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当了[穿书]——大锅霍皮久
时间:2020-02-26 09:13:30

  楚见辞沉默了一瞬,往后退一步让出房门道:“无妨,天寒地冻,先进来喝杯热茶罢。”
  于是两个小少年得了主人的许可,便打打闹闹地进了楚见辞的房间,里面东西收拾地差不多了,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楚见辞拿出茶杯用开水冲烫后正要准备泡茶,沈夕便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壶酒来,从他手里接过茶杯给大家满上:“哪有喝茶饯别的?忒小家子气了!我特意带了酒来,松下埋了五年的松苓酒!色如琥珀,饮之明目清心,闻闻看,还有松脂的香味儿!”
  陆战迫不及待地端起来闻了闻,眉头皱起来看了看酒杯,又仔细地嗅了嗅才质疑道:“怎么没有松脂味儿,东明你是不是拿错酒了?”
  沈夕抿了一口,露出嘲笑的表情道:“怎么会错,是你小子压根儿不会品酒!”
  陆战小学生一样气冲冲地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喝的,还费粮食。有本事大碗乘来一口干了,这才是真豪迈,真汉子!像你,啧啧,小口小口的,不得劲!”砸吧砸吧嘴觉得好喝了,又要去抢沈夕手里的酒壶。
  沈夕看他牛饮本就有些心疼他的好酒,又见他要来抢酒壶还不一把护住,陆战没抢到,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小气!”
  楚见辞放下空了的酒杯,笑道:“闹够了?”
  陆战更生气了,就怪这个沈夕害他在小师兄面前出丑。他们正闹着,不多时门口又响起几声敲门声,楚见辞微微一笑道:“进来吧。”
  沈夕与陆战转头便看到一个五头身的小男孩裹成一个球滚了进来,声音虽强装正经还是藏不住那一丝奶味儿:“师父要出门不带徒儿吗?”
  陆战一秒钟忘记刚才的争吵,热情地给沈夕介绍:“这是周佑安,我师侄,小师兄唯一的弟子。钟姑娘和小师兄从路上带回来的,楚叔和田婶当孙子养着,听说是很聪明的小孩儿。”
  楚见辞把他拉到身边,指着墙边一整面墙的兵书策论道:“这些都是师父珍藏的兵书、策论政论名篇,带在路上恐有遗失破损,你先在府里看完,每看一篇至少写一篇心得体会,莫不上心,师父会派人来拿走给你批阅。”
  陆战与沈夕两个人看了看墙边的书目,不禁暗暗咋舌。
  周佑安独辟蹊径道:“不怕,找人来全部抄写一份便可以带走了。”
  楚见辞耐心道:“师父今日便要走,外头的人不可信,府里没这么多人可用。”
  周佑安撇嘴,显然不信:“我刚才路过政事堂,里面有很多叔叔伯伯没事干,都在闲聊。”
  楚见辞解释道:“他们有别的事忙,你没看见。”
  周佑安底气不足,瞪大眼睛抿紧嘴巴道:“那、那给他们加钱!”
  楚见辞摇头,道:“加钱也没用,他们没空。”
  周佑安哇的一声哭出来:“让他们熬夜写!拿鞭子放一边,能写完!”陆战和沈夕早就听得哑口无言。
  在门口听完全程的钟萸暗暗反省了自己:明明没有这样教过孩子,怎么会养成这样可怕的认知?简直就是她穿书前的老板转世,套路一模一样,就是见不得你闲下来。
  多半是他被收养前养成的性子,这样的小孩容易走极端,一时半会如果重罚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钟萸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周佑安见她来了一把抱住钟萸的腿,一边偷瞄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师父,嗝,师父不、嗝、带我——”
  钟萸冷淡地把人揭下来,蹲下与之视线齐平,严肃道:“该。大家谁教你死缠烂打、压榨剥削这一套的?”
  周佑安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师父,还有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两个小哥哥,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反而慢慢止住哭声:“我、我自己琢磨的。”
  钟萸把人拉进去坐在榻上,拿出手帕把小孩儿的脸擦干净,过程中一言不发,周佑安吓得眼睛眨巴眨巴地。
  钟萸给他整了整衣裳,没罚他,只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去,给你师父认个错。”
  小孩儿可怜巴巴地嗝儿一声,深深鞠了个躬道:“师父,我错了。”
  楚见辞沉声道:“拿本兵书去看。”看小孩儿乖乖照做了,退了出去,才问钟萸:“有事么?”
  钟萸说话前先看了一眼状若鹌鹑的沈夕与陆战,二人懂眼色地告退,钟萸才小声说:“秋姑娘手上的人递出消息,太子这次真的将皇帝软禁了。”
  楚见辞皱眉,这是魏春芝没有预料到的新发展。
  按理说太子只有第一次切断了皇宫与外头的联系混淆了北定王的视线,再往后就是西南王将北定王诛杀时,皇帝吐血而死,太子顺理成章登基,不过登基大典那日被山西王率兵围了都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钟萸拉住他的袖子,问他:“真的要去?若真是如此,那么秦地现在随时有可能打起来,太危险了!”
  楚见辞点头,深吸一口气昂首道:“隔岸观火虽然安全,但天下百姓必要死伤众多。若要快些还天下安定,王爷必须在这场博弈中掌握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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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天气越来越冷, 虽然岭南比京城稍好些,但好些穷人吃不饱穿不暖还是冻死了一些。
  钟萸主办的技校因为训练停止, 学生也慢慢地增加,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取暖。好些手里有技术的手艺人都收到了合心意的徒弟, 过年时能过个肥年。
  钟萸旁听秦王手底下送上的报告却还是很担心,流民越来越多,粮食却只有那么多,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入不敷出, 而且流民总人数还在减少。
  调查了才知道, 有相当一部分游手好闲的懒汉混在其中不事生产,专心等着强占家人劳动挣来的救济粮,如何把这部分人区分出来是个难题。
  思来想去, 钟萸决定采用开办食堂这一决策, 把粮食发放和生产劳动结合起来, 最大限度地杜绝懒汉吸血,勤快人累死累活却被饿死的情况。
  想出了办法,钟萸立刻就去找了齐老先生,这位就是楚见辞当初非要去接的那一位,在王府时听说了技校后, 齐老先生主动要求担任本朝第一所技校的祭酒。
  这所技校也算是门匾上镶金了。
  许多腐儒本来还对秦王大力支持技校颇有微词, 认为文为重其余为小道,但齐老先生却是一届文坛泰斗级的人物,心甘情愿担任祭酒, 只能说明他们之前眼界太过狭窄。
  钟萸心里本来还在暗爽,没想到第一个被痛批的就是她。
  齐老先生一敲戒尺,花白的胡须快速抖动:“谁定的课程表,简直就是瞎胡闹!”
  钟萸有些不明所以,硬着头皮说道:“是晚辈,老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齐老先生一脸了然,劈头盖脸地质问她:“大错特错!老夫问你,是不是学生们没几个有长进的?有天赋的是不是早就被收入教师门下成为私徒?”
  钟萸迟疑地点点头,道:“这不是还没办多久么?”
  齐老先生两条白眉都要飞起来了:“久了就完了!到时候王爷手里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老夫这祭酒又要如何交差?”
  钟萸一惊!这才发现她光顾着提供条件却忘了限制,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技校是为了给王爷培养人才,而不是素质教育,也不是各位手艺人挑选徒弟的跳板,各位大佬那么相信她,她却搞错了方向。
  幸好,幸好!
  她心甘情愿地屈膝行了个礼,问道:“那现在的局面,齐老先生看该如何是好?”
  齐老先生看她醒悟过来,这才缓和了神色,捻须道:“倒也不难。”这是要卖个关子了。
  钟萸这会被他云淡风轻的感觉又弄得着急了起来,有办法就快说啊!
  齐老先生抿了一口茶,眼里出现几分惊喜,扬眉看向钟萸:“此茶甚好,老夫遍识名茶竟未曾尝过此味。汤色清亮,闻之兰香芳郁,更有高山朝晖草木杂石之气息。入口时茶汤轻柔,甘爽醇和,虽微带苦底,但觉腔透喉阔,气舒心清,又有余香驻颊,回甘绵延。好茶!真是好茶!”
  钟萸对上齐老先生发亮的眼睛,瞬间如佛至心灵,爽快道:“此茶名为鸭屎香,稍后——”便送上几罐子给你,只求你赶紧有办法就说啊!
  谁知齐老先生听到名字的瞬间便呛咳出声,趁着掏出手帕擦嘴的功夫,直道这个名字实在不雅,有失斯文!
  “叫这个名字便是因为此茶产量少,本地人不愿意广为人知罢了,老先生莫要介意,您自己私底下愿意叫别的名字也没关系。”钟萸赶紧解释道。
  齐老先生理好了自己的胡须,又是一个体体面面的老头儿,歇了脾气缓缓道:“原是这个缘故。”
  钟萸点头,又指了指桌上专为这个嗜茶的老头儿准备的其他茶叶。除去鸭屎香外,还有一罐子佛手茶、一罐子小青柑。
  佛手茶乃是将茶树枝嫁接至佛手柑树上所得的茶叶制成,因为茶叶阔大,形似佛手柑,故名“佛手茶”。有绿芽和红芽之分,这一罐子便是其中的佳品——红芽佛手。茶汤香气馥郁,滋味浓厚,回味悠长。
  小青柑则是将普洱熟茶填入未成熟的小青柑中,经过晾晒或烘焙等工艺制成。成品小青柑茶汤不仅有润喉甘润的茶香还有青春芬芳的果香,而且同时还具有了理气健胃、消积化滞的功效,在众多茶品中显得别具一格。
  但同样的,这样也限制了茶叶品质的提升。不过用来给喜欢新鲜有趣,不过分追求品质的女眷喝却是上佳了。
  齐老先生闻言不住点头,显然感觉十分熨帖。
  往日里旁人给他送东西极少有送到他心坎上;即便是送到他心坎里,他夫人也不见得满意;若是夫人满意的,他又不见得愿意夸一夸。两个老人家因为这些东西常常不愉快,很少有人能做到面面俱到了。
  钟萸见他满意了,便抓住时机问:“那齐老先生愿意告诉晚辈有什么方法可解此局面么?”
  齐老先生的夫人本来在一边做着针线活,听到钟萸问话眼睛一眯,笑道:“钟姑娘无须着急,现在老头子当了祭酒,操心的事他自然会去做,何须你担忧呢?”
  钟萸恍然大悟,竟然差点被这个看似忠厚老实小老头带了节奏……
  果然是天黑路滑,社会复杂,人心险恶,江湖叵测!
  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小老头儿却已经从鸭屎香这个可怕的名字里缓了过来,安安心心地品起了茶。
  第二日,齐老先生担任祭酒的第一天便颁布了和钟萸通宵商量好的新校规,不仅针对教师,也针对学生。
  第一,所有教师和学生必须建档,记录在校的所有情况,游手好闲之人予以退学并罚款处罚。这一点是钟萸在的时候就在办的,为了之后的职介所铺路。
  现在齐老把这条挑明了,鉴于他的威望和沈夕手下几百个土匪小弟带来的武力制裁,倒也无人唱反调。
  毕竟现在反对就等于挑明了说自己就是来学校混饭吃,贪图取暖的。对待这种无赖,土匪小弟们的拳头很有想法。
  第二,所有师生一律编入府兵后勤,一旦国家(秦王)有需要必须无条件接受调派。
  这是为了明确这些技术人群的所有权,毕竟封建时期人权不顶用,谁抢到了就归谁,若是这批人选择学了技术却不接受指挥,不配合秦王或者投奔其他有权有势的王爷封地,那秦王就亏大了。
  第三,给收徒的手艺人收生徒税,水平达到行业标准的徒弟越多,他们所要交的税越少,甚至还有奖励。
  第四,学生们和徒弟们都要接受统一的期中考,期末考,同一水平考试,不合格的有复试,复试不通过的改为旁听,旁听生不能享受学校的所有优惠,包括食堂和夜宿福利。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这一看就是钟萸的想法,齐老爷子也连连点头。
  第五,有文化水平的学子担任书记官,有奖学金,他们的职责是把这些常见的手艺活编制成图册,最后汇编成类似《天工开物》的工农业技术指导书。
  钟萸原本觉得这一项估计会很难,毕竟很多手艺人都不喜欢手艺传播出去,但她低估了古代人对于出书的热切,很多手艺人为了留名甚至愿意把自己的一二项绝活都拿出来。
  思路本就是一连串的,开了一个头余下的自然而然就会想到。
  既然要编书,那就搞个大的。工业到底不被看重,钟萸特地拿出了自己整理的试验田数据和其他农作物数据去找了齐老先生。
  老先生一看,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钟萸说她要编写一本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的书,老先生震惊了!
  多少年来,人们多是编写一门专精的专业书,比如《农书》、《水经》等等,若是钟萸这本百科全书能编写出来,又有多少人将为之惊叹。
  而钟萸的初衷不过是可惜这个时代诸多匠人的奇思妙想失传,同时也是想为秦王造势,给在秦地为秦王争取士族支持的楚见辞减轻压力罢了。
  齐老先生有些激动,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因为以他的年岁绝对看不到这本书编完的那一天。
  钟萸却不让他这么想,开解他道:“全书编写下来晚辈都等不到那一天,若是分册,便不须求全。知识技术总在变动,纵使我们能活上千岁也看不到此书完结的那天,但只要后人有心,便能根据册数往下编纂。
  时间漫长,晚辈与齐老不过同是沧海一粟。不过齐老此粟比晚辈却是要大得多了,有王爷为首,告知天下齐老欲著此书,再把众位高徒请出来襄助,天下学子定会甘愿为此书奔走,我们也能早日见到成书了。”
  齐老听了这话却不满地看向钟萸:“那你这个小娃娃呢?当真不慕名利,甘心将此等大功拱手让人?”
  钟萸摇头道:“晚辈不过一介凡人,所求的不过是天下安定、锦衣玉食罢了,并无很大的志向。偶尔有这样的想法若不是有各位前辈大能,晚辈一人也是实现不了的,恐怕只当做了个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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