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长仪冷声问他,手上跟着压了一下。
小郎君嗓音哑了,没忍住哼了一声,“是华阳山的贼人。”
男人突出的喉结又被往下按了按,“不许撒谎。”
裴锦眼泪都快出来了,声音都带着颤意,“没有撒谎。”喉结上指尖力度不大,不过是被心仪的姑娘碰着,姑娘指尖柔软温凉,将他难受酥麻的感觉千倍千倍放出来。
长仪没有收手,继续问,“为什么想到劫我?”
“车轿华贵,随便劫的。”真的是随便劫的……当日有兄弟会说山下要过一个宫殿似的车轿,他就带人下去了。
“不是被人指使的?”美人儿有些累了,放下支撑的手,完全趴到他身上,两个人紧密贴着。
裴锦火烧得更厉害了,有些男人的反应显现出来,极力忍住反压住她的冲动,“不是。”
“何时去过京里?”他在山里时说话带着益州味道,不过每次和自己说又是京都人的口音。
“十岁时,跟着阿耶阿娘去京都,十五岁又回来了。”
“山上有多少人,你们何时上山的,与何处人有往来?”长仪这次没往下按,轻轻点了点。
“山上有五百多人,三年前上山,只是不时去周边村上买些粮米肉食。”
“胡说,既是贼人,哪里有买粮米之说,为甚不直接抢来!”
裴锦没忍住咽了口水,喉结在她指下滚动一瞬,眼里水雾明显,“我们只抢些富贵人,别的没怎么抢过。”末了还努力补充,“我在外面吃饭食住店都是给钱的。”只有徐远安那个土匪才有时候不给!
长仪回想了一下,住店的两次都给了银钱,那日在农家也给了,便信了他。
“那为甚不杀我,又要将我困在山上?”方才在深巷里几乎所有的线都断了,她才想起来一直不曾怀疑过他。
身下小郎君眼眸深深地看她,未说话面上先红得更厉害,声音跟着小了一点,软糯道,“我欢喜瑶儿,想娶瑶儿做娘子。”
两个人都愣了一瞬,长仪也想过可能只是图她色相,却没想这个人这么直白,跟着也红了脸,“此话当真?若有半句假话……”
“我天打五雷……”
话没说完喉结又被压了一下,裴锦“嘶”了一声。
“谁让你乱赌誓了,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嗯。”
她手从他喉结上拿下来了,小郎君喘了两口气,重重点头。
长仪问完了,看他这快要烧着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从他身上爬起来,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襟。
裴锦躺在床榻上看过来,乌墨头发散在软枕上,衣襟处也乱了,胸膛起伏厉害。白皙面上还红红一片,桃花眼带水光,跟被非礼了没什么两样。其实,她刚刚那动作,也确实在非礼他。
偏生这一个不敢反抗也不敢说,就由着非礼,还手都不敢。
明明昨日夜里那种事都做了,这时候还羞涩!
其实裴锦确实羞涩,昨日夜里也羞涩,边羞涩边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羞涩是羞涩,不影响吃豆腐。
卷二快结束啦~算算时间林将军快到了呢~应该会放一章崔穆和谢琦的番外,但是卷三里面两个人还是有戏份的。
不会虐两个人,毕竟裴锦这种死心塌地的实在找不到什么虐点。
谢谢小阔爱们提意见,我晚上再想想,如果加穿越梗,女主应该就是穿越成小孩子或者婴儿那种~~~
对啦,最近流感严重,大家要注意出门戴口罩哦~~~爱你们~~
第37章
灯烛暖人,小郎君躺床上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面上红得通透, 桃花眼像被水洗过一般。
长仪扯扯他的袖子, “起来。”
裴锦听话坐起来,低头慢慢地拢自己衣襟,不时偷偷瞄一眼过来。他喉结上还留了被指尖揉过的红印, 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明显。
昨夜他在她身上留了红印, 今日还回去了。
“痛么?”美人的目光在红印上停留片刻。
被欺负的人摇头, “不痛。”就是别的地方难受了。
长仪往前探身过去, 拉下他正在拢衣襟的手, 微闭了眼眸,照着红印上咬, 银牙轻启,缓缓厮摩。
小狼崽子不痛, 她还的不彻底。
被咬的那个默默承受, 没忍住颤了颤, 搂住瑶儿的纤细腰肢。
“痛吗?”娇软嗓音被他喉结堵住,含糊了点。
“不痛。”裴锦认真回答, 胳膊被刀划了都不痛的, 这个是痒, 钻心的痒。
姑娘儿檀香气息近,细长的睫毛微动,在他脖上柔柔挠过,搂着腰肢的胳膊瞬间收紧许多。
长仪咬够了, 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低下来的俊朗面容。刚刚那一会,已经坐到了他腿上。
朱唇水润饱|满,他的喉结上也是湿湿的。
“瑶儿……”小郎君高挺的鼻梁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擦过,嗓音沙哑,带点委屈,“我想……”
“不许动。”
裴锦委屈点头,不动,不能动……
长仪看了他一会,素手勾上月白衣袍口,朱红樱桃口点到少年郎薄唇上,轻轻描绘。她不讨厌小狼崽子亲近,其实也有些喜欢。他是小色|胚|子,她自己没准也有些风流,虽是羞涩生气,却竟隐约好这些不合礼数的事。
浅浅描绘哪里够,裴锦张口就将嘴边的朱唇含住,闭了眼舔咬。
瑶儿没有挣脱他……
樱桃口被温舌推开,小郎君凭本能夺她气息,心智被迷得干净,直接将瑶儿反压到了床榻上。
半明烛火幽幽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都投在一方墙壁上。
裴锦根本停不下来,越吻越深,直到胸膛上被捶了两下才睁了眼,唇上动作渐停,亮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辜。
长仪推开是他要喘气,以为别的人都同他一样吗,这么久气都不喘的吗?
“瑶儿……”他等她喘了气又将薄唇凑下来要亲。瑶儿面上也红了,霞云流转,似是锦缎色。
裴锦在霞云色上轻轻吻了吻,又去夺她唇舌,姑娘儿发髻上珠花簪子也被他拿了下来,乌墨长发披散下来,给小郎君勾起一缕绕了指尖。
“公主,圣人他……”雕花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丫鬟最先瞧见的便是墙壁上一双旖旎的影子。
底下人勾了上头人的衣襟,不像是被强迫的。
长仪瞬间清醒了,抬手将裴锦推起来,跟着起身理自己凌乱的衣襟,长发柔顺披散在身后,倾城面上红霞未歇。
小郎君给她推到榻子角,眼里还有些无措,一副被用完就扔掉的小可怜样。
“何事?”长仪稳了心神,眸光恢复沉静,直直看向素来最亲近的丫鬟。
到底是女帝陛下教出来的,这种时候还是端庄不减,若不是她唇上红肿长发微乱,真看不出来刚刚是在……
苑柳跟了她多年,也不曾遇到过这种场面,清秀的面上红了红,倘或不是要紧消息,此刻都要退出去。“有消息过来,圣人驾崩了,宫门前已贴了告示,四皇子继位。”
嫡公主困于匪山,大皇子、二皇子前几年接连出事,三皇子在北方遇难,只有四皇子能继位。
……
梁宫城里点了素白灯笼,颜修一身孝服立于宫殿深处,背影修长。
空旷的宫殿内未曾点灯烛,帘幔轻轻垂落至地上,不过月影透窗洒进,铺散一地。
青鸾宫素来幽深,离别的宫殿甚远,也听不得什么哭声,寂静一片。
内侍推门进来,不敢走近,只远远地回禀了一句,“长安公主到了。”
清隽俊秀的男人不见波澜,凉声吩咐了一句,“将灯烛都点上吧。”她素来怕黑。
内侍便将琉璃灯点上,又换了香炉里的云母片。
灵动可爱的姑娘从外头进来,斗篷都换了素白一色的,发髻上未见珠钗,鬓角戴了一朵白娟花。
“四哥哥。”姑娘眼睛哭得略有些红,见颜修转身过来,跑过去挨着他一处站了。
内侍聪慧,不等吩咐边将雕牡丹木窗合上,退至殿外合了门。
颜修点头,神色间温柔,揉揉她发顶,修长的手指移至鬓角,替她将白绢花摘下来,指尖转了一圈随手扔在地上,“你不必戴这个。”
他生得俊雅,又穿了孝服,肤色间白皙过了点,有些病弱美。
长安刚想问为什么不戴,被他突然的一句话移了心神,“你阿姐路上出了点事,如今身陷匪窝,我过几日救派兵去平了匪窝救她好不好?”
“阿姐深陷匪窝!”小姑娘深吸一口气,一汪杏眼睁得大,像只受惊的兔子,甜甜的声音尖细起来,“那阿姐可曾受伤?”
颜修知道她吓着了,温柔地将她揽至怀里抱住,轻拍怀里人吓得颤动的纤背,处处似兄长一般贴心,“不知,不要怕,会救她回来的。”
“阿姐出事了,三哥哥也出事了,阿耶也……”小姑娘趴在他怀里又红了眼睛,她心地良善。
“无事,你不会出事的。”颜修低头至她耳边轻哄,“虽是按例要守孝三年,但是你阿姐深陷匪窝清白惹人非议,若是回来不尽早成婚,怕是要被人耻笑。你说,对不对?”
长安在他怀里点头,四哥哥说的极是,“若是有人敢妄议阿姐,你就处罚他好不好?”她虽是很少在意朝事,也知道四哥哥要继位的,日后就是皇帝陛下了。
“好。”颜修抬手将她眼边的泪珠子擦了,在女孩儿额角吻了一下。不过街巷坊市皆有传言,嫡公主深陷匪窝,清白不知,又怎么是简简单单的处罚能堵得住的。更何况他是新帝,自然是,爱民如子。
若是宫殿里有新来的内侍伺候,瞧见这一幕定然要在心中诧异,即便是兄长安抚妹妹,亲吻是不是有些过了?
第38章 番外二
北幽大多地处大漠,黄沙莽莽, 星河长波。
谢琦是南王之女, 北幽郡主, 年少时便心悦一人。
她幼时见藏青衣袍的少年立在斜阳下,修长的身影蔓延开。流沙不染君子相,握笛静待枕月眠。
崔穆是北幽斩日教最年轻的门主, 也是大漠战神鹰王的养子, 性情随了他养父, 清冷肃然, 不喜与人亲近。
谢琦与他正好相反, 遇见欢喜的一定要亲近。不过也不敢死缠烂打,就抱着饼躲到他看落日的地方, 挑个大石头蹲着吃,边吃边看他。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又是身份尊贵的郡主, 到哪里吃饼, 实在没人能管到她。
崔穆第一次注意到小姑娘的时候就在身后不远处,胡饼香酥娇嫩的味道传出来, 堪堪将清冷寂寥的落日氛围搅得稀烂。
他站过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绛紫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俏生生的脸蛋被半块胡饼遮住,黑葡萄似的眼睛像被星河水沐浴过一般。
“我叫谢琦,是南王的女儿。”小姑娘随手将饼扔了,亮着眼睛站起来, 期期艾艾地往前挪两步,没到他肩膀高。
崔穆拧眉看着半块胡饼在沙地上滚过一圈,香酥的外皮沾了黄沙,沙泥砾石密密麻麻,分外刺眼。
到底少年人心性高,那句“不要在沙地上乱扔饼,我看着刺眼”硬生生哽着没说,就冷冷地点了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一个月,都能看见小姑娘蹲在他身后不远处吃饼,严重影响他看落日还不算,每次见他走过来扔饼站起来的行为简直是灾难!有时吃了一半,有时吃了一大半,有时就吃了几口,剩下的在黄沙里滚一圈……
崔穆无视她一个月,次次冷淡擦肩而过,但是没有用。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停下来开口跟小姑娘说了第一句话,“不要乱扔饼。”
天知道,素来清冷淡漠,生人勿近的斩日教最年轻的门主,能把这一句讲出来有多难!
谢琦是郡主,身份尊贵,崔穆待她算是客气,看着小姑娘一点一点从石头后面移到他身边,不曾说什么,也没有漠然走开。
他话少,面色清冷,时常对着孤烟大漠一言不发,但是敌不过谢琦话多,活泼热情。
小姑娘的话简直和滔滔江水一般倒过来,有时候吵得他头疼。
“郡主。”
“嗯?”谢琦笑眯眯地凑过来,捧着脸看他。
“我给你吹笛子吧。”你少说两句。
藏青衣袍的郎君将长笛放至嘴边,笛声回响,似是跟着孤烟而去。
崔穆吹笛时认真,对着空旷无际的广漠,深邃风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琦安静了,将手搭在膝盖上看他俊朗的眉眼,看藏青衣袍在晚风里轻轻拂动,哄人安睡。
小姑娘没听多久就睡着了,她没经历过什么磨难,听不懂笛音缠绵低诉,脑袋微偏,靠到他肩上。
十几岁的少年郎身体一僵,姑娘儿花香气袅袅绕绕,勾得他素来冷淡的面色微变,犹豫片刻没推开她。
许是她是郡主的缘故,他不像待别人那般避开她,却也不会主动找她。
崔门主性情冷淡,年过弱冠也不谈及婚配,那时战神鹰王已经渐渐老去,也没有心力管这个养子。
谢琦却到了说亲的年纪,南王欲将她嫁给巫灵王之子。北幽民俗粗狂,大多为斩日教教徒,为夫者,可娶多妻。巫灵王之子,已有了三位夫人。即便如此,看到俏生生的小郡主时,还是动了心要迎娶。
藏青衣袍的郎君站在落日下,看着哭得厉害的小郡主,突然开口,“过几日我要去梁。”长笛被他握至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跟旁人提及自己的去向。
崔穆说完,目光在她绛紫衣裙上停留,似是等待什么。
谢琦果然抹了泪珠子开口,“我和你一起走。”
她说完这句,郎君的目光就淡淡移开,“嗯。”不过应了一句,听着语气不像是欢喜的,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