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世子后——苏小凉
时间:2020-03-02 08:34:48

  赵菁菁气笑了:“杜若儿你再这样我回去了。”合着她放下那么多事儿过来,就陪她犯相思病呢。
  “哎你别走!”杜若儿连忙拉住她,“我,我听见你说什么了,他们到郾城已经有两日了,我也不确定是今天上门啊。”
  赵菁菁觑着她:“你当我傻?”提亲不选日子,有这么随意?
  被戳穿了,杜若儿也不臊,呵呵笑着:“我这不是紧张,想让你来陪陪我。”
  “好些帐还堆着,去年雪下的厚,又赶上寒潮,今年的春茶得迟半个月。”赵菁菁戳了下她的脑门,“这半年你可有好好学?陆二少爷虽为官,但他也是嫡出的,总要涉及些陆家生意上的事。”
  “我学了我学了,你让我看的书我都看了,我娘给我的铺子我也有好好打理。”杜若儿抱住她,颇头疼她说教这些,忙转移话题,“哎,元姑娘身体如何了?”
  “不好不坏罢,如今天暖了,比年末看起来好不少。”
  “那……耀江可有消息?”
  赵菁菁摇头,陇西侯那边与世子联系的,并没带回来什么消息,元家自己去打听的也没下落:“别看郾城这儿开了春,耀江关外还有雪,天寒地冻的,想找人也不容易。”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在杜若儿耳畔说了几句,杜若儿腾的站起来:“这么快?”
  “陆公子说,想在离开前拜访一下小姐您,夫人差了人已经领他进来了。”
  “什么?!”杜若儿急了,“娘怎么能让他进来,不是说,不是说成亲前都不见的吗?”
  说罢杜若儿急急看向赵菁菁。
  “这说明事宜已定,他见一见自己未婚妻子倒也无妨。”赵菁菁却乐的看热闹,喊了盈翠,主仆俩直接进了旁边的小阁楼,让杜若儿一个人留在这儿等人。
  “哎你!”杜若儿想着躲呢,可陆季泽已经出现在前边了,领路的还是杜夫人身旁的得力老妈子,她想走都不能。
  “小姐,陆二少爷来看您了。”老妈子恭恭敬敬的请道,杜若儿僵了下身子,缓缓转身,看着老妈子身旁狐裘披风下唇红齿白的陆季泽,眼神往别处瞟去:“陆公子……”
  陆季泽微微一笑:“若儿小姐。”
  “若儿”二字传入耳中,杜若儿耳根子都红了,她飞快瞥了他一下,搜刮着找话题:“陆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郾城?”
  说完杜若儿就后悔了,她问的是什么,是在赶人吗?
  “明日就回去了,陆家堡那儿事多,暂时走不开,不过中秋时还会来一趟,届时会再来杜家拜访。”
  “……”杜若儿心里是高兴他中秋还会来,可这会儿紧张,有些接不上话,便生硬的接了一句,“那……明日出发你路上小心。”
  说完后,她更后悔了。
  陆季泽眼底的人儿,一袭俏丽绿衣,如同在钓荷节时见到的那样,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羞红着脸,他要再多调侃上两句,怕是会直接从自己眼前逃开去。
  “之前在陆家堡时,有一物忘了还给姑娘。”陆季泽取出个了钗花,杜若儿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她在钓荷节上戴着的绒花钗子。
  “原来掉在那里了!”杜若儿接到手中,来回看了看,“你又叫人重新打了?”之前被那鸟雀啄了的地方都修补好了。
  “当时你走的匆忙,我是想去客栈拜访时再还给你的,但送过去后尚未修好,便耽搁下了。”
  杜若儿的脸更红了:“当时……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的。”
  “陆家堡距离郾城要数日的行程,亲自去一趟是比打听来的更妥当些。”
  “你何时知道我并不姓赵的?”
  “当日在茶楼内尚不知晓,钓荷节后打听过你们几人,从衙门内得知了江林王世子与其夫人。”陆季泽微顿了下,“听闻赵国公府与杜家是世交,赵家大小姐与杜小姐亲如姐妹。”
  “那你……”杜若儿委实没好意思继续往下问,当时受邀去陆家,她一路都在装赵小姐,他竟还那么镇定。
  “想必若儿姑娘有你的顾虑。”
  这番话若在赵菁菁耳中,那还得往回思量下他当时问及关于杜家小姐的事,可在杜若儿耳中,就是贴心了。
  虽然面对陆季泽有些不好意思,但久了她倒有些放开:“你等等,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说罢杜若儿让丫鬟去取来匣子,将其送给了陆季泽:“我听闻你通晓音律,这是我在去年中秋灯会上赢的,送给你。”
  匣子还是去年她手里抱着的那个,陆季泽自然知晓里面放的是什么,迎上她的笑容,倒是无需过多的言语,他温声道了谢:“我必会好好珍视。”
  到陆季泽道别有一会儿,杜若儿还是晕晕乎乎,赵菁菁笑她没出息:“想必婚书很快就会送过来,我瞧着,下半年能吃上你的喜酒了。”
  杜若儿捧着小脸:“菁菁,你说他说的话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赵菁菁没忍住掐了她一下:“回神了,既然人已经来过,我可能功成身退?”
  杜若儿呵呵笑着,恰好杜夫人派人来请她,便让丫鬟送赵菁菁出去,约了改日去王府找她。
  那蹦蹦跳跳的模样,就是极力控制也掩盖不住她的高兴。
  赵菁菁也是打心眼里的为她高兴,这一世她一定能安康……
  跟着丫鬟离开内院,走到前厅时,赵菁菁遇到了准备出府的杜宗郴。
  “杜大哥。”
  “菁菁。”
  赵菁菁站在廊下,笑着与杜宗郴打招呼:“杜大哥准备出门?不知这几天元小姐的身体如何了?”
  “好了些。”杜宗郴见她消瘦了些,忍不住道,“你也别过于劳累。”
  “忙也就一阵子,过了就好,多谢杜大哥关心。”赵菁菁说罢,道了声别就要离开。
  杜宗郴又在身后喊住了她。
  “杜大哥可是有事?”见他欲言又止,赵菁菁直言,“杜大哥不妨直说。”
  “你在府中可有听闻朝中的传闻?”
  “朝中有何事?”
  “翰林院几位大学士,正在上奏,请皇上下旨,废除江林王世子,另立。”
  午后的阳光从枝叶间洒落,斑驳了一地,廊下一半斜阳一半阴凉,风走过,拂面时沁了凉意。
  赵菁菁脸上的笑意未变,只是声音低了些:“多谢杜大哥告知。”
  杜宗郴还想问她什么,可到底是止于理,只道:“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赵菁菁再度道谢,转身离开出了府。
  这一回杜宗郴没再留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太皇太后崩逝,霍长渊最大的靠山就没了,他在江林王府中也不是最受看重的儿子,朝中也早有非议,觉得他辱没了皇家的名声,倘若皇上下旨要废除他另立,那么当初的赐婚圣旨,在这情形下,提出和离,圣上也会允。
  她若想……便能离开王府。
  但这些话,杜宗郴说不出口……
  赵菁菁从杜府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霍长渊已有一阵没有缠着她,倒也不是说没缠,而是在日日相对而处那么长时间后,他这来一阵去一阵的反而令她有些不习惯起来。
  “世子可回来了?”
  “还没呢,不过让人捎来话,说是不一道用晚饭了,让您不用等。”盈翠回道,话一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窃喜一笑,“小姐终于关心起姑爷了,头几回姑爷回来,还专门招园子里的下人问话。”
  赵菁菁正好坐下忙活起手里账簿,顺嘴就问:“他问什么?”
  “问小姐饭吃的好不好,可有问起过他去向之类的。”安园里但凡长了眼的都瞧得出来,世子爷一颗心是挂在世子妃身上,打打闹闹的,感情深厚得很。
  反倒是赵菁菁闻言稍稍蹙起了秀眉,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无需理他。”
  这可不是理不理的事儿。
  香琴:“小姐,姑爷这是在向您要真心呢。”说到底,小姐和世子之间,撇开初时那些个成见和传闻,只看成婚后种种,世子待小姐是真心好,两人能成兴许还真是良缘。
  自家小姐在旁事上的聪慧,却没能用在□□上,也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全然忽略掉了这种可能,她忍不住点破,且看小姐停下了算账,微愣出神,就说明是后一种。
  真心二字,于赵菁菁来说,着实分量颇重,她曾记得自己年少懵懂,情窦初开时那番喜悦,嫁于心上人的欢喜,到后来种种心灰意冷,再后来一片死寂,她只知道,重来一次她将自己的心护得有多紧。
  轻易给不得人。
  人要守着自己的心了,来去自如,活的就自在;要守不住的,许多事最后就都由不得自己。
  可霍长渊嬉笑怒骂的模样清晰跃然于眼前。
  眉眼鼻骨,那样深刻,到最后,变成了深情凝视的模样。
  她似乎在和他对看着,不觉,心跳跳快了几拍,算的账簿子上一不小心就添了一笔浓墨:“……”
  她揭过了那一页纸张,当作不经意般咕哝道:“不过随口问一句,还多出事儿来了。”
  “多什么事儿?”盈翠看了看香琴,又看了看明显变得局促些许的主子,直觉两人之间漏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可就是没人回答她,她为引起二人注意情急之下还真想起一事,“你们可知道姑爷这阵子不着府里,是为何?”
  “你知道?”
  盈翠看两人的注意都到了自己身上,连忙道:“今个早上我在大厨房拿燕窝汤时听到的,是刘侧妃的丫鬟翠娥和闵苑的秋枝说悄悄话,说是已经有人上奏皇上做主废除姑爷江林王世子的身份,另立他人,说姑爷除了嫡出身份外没有一样是能配的上那身份,德不配位什么的,说要是有眼力见的,就该让贤了。”
  她一口气说完好长一段,就看到香琴脸上浮着怒意:“她们竟然在府里编排这些嚼舌根,就该乱棍打出府去!”
  “也不是空穴来风。”开口说话的是赵菁菁,沉吟着,联想起府里这两日怪异氛围,想来是和此事有关,虽没有传的人尽皆知,但能让刘侧妃的心腹丫鬟如此嚼说的,未必是假。
  刘侧妃能只晓得,王爷那儿至少是有些口风的,至于朝堂之上的事,郾城的百姓不知晓,官家的人肯定有所耳闻了。
  想想霍长渊这段日子来的反应,怕是未必想让自己知晓,思量片刻,便做了决定,且不管后续如何,这事儿在他面前还是先当做不知为好。
  她虽这样想,然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快,这一丝不快因霍长渊‘不够坦诚’而起,却又无从言诉,又被她刻意摁在了心里头。
  三月里尚在守丧期,尽管郾城中已有人出游,但皇族之中为了避免引人说闲话,都还老实呆着。
  若是往年,初春以来她总是能收到许多拜帖,邀她出门游玩踏青,拒都拒不过来,哪有眼下清闲。
  只不过她闲的也只是没有拜帖罢了,在家也忙得很,清算手头账簿,不单是她手里的铺子田庄,最头疼的还属霍长渊那部分,等到彻底清算了结,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这一忙完,自然有些被暂时抛置下来的事该被提上来。
  她年前拿自己身量做的坎肩缝补裁剪,缩水了一半,成了小孩子穿的大小,只好暂留下,回头空了带回国公府,许能给慕慕穿上。
  还有一件,便是秦姨娘的事。
  “小姐,听说秦姨娘那发癔症呢,一直未好全,之前有丫鬟替她家主子去分喜饼,还被抓伤了脸,本来秦姨娘那就冷清,这下子就更没人去了。”盈翠说着不免有些担心,怕秦姨娘万一伤到了小姐。
  赵菁菁之前听霍长渊提起过,秦姨娘的情况时好时坏,清醒时还能认得身边人,若是癔症了,都当了是要害她的,见谁都撕咬,闹腾起来时两个婆子都拉不住,委实难缠。
  刘侧妃还劝说过江林王要把秦姨娘送去清净庄子静养,怎奈不知让谁给说了一句做贼心虚,江林王念起了旧情,还是把秦姨娘留在府里,只不过刘侧妃在江林王面前就颇不是样儿了。
  临着去前,赵菁菁又让香琴带上了偏院存着的安神香,带上一食盒新鲜的糕饼点心,便去了。
  院子里的人见了赵菁菁纷纷见礼,其中一丫鬟瞧着机灵转眼就去跟屋子里头的人通报去了。
  秦姨娘亲自到了门口迎她,瞧着脸上气色似乎是还不错,在看到她的一刹,冰霜脸上露了一丝笑意:“见过世子妃,世子妃安好。”
  “秦姨娘最近可好?说来也是忙,听说你病,本想来探望一遭。”
  “多谢世子妃关心,说起来,世子妃才最是劳累的那个,还劳心挂念我。”
  “那我今儿算来巧了。”赵菁菁经过她入屋前低笑说道。
  秦姨娘便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不过她也是当真感谢赵菁菁的,早前她身边几个,被她‘发病’时又咬又抓给吓跑了,留下的多是赵菁菁那时候派过来的,照顾尽心,也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寒秋给赵菁菁奉茶,屋子里的婆子带着人告退出去,趁着天好收拾院子,透着一派利落精干。
  “孙妈妈很能干。”秦姨娘道。
  赵菁菁抿了口茶,平淡绵长,就好像对面的秦姨娘一般,人看着愈发清减了些:“这过日子,就像照镜子,你对它哭它变对你哭,你对它笑它才会对你笑。如今看,也不知过得是好还是不好。”
  “只要还能留在府里,我便还有机会。”有机会等一个水落石出,等来公道。
  秦姨娘说的执拗坚定。
  “那时……”
  秦姨娘摸了摸发鬓,那儿今早长出了一根银丝,虽然被拔了,可那画面烙了心底,总觉得还在似的,忍不住伸手去摸:“那时我是心绪崩塌了,但也不是无缘由的。早在要翻出姐姐的事情时我便想好了,要给她报仇再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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