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当铺——小神话
时间:2020-02-26 09:14:59

  小天使们看在我又蠢又背的份上原谅我吧……
 
 
第60章 【10】
  裂锦山庄。
  正给老虎顺毛的白萧煌懒洋洋抬起头, 瞥见对方手中的镰刀诧异道:“本山庄的庄家早已收割完, 眼下不缺劳动力,倒是缺个小妾。”
  虞欢一镰刀猛劈在一颗大柳树上, “我看你不缺小妾,倒是很缺德。”
  白萧煌煞有其事点点头, “谢姑娘夸奖。”
  虞欢气得手发抖,恨不得当场拔下镰刀割了对方的脑袋。那货脚边的一只老虎冲她低低一吼, 她心头不安起来,自己一时冲动跑来山庄讨公道,可白家公子的人生字典里恐怕没有公道二字, 两只成年虎对着她虎视眈眈舔着尖牙,那把嵌入树干的镰刀也拔不出来, 身边连个护身的利器也没有,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今……今个就不与你计较了,咱们来日方长。”
  转步要开溜。
  三步之内被山庄护院拦住, 白箫煌遛狗似得牵着老虎靠过去,“姑娘以为我裂锦山庄是菜市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装腔作势敲了敲老虎的尖牙,眼皮不抬, “看在你是姑娘的份上, 给你留条后路, 我这山庄恰巧空了两个位子, 一个是小妾, 另一个是本公子的贴身丫鬟,你想替补哪个位子?”
  嫁入山庄做白公子的第一百零二房小妾,虞欢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自然选了贴身丫鬟这个方便将自己整得更狼狈的职位。
  沏茶倒水铺床端夜壶这些日常工作倒是不难,唯一让她启齿的是,这缺德公子每晚临睡前要她亲口在他耳边夸一句:公子威武。
  虞欢咬紧牙根就是张不开口。
  白箫煌就琢磨出个不温不火的招式来惩罚她服侍不周之罪。
  戌时一到,着人往院子里放个大南瓜,逼着虞欢站上去,展平双臂,口含鸡子,头上再顶一碗水。
  整日清闲的白箫煌已将全部精力都用在整人上,戌时一到,他雷打不动跑到院子围着虞欢转几圈,时不时补上一刀。
  “呦呦呦,姑娘的平衡感不错嘛。明年秋收时节将你送去田埂间吓唬鸟雀,这提议如何?”
  “对了,虞欢姑娘,你口中含的鸡蛋好像没洗,公子我特别吩咐,挑了刚生出来的蛋送你含在嘴里,不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
  虞欢喉咙间一阵翻滚,鸡蛋摔地上碎了,头顶碗里的清水也随之晃了晃。
  “姑娘,淡定。咱们先前可说好了,鸡子若掉了,或者碗里洒出一滴水,本公子就将亵裤挂在你身上哈哈哈哈……”
  白箫煌的院门口,挤了一大批前来看热闹的小妾,众人望着虞欢的滑稽模样,讥笑打趣,落井下石。
  虞欢倍感羞辱,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
  “想哭?”白萧煌止住笑意,捏捏她清瘦的下颌,“你若现在当着我的面大哭一场,再求饶一番,今个的刑罚就罢了。”
  虞欢水雾朦胧的眸子转了转,坚决不应,隐忍而倔强。
  白萧煌面上浮出一丝烦躁,这毛丫头看着柔弱不堪,怎的如此难以攻下。
  蓦地,墙院之上闪出一片衣角,一位玄衣公子飞下墙头,稳稳落在院子里。
  此人面目精致,气质高冷沉稳,面生得很。
  “可否饶了这位姑娘。”男子平稳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萧煌仔细打量一番从天而降的男子,“你是谁?从何而来又是如何避开山庄护卫到本公子内宅来管本公子闲事的?”
  男子表情淡淡,“本是路过,见这姑娘被你们欺负得狠了些,便来说句公道话。”
  白萧煌仰天狂笑几声,“真是好笑,侠士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居然管到我裂锦山庄来了,本公子奉劝你赶紧滚,别碍了公子的眼。”
  男子丝毫不惧不怒,摊开掌心,一串色泽明艳圆润饱满的珍珠闪出来,“此珠乃东海紫珠,可抵万金,能否让我将这位姑娘带走。”
  虞欢和白箫煌双双怔住。
  虞欢满眼探究,印象中她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位英俊沉稳的公子。
  白萧煌指指虞欢,又转而望向出手豪阔的美男,“你家亲戚?”
  “萍水相逢。”男子大方地将手中珍珠串递过去。
  白萧煌面色有些僵,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不卖。”
  男子缓缓收回紫珠,沉吟了片刻,“那么,告辞了。望公子仁德些,莫同一手无傅鸡之力的姑娘计较太多。”
  言罢,飞身出了庄外。
  虞欢一直望着翩翩离去的背影发愣,白萧煌眉心一皱,低吼:“你从哪勾搭了一只莫名其妙的傻缺,你值万金么?顶多值几个铜子。”
  虞欢摇摇头,头顶的瓷碗咣当一声砸下来,正中白萧煌的脚。
  中仪表的白箫煌似乎对脏了的金靴不甚在意,湛亮的眸子一直盯着虞欢看,等她回答。
  虞欢被看得后背冒凉气,才摇摇头,实话实说:“不认识。”
  白箫煌的剑眉似乎要拧出花来,“不认识?不认识干嘛用爱慕的眼神盯着人家看?你这个姑娘一点都不矜持,很是不知羞,很是无知。难道你看不出那男子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凶煞之相么,那种五官轮廓明显克六亲,克爹克娘克妻儿,克叔克嫂克侄儿,那是一张标正光棍脸,懂?”
  虞欢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眸光又飘向远方。
  “你这个女人居然还看,那厮已经走了,不是本公子吹,我儿时同一位老师傅学过相面,一眼能看出那是个光棍脸,你听不懂本公子的话?还瞅?管事管事,把这又蠢又傻的女人关去柴房还有,不准给吃的喝的,让这蠢女人好好反省一下。”
  秋暮能感应到虞欢的悲愤无奈,白箫煌情窦初开的躁动不安,却感受不到那位从天而降以珍珠换姑娘的男子的任何情绪。
  对方好似没什么情绪,好像如他所言,只是路过,忍不住出来说句公道话。
  ——
  银月照轩窗。
  红木榻上的白萧煌好似长了一窝虱子般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连外衫来不及披好,做贼似的赶去柴房。
  回廊一角,远远瞥见两位小妾拎了一只木桶自柴房处谈笑走来,笑得别有深意。
  他抬起袖子遮了遮脸,四处瞅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到他,闪身飞到柴房外。
  屋内恰时传出两个小厮地调笑声。
  “饿了吧,只要你让大爷亲一下,这馒头送你吃,绝对不告诉少庄主,你看如何?”
  “如此娇美的小娘子却被关到满是老鼠和蟑螂的柴房,看着让人好心疼,让小爷我好好疼疼你。”
  白萧煌眸色一凛,猛地踹开门,两位小厮正对着虞欢的外衫拉拉扯扯。
  他两飞脚踹飞两位小厮,蹲在虞欢身边,才多一会不见,这丫头竟衣衫不整,全身湿哒哒的像被浇了一桶凉水,他以往整她都不忍心整的这样狼狈。
  他瞬间明白,方才那两个小妾提着木桶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顾耳后两个小厮撕心裂肺地哀呼求饶,他抬起衣袖将虞欢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拭擦干净。
  “蠢女人,被人欺负了不会大声喊叫么,你平日里吃得那么多,嗓音应该跟驴叫差不了多少,我离你不远若听到了肯定过来瞧热闹。”
  虞欢咬紧下唇,没发出一丝哭声,眼泪却无声流下来。
  被折磨就罢了,可方才虞欢真的以为贞洁不保,哪怕之前住在藏欢楼那些个日子,也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占她便宜。
  白箫煌只觉眼前的这个姑娘倔强到让人生气也倔强都让人怜惜,他粗暴的将她拉入怀中,嗓音却柔和许多,“幸好,幸好我来得及时。”
  听到响动飞奔而来的白家管事瞅见了这一幕,瞬间猜出方才发生的故事情节。见少主毫不避讳地抱着虞欢姑娘,他垂眼,“少庄主,这两个小厮如何处置。”
  “阉了,喂狗。”
  言罢,抱着美人稳步离去。
  庭院中,夜风微熏,两侧的紫荆花枝刚好又抽出一朵新苞。
  房内的青铜熏炉散着白檀薄荷香。虞欢被几个丫鬟伺候沐浴更衣,她低头瞅了瞅身上的衣裳,轻软云缎,双面刺绣,外罩薄如蝉翼的轻纱,泛着淡淡银光,心道不愧为天下第一锦缎山庄,这身衣裳,好看得过分。
  半敞的窗外飘来淡淡花香,她望着紫荆花枝上新染的一层淡粉,心底有股莫名的甜燥。
  房门吱得一响,白萧煌亲手端着饭菜过来,应是刚做的,香气袅袅。
  “饿过了头吧,先喝口热汤暖暖胃。”他端起汤碗,舀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下,再递至她唇边,“温温的,刚刚好。”
  这白小庄主前后反差实在让人接受不了,虞欢呆呆望着递到嘴边的山参汤,愣是张不开嘴。
  白箫煌露齿一笑,张口吞一勺汤水,咽下,“保证没下毒。”又从瓷碗里舀出一勺稳稳递过去。
  “你……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她问得心惊胆战。
  “你吃下这些东西,我再告诉你。”
  虞欢别扭地转过头去。
  “不吃?好,不吃就算你答应嫁入裂锦山庄了。”
  虞欢立刻夺过对方手中的瓷碗,三口喝干净。
  白萧煌眨眨眼睛,盯着空空的瓷碗,“好胃口。”
  虞欢面色微红,眼神不动声色飘到别处。白箫煌偷窥了一会美人的侧颜,趁机往她手腕间套了个镯子。
  虞欢转回头看看手腕间莫名多出的一圈温润月镯,还没发问,对方的声音又响起,“这月绣千丝镯配你刚刚好。”
  她愕了会儿,抬起手腕盯着夜光中盈盈发亮的镯子,镯子上镶嵌一只金色袖珍凤凰头,“你说这是只有皇后娘娘才可享有的月绣千丝镯?”
  白箫煌点点头,虞欢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股别样情意。
  她心里忐忑着,不安着,抗拒着,“你又使出什么卑鄙手段整我?不将我整死不甘心是么?”说着,作势要取下玉镯。
  修长大手覆上去,阻止她,“难道这月绣千丝镯你不喜欢么,既然收了我送你的衣裳干嘛还要拒绝这个镯子。”
  虞欢甩开那双手,硬将玉镯取了下来,接着开始解腰间的衣带,“谁稀罕你的衣裳,一并还给你。”
  白萧煌不再阻止,眼睛色眯眯的,做抱臂欣赏之态。
  对方突然安静下来,有点诡异,虞欢感觉不对劲,抬眸一瞅,白箫煌目含期待,又痞又邪。
  她脸腾地一红,差点上了这缺德小霸王的当,竟毫不避讳的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起了衣服。
  她沉默,他靠进,缩到墙角再无处可避,白箫煌一只大手咂紧她一双手腕,另一只手抬起,动作轻柔的将她额前一缕乱发绕到耳后,“嫁给我,并非做我第一百零二房小妾,而是白夫人,裂锦山庄唯一的白夫人。”
 
 
第61章 【11】
  虞欢彻底蒙了, 任由对方重新将镯子套回她腕间,  “唯有裂锦山庄第一夫人才可佩戴的月绣千丝镯已经送你了,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虞欢瞪大眼, 摇摇头。
  蠢女人竟如此不开窍,白萧煌抬手在自个脑门上拍了一下, “哎, 我说难道你真不懂?难道你真的不懂本公子喜欢你, 你怎么这么笨, 竟没看出来?”
  ……虞欢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虞欢被白管家安排到裂锦山庄的上等客房。山庄下人看主子脸色行事,一改先前态度,祖宗般伺候了她整整三日。
  而这三日, 白箫煌竟诡异的没来骚扰她。
  她心里是紧张的,却说不出个缘由来, 只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吃。
  直到第四日夜,白萧煌才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地推门进来。
  他指尖夹得大红喜帖丢在红木桌上, “丫头片子, 这次你逃不掉了, 我亲自将我们要成婚的消息通告了整个引江城,这下你若不嫁给公子我,恐怕城中没一个男人敢要你。”
  原来,这三日他是下山去干这种勾当去了。
  虞欢拾起正红喜帖, 贴上鎏金大字印着一双名字半阕词。
  白萧煌, 虞欢。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虞欢抬眸, 很认真地问:“你果然下定决心要将我变成笑话?”
  白萧煌似乎很受伤,咧了会嘴,咳一声,“事到如今,你就从了本公子吧,否则咱们俩都会变成笑话。”
  虞欢楞了下,点点头,道自己身子突然不适,要求请郎中。
  白萧煌雷厉风行请了一排郎中来。
  虞欢对着一众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子,言辞恳切道:“这位白公子脑子有病,你们看能不能治好。”
  白箫煌:……
  一排郎中:……
  虞欢整日坐在房内想着如何越狱出裂锦山庄。任何人来敲门,一律无视。
  包括晚膳前房外那段自恋的咆哮声:虞欢,你难道患了眼疾?你没看出来本公子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气宇轩昂貌比潘安情比金坚么?难道你看不出本公子财大气粗么?本公子如此多的闪光点你全然看不到么?”
  没得到一丝回应的白萧煌,满满挫败感地站在屋外,又弱弱嘀咕了句,“以后不欺负你了,还不成么。”
  翌日,初晨。
  虞欢拉开房门的瞬间,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毫无章法地扑进来。
  白萧煌酿蹌几步后终于稳住,“早……早啊。”
  对方面色略疲惫,眉心攒愁苦,风流相全无。
  她问,“难道你整晚站在门外?”
  白箫煌抬手正正金光闪闪的金丝披风,不屑一顾,“哼,笑话,本公子有那么蠢么。”
  话刚落音,管事亲自端着洗漱器具蹭过来,“少庄主,在门外站了一整宿,先来擦把脸吧。”
  ……萧煌公子腿一软,咬牙切齿,“管家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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