睡至巳时中,才迷迷糊糊的被钟娘唤醒。钟娘说难得今日天气好,要带着姜苒出门吹吹风,她早向王福打听好,听说京郊有座送子观音庙,是早些年的旧寺,京中修建了大昭寺后,那里的香火便渐渐少了,倒是个图清静的好地方。
  自从白逸修病好,姜苒也是接连着多日未有出宫,整日懒在临渊阁,好容易某日大早兴致冲冲的在苑中数数嫩芽,活络活络身子,结果被某人阴沉着脸色,冷言冷语的赶回了阁中。如今听钟娘说要出门,姜苒还是极有精神的。
  她虽不图腹中务必是个公子,但去祈求菩萨保佑腹中孩子健康顺遂还是有意义的。因徐贲之事,姜苒连月来皆穿素衣,今日亦是着了身玉兰色的曲裾,通身上下唯有束带处带了几分粉蕊色,姜苒虽在孕中,腹部隆起,可腰肢依旧纤细,遥遥望上去,身量上倒是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小妇人成熟的风韵。
  姜苒的墨发早已及腰际,青丝厚重,全部绾髻颇为沉重,反正只是出宫闲游无需那般正式,钟娘便将姜苒的长发半绾半散着,随意寻了只素钗固定。
  用了早膳,钟娘扶着姜苒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向京郊而去。马车行的不快,稳稳的跑在幽州的街道上,渐渐的马车跑出了闹市,周遭愈发清静,姜苒将窗幔撩起,来幽州后除了从前每日来往于东宫和码头,很少有机会乘车出来。
  马车跑了近一个时辰,才缓缓停至观音寺前。观音寺虽说是旧寺,但也不过才修建了几年光阴,寺中一切尚新,若非是京中修建了大昭寺,观音寺的香火还能再兴旺几年。
  观音寺比想象中的更壮阔些,如今正逢春初,万物尚未绽放,寺中人又稀少,望上去难免有些寂落萧条。
  寺庙是单层歇山顶式设计,多由青石砌成,顶部亦覆盖青瓦,寺庙中央筑有一丈高的送子观音像,像下设有紫檀大方圆香炉,炉中香火依稀。
  本就是为了图清静,钟娘并未暴露身份,只是扮成普通富贵人家,前来求炷香。
  有小和尚迎出来,引着钟娘和姜苒向殿内走,观音寺因地处京郊,方圆颇大,入了寺中绕过观音铜像,还需再穿过一方殿宇。
  观音寺西侧盖有一排简室,正中央的屋舍正开着窗,窗内坐着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二人对面而坐,中间的方案上正烹着一壶热气袅袅的清茶。
  楚桓为封明枫斟了一杯清茶:“封世子,这观音寺在京郊少有人来,你无须担心。”
  封明枫接过楚桓递来的茶:“我听消息说楚彻回幽州了。”
  楚桓闻言一笑:“世子消息倒是灵通,我这得了可靠情报,楚彻确实将大军留在燕西做障眼法,自己悄悄回了幽州。”楚桓说着眯了眯眼睛:“想来他的下一步就是再悄悄赶往渔阳。”
  封明枫闻言不由得抬手一捶桌案,有些愤恨:“只是不想秦王这般无能,不过才拖住楚彻三个月,他那点作用,还不及中山在背后玩阴的。”
  楚桓听了一笑:“除了拖住楚彻的步伐,燕西一战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楚彻折了徐贲这等猛将,他对中山的处理,想来也与徐家生了嫌隙。”
  “说来可笑,楚彻竟然放过了中山?放过了姜铎?”封明枫听了也是一笑,言语中甚至带了些不可置信。
  楚桓挑了挑眉,楚彻此举哪止封明枫费解,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且不说楚彻从前和中山的仇恨,就单论此次,姜铎在背后□□刀将徐贲害死,按照楚彻以往的性子觉不会放过姜铎甚至是中山。
  只是他竟然将原本发至淮水北的精兵又悉数撤回,而且大败秦军之后,直接返回幽州,军队也只是留在燕西并未南下攻击中山。
  楚桓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品着茶,回味良久,才抬眸看向封明枫,他的眼中含满了深意的笑:“所谓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吧。”
  封明枫想了片刻,反问:“你是说他从中山纳回来的王女?我倒是常听月儿提起,怎得生的绝美?比明月还美?”
  楚桓闻言眸中的笑意加深,他只是看着封明枫只笑不语。
  封明枫瞧着楚桓那笑意,忽然起了兴致,他似乎带了不屑的笑了笑:“我倒还真是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女人能左右得了楚彻。”
  封明枫在渔阳时便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如今活至二五,也是自称阅女无数,府中更是姬妾如云。但是不知出于何种感情,便是只瞧着自家妹子封明月生的最美,他后院那些与之相比可谓云泥之差。
  楚桓瞧着封明枫那轻浮的笑意,他回忆了一番姜苒,随后好心提醒:“封世子还是将心思先放在渔阳吧。”
  “美人与渔阳我都要。”封明枫闻楚桓此言不以为意,他的笑声有些放浪。
  楚桓看着封明枫的反应,眉心似乎一蹙,他垂眸品茶,却听封明枫的笑声忽然止住,抬头看去,只见封明枫愣在对面,双眼一眨不眨的望向窗外。
  楚桓顺着封明枫的望去,午时阳光正好,照在女子温柔的侧颜上,她肌肤白嫩的好似水中含苞的芙蓉,长发如缎勾勒着她背后美好的曲线,她嫩如春笋的小手正扶在隆起的小腹上,她的步伐很慢,不难看出小心翼翼,她由一个微高的仆妇扶着,旁边又有一个小和尚在前引路,正朝这边缓缓而来。
  女子生的极美,可显然是有了身子,已做他人妇。
  楚桓看着朝这边而来的姜苒亦是一愣,他的目光紧锁在姜苒隆起的肚子上,他盯着随后眯了眯眼睛,他似乎恍然明白,楚彻为何明明已经驻兵淮北后又突然撤兵,为何这般轻易的放过姜铎放过中山。
  楚桓回神,见对面的封明枫仍一眨不眨眼的看着姜苒,楚桓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姜苒由小和尚引着,穿过大殿,才算正式入了观音寺内寺,钟娘早说过是来求子的,小和尚便直接将姜苒引入送子观音殿。
  姜苒上了一炷食指粗香,随后由钟娘扶着跪在蒲团上,姜苒双手合十默默许愿。与钟娘所求不同,她宁愿腹中怀的是个女孩,至少女孩不必楚彻纠结血脉,至少女孩可以让楚彻像接受她一般轻易的接受这个怀有中山血脉的孩子。而对孩子来说,也何尝不是幸运,若是女孩她便不必背负中山与燕的仇恨,她只需像平常人家的孩子,无忧成长至及笄之年,然后择一位敬重爱戴她夫君。
  姜苒不知楚彻心中是如何想的,想来他也应该同她一样想法,若是个女孩,对谁来讲都轻松许多。
  ……
  直至姜苒的身影消失,封明枫还一动不动的愣在窗前,待楚桓抬手将他面前的空茶盏斟满,开口唤他,封明枫才猛然回神。
  他似乎有些尴尬,对着楚桓干笑了笑,可他笑着,却好似被勾了魂。
  楚桓看着封明枫这模样,轻笑了一声反问:“可见识了?”
  封明枫被楚桓问得一愣,待他回神,言语有些磕绊:“她…她就是中山王女?楚彻的良娣?”
  楚桓闻言挑眉,他喝一口茶,算作默认。
  封明枫又是愣了许久,随后一捶桌子:“此等人间尤物倒还真是便宜了楚彻。”
  楚桓闻言只笑了笑未再接话,他转了方向:“只是未想良娣竟怀了身子,看来楚彻撤兵,同良娣腹中之子有关吧。”
  楚桓话落见封明枫没什么反应,嘴角笑意加深又道:“这个消息,我想长公主殿下一定想知道。”
  封明枫不解:“您说大娘?”
  “正是。”楚桓点头:“你将此消息告诉令妹,长公主殿下一定很想知道这个消息,会重赏你们兄妹的。”
  封明枫听了心中将信将疑,嘴上却答:“多谢祁王殿下指点。”
  ……
  姜苒命钟娘向寺庙中捐些银两供香火,便乘着马车离开京郊,一路向东宫而回,路过市街时,姜苒突然想买些布料,如今学了多日,她打算先绣个肚兜试试手。
  马车在一间绸缎庄子停下,姜苒的衣料多为素色,一来她不喜欢大红等艳色再者她现在身居妾位,着红色也不甚合适。只是孩子的肚兜,姜苒想着绣个红色的喜庆。
  在缎庄挑了许久,掌柜将店中最好的缎子都拿了出来,可姜苒摸着触感总觉粗糙,她尚觉得粗糙,更别说刚出生嫩如花蕊的婴儿。
  姜苒便将掌柜最后拿出的几匹的料子买了,打算回去赏给云芙几个做外裳。便同着钟娘一路返回东宫。午时出的门回宫时已近申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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