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爻灮
时间:2020-01-10 08:20:35

  “柿饼,什么柿饼?”云栖好奇。
  楚恬立马给云栖解释,“四哥住所的后院里,种了好大一棵柿子树。之前,就是我临去宁州前,我与四哥一同摘了不少柿子,四哥说要将那些柿子都制成柿饼,等我回来以后一起吃。
  云儿,你明日要不要随我一道去四哥那儿吃柿饼?”
  “好呀。”云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倒不是为了柿饼,而是为了能与楚恬“一道”。
  只要能与六殿下“一道”,无论做什么她都高兴。
  “那明日一早我来接你。”楚恬与云栖约定说。
  云栖乖顺点头,“时辰不早,殿下快回吧,咱们明儿见。”
  楚恬俯身提起之前被他放在地上的灯笼,将灯笼递到云栖手上,“进喜那里有灯笼,这个灯笼你拿着照亮。”
  云栖接过灯笼,稳稳地提在手上,“我看着殿下走。”
  “云儿先走。”
  “殿下先走。”
  看着心爱之人越走越远,背影逐渐消失,是件令人感到无比落寞的事。
  楚恬知这滋味不好受,舍不得云栖来尝,云栖亦然。
  最终,两人说好同时转身,各自离去。
  云栖转过身,提着灯笼缓缓往回走去。
  而楚恬转过身走了两步以后,又停下脚步转回身来,静静站在原地,目送云栖走远。
  就算只是背影,他也想多看几眼。
  她的云儿是真好看,连背影都如此赏心悦目。
  任今夜的月光星光再美,也都只是云儿的陪衬。
  而在楚恬眼中,比明月星辰更美的云栖,此刻正有些担心她今儿才得的兄长。
  她只盼张老院判能手下留情,明早下针时能轻些,不要扎的张太医太疼。
  此时张府上,张老院判已经等不到明早了,他手中捏着一枚银针,对着卧榻上熟睡的张北游,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他原以为随六殿下外出历练一番回来,这小子能学的沉稳些。
  而事实证明,果然是他太天真了。
  与六殿下相伴十六年,这小子都没能学到人家身上的半分好处,他怎么能指望这小子在三四个月之间,就忽然开窍,有长进呢?
  一想起晌午,这小子突然破门而入,冲进屋内大喊一声“娘亲我回来了”以后,就扑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的情景,张老院判依旧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真有那么困吗?喊声“爹”再睡不行吗?
  枉他这数月来寝食难安,日夜记挂这个小没良心的。
  是真没良心呐!
 
 
第348章 
  张老院判越想心里就越是窝火, 捏着银针的手高高举起,便要重重落下。
  但临了却又舍不得了。
  儿女都是冤家,这话讲的真是一点儿都不错。
  张老院判将银针收入袖中,望着卧榻上睡相甚是不佳的张北游轻轻叹了声气, 忍不住小声抱怨说:“回来以后就只管往地上一躺,也不知先沐浴更衣再睡下。你瞧你这副邋遢样,来日成亲以后, 不招你夫人嫌弃才怪。”
  说到嫌弃,张老院判又白了熟睡的张北游一眼,“你娘亲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她高高兴兴的下厨,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 为你张罗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每一道都是你爱吃的。你若不起来吃,你娘亲那一番心意就白费了。
  还有, 关于那一味药的事, 已经有眉目了。
  之前,你与六殿下翻遍异邦的医术古籍,只为查出它究竟是什么, 如今为父已经弄清它是什么了,你就不想起来听一听……”
  张老院判话还没说完, 前一刻还睡得昏天暗地的张北游, 就蹭的一下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若非张老院判身手敏捷, 躲闪及时, 就算鼻骨没被张北游的铁头撞断,鼻子也要被撞得血流如注。
  这小子是要谋害亲爹?
  张北游看向张老院判,一副睡眼朦胧,如醉初醒的样子。
  微眯的眼中满是糊涂不解,“爹,您怎么在这儿?”
  张老院判原以为他儿子一早就醒了,之前是故意装睡逗他老子呢。
  可瞧他儿子这副憨样,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张老院判勉强压下胸中的熊熊怒火,语气还算平和的问:“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醒了,是我说话吵着你了?”
  张北游迷蒙着一双睡眼,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
  “儿子做了一个梦。”张北游又急又紧张的与张老院判说,“我梦见爹与我说,关于那味药的事,有眉目了。”
  张老院判闻言,不禁斜睨了他傻儿子一眼,并微微抬高了些下巴,“那不是梦,是真的。”
  “真的?”
  张北游这一声问,几乎破音。
  他赶忙凑到张老院判跟前,“爹,您查出来了?真的查出来了?”
  张老院判略嫌弃的将几乎要与他脸贴脸的张北游推开些才道:“这都多亏了昀儿,就是如今宫里的那位云栖姑娘。”
  “啊?”张北游挠头,寻思了一会儿才问,“我妹妹也帮着翻书了?”
  翻什么书啊……
  张老院判不答,从床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胡子拉碴,像从宁州一路讨饭回来的儿子。
  不行,太辣眼睛,实在让人受不了。
  “你先去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以后,为父再与你详说此事。”
  连查了好几个月,一直想弄清楚的事,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张北游自然等不及想知道。
  为此,张北游不惜豁出老脸,扭着身子冲他家老爷子撒娇,“爹,您就说吧,您说完以后儿子再去沐浴更衣。”
  张老院判用见鬼的目光瞅着张北游,一脸冷若冰霜,语气决绝,“我没有这么邋遢的儿子!”
  张北游嘴巴一瘪,努力想挤出几滴泪,“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爹您却嫌儿子脏。”
  张老院判懒得与这没脸没皮的臭小子鬼扯,撂下一句“滚去洗澡”便拂袖而去。
  走的那叫一个快,待张北游反应过来,就只见一片衣角从门口闪过。
  完全没有睡够的张北游,为了弄清楚有关那味药的事,只能依照他爹的吩咐从卧榻上爬下来,去沐浴更衣。
  张北游沐浴用的水,是张老院判特地为他调制的药浴。
  泡过之后,原本还迷迷糊糊的人立刻就变的神清气爽,困意全无。
  不只如此,连日在马背上颠簸到酸痛难忍的腰腿,也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家老爷子当真是宝刀未老,这药浴厉害呀!
  回头记得问老爷子将药方讨来,给楚小六抄一份送去,张北游暗暗决定。
  在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又穿戴整齐以后,张北游便预备去药庐寻他家老爷子。
  而一直侯在屋外的家仆却说,老爷眼下并不在药庐,请少爷随他走。
  张北游便一路随那家仆走到了饭厅。
  饭厅里,张老院判与夫人都在。
  见张北游来了,张老院判用下巴指了指张夫人身边的位子,“快坐下吃饭吧。”
  张北游连忙来到张夫人身边坐下,笑嘻嘻的与他娘亲说:“之前听爹说了,说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娘亲自为我张罗的,娘辛苦了。”
  张夫人满眼慈爱的望着她的宝贝儿子,笑得可欢喜,“为游儿下厨,娘不觉着辛苦。只是这些菜都拿去厨房热了两回了,恐怕没有刚做出来的新鲜好吃。”
  菜都拿去热了两回?难道二老一直都在等着他没用膳?
  倘若之前,他没被他爹那句“那味药已经有眉目了”所刺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二老便一直不吃等着他睡醒?
  张北游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却忽然觉得有些鼻酸眼热。
  “谢谢娘。”张北游道,又望向张老院判,“谢谢爹。”
  张北游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谢,令张老院判有些措手不及。
  在张北游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的严父,险些破功露出慈祥的微笑。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家北游太过聪慧,正因自恃聪明,所以也十分顽劣。
  倘若他这做爹的与他母亲一般,都待这小子和颜悦色,哪里镇得住这个人精。
  因此,他不得不对这小子严厉,让这小子从小就有个怕惧,不至于仗着自己聪明,就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张老院判想,这么多年了,北游应该早就习惯了他对自己不假辞色。
  他要是骤然对北游和善亲切,北游一准是惊多于喜的。
  就别吓着孩子了。
  于是,张老院判依旧绷着一张脸,眸色淡淡地瞥了张北游一眼,“快吃饭吧。”
  ……
  饭毕,父子二人便起身要去药庐。
  张夫人嘱咐,叫两人不要熬的太晚,早点儿歇息。
  父子二人满口的答应。
  来到药庐把门关起来,张老院判一句也没啰嗦,立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给了张北游听。
  包括云栖是如何冒险将那至关重要的药丸弄来的。
  王醒又是如何连夜亲自将那颗药丸送到了府上来。
  之后,他又从太子殿下那里得到消息,说强行给云栖喂下此药的越姑姑,懂得古羌国的文字。
  于是,他便开始翻看所有与古羌国有关的医书古籍,终于在数日前,他确定那味有奇香,且与肌肤相触,便会感到疼痛无比的药来自古羌国,也就是如今的柱州。
  那味药其实是由柱州特有并稀有的一种蝮蛇的蛇蜕炮制而成。
  书上记载,那种蝮蛇并没有学名,只有一个土名。
  那蝮蛇的名字用柱州土语直译过来是“百日红”。
  从书中的描述来看,此蝮蛇应该是一种通体朱红色,连眼珠都是红色的蛇。
  听完张老院的讲述以后,张北游稍稍消化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这回的事六殿下也出了大力,越姑姑懂得古羌国文字的事,应该是六殿下查出以后告知太子殿下的。”
  “其实你也是出了力的。”张老院判看着张北游认真道。
  张北游意外,“我也出力了?”
  张老院判点头,“关于那种蝮蛇的记载,是你一字一句从海源阁抄出来的。”
  是吗?
  他竟然从那么浩瀚的异国书籍中,正正好好抄到了最有用的内容。
  张北游忍不住双手叉腰,“我可太厉害了!”
  原本打算夸奖儿子几句的张老院判,见儿子这副德行,瞬间失去了夸奖这小子的欲望。
  “跟当街吵家的泼妇似的,快给我把手放下来!”
  张北游连忙将叉在腰上的手放下,并敛了笑,与张老院判正色道:“既然爹已经知道那味药是什么了,那此药的药性如何,有毒无毒?”
  张老院判答:“这种唤作‘百日红’的蝮蛇有剧毒,它的蛇蜕本身有微毒。虽说是有毒,但用不同的方法炮制,配以各种不同的药,它的药性也会变得很不同。
  比如,将它掺进散血膏里,它便有微毒。而与白参,白术,白芍等秘制成丸,在紧要关头便是能续命的良药。
  那个越姑姑,给昀儿……给云栖姑娘喂的就是这个。”
  “等一等。”张北游意外,“爹的意思是,越氏那老东西给我妹妹喂的不是毒药,而是续命的药,她没想杀我妹妹?”
  得此一问,张老院判不禁睇了张北游一眼,“这种事还需为父与你分析解释,你自己不会好好琢磨琢磨。”
  懒得费神的张北游,不得不自己思考,“那老东西将我妹妹折磨的奄奄一息,却仍未能从我妹妹口中逼问出她想知道的事,那老东西怕我妹妹一命呜呼,所以才给我妹妹喂了那续命的药。她不是要救我妹妹,而是要继续审问折磨我妹妹。”
  张老院判微微点头,“还不算太笨。”
  不算太笨的张北游一面心疼妹妹,一面心里头纳闷,“越氏那老不死的与妹妹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对着那样如花似玉,楚楚可人的小姑娘,亏那老东西下得去手。”
  张老院判道:“那个越姑姑为人奴仆,自然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办事。”
  张北游听了这话,心中更加不解,“妹妹与皇后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让皇后非要置妹妹于死地。”
  听闻此言,张老院判幽幽一声叹,“那就说来话长了。”
  作者有话说:
  一桩至关重要的陈年旧案即将揭晓~
 
 
第349章 
  说来话长?
  张北游一怔, “爹,难不成您知道些什么?”
  张老院判微微点头,“算是知道一点儿。”
  张北游连忙往前凑凑,“爹都知道什么, 快跟我说说。”
  张老院判抬手,无情地推开还要继续往前凑的张北游,“眼下有些事到底还是证据不足, 等王醒公公那边将整件事彻底查证以后,为父再与你讲。”
  哪里等得到那个时候呀!
  张北游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了,倘若今夜他不把家老爷子知道的事全都问出来,他不单今夜睡不着, 明夜睡不着, 他甚至有可能一直都睡不着,直到活活困死。
  于是,张北游再次厚着脸皮, 冲张老院判扭着肩膀撒娇说:“爹, 您就跟儿子说说嘛,说说嘛!”
  张老院判额头青筋暴起,眼角不住抽动, 斥了句“我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儿子”,并请张北游立刻滚出他的小药庐。
  特别不要脸的张太医自然不会乖乖滚出去, 他只管往身旁的椅子上重重一坐, “爹不说我就不走。”
  张老院判不惧威胁, “你不走我走。”说罢, 就抬脚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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