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冷静一下!!!
沈非离只得告罪,没了再问的机会。天色也快暗了,雨势也小了些,若再不回去,怕是要过了宵禁。于是众人便下了山。
谁曾想走到半路,雨又下大了,夏日的雨水本来就急,还夹着狂风,豆大的雨珠滚滚砸下。山路本就难行,再加上渐渐沉下的夜色,愈发难以挪动。
赵泠畏冷,一路上阿瑶就抱紧了她,还将车帘掖得严严实实,生怕露出半丝冷风。可寒风还是透过缝隙涌了进来。忽然,马车一震,竟动弹不得了,下人在外面大声道:“郡主,不好了,前面滑坡,巨石挡住了路!”
眼下正在半道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赵泠忍着偏头痛,掀开车帘,外头黑灯瞎火,狂风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林道上的树木刮得簌簌作响。
沈非离下了马车,打着油纸伞上前道:“郡主也看见了,路被堵住了,走不了了。我们现在只能原路返回。等明天天亮再找人将这石头挪开。”
赵泠道:“我自然没意见,关键是我表姐,她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王爷王妃定然牵肠挂肚。”
“那有何难,我让下人骑马传了消息到纪王府便是。”沈非离轻轻笑着,见赵泠唇色发白,忍不住蹙眉道:“你受不得风的,快些回去坐好。我现在就让人原路返回。”
赵泠点头,这才坐回车里。只觉得太阳穴像是有针在刺,头也昏昏沉沉的。阿瑶就坐在一旁,把能盖的毯子全盖她身上了,可也见效甚微。
马车刚调头,还未行出多远,从后面就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声厉呵,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隔着车帘,就听有人在问。
“里面坐着的可是元嘉郡主?”
马车应道:“是元嘉郡主。”
随后沈非离的声音便又重新响起:“明仪,你怎么来了?”
谢明仪道:“我家夫人半夜三更还不回去,难道我不该出来寻她么?”
赵泠一听谢明仪来了,当即就更头疼了。蜷缩在马车里,阿瑶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满脸担忧地望着她。车帘就在此刻被人从外头掀开,一阵夹杂着雨点的冷风骤然吹了进来。赵泠立马打了个寒颤。
谢明仪身上湿透,可见他是一路快马加鞭地赶来,见到此景,先是一愣,随即将带过来的大氅往赵泠身上一盖,同阿瑶道:“她冷,你抱紧她,别让她再吹风了。此地不宜久留,稍后跟你们解释,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去!”
阿瑶恼怒地比划道:“谁让你掀车帘的,就是你害她吹着风了!”
谢明仪根本看不懂阿瑶的手语,在外头吩咐着侍卫将石头挪开,趁机同沈非离道:“不能原路返回,刚有人传了消息来,栖霞寺今夜遭了贼匪夜袭,现在回去正好撞个正着。”
沈非离大惊:“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贼匪?寻仇还是打劫的?”
谢明仪指挥侍卫在前面开路,抽空还望了身后的马车几眼,闻言便回:“寻仇。”
沈非离这便不问了,心道多半就是寻谢明仪的仇,可他一向在京中,仇家不便出手,恰好元嘉郡主出门上香,遂起了歹心。毕竟人人皆知,元嘉郡主下嫁了谢明仪。
待路清整之后,一波侍卫在前面开路,另外一波在后面守着,将三辆马车团团包围在中间,萧瑜不知发生了何事,恰好沈非离经过,便拽着他问:“阿泠怎么样了?”
沈非离道:“谢大人来了,有他在,元嘉郡主不会有事。”
萧瑜道:“就是有他在,我才更担心!”
沈非离不可置否,心道谢明仪在众人眼中形象还真够差劲的,连带着他这位小公爷也不受她们的待见。可表面只应了一声。
那厢赵泠头痛欲裂,马车又实在颠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本斋饭就没吃几口,眼下全然吐了出来。冷不丁地,有只手从车窗外探了进来。
“喂她喝点热水。”谢明仪的声音悄然而至,见没人接,又晃了晃水囊,催促道:“快一点,你是想看她难受死么?”
阿瑶如梦初醒,赶紧接了水囊喂她喝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人道:“城下来者何人?速报姓名!”
“大胆!首辅大人的马车,你们竟也敢阻拦?快开城门!”
城门轰隆一声从里面打开,守城的侍卫恭恭敬敬地将一行人迎了进去,谢明仪托了沈非离将萧瑜送回去,这便回了谢府。
谢明仪再掀开车帘时,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风口,见赵泠已经昏睡过去,遂要将人打横抱进去。阿瑶拦着不让,谢明仪便道:“我是她夫君,我抱她便抱她了。可若是换个其他人抱,郡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说着,将人用大氅包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不露,直接打横抱了起来,阿瑶跳下马车,夺了侍卫手里的油纸伞,亦步亦趋地帮忙打伞。
可一把伞才多大一点,她不顾自己,也不顾谢明仪,只顾着赵泠。谢明仪蹙紧了眉头,忍不住低声道:“先顾顾自己吧,冻不着她。”
阿瑶不听,在她眼里谢明仪恐怕还不如一条狗。
牡丹院人影憧憧,丫鬟们一趟一趟地端了热水进去,阿瑶帮不上忙,呆愣愣地站在门槛处,隽娘撩开门帘,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都粘在脸上,好生狼狈。当即惊了一下,拉她下去换身衣裳。
阿瑶衣裳才换好,又赶紧往房里凑,恰好看见谢明仪伸手触着赵泠的额头,立马上前将人推开。随后就抱着赵泠,满脸警惕地望着他。
隽娘面露难色,先是看了眼谢明仪,这才同阿瑶道:“我们大人没有别的意思,阿瑶姑娘莫害怕,大人不会伤害郡主的。”
阿瑶哪里肯信,根本就不撒手,恰好丫鬟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遂同隽娘帮忙喂药。
可赵泠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直昏睡着,根本就喂不进去药,反而弄得衣襟和被子上都是药汁,谢明仪忍不住道:“你这么喂她是不行的,她没有知觉,也咽不下去。”
隽娘满脸愁容道:“那怎么办是好?郡主一向身子骨不好,谁曾想今个竟下了这么大的雨,更何况郡主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如若不然,不如……”
她说到此话,面色颇为复杂地望着谢明仪,不知该不该继续说才好。谢明仪瞬间便懂她的意思,神色一凝,蹙眉道:“郡主醒来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说本官趁人之危?”
“可大人同郡主已经结为夫妻,有何不可?总不好让其他人来罢?”
谢明仪道:“不可,郡主的清誉重要。再者,我若真那么做了,待她醒了,怕是要拿刀砍死我。”
阿瑶虽不懂他们之间打什么哑谜,但唯一知晓的便是不能看着赵泠再这么难受了。于是伸手接过药碗,仰头灌了一大口,隽娘大惊,正要拦她,可是已经迟了。
阿瑶当着谢明仪的面,捧着赵泠的头,唇贴着唇,将药渡了进去。有些许淋了出来,顺着唇角流入了颈窝。她很心疼地掉眼泪,两手摸着赵泠的脸,努力地张了张嘴,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明仪不忍,从旁安抚道:“阿瑶,你别哭,大夫说没有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阿瑶一听,掌心运起内力,一把将谢明仪推了出去,指了指门,意思再明确不过。
隽娘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如果哪一天郡主发狠了,直接让阿瑶杀了谢明仪,恐怕阿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一剑挥下。
谢明仪狼狈躲闪,抬手拦道:“阿瑶,阿瑶!都是我的错,行么?你先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qwq):我就知道,反正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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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妹妹柔弱不堪
好不容易才将药灌了进去, 阿瑶赶紧用衣袖仔细帮赵泠擦干净唇角,随后不紧不慢地拉过被子, 仔仔细细地给她掖好。想了想,又忽略了谢明仪,偏头看向隽娘。比划了一个动作。
隽娘猜测她这是想找那只大橘猫, 可问题是谢明仪还在跟前,于是只好道:“稍晚一些罢。”
阿瑶不依不饶,立马就要。连连比划了好一阵,还时不时地探探赵泠的额头, 看看有没有退烧。
隽娘又道:“这恐怕……”
谢明仪看不下去, 出声道:“她要什么,就赶紧拿给她。”
“阿瑶姑娘要的东西,大人恐怕不太喜欢……”
“拿给她。”
如此, 隽娘只得退出房门, 不消片刻便把妙妙抱了进来, 谢明仪脸色陡然一沉,想起那夜被这猫狠抓了一下,脖颈上的血印好几天才消。况且他自小就怕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于是板着脸道:“不是说了丢出去,怎么还养?”
隽娘把猫儿递给阿瑶, 这才解释道:“这是阿瑶姑娘养的, 平时娇宠得很。”
只这么一句,立马就堵住了谢明仪的嘴,他见阿瑶剜过来一眼, 想了想,很勉强地说:“养就养罢,其实……其实还挺可爱的。”
说罢,又嘱咐了隽娘几句,大致便是照顾好她们两个之类,之后便清点了一些侍卫,骑马出了城门。沈非离还在城门口等着,一见他们过来,立马迎了上来,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走吧,我倒要看看,那些贼匪都是些什么人!”
“常宁郡主送回去了么?”
“送回去了,才到东街巷子口,迎面跟纪王府的人撞了个正着。我一猜就是你提前打过招呼了,纪王府那个萧二公子跟狼似的,仿佛我送他妹妹回家,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沈非离话到处,颇为埋怨地看着谢明仪,“说起来,这都要怪你。常言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旁人知道我寻常同你在一处儿,便觉得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谢明仪淡淡道:“不知事情全貌,何以妄加评论。”
眼下雨小了些,一行人皆是骑马,踏着泥泞的水洼,沿着官道疾行,谢明仪面色阴沉,眸子中吐露出浓浓的杀意,伸手一扬马鞭,跨|下的马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在夜色中穿梭。
夜色深重,不知是大喊了一声,整座寺庙都震了三震,侍卫们鱼贯而入,挨间客房查探,将未来得及撤退的贼匪拿住,一溜按跪在地,谢明仪束手立在庭院中,余光瞥见墙角昏迷不醒的僧人住持,吩咐道:“来人,将他们都抬进去。其余人去大殿以及其他的房间继续搜,一个都不准放跑。”
语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贼匪,冷声道:“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这贼匪大声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谢狗作恶多端,早晚要遭报应!”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闪现,沈非离一愣,尚且未来得及阻拦,谢明仪已经至身旁的侍卫腰间抽出长剑,将这人一剑封喉。鲜血顺着剑身蜿蜒流下。
其余人等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要逃跑,谢明仪呵命道:“全部带下去绑好,把下巴先卸掉,打断四肢,看紧了,若是放跑一个,拿你们是问!”
侍卫们领命,将贼匪们通通拉了下去,顺便将那具尸体也拖了下去处理,沈非离用折扇半掩着唇角,轻笑道:“明仪,怎么说这里也是佛门清净地,怎么可以见血?你这可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我从不信这个。”
谢明仪随手把剑插回剑鞘,抬眸望了眼天色,心里念着阿瑶今天淋了雨,不知道会不会染了风寒,想了想,才又道:“幸好今日你们没在寺里多待,否则必要被这些贼匪缠上。”
沈非离诧异道:“我也奇怪,青天白日哪里来的这些魑魅魍魉?还有,你打哪儿得的消息?”
谢明仪道:“我派了暗卫跟踪她们,察觉到了不妥,便先将人拿住,再传了消息给我。”
“原来如此,”沈非离恍然大悟,忽又想到关键,问他,“跟踪?元嘉郡主出府上香,难道没同你打声招呼?”
“没有。”
“好吧,这还让我挺意外的。”沈非离见他脸色阴沉,忍不住偷笑,想了想,便敛眸正色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还能有谁?武陵侯府赵谨言。”
沈非离惊道:“怎么是他?不要命了么,上回你是怎么治他的,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不对吧,元嘉郡主不是他的堂妹么,他也不怕误伤?”
侍卫们检查完了寺庙里大大小小的所有地方,这便过来回禀,谢明轻轻颌首,调头就走,沈非离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难不成,赵谨言是想试探试探元嘉郡主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这法子蠢则蠢矣,不过却有奇效。你还真眼巴巴地跑过来救了。”
谢明仪猛然顿足,侧过脸来看他,不悦道:“谁告诉你,我是来救赵泠的?”
沈非离笑道:“难道不是么,你担心阿瑶,不对,应该是明玉,可她到底会武功的,寻常人伤不了她。你还说你不在意赵泠,此前我可是看得真切,又是送大氅,又是送水囊。还亲自护送着回府。”
“随你怎么想,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她若顶着谢夫人的名号在外头出了事,谢家岂不是要遭受第二次灭顶之灾?”
谢明仪语气很冷淡,眸子中流露出几分杀意,“此前看在赵玉致的面子上,我姑且饶了赵谨言一次。他若执意找死,神仙都救不了他!”
沈非离跟了上去,闻言便揶揄道:“呦,赵谨言不是你那知臣贤弟的亲哥哥么,你当真下得去手?就不怕你偷偷爱慕的姑娘哭碎了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