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想当山大王——沐久风寒
时间:2020-03-02 08:32:26

  “宫墙内的消息,仔细寻着时机查进去。”
  莲心领命而去。
  长仪将发上戴了几日的白绢花摘下来,随手放在松枝上。淡花一朵,在翠绿的松枝间,压了堪堪要落的冬意。
  “郎君?”姑娘儿唤了一声。
  这个人吃过早食之后一直躲在床榻上不下来,平日里寸步不离的跟着,今日还要叫。
  裴锦捂着嘴边出来,乖乖坐在她身边的圆角凳上,还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
  长仪好笑,将他嘴边的手拿下来,“趁着墨未干,带你练字可好?”
  不知为甚,自家小郎君尤为看重这些,都快赶上她一个姑娘了。
  “嗯。”他还有些别扭,将松枝往下挪挪虚虚地半挡住自己伤处。
  长仪凝腕抬笔,发髻高梳,眉目如画。她神色认真,素白襦裙端然垂下,似是静放的牡丹,香怡恬淡。
  受了皇姑母的影响,她不像京都闺阁女子那般习簪花小字,写出来的字秀丽中带着锋芒,形似利剑,状若冷锋寒石。
  “裴念之。”
  长仪停笔片刻又接笔写上,“锦娘。”
  曾听得他说,锦娘是他阿娘的名字,不知为甚就想起来写。
  裴锦凑过脑袋过来看,心中有些甜意,跟着她写上“瑶儿”,又接着写上“长仪。”
  她虽然没有直接告诉他,他听到也能猜到,长仪是她的封号。
  小郎君的字就歪歪扭扭了些,虽是尽力方正了,不过看起来像是刚刚开蒙的孩童所写的一般。
  “曾见着古人写的篆体,你这字到像,形上圆润过了。”
  裴锦没在意许多,在心里热热地想:瑶儿写他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想把裴锦的字比作甲骨文的,后来想想给他留点面子吧。
  三月双开快穿,喜欢快穿的姐妹阔以看一看,文案还会改,有啥意见欢迎提~~~爱你们~~~
 
 
第43章 
  长仪又带着他“松枝”“红梅”胡乱写了应景的几个字,就将原本歪歪扭扭的字体改端正了不少。
  小郎君字写得丑不过没人教的缘故, 悟性不低, 点拨几下就自带些锋芒出来。
  他与别人不同, 横竖都要写得长,尾间弯弓似匕首,凶样暗露。圆润一褪下, 凶样就出来了。
  长仪写着写着, 就歪到了他怀里。
  姑娘儿的手覆盖他执笔的手上, 自然是盖不全, 小巧软弱的柔夷只松松地遮住了骨节处。
  案上松枝一并半遮了两人的面, 裴锦想亲吻,奈何嘴边有乌青, 就埋头往她肩窝上蹭。不过才写了一刻钟,就这样没个安分。
  苑柳刚刚推开门, 就瞧见了掩在松枝后亲昵的虚影, 也不敢看清, 慌忙欲退出去。
  自从那日在华阳县看到些不该看的,她就很注意了, 但是没用, 有时候还会难免撞见些。
  “苑柳, 替我送瓶外伤药给林将军。”长仪也注意到她进来了,将懵懵懂懂乱蹭的小狼崽子推起来,柔声吩咐一句。
  林将军定不缺药,不过是自家小郎君无故纠缠过去, 总要赔个不是。
  苑柳应声拿药出去。
  裴锦就又蹭回来,将盈盈纤腰抱紧了,有些吃不得的叹了口气。还有两三日,嘴边乌青才能消。
  “郎君,我们成亲吧。”
  “瑶儿,你说什么?”小郎君嗓子都哑了,身子一瞬间僵硬。
  长仪回过头去看他,指尖在他鼻梁淡痣上轻轻点一下,有些好笑地重复,“郎君,我们成亲吧。”
  现在不成亲,等回了京,凶险未知,怕是没那么容易成亲了。
  宁王冷漠薄情,连自己发妻都能冷眼对之,这个孝道,不守也罢。
  她刚刚将白绢花摘下,就是想,全了小狼崽子心意,也是,全了自己心中所想。
  裴锦一颗心狂跳,面上通红,大眼睛里又惊喜又羞涩,亮亮闪闪地像盛了星河,重新埋回她肩窝上乱蹭,边蹭边糯糯地“嗯”一声出来。
  “那我即刻就准备,”小郎君在她肩窝上蹭来蹭去,嗅着好闻的檀香,开始扳指头数,“红烛,果枣,还有喜服……”说到这自己又把头埋回去,想到一些东西耳尖上都红起来。前些日子顺来的两本图画居多的书,也要开始看了。
  长仪不知道他已经想到那些事上面去了,出声提醒,“今年国丧,果枣喜服你哪里买去?”
  裴锦抱紧她纤腰,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凶狠的话,“我是土匪,不卖给我,我就抢。”这是同她这样柔柔地说,换了别人就是别的眼神和语气了。
  “等你伤好。”姑娘儿给他说的也有些向往起来了,在他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于是,裴老大,第一次开始后悔找人打架这件事……
  ……
  山间屋室,林尧一身常服背门而立,身形修长如箭竹。面上有处乌青,在他素来沉稳的面上看起来也不狼狈。
  除了床榻边的捣鼓声,屋室内再无别的响声,只有日光打进来,一直斜到案桌上。
  徐远安徐先生,修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了。
  林尧握拳至唇边咳了一咳,终究将憋了半个时辰的话问出来,“先生,你会修吗?”
  话一问出来,徐远安就地坐了下来,用青衫衣袖擦擦额,摸出腰间折扇,诚恳道“不会,方才在硬修。”
  林尧:……
  清润的书生摇着折扇言语间颇有些辛酸,“裴老大叫徐某修,徐某总得走个过场吧,这就是寄人篱下的难处。”
  “徐,远安?”他自称“徐某”未曾想多,昨日夜里又听到裴锦叫他“远安”,林尧微愣片刻,“敢问先生可认识才子徐宁?”
  江南才子徐宁,字远安。风雅美名江南鲜有人不知,未高中状元之前,就时常有人求做诗文。三年前一场变故,辞官归去,无人知晓他去向。
  床榻边的青衫男子“啊”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分开膝盖半靠在残榻边,似是有些茫然,“谁?”
  “无事,应该是我记错了。”林尧没有见过徐宁,只是听说其名。天底下同名人许多,而且面前这个坐姿略有些不雅的男子,最好不是……
  适逢苑柳送药进来,正看见床榻边先生那个坐姿,又别开了眼。这几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东西太多了,真有些怕自己害眼睛。
  徐远安看见有姑娘进来收了收做好,随手摇扇子,丝毫不介意刚刚那一瞬。
  苑柳也稳住面上的薄红,“公主让奴婢给将军送些药,且跟将军赔不是。”
  “无事,且放在那里吧。”林尧不曾转身,随手指了桌案上。
  苑柳放下药瓶,没有久留,退了出去。
  刚来那一日她对着徐远安又哭又叫一夜,硬生生把床榻上睡的那个人吵出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别扭,故此没事就躲着他。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小丫鬟出去了,林将军开始赶人。真不敢相信自己还看着他在这硬修了半个时辰……
  徐远安也不恼,站起来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出去,还好心地合上门,“将军放心,等下给你换屋子。”裴锦小子太厉害了,将军才来一个晚上,就把人家床榻干塌了,啧啧啧……
  桌案边那块照进来的亮光随着动作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一个狭长的光缝,屋室里重归阴暗。其实昨日来之后就发现了,虽是屋内干净,但是有些阴冷。山间土匪,雕虫小技还挺多。
  林尧无意计较这些,往前两步弯腰拿起了案桌上的药瓶,在手里转了半圈,找到瓶上映花凝视了许久,方才小心收了袖子里,心头微动。他幼时就有个习惯,用东西喜赏器物上的映花。
  门外徐远安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出来,看着屋檐角出神片刻,默默感叹裴锦真不是人。苏大壮死后,他那间屋子就被收拾干净了用来做客房。昨天念之还把他拉到一边特意吩咐,生怕这死过人的屋子用不上。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裴锦。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一个大龄幼稚小奶狗的报复。
 
 
第44章 
  长仪同苑柳说了成亲的事。
  她素来最心腹的丫鬟,除了打翻一个点心盘, 撞到一个扶手椅之外, 表现得很平静。“奴婢应该准备什么?”苑柳最好的地方, 就是她接受了之后就不多问为什么,直接做事。
  其实准备什么这块长仪也不是很清楚,皇家婚事素来由礼部操办, 她只知道一个大致的过程。不过她也不喜皇家的繁琐的行事, 相比之下更喜欢皇姑母的风格, 遇见一个姿色不错的小郎君, 先送到龙床上去, 隔日封个侍君。
  “问刘婶吧。”平常人家的婚事,妇人总归知道的。
  苑柳领命去了。
  长仪往后屋那边看了一眼, 裴锦还不曾出来。
  不知怎的,他吃过午食后说要去沐浴, 就沐浴到了现在, 后面连个水声都没。
  本来是不会管他这些事的, 不过他身上有伤,就难免担心些。
  “郎君?”
  没人应答, 后屋那边空寂异常, 只有紧风敲窗声。
  长仪走至后屋拿衣袖遮了面, 那日有蛇,小郎君在她沐浴时误闯了进来,第二日便围了个点着松竹丛影的屏风。
  屏风上松竹交映,翠色生辉, 半点水汽也无,上面也没搭着外袍。
  长仪压下心中疑惑,寻个朦胧的影子往屏风后转。
  人在里面,但是不在沐浴。
  浴桶外随意扔了两只靴子,裴锦外袍也不脱,缩在无水的浴桶里,低头低脑地不知在看什么,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人过来。
  方才在跟苑柳说话,都没注意他根本没提水进来!
  姑娘儿也不伸张,莲步微移,转至他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浴桶里聚精会神地看书的小郎君。
  小郎君抱膝坐在浴桶里,书遮了面,乌墨发上系着的发带一摇一摇。早间刚刚帮他束好头发,此刻都有些松散。
  在这里看书?这是刚刚被她说了字写得不好,所以要读书学经济了?
  长仪觉得他这样可爱,低下身离近了些,隐约看到露出来的书页上似是图画?
  他不是认识字吗,怎么看些图画本?难道是认识的字不多,不敢叫她知道?
  美人儿俯身在浴桶后边,捂了嘴轻笑。自家小郎君要多读些书明事理,自然是好的。
  她身上有檀香气,那味道裴锦熟悉,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慌忙回头看一眼,即刻就换了个姿势缩在浴桶里,手中的书都没忍住掉在脚边。
  长仪微愣,看个书明事理,脸怎么红成这样?
  小狼崽子吓坏了,亮亮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薄唇张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喉头发紧,无措地咽了口口水。
  美人儿笑意渐收,心下越发怀疑,低头看掉在浴桶里的书。
  裴锦快速捡起来,认真抱在怀里,进一步惊恐地往后缩了缩,大眼睛里都是可怜。
  他已经靠到浴桶边上去了,刚刚换了方向,此刻正对着未来娘子,白皙面上红潮似粉,目光一过,呼吸都重了许多。
  长仪俯身在浴桶上,腰肢纤细,齐胸襦裙正半露女儿家美,那曲线也是欲遮欲显。
  “瑶儿……”小郎君将怀里书抱得更紧了,轻轻地唤她,小幅度摇头,努力求情。
  这时候再是没有经历,心里也能猜出来几分。
  长仪没心软,浴桶不大,往下伸手勾就能勾到他怀里的书。
  裴锦象征地挣扎两下,当然不敢用力,很快就给她拿到手里。
  不过翻了两页,就把没出阁的小娘子脸都翻红了。
  “不是送给徐先生看的吗,怎么在你手里?”书里那些姿势都太过羞人,看得她都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平时再亲密,也不过抱着亲一亲,他在华阳县城时有一日夜里过了些,自己也教训了。没想到,小色|胚子总是时时惦记着这些事!
  裴锦喉结缓缓滚动一下,再出声嗓音都哑了,老实巴交认错,“瑶儿……”
  长仪也真的气到了,所以说拿去给徐先生看,都是胡乱应付的吗?分明是自己想看!亏她前些日子还觉得他单纯得很,亲密起来总是红脸,这哪里单纯,分明是狼!
  且不说这些东西最能移人心性了,身子再好,却因着此事亏损下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小娘子气得伏在浴桶上,雪肤起伏。
  “你可知此事,最忌讳过了的?”长仪羞得似醉了酒,心中暗恼,还不曾成亲,就要教他这些!
  裴锦看着的时候没想许多,不过想着要成亲了不能让瑶儿不满意。其实这时候了还心思还有些摇曳,并不知错,目光跟着她起伏的雪肤,乖乖点头,“嗯。”
  这一双眼睛比心里想的东西澄澈多了,长仪就信了,有些话也不可说多,说多了自己也羞。
  眼下手里这书就显得有些烫人,“就直接送给徐先生罢,不许耽搁。”
  本来是被他骗过去说给徐先生,今日不若就真给了他,反正他们读书人,都挺风流的。总之,不能留在这个小色|胚子手里,若日日看起来还了得!
  裴锦点头,知道她气恼消了一些,从浴桶里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即刻将她身子罩住了,宽肩窄腰,月白衣袍衬着好身姿。要不是嘴角乌青还在,指不得有多吸引人。
  “沐浴吧。”长仪跟着他的动作起身,要将他脑子里那些好好洗洗。
  小狼崽子红着脸点头,出去提水。
  他今日沐浴也比起往日尤为长些,洗了半个多时辰,在外面能听得水声,也不知是怎么洗的。
  长仪羞于问他,在他敞着衣襟擦头发的时候,将那两本见不得人的书塞了他手里,“尽早送去。”
  “哦。”
  她知道自己动了气,他再急色,也不敢留着了。
  裴锦收拾好就捧起书,想在美人香腮上吻一下,被推开了,就有些委屈巴巴,挪一步回下头地往徐远安屋子里去。
  徐先生彼时坐在门边矮凳上翘着腿摇扇子看书,见裴锦冷着一张脸过来,“吃亏了?”他在指他嘴边的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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