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却不合时宜传来一阵掌声。
宋知昀扭头看去,见萧月白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大约出去过,发丝还沾着水珠,连披风上都是污水泥渍,他一言不发,却是含笑朝宋知昀看来。
就那样看着,笑着。
宋知昀的指尖微颤,仿佛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萧月白那么幸灾乐祸等着她查出真相!他说他知道凶手是谁……是她狂妄自大、先入为主,是她认定了此案一定与萧月白有关,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地去查,因为她确信此案结局终究是要查到萧月白身上的!
哪曾想……
她的心跳逐渐加快,额角青筋都开始跳。
萧倦微微往前一步,替她隔断了那令人厌恶的目光。
孙秀秀死死咬着牙,双手因握得太紧,指甲嵌入掌心,有鲜血溢出。
然而下一刻,她蓦地放弃了所有挣扎,哑着声音道:“王英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难道不该死吗!他□□我家姐在先,害我家姐名声败坏惨死,他难道不该死吗!我爹只是要个公道,他却持刀闯入我家,刺伤我的家人,放他养的恶犬活活将我的亲人咬死,他难道不该死吗!”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宋知昀听了难受,忍不住道:“可大理寺已经接了此案,你为何不等等?”
孙秀秀朝她看来,惨淡笑道:“公子还是不知,金陵有他嫡亲娘舅,我一介草民怎么可能和他斗?若非在徽州他身边总带着家丁我不能近身,我早想杀他了!所以有了去金陵的机会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死在路上!”
傻姑娘啊!
金陵授意大理寺结案的根本不是谢必霖!
宋知昀卷至舌尖的话又突然咽了下去,如今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楚南目光复杂,沉声道:“王英的确死有余辜,可蔡元庆呢?他是好意帮你,却没想到你为了报仇竟然杀他灭口。姑娘如此做,与那王英又有何不同?”
“蔡元庆……呵。”孙秀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牙切齿道,“你们当他是个好人吗!大人真当那面粉是我搬来脱身用的吗?民女不妨告诉您,蔡元庆到底用那些面粉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宝宝圣诞节快乐!!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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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薛婉下嫁沈淮安,京中贵女笑她猪油蒙了心;后来她随他远赴北疆,助他平叛,直到沈淮安封候拜将,成了圣上亲封的大将军。
沈淮安受封的那一日,薛婉却被小妾一杯毒酒,鸩杀后院,连子嗣都不曾留下。
薛婉重生了,想着这一世无论如何都得高嫁!要嫁一个让小姐妹气得咬牙切齿,恨得满地打滚的如意郎君!
薛婉十五岁,议亲的对象是世代簪缨的叶家。
沈淮安:叶修昀不过一个六品编修,我已是五品骠骑将军,该是我高才是。
薛婉十七岁,议亲的对象是大永朝最年轻的侍郎周瑾之。
沈淮安:三品又如何?我已是新帝亲封的忠勇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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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不杀伯仁
这边陈楚南审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驿站。
大约是谁跑去后厨说了面粉被淋雨的真相快要揭晓,厨子和负责买菜的郑大娘也匆匆赶来了。郑大娘的眼睛还是红的,一脸委屈的模样,想必她和厨子的“面粉淋雨之争”还没彻底解决。
孙秀秀直视看向陈楚南,道:“昨夜蔡元庆的确上楼来给我和两个衙役大哥送吃的,而后他借故进了我的房间,特意告诉我王英住在二楼南二,告诫民女若要出门走动当小心避让。民女很是感激,又为自己有心利用他感到愧疚,便朝他行了礼,说他的恩惠民女日后必当回报。”
“谁知他却说不必等日后,择日不如撞日,说着便扑过来抱我。民女吓坏了,对他拳打脚踢。他冷笑着评价说我家姐若非德行有失又怎会被王英玷污?说好人家的女儿哪里会出这种事,还说民女上楼时回头朝他说的那句多谢摆明了就是勾引他,所以让民女也别装了。”孙秀秀的红唇颤动着,目光犀利道,“我们孙家虽是小门小户,可民女和家姐都是有着傲骨的人,所以民女对他说,他若再敢得寸进尺一步,民女就大声喊叫,待到整栋楼的人都知晓此事,看他如何收场?蔡元庆终于有些忌惮,愤然离去。”
“待蔡元庆走后,民女便收拾好一切去了王英的房间,对他好话说尽,甚至愿意陪他一夜。他起初是不信的,民女便把之前蔡元庆评价家姐的话说了一遍,把害死全家的责任推至家姐身上,装作一个只想活下去的人,这才让王英相信。接下来的事便如同大人所讲……”
“民女杀了王英后便想赶紧回房去,却没想到关了王英房门转身就见蔡元庆站在楼梯处直直看着我。”孙秀秀颓然一笑,道,“原来两个衙役大哥让他下楼拿酒,他上楼送酒回来听到王英房门打开的声音,便过来看看。”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那两个衙役。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来。
杨捕头盯住他们,哼一声道:“怪不得你们俩口径一致咬死熄灯就睡了,说孙姑娘也绝对没有下过楼,想来是昨晚你俩都喝得上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杨捕头的话说得两个衙役就差打个洞钻进去了。
突然,胖衙役想到什么,转身朝梁四和庞杰道:“你俩可什么也别说出去啊,你们跟着王公子一路而来那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俩兄弟很是辛苦,这才想着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晚,这才稍微喝点的!”
梁四和庞杰面面相觑,心想他们还自顾不暇呢,谁敢胡乱攀扯谁。
“民女愣在了门口,蔡元庆便径直走来,推开王英的房门走了进去。”孙秀秀先前为报仇孤注一掷的勇气突然泄了般,她闭上眼睛自嘲笑道,“那一刻民女就知道,完了。”
她说着,又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仿佛又看到昨晚蔡元庆脸上从惊讶到充满危险的笑容,她看到微亮中,男人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再靠近……
…………
孙秀秀的手腕一紧,整个人被蔡元庆拉进了王英房间,她试图挣扎,忽听昏暗中,男人轻蔑笑道:“叫吧,可劲儿地叫吧,我倒是要看看,先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孙秀秀放弃了所有生的希望,反正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徽州那些亲戚,也因为当初父亲要状告王英而怕受牵连同他们孙家断绝了来往,这世上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捅出去就捅出去吧!
正在孙秀秀想破罐子破摔时,蔡元庆摸着她的脸,笑道:“一开始就这么乖巧顺从不是挺好的?别装了,像你这样的我可见多了,哪个身上背点官司的真是清白的?再说你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盘,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不从的。”
女子柔软的脸被他捏着,孙秀秀却突然意识到,这竟然是个不输王英的禽兽!穿着驿卒服,吃着皇家粮,背地里干的却也是丧尽天良的事!
她忽然便想,她这辈子反正已经完了,手上沾上一人的血和两个人的血又有什么区别呢?蔡元庆说她勾引他,那她就勾引一次。她若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下半辈子一定吃斋念佛,救助弱小,好好弥补今日造的孽。
孙秀秀吐了口气,环住了蔡元庆的腰,声音也柔了些,道:“蔡大哥,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吧?”
原本很是猴急的蔡元庆一听姑娘愿意,反倒不急了,自然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能得姑娘伺候那滋味哪是他之前强来能比的?
他认真想了想,道:“在这里的确不太合适。”
孙秀秀整个人软若无骨倒在他怀里,娇嗔道:“要不去你屋里?”
蔡元庆有些尴尬,驿卒住的并不是单间,一个房间住着四个人,怎么去?况且他一会还要去地牢换班,眼下时间有点赶,而且姑娘主动,这种事自然是时间宽裕点好,万一一个不慎误了换班的时辰就不妙了。
于是,他只好道:“这样,你先回房,我稍后来。”
孙秀秀满心狐疑,却也只好上楼了。
不一会儿,蔡元庆就来了,肩上还背了一圈麻绳。
孙秀秀以为他是来绑人的,吓得往后退了退。
蔡元庆见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更满意了,笑道:“不是绑你的。”他说着将绳索在房间绑好,又丢从后窗丢下去,和孙秀秀说了换班之事,道,“等我值班结束下面人就多了,我可能不太方便直接上楼,一会我从后窗上来。到时候咱再好好亲热亲热。”
临走,他还搂住孙秀秀的腰肢玩弄一番,这才离去。
门一关,孙秀秀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
她不能再自己房间杀人,想到蔡元庆要去地牢的事……届时地牢只有他一人和那个疯犯……他若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是那疯犯所为。若蔡元庆的死状和王英相似,那么连王英的死她也能迅速撇清了!
她坐在桌边不断搓着双手,底下那个号称只能从里面开门的地牢,她或许是有办法进去的!
这驿站曾经翻修过,据说在之前底下的地牢并没有如此坚固,八年前不知因何变故,驿站紧急翻修。
那时父亲还在他师父开在金陵的铁匠铺里干活,师公便带着父亲一起来这里做工。
可后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父亲连夜赶回家,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回到徽州老家,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那年孙秀秀不过八岁,她睡眠浅,隐约听到父母在说话。
父亲说那天其实已经完工了,可驿站底下关押犯人时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地牢的门被打开了,底下乱做一团,师公等几人只好自己将自己关在了一个空置的牢房内,而父亲和另外几人在地牢的门关闭之前逃了出来。
监工的人不允许有人下去救人,还想门从外面封死,下面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孙秀秀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她只知道父亲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做噩梦。
因为父亲和几个逃出来的人记得当时师公等人的位置,于是打算在驿站外不远处挖一条地道进去救人。
他们挖了五天五夜后终于挖通了,没想到尽头却不是那座牢笼的底部。原来师公等人意识到无人来救,便也在牢笼地下挖。
他们只差了一点就能和父亲等人挖的地道接通了,只差一点。
师公等人就死在地洞口,死相极惨,听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与父亲同行一人悄悄从牢笼洞口探出头看了眼,下来后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一个劲拦着其余人不让他们上去。
后来几人商议,为防被人知晓他们挖通了地道,于是在地牢那堆稻草下用木板封住。
希望八年过去,这个秘密没有被人发现。
孙秀秀起身跪下,双手合十道:“爹,请保佑女儿。”
她悄悄推开门,果然,隔壁房间传来两个衙役的呼噜声,看来是喝醉了。孙秀秀趁黑摸索下了楼,驿站主楼前门会锁,但接通后厨的侧门却没有,她轻松就溜了出去。
凭着记忆中父亲说的位置,孙秀秀果然找到了一个洞口,就在主楼西南不远处的斜坡下,被一片灌木挡着,洞口用几根铁棍打了井字。孙秀秀取出身上的匕首,三两下就划断了阻碍,躬身钻了进去。
摸黑很快就到了地牢下,孙秀秀凭着感觉摸到了挂在上面的锁,而后她坐着等时间,等到上面传来换班的声音,她才割断了铁锁,试图将头顶的木板撑起来。
蔡元庆更和换班的同僚闲扯几句进来,上头有令不许随意靠近关押疯犯的牢狱,他自然就远远地站着。
那疯犯此刻倒是安静,低着头靠着墙角背对着他坐着。
却是这个时候,地牢中间铺着的稻草突然往上拱了拱,蔡元庆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果真见那稻草在动。
不对,是地下冒出什么东西来了!
蔡元庆好奇走了过去,才靠近牢笼,里头那道人影突然闪过来,不等他回过神来,他的脖子已经被人狠狠扼住。
孙秀秀虽然割断了铁锁,但因铺在上面的稻草经年不换,又潮又湿还全都连在一起,她使出了吃奶得劲才将木板撑起来。
地牢的灯并未熄。
不想她才探出头就见面前一个高大身影站在牢笼旁,他的身材异常魁梧敦实,孙秀秀来不及哀嚎运气这么差竟然那疯犯就关押在这个牢笼里时,见那蔡元庆此刻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被疯犯捏在手中。
蔡元庆终于看清楚了地下爬出来的人,他惊恐撑大了一双眼睛,动了唇试图说点什么。
这时,那疯犯手上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蔡元庆的头瞬间无力歪倒去一边。
孙秀秀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经不住就大声喊了出来:“啊!”
疯犯猛地转过身来。
孙秀秀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的皮肤似白又不像白,甚至带了点灰,他没有头发,连眉毛也没有,鼻孔很大,唇色泛紫。
他一步步朝孙秀秀走来,孙秀秀吓得完全僵在了原地,连将头缩回去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只大掌从头顶下来,孙秀秀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接着她的左肩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原来那疯犯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来丢在了牢里。
孙秀秀半侧身子落地就清醒了过来,她再看,见那疯犯已跳入地洞。
她整个心还在砰砰跳个不止,那个瞬间,左肩骨就像是碎了般的痛,她愣愣在地上坐了许久,理智才一点点回来。
她原本就是来放人的,现在人走了也省了她琢磨怎么放人的事。
想到此,她起身上前,用匕首在锁链两端各划一刀,因肩膀受伤,弄断锁链用了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