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请拿走您的厚爱——丁律律
时间:2020-02-10 08:55:21

  “见到谁了?”属于川的激愤语气消失,这一句是属于一个极柔和的男人,不止语气温和,思想也充满理性,平静地发问,温柔地注视。
  荣嫣睁开眼,瞧进那一双她所熟稔的眼睛。
  “宴洲……”荣嫣瞬间哽咽地不能自已,喊了一声他名字后,讲不出话。
  季宴洲紧紧握住她手,一面揉着给她冰凉的手心制造温度,一面给予力量,企图叫她稳定。
  □□嫣另他失望了。
  她哭着低哑哀求,在能发出声音后,求他赶紧吃药,不要硬抗,扛不住的。
  “章医生还骗我说你很好,你一点都不好,你不吃药,你不住正规医院,你要做自己的主治医生,可宴洲,你毕竟是凡胎□□,你无法做全能的神,不要固执了,一切交给医生安排吧。”她哭着求他,泪眼婆娑。
  季宴洲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理智地冷漠望着她:“你口中交给医生是让他们将我像动物一样实验吗?”
  “章医生是权威,求你不要排斥他们!”
  “荣嫣,你想让我吃药,连性生活都无法和你继续吗?”
  “我不在乎。你活着就行!”荣嫣看着他,又哭又笑:“你真的好傻,我不在乎那个事的。”
  “傻得是你。”季宴洲目光恢复温情,摩挲着她手掌,慢声:“除了性,我的脑袋也会退化,集团将无法管理,甚至陪小树打球的技能也将消失。我会变成一个老头子,背脊佝偻,形容呆滞,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躯壳,而灵魂早在药物副作用下消失殆尽。我对你爱,也就消失了。那不如让我与世长辞,墓志铭写,我最后的爱,荣嫣。也好过逐渐对你麻木,甚至遗忘。”
  “我闭上眼睛仿佛就看到了你的墓志铭,谢谢你这么爱我。但也请你为我想想,为孩子们想,我们宁愿你变成一个老头子,也不想看到那块墓志铭。”荣嫣回攥住他手:“求你了行吗,别再固执己见。”
  “不可能。”他声音平静,目光是那种明明极痛苦却在强大意志力下控制成的随心所欲样子,望着她说,“我不允许他出现在你面前。虽然他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我们接吻,我们做.爱时他都在,他甚至告诉我我哪个角度用得不对,你体会不到快感,他在英国时是怎样怎样对你……”
  “宴洲……”荣嫣震惊至瞳孔放大。
  他从来没对她袒露过这件事。
  “惊讶吗?”季宴洲淡然一笑,“我知道他是我心中的魔,一辈子如影随形,我努力做到不听他的声音,可能速度有些慢了,让你痛苦我很抱歉,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补偿你,今晚当我走进家门,看到你发烧昏倒在餐桌前,那一刻,我想放了你,也许这样我们就都不痛苦了,我成了无牵无挂的人,变成痴傻也好,分裂狂也好,总之不会伤害到你,但我好不甘心,我可能要拖累你一辈子,无法放开你,荣嫣,我爱你,我无法离开。”
  他痛苦。
  一句一句仿佛将自己生剖开来给她看,他爱她,然而又怎么样,成了连绵不尽的伤害。
  “如果找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和孩子都不用承受这些。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我抄一万遍《严华经》都抵不过我对你们所犯下的作孽。”
  “佛祖如果知道你把爱当成一种罪孽,会罚你。”荣嫣摸摸他垂下去的下眼睑,摸到一指头的泪水,心头发紧:“宴洲,对不起,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打算先回家,和小树小与在家等你。你会不负众望的对吗?”
  “对。”季宴洲抬起眸凝望她,“今晚他出来是一场意外。相信我。”
  “好。”荣嫣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不是那么难看的笑,“我相信你。”
  季宴洲低头吻了吻她手背,欣慰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压力可想而知。
  随着除夕将至,压力越盛。
  没有一个父亲是不思念自己孩子的。
  他性情又固执,容许荣嫣陪在侧是纯靠她斗智斗勇加耍无赖留下的。所以孩子们想靠近,他防备心又加了一个度,是万万没一缝隙另孩子们得逞的。
  荣嫣表面快快乐乐答应回家过年。
  内心却沉重不已。
  第二天下午她在家收拾行李,突然有人来敲门。
  竟然是带着行李而至的楼盛。
  荣嫣像前一天一样在门口愣了半晌,接着在对方善意的调侃笑声中回神,脸上实在笑不出来,只是僵硬地扯了下唇角:“你真来了?”
  “当然来。”楼盛关心看她:“你身体不舒服?”
  “有点感冒。”
  “那别在外面站着。”他说着,径自将行李提进来,还替她关了门。
  荣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笑:“楼盛,不好意思,我今天傍晚就要离开,这房子租给你不合适,不如……”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话尚未出口,楼盛便一讶异地打断她:“你晚上离开?去哪儿?”
  “回我妈家,两个孩子都在那里。”
  “回娘家?”他见她目光为难,立即无所谓一笑:“没关系,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租的。”
  说着伸手。
  荣嫣注意到他没戴手套,男性的手掌宽大又有力,这手掌利索无比地拆过她的洗衣机,还将肮脏的内筒清洗的洁净如新,是一双劳动的手,可看上去如此艺术,像陈列在展馆的展品,现下,这只展品要来与她握手了……
  于是荣嫣伸出手。
  展品却突换路线,跑到了她的头上,拨走一团团从屋檐掉下来的雪花……
  “你娘家在A市?”拨完雪花,他那只艺术的手落回到身侧,随意地往裤兜里一塞,目光带着温度地凝视着她。
  荣嫣完全呆愣,只感觉头顶微微凉意,是刚才掉落的雪团残留下的微感,渐渐地那份凉意消失,她眼前只剩下男人周正无比的询问笑意。
  她再次愣了愣,继而才傻乎乎答:“是……”又奇怪,“你怎么知道?”
  “你院子里停的车牌号是A市。”
  “是的。”荣嫣觉得自己又丢脸了,在他面前,她总表现地犯傻,问些她外在早已表明自己却浑然不觉的愚蠢一面。
  不过楼盛是个十分靠谱的人,问完后就进行下一个话题,不让她尴尬的时间多维持一秒。
  他问:“不如你坐我车回去?刚好你房子不租了,我去那边探亲。”
  “可我自己有车啊。”荣嫣失笑。
  “这种道路你敢开吗?”他平静问。好像胸有成竹她会不敢。
  荣嫣笑着叹息:“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回A市?”
  “回啊。”楼盛一笑,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在手中抛着:“难得投缘,一起加入春运队伍吧。”
  荣嫣失神地看着他左脸颊露出的那个梨涡:“真是太神奇了。”
  “神奇的事多着呢。”他朝她意味不明的一笑。
  荣嫣苦笑,心说,我这是在跟你“出轨”啊,楼大少爷。
  楼大少爷表面纯良,一双黑眸小鹿一样无害,实质上却干着勾搭有夫之妇的事儿。
  “这你的车?”荣嫣拎着自己的一只包,穿了一件鹅黄色长羽绒服,包裹到小腿,脚下是一双雪地靴,脖子还围了季宴洲的大围巾,帽子戴着,从头到尾捂地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实际上多亏她这么捂。
  不然楼盛这辆破车,她不敢保证自己风寒不会变本加厉。
  这是一辆外观接近报废,但里面暖气尚苟延残喘的白色大众。
  荣嫣也不知道车型,就知道曾经在三四线城市看到好多这种白色大众在路上行驶,听说性能优越,因而是很多二手车求购者的首选。
  如今坐进去,她觉得内部虽然干净,但在雪地上行驶,颇有一种下一秒他们就要歇火的忧虑。
  楼盛开车挺稳,“不要担心,半途坏了,我们就改搭汽车,路上花的时间越久越好。”
  “为什么?”荣嫣吃惊,心说这男人脑子坏了,大雪天路上有什么好待的?
  他笑笑,侧眸瞥她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地另荣嫣心尖一蹦。
  他笑意盈盈的轻声:“那样和你相处的时间也会更久。”
  “滚。”荣嫣又气又恼,又不知所措,而脸颊却又莫名其妙发烫,“我是有夫之妇。”
  她对他强调。
  楼盛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他不仅不觉羞耻,反嘀咕:“你想哪儿去了。”
  “是你莫名其妙吧!”荣嫣指着他鼻子斥:“昨天见你觉得你挺正人君子,结果是这种人!”
  楼盛摇头低笑。
  他左脸颊又露出那只梨涡来。
  荣嫣感觉自己一双手都在发软,勉强义正言辞:“如果你是卑鄙的人,那我真错看你了,而且未免太可惜。”
  季宴洲再次分裂出来的人格……竟然……
  她太失望了!
  “别生气,姐姐。”
  “你叫谁姐?”她一下从失望中抽身,转成愤怒,就差从副驾上跳起将他暴打一顿!
  “我不是比你小三岁吗?”楼盛无辜地望她一眼。
  荣嫣一张脸都涨成猪肝色:“小……小三岁……”……神他妈小三岁!
  “对啊。”他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你幽默感太低了。”
  “……下次别开了。我很保守的。”荣嫣被刺激地不想说话,她往后面一靠,同时闭上眼睛,全身都在传达着姐现在很不满,别惹我——这种气息!
  不过楼盛的嘴好像停不下来,只听他轻轻笑了两声,痞里痞气:“可你照样轻易上了我车。”
  ……意思是她也心怀不轨了呗?
  “……”荣嫣抚额,心说,等着,回去就离,这日子真他妈不能过了,分裂一个又一个男人出来给自己戴绿帽子,季宴洲,你真他妈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
  感谢已注销的地雷,抱歉,久等了!
 
 
第88章 番外05
  故事发生在1995年,做为90后的第六批,楼盛出生时便有一位青梅,青梅住在隔壁,性格聒噪,他小时候常常嫌弃她,可事实无法改变,与这毛毛躁躁的丫头一起成长于是成了楼盛最痛苦的事。
  她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剪运动头短发,蹬让脚丫子疯涨的大球鞋,将防磨牛仔裤穿破破烂烂,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在他整洁如新的书本上印上黑漆漆的手掌印,闯入他房间大肆搜刮他的小零食……
  直到豆蔻年华,他忽然发现青梅脸庞变地圆圆,失了幼时的尖锐,大眼睛变地更大,鼻尖小巧又挺立,唇如樱色,讲话依旧大声笑起时却宛如窗口的风铃被轻撞,悦耳动听,绕他心尖三日才可消去。
  那时他庆幸自己与她青梅竹马,光明正大保护她,堂而皇之驱逐靠近她的男孩,他游刃有余像光明磊落的战士,实则感情澎湃,常常压制而至酸涩,可这酸涩因为加了青春的糖衣,回忆中只留下甜蜜的香气。
  后来分开,她毫无留恋嫁了人,楼盛归国,站在老家被拆地七零八落的筒子楼前,耳畔仿佛还回荡她笑声,喊他快回家吃鱼,她上过他家餐桌,也睡过他床,最后成了被别人娶走的女孩子,所以楼盛应该是忧郁的。
  ……
  “醒一醒。”此刻,带着得逞笑意的男声却唤她。
  “干什么……”荣嫣被打扰十分不愉快地侧转身,她有在半梦半醒中构思情节的习惯,此时,情节正发展到男二踏过碎砖走进了筒子楼中,那长长的走廊里,从前是所有人家做饭的地方,因而烟火气满布,此刻墙壁上有某人留下的涂鸦,是一个头上只有三根发的男孩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这是楼盛,而作画者留下的名字却因为一大块油渍而失去辨认痕迹,男二用指甲抠着那块油迹,想把女孩的名字抠出来……
  然而于事无补,即使指甲连根断,血肉挂着红。
  男二的命运,天注定,向来只被编剧和观众用来把玩,而非真正珍惜。
  “对不起。”荣嫣抱歉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和梦中如出一辙的脸,只不过梦中的人忧郁,眼前的人却豁达开朗,一双带笑的凤眸如发现新大陆,几乎快鼻尖对鼻尖地顶在她面前。
  “你一直在叫我名字,叫地我怪不好意思。”他暧昧地压低嗓子勾引她。
  荣嫣瞪他:“别得意,恰好你名字是我剧本里的男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你能告诉我吗?”
  “听起来是你撒谎。”楼盛顿了顿,“或者让我看看你的剧本?”
  “除了我先生外,一律不对外透露。”
  “那就是缘分。”楼盛想搞她,于是嗓音哑着火说:“外边天黑了,车子刚好熄火,我们开间房?”
  “哪间?”她毫无惧意,直白地盯着他。
  这倒换楼盛犹豫了,他上下扫她一眼,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你换芯了?
  上车时大义凛然声称她是有夫之妇,半觉醒来却跟他开房,变化突兀,荣嫣自我放松地清咳一声,“开不开?”
  “开。”怕她变卦,楼盛立马答应。
  两人下了车。
  这是一座位于郊区的大学城,正值寒假,放眼望去皆是黑乎乎的教学楼,车子停在一条街道上,一边是黑漆漆的校园,一边是关了不少只剩几间供附近居民使用的小超市,和一家网吧和网吧旁边的烧烤摊。
  而临街的做商业用途,后面则是小区楼,里面许多家庭旅馆,大过年正门庭冷落,忽地剩他们这一对在门前徘徊,楼上坐着打瞌睡的老板娘一眼望见,猛地狂醒,抓了一把瓜子站在门前,盯着他们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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