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盘大佬——舴舟
时间:2020-03-04 10:17:22

  说不得,到那时,还要指望着成妃在皇帝面前说个小话,才不至于让皇帝下了狠手惩戒大阿哥。
  这女人,果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平日里不叫唤,咬人便是致命处。
  正盘算着这些糟烂事,外头的小太监来报:“九王爷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第110章 【喜兆】
  “给太后娘娘请安。”
  “小九来了, 素兰,上茶。”
  “是, 儿臣才从军机处过来, 听说福元在您这里,特来看看。”因天子才能升朝,徵骐又不好让百官去他府上, 平日都在军机处理事。
  太后听他说起福元, 知道定是方才的动静闹得太大,才把他这个叔父引来。
  “小孩子闹脾气而已,不值当。等在我这里用过午膳, 歇过晌再送到前头去。你多带挈着些,多听听多看看, 眼界宽了,心眼自然也明了。”
  “是, 皇兄将福元托我照顾, 我定然会全心全意。”
  “你前头事多,我就不多留你了。”朝着姝菡又道:“你也先回去吧,三阿哥应该醒了吧, 别在我这里消磨了。”
  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慈宁宫的大门。
  未及上辇,徵骐从后面跟上来。
  “成妃娘娘。”
  姝菡倒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看看左右,坦然颔首。
  “王爷有事?”
  “我代福元和你赔个不是。”
  “王爷这话说的让人费解。福元是皇上嫡子,论起来, 我算她半个长辈,自己家的孩子一时犯了混,怎么反倒要由了您来道歉?这理可说不通。”
  九王爷见姝菡的笑意中带着疏离和隐约敌意,更急躁了些。
  “皇兄将大阿哥交给我教导,也不是一日两日,过去我觉得福元年纪尚小,又是从生死关闯过来的,难免宽纵。总归是我疏于管束,才有今日如此不堪之事。”
  姝菡摇头驳他:“王爷何必揽责,若我没记错,您此前教的是武艺骑射马上功夫,至多算个武师傅,至于规矩和礼法,总有上书房的诸位师傅们管着,你这歉意,我实在当不起。”
  徵骐面上稍微有些冷,知道姝菡此说,是不打算借着他的话宽容大阿哥的意思,决定厚颜深劝几句。
  “大阿哥毕竟还小,偶尔是非不分,被奸佞之徒诱导了去,日后……”
  姝菡却不打算听他在此处白嚼舌根,大阿哥的日后如何,她不关心,于是不顾情面匆忙打断他的话。
  “听说九王妃前几日刚诊出喜脉,如此天大的好消息,我竟不曾向王爷道贺,今日匆忙见了也来不及备上吉礼,回头必补了让人送到你府上。只眼下天色不早,三阿哥和大格格怕是等的焦急,我今日就先行一步,少陪了。”
  说完,上了辇车头也不回吩咐成行,只留下九王爷独自被留在当场看着她的仪驾扬长而去。
  回到永寿宫,关了门户,阿蘅一边帮姝菡更衣,一边宽慰:“主子不需忧心,虽如今太后刻意偏袒,但大阿哥如此行事,总归让人诟病,纵然以后谈及立储,和庶母动动刀兵相胁也是抹不掉的污点。哪怕他是嫡长子,又有世家撑腰,但此番坐实了德行有亏,也断然不会得了朝臣万民拥护。”
  姝菡由着阿蘅替她卸下头上拉翅,又亲手摘下耳坠子,似乎浑不在意:“我不觉得忧心,只是想不明白,大阿哥被教养成这样,他那亲叔叔还要坚定不移站在他的身后,这种愚忠,看似高洁,实则于江山社稷没有半点益处。”
  “或许,九王爷也是因为皇命在身,在这多事之秋,大阿哥既是长又是嫡,为了朝廷人心平稳,这才难免偏颇。”
  “且看吧,照这样下去,也不用等战事平息,朝堂上议储的风波就要再起。说不得,有些人,是等着盼着皇帝陨在外头,好称了他们的心意。”
  阿蘅经这一点,有些明白。于太后和大部分朝臣而言,一个幼皇帝比一个英明神武的壮年皇帝易于掌控的多,这么一想,这紫禁城里最盼着皇帝生还的,还真就是自家主子排头一份。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万许咱们万岁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永寿宫阖宫上下还不得被那些个豺狼虎豹给生吞活剥了?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
  姝菡看阿蘅担心,忙把话圆回:“也不至于那么凶险。毕竟天子举兵,是有着九成把握才敢出师的,而且,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心思再鬼,也只敢空想想而已,没人想做了旁人的暗箭,不然真的一招棋差导致边关失陷,那可是山河破碎生灵涂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们才无这个胆色,不过藏了私心伺机而动而已。”
  谈及立储,姝菡复又想起皇帝留给她的两样保命符。
  一个是密封的竹筒,她几乎确定里面藏着的是立储的遗照无疑,且按常理推断,既然这烫手山芋放在她手里,皇帝百年后的继承者的人选已经呼之欲出。
  且看意思,太后虽知有遗诏之事,但皇帝事先未同她商量,那便是也防范着太后呢。
  为防人心叵测,姝菡已经趁着皇帝出征之日,宫内人心惶惶之时,把这密诏悄悄交给了老祖宗保管。如此一来,将来旨意见了天日,也更有说服力。同时也是防止太后和容妃一脉铤而走险搜宫。
  另一样保命符,便是锦囊。里面装着的,姝菡在养心殿见过,正是西郊大营数万人马的虎符。
  这两样东西,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是皇帝留给姝菡和三阿哥的最大依仗,眼下苏合齐就在西郊大营中做了偏将,是皇帝事先安排好的一步棋。
  看情况,这两件事其他人均不知情。或是知道了,也是暗中揣测,不能确准。
  太后肯让姝菡和容妃一同助她在慈宁宫理事,表面上是听了皇帝临行前的叮嘱,实际上,何尝不是权衡利弊后做的试探。
  “阿蘅,今日我虽占着礼法,逼迫太后将大阿哥宫中的侍从杖毙,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只怕是触了某些人的逆鳞。所以咱们从即日起,要更加提防后宫里的明枪暗箭。尤其是福泽和大格格,他们如今便是我的软肋,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主子放心,有奴婢们在,绝不会让您和小主子受丝毫伤害。”
  “嗯,还有一事,替我去库里挑份礼,得空给九王妃送去,贺她有喜。”
  002
  进了六月,天气越发热起来。
  姝菡每日除了去慈宁宫协助太后理事,便是去寿康宫问安,然后就回了永寿宫祈福,看孩子。
  日子过得乏味,也充实的很。
  这一日,怀孕满三个月的佑亲王妃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因逢了初五,是个整日子,宫妃们借着来给太后请安,顺道也向佑亲王妃道喜。
  如今九王爷监国,佑亲王妃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姝菡进门时,太后正拉着诗婳的手嘘寒问暖:“可有什么大反应,吃的可还应食?”
  “拖您的洪福,我这些日子吃的也香,睡的也足,全然不像寻常妇人那般,又是孕吐又是失眠的。”
  东边下首坐着的容妃也跟着凑趣:“还是佑亲王妃有福气,丈夫争取,又有子女缘分,等赶明儿个小阿哥做百日,定要饶上我一些百家布,也好沾沾喜气。”
  “我也要,我也要。”丹贵人因生的娇憨,和太后亲生的、远嫁的七格格脾性最相似,最近很得太后青眼,也在一旁哄闹。
  姝菡看一屋子人其乐融融,只悄悄进殿,瞧着空向太后施礼问安。
  太后赐座看茶,姝菡便同今日的主角,诗婳道喜:“佑亲王妃瞧着起色好,定是腹中胎儿养的好,真是可喜可贺。”
  诗婳见是姝菡,想起此前云若说起的话,又加上九王爷近来多在宫里盘桓,脸色有一瞬僵硬:“谢成妃娘娘的吉言,之前你送的礼王爷已命人给小阿哥压箱,我今日当面给你道个谢。”
  虽然礼貌,但却客套疏离。
  姝菡含笑摆手:“不值当的,也亏得王爷王妃不嫌弃,将带小阿哥百日,我再挑了更好的。”
  一屋子人正有说有笑,门外又有人进来,正是独居雨花阁的芳嫔。
  一番见礼后,太后瞧向姗姗来迟的芳嫔,有些责备:“怎么来的这么迟,这脸色也不太好,可是病了?”
  “劳娘娘挂心了。臣妾也不知怎的了,临行前喝了碗银耳羹,悉数吐了出来,只得重新更衣,是以迟了。”
  太后没多想,“既是不舒服,早些回去就是了。”
  容妃也道:“是啊,芳嫔妹妹,眼下暑热,你怕不是中了暑气吧?回头熬了绿豆百合汤服了,一准儿晚上就好。”
  “多谢娘娘体恤,多谢容姐姐关照,我不打紧的。”
  仍被太后拉着手的佑亲王妃却语出惊人:“我瞧着,芳嫔这脸色,还有呕吐之症,怎么和我初初诊出喜脉那天极为相似呢?”
  此话一出,太后先笑逐颜开:“我真是老糊涂了,竟是没往那上头去想,快坐我旁边来。”“容妃,命人叫顾嬷嬷来。”
  不多时,诊过脉,果真应了诗婳所言,芳嫔真的有孕。
  姝菡一边唏嘘,她不过承宠一次,便有次大运,一边又看向众人。
  富察氏满脸艳羡,马氏低头感伤自怜,丹贵人懵懂无知,诚意道喜,到了容妃那儿,姝菡却见她面上一僵,但马上又挂上一副周到和气笑容。
  “给太后娘娘道喜,咱们紫禁城里,又将有一位皇子降生。”
 
 
第111章 【破城】
  芳嫔有喜的消息, 不消几日,便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
  因恰逢皇帝出征, 太后对此胎极为看重, 很怕她此时有了什么闪失,后续引出什么凶兆,影响了前方战事。
  容妃因掌着后宫众人的吃穿用度, 主动帮着太后料理芳嫔的一应饮食调养, 补品更是一日三次的往雨花阁送,太后知道都直夸容妃做事妥帖,中正, 又识大局。
  汀兰十分纳罕,私下里问姝菡:“容妃如此献殷勤, 难道是没安好心?想要趁着天子不在京中,暗中向有孕的芳嫔下手?”
  姝菡帮大格格掖好被角, 点了点汀兰额头。
  “又浑说了不是。容妃就算真的没安什么好心, 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动手。”
  “那她图意什么?”
  “自然是图了声名,要是天子大捷还朝,她于危时照顾后宫姐妹的美谈便是她晋身的法宝;若是天子在外遭遇不测, 有了不妒仁善的名头,也好名正言顺接手大阿哥的细务,离那个位置也就更近一些。当然,如果有人暗中使坏,迫害芳嫔和她肚子了的皇嗣,容妃也不会担了多大责任, 只要拿了贼脏,她定有办法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主子,这容妃也太有心机了吧。”
  “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识上一辈宫里的那些腌臜事。也亏得咱们万岁爷秉正修身,才不会让后宫里闹得乌烟瘴气。”
  “主子说这话怕是不大合适。您难道没听闻,旁人皆言万岁爷对主子是捧在心尖上的,旁人可比不过,更谈不上什么秉正。”
  “这话也是你说得的?越发没有分寸了。旁人怎么说是旁人的事,这话不可从我们永寿宫里传将出去。”
  汀兰咬了咬唇,红着脸称是。
  “把小六子叫来,有两日没听他说起外朝的闲议了。”
  过了半晌,小六领命进来答话。
  “主子金安,知道您要听故事,奴才特特去打听了一圈,是以来迟了。”
  “可有什么大事?”
  “有极好的消息。主子可得赏奴才一口好茶吃。”
  “赏,阿蘅,把咱们留着待客的明前龙井沏了来,端给你六公公饮了。”
  “可不敢当,奴才还是自己动手踏实,让阿蘅姑娘亲自端茶,可不是折煞奴才了。”
  “别贫嘴了,还不快讲。”
  “嗻。奴才这回打听来的,是南边的战报。”
  姝菡闻言不自觉立直了身子,仔细听他娓娓道来。
  “主子您肯定想不到,咱们万岁爷,那可真是英明神武。他领着十万大军抵达南地,军士们原本担心白家那位把持军权不肯就范,又或是仗着深入军心故意使坏。咱们万岁爷,不过用了数日,便把那起号称无坚不摧的白家军给收编了。”
  阿蘅适时正捧了茶来,不免也好奇:“六公公喝了茶继续说,咱们万岁爷是如果发了龙威的。”
  小六忙上前接了茶道了谢,抿了一口继续口若悬河。“您猜怎么着?姓白的先头不是称病不出,消极戍边,以期威胁朝廷向他白家军示弱吗?他们再没想到咱们万岁爷会御驾亲征,等到圣驾到了西南大营,头一件事便是点兵,吓得‘腿疾复发不良于行’的白大将军立时去了中军大帐。”
  汀兰不解,插嘴问道:“这有什么可怕的?天子阅兵,那不是给他们白家做脸吗?难道真把他们晾在一旁,他们就称心了不成?”
  姝菡不过思索一瞬,就知道了其中关窍。“可是军中吃空饷的番号太多,白家那位添补不及?”
  小六赶忙赞叹:“主子可真是个女诸葛。不错,那白家军号称有十万之众,结果咱们万岁爷按了朝廷发放军饷的名录当场一对,竟然只点出了不足五万人,这里头还掺杂了不能上阵的老弱病残和火头军。”
  姝菡闻言只评说一句:“可那军饷可是一个子儿不少的拨去了西南,万岁爷怕是当场就发落了姓白的吧?”
  “您又说着了。皇上说,既然白将军旧疾复发,实在不宜继续领军,先摘了他的顶戴,让人押解他回京等候刑部兵部联审,白家如今也被层层包围起来,听说,只等天子还朝,便要兴师问罪,让他白家抄家灭族。原本白家军里的底层兵士,则被皇上打散了重新充入大军中,也再不能掀起丁点浪花,在近两次滇南的交战中,我军已然连胜了两次,神乎壮哉……”
  姝菡听着小六口沫横飞讲述□□军士的神勇,仿佛他亲见了一样,心里却颇多感慨。
  白家,竟然这样便倒了吗?她既觉得痛快,又觉得有一些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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