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门主入梁,将长笛换成了剑,还是同在北幽时一般,没有不理会她,也不主动找她说话。
谢琦有些害怕,“若是父王派人来带我回去怎么办?”巫灵王势力强大,即便是南王也多不及他。有人说,南王与他结亲,是投诚之意。
崔穆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无事。”
她跟他来梁几月,也确实无事。
很少有人知道崔穆来梁做什么,他也没和人提及。不过是带着她各个地方转了转,好像不过看些山水。他看山水的神色认真,同看落日一般,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崔穆,我欢喜你。”谢琦胆子大,跟了他几个月越发明了此生非他不嫁。
崔穆那时正在看山,背手而立,过了许久才应她,“嗯。”益州山多,尤其华阳,秋色山花望也望不尽。
一盆凉水,自顶上浇下来,谢小郡主有些受挫。她一直以为,自己或许是不一样的。
崔门主在华阳县城时失了教内秘药,故此也在此耽搁了将近半月。
半月内,崔穆从不提及那日的事,仿佛未曾听过一般。
谢琦平生第一回沾了酒,喝得烂醉,扶着墙敲响他屋门。
满身酒气,崔穆看到时就沉了脸色,到底放她进来,“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欢喜你,崔穆,我想嫁给你。”小姑娘趴在他怀里,满身酒气,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又抬手去摸他脸,从上挑的凤眼往下,到高挺的鼻梁,薄唇角。
姑娘儿素净的指尖在薄唇角停留片刻,孩子气地点了点。
她做这些时,崔穆面上也没什么变化,不过眸色渐深,搂紧了她,防止她跌倒。
谢琦踮脚,将自己温软的唇贴了他薄唇上,用丁香小舌舔了舔。她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
男人却没有推开她,搂在她腰间的手往上移,扣住怀里人的脑袋,低头狠狠地吻下来,又急切又疯,丁香小舌被他纠缠地紧,半点也不放过。
醉酒的姑娘招架不住,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姑娘儿呻吟了这一声,便被男人打横抱起往里走。
崔门主清冷自持惯了,没这么着急过,动作间还带翻了个圆木椅,落地一声响。
谢琦醉着,隐约看见他眼眸里像火烧,却衬着冷冷的面。
他一边吻她一边解她衣裙,绛紫衣裙被随手扔在床榻角,然后是月白团花诃子。小姑娘来梁后处处学着梁人的穿戴,诃子被扔掉后男人的喉结就暗暗滚了下。
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自然身上长得好。
二十年没碰过女人,这时候动作轻不下来。
谢琦冷,他就用身体暖她,给她暖哭了。
娇嫩的小姑娘,没见过这阵仗,哭声给他全数堵在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才平息下来,谢琦累得枕着他睡过去,雪肤上到处是痕迹。被褥上也脏污了。
崔穆抱着她,罕见地勾了唇。
北幽人要女人强势,动了手就停不下来,他是战神鹰王的养子,在北幽待了这么多年,居然这方面最像他们。他白日里动手杀了许多南王派过来的追兵,沾了血,故此晚上那种事上想要的更多。
小姑娘在她怀里睡得安稳,气息浅浅,像只乖巧的小猫。
“琦儿,”男人低低唤了一声,把玩她散在他胸膛上的一缕长发,“我阿娘是梁人。”
他不算完全的北幽人,也不信什么几个夫人,这辈子只想要怀里一个。
姑娘儿睡得深,听不到这些。
崔穆将她往怀里揉了揉,阖上凤眼。
南王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来历不明的养子,宁愿送到巫灵王儿子的帐篷里,跟别的女人分丈夫。不过北幽局势不稳,巫灵王大势去后,他真要强娶,南王也奈何不了。
谢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痛,头也有些醉酒后的晕。
崔穆也醒了,抱着她坐起来,伸手勾了床榻角的衣裙,替她穿。
“崔穆,你有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小姑娘眼里含了水雾。
崔门主替她将诃子穿了,面上也没有羞意,仿佛在做一件正常不过的事,即便手正碰着柔软的东西,“我会娶你。”
她不知北幽形势,也不必知道那些乱局,有些事,不能告诉她太多。
“你昨夜为什么不推开我?”
崔穆坦诚,又替她套上里衣,“昨夜想要你。”
他跟北幽其他男人一样有些野气,想要就要了,姑娘到了成婚的年纪,没甚不可。
谢琦想听的不是这个,可是看他那淡漠看来的眼神,估计也不会说了。
男人不慌不忙将她襦裙穿好,发髻挽了挽,珠钗重新插回。他动作间轻柔,但是怀里人却感觉不到温情。
心,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凉下来的。
姑娘儿这些事最能伤心,既然不心意相通,为甚不推开,为甚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来想要?
谢琦忍着身上的痛处,哭着跑出去。
他昨夜要得狠,姑娘儿走路都要扶墙。
隔壁门口正站着个天仙似的姑娘,小郡主跑过去抱住她,“姐姐,你要替我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前因大概就是这样,后果肯定是好的。诶,谢琦应该就是那种爱的太多了,所以患得患失,崔穆不说,她就放大,自己觉得崔穆不爱她。崔穆不说,一方面性格原因,一方面北幽局势乱,谢琦他爹有问题。
四郎那个不是骨科啊,不是骨科呀呀呀呀,就是我昨天写他把姑娘白绢花拿下来,说你不必戴这个,就是公主身份有问题的,他觉得没必要为狗皇帝戴孝。
明天卷三~
本来想写一首云雨词的,不过决定留着,留着小狼崽子和长仪~~~
明天就要过年啦,开心开心~
我今天还因为出门戴口罩和我妈吵了一架,真的就恨不得把口罩贴到她脸上去!!!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
第39章
山中冬色深重,寒泉湛湛, 流水泠泠。
长仪半倚在门边, 将素白一色斗篷往里拢了拢, 没忍住轻咳两声,鬓角白绢花微微颤动。
裴锦正往青白瓷瓶里插松枝子,听到她咳嗽, 软声劝道, “外面风大, 瑶儿进来可好?”
小郎君嗓音清润, 眼神清澈纯净, 丝毫看不出心中隐隐的恶意。
他知道瑶儿在等人,而且在等一个男人!!!不能想, 想到就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拨皮抽骨挂在树林里!
长仪确实在等一个男人,她在等林将军过来。
两日之前, 在华阳县城, 有消息过来四郎继位, 她本要即刻回京,不过又听得林将军要到华阳, 方才改了主意回山。对方势力强, 又在暗中, 等看清林将军来意在做决定更好。
南境一方藩王离境到华阳,这样大的事对方也一定接到了消息,为何迟迟不动,还是别有打算?
长仪退回屋内合了雕花木门, 不再多想,林将军十六岁时便领军挡了南方伊族进犯,英勇善战。若真有人要在路上动手,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裴锦捧了热茶过来,将茶水递到瑶儿手心,又小心地握住姑娘儿接过茶水的细软小手,怜惜地暖她手背。
姑娘家一双柔夷软若无骨,白皙嫩滑,光是这么握着就让人生出来保护的意思,恨不得更进一步将那不足一握的纤腰儿搂至怀里。
“好了,茶水要凉了。”
裴锦依依不舍地放开,看着瓷盏口映上一抹令人心神动荡的口脂印子,又跟着她一处去床榻上坐着。回来这两日,他都没敢碰她。
瑶儿自那日便换上素色的衣裳,发上戴了白绢花,不过面上却不见伤心样,也不曾哭。他夜里担忧了许多次,怕她躲着哭,好几次朝怀里看过去,瞧她睡得安稳才放了心。
“瑶儿,我能躺你怀里吗?”小郎君这会子眼睛清澈又无辜,像只需要人疼爱的小犬,毛都没长齐那种。
要不是察觉到他那有意无意往那处看过来,长仪都要心软依了他。
“郎君说什么?”
裴锦立刻改口,“那我能枕在你腿上吗?”他渐渐开始懂了怎么和瑶儿求亲近,若是要太多她不许,就换一个不那么亲近的,可能就被准许了。
长仪不语,轻轻点了点头。这样的要求,本不该答应的。
小狼崽子高高兴兴地蹭过去,枕了她腿上,身体乖乖躺好,也不乱动,安安静静地闭眼,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风过细绒花一般。
被他枕的地方平白烫了一些。
长仪压下异样的感觉,拿过枕边一本志怪演义过来看,华阳那边刺客全部抢先一步自缢,京中消息只能查到宫门外,此刻除了等林将军,想不出别的。
不过一会的功夫,某个人就不老实了,翻身对着她,桃花眼眨眨,玩她裙角的勾边。
看似不经意,“瑶儿,那个要过来的什么将军又老又丑对不对?”
长仪摇头,“幼时见过他,如今什么样子不知道,不过林将军年轻有为。”
裴锦皱鼻子,他是土匪,那个人是将军,比不过好气哦。不过那个将军肯定丑,粗犷的武夫,哪个好看的!
“那瑶儿觉得我呢?”小狼崽子半抬起身子,亮着眼睛看她。俊朗的面上有些急切的红意,眉峰挺拔,鼻梁高挺,鼻梁右边一颗小小的淡痣,称得上“美丰仪”三字。
长仪把他头按下去,为了避免接着闹腾,随口夸赞,“如琢如磨,好公子相。”
裴锦虽是不喜读书,也能听出来这是夸赞之意,一颗小心糖水里过一圈,脑袋在瑶儿腿上开心地蹭蹭。瑶儿夸他了~瑶儿夸他了~
“那他会带瑶儿走吗?”小狼崽子接着抛出一个关心的问题。
长仪思索了片刻,“不知。林将军过来到底是为了救我还是出于别的目的,都不知。”若是救她,因为原本要去南境的公主不曾到,表达对皇室的尊敬而来?
裴锦揪揪她裙角,极力抹黑,“他一定是贪图你的美色,过来劫走你。鲁莽武夫,不知羞耻,包藏祸心!”
长仪没忍住笑了,低头看了眼腿上那一个,还说别人,谁又不是呢?不过难得他一口气说的都是文雅的词句。
“若林将军是敌,你敌不过他。要叫人好生探查,早做准备。”小土匪山上就几百人,也不知林将军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裴锦跳起来,“谁敌不过他了,他来了我就……”
长仪更关心他的安危,“前两日叫你盯着留退路,你盯了没有?”
华阳山诸多,山匪子对附近几座山都熟,遇到劲敌留退路不难。
裴锦歇火,垂头回答,“已经叫远安在准备了。”徐远安来华阳有几年了,这块都熟,又不是打架,他准备是一样的。更何况,自己要陪瑶儿,能分出来的功夫有限。
“瑶儿,若你一定要走,我就跟着你,好不好?”
“山头不要了?”长仪打趣他。
“横竖有远安呢。”徐远安有一句话是对的,裴锦小子,他阿娘给他生下来,就是叫他追在娘子后面的。
“那你就跟着我。”长仪在他鼻尖上轻轻点了点。坦白说,若真走了,她也舍不得他。
两人相对一瞬,自然唇就凑到了一处。
裴锦吻起来熟练很多了,如愿歪到她怀里,在樱桃小口上轻轻磨,不时用舌尖舔一下,顺着心意将美人唇瓣含起来慢慢吃。
长仪早间抹得口脂里有牡丹花粉和少许蜜,吃起来甜香不断。
小郎君越吃越不够,舌头伸|进去追丁香舌,搅得丁香密口退不了,只得微张着由他作乱。
这般作乱,连些令人脸红的声音都出来了,长仪羞涩,在他胸膛上推了推。
裴锦有了那次瑶儿哭的经历,一直很照顾她感受,故此也好推,停下来有些不解地看过来,薄唇上沾满了她口脂,红艳艳一片。他生得肤白,脸上吻得有些发红,衬着红唇,这么看起来,就有些媚。
“够了。”美人儿红颊艳丽,似是牡丹醉酒,粉色无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同他这么做,虽是不愿承认的喜欢,心里也有些负罪。尤其是听到那些声音,还是自己同他一起发出来的。
裴锦当然没够,不过瑶儿说够了,也不能勉强,委委屈屈地躺下来。
他这个动作本就是仰面躺着,又动了情,躺下去后有些变化便透过衣袍显现出来。
长仪本未曾注意,没成想一个抬头看见了,登时粉面羞得通红,将他推起来。
也,太大了些……
裴锦也知道被她发现了,理理衣袍,软声哄了两句,“瑶儿……”
一哄起来,美人更羞了,直接拿衣袖遮了脸,“什么东西,都叫别人看到!”
山里土匪听那些兄弟们浑话不少,一时间鬼迷心窍,凑到她耳边哑着嗓子说了句,“好东西。”
这一句“好东西”,成功让长仪给他踢下了床榻。
小色|胚子,什么浑话都说!
裴锦也不站起来,就在床榻边蹲着,都不将月白衣袍上拍一拍,拉开她遮面的衣袖,“瑶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知道,瑶儿不讨厌他亲近了。
长仪微愣,虽是没想过成亲,却也不甚反感,甚至还有些愉悦。
裴锦待她多好,都是能感受到的。她也不因他是土匪就低眼看,阿耶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待阿娘又如何呢?只是回京的事,还有日后的争斗,北幽内部又与梁人有牵扯……
“今年国丧,怎么嫁娶?”梁帝刚驾崩,大梁国丧,一年内不许嫁娶,半年内不许闻乐音。
且不论,她也要守孝三年。
皇姑母去后,梁帝不能将她尽快嫁出去,也是因为她要守孝三年。
裴锦才想起来她有孝在身,委屈地嘟囔,“三年后我都二十二了。”
梁男子一般十六七岁便可娶妻,他是土匪之前没计较过这个,这时候居然还能想起来自己过三年都二十二了,该成家了。能有这个觉悟,也算他阿娘在天有灵。
话是这样说,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私欲乱瑶儿孝道,嘟囔之后又添一嘟囔,“我再等三年。”
大眼睛里面可委屈了,软软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