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起白月光——乌合之宴
时间:2020-03-08 09:33:04

  姜息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回身拍掉耶律齐的手:“此事需得细细图谋,不可贸然行事。
  至于你的身体……,本官可以明确告诉你,就算你只有一口气,本官也会请来神医给你吊着,直到你看着复国,然后告诉本官黄金在哪儿。”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帮我复国了。”耶律齐摇摇欲坠,幸得佘奴上前扶住他。
  姜息楼蹙眉:“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姬亥死!我要告诉你黄金在哪儿,你用它招兵买马,帮我杀了姬亥,你自己登基为帝!”耶律齐的语气强烈,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高亢尖锐的声音直刺姜息楼耳膜。
  姜息楼诧异的瞪大眼睛,连忙回身捂住耶律齐的嘴:“你疯了!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耶律齐眼波流转,拿开姜息楼的手,跌跌撞撞向后退出几步,忽然笑起来,语气柔缓,带了蛊惑:“你不敢?”
  “你疯了!你们无冤无仇!这太危险了!”姜息楼喃喃自语,他只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父亲一般,达到臣子的顶峰,从未想过要谋朝篡位。
  “我恨他!他明明有能力帮我,却不肯!而且,你难道不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吗?”最重要的是,你姜息楼有野心,想要权利,那我倾尽权利,推你一把,帮你达成夙愿。
  姜息楼看着耶律齐笑的渗人,嘴里直说他疯了,径直甩袖里离去。
  耶律齐冲着他的背影,招了招手:“姜息楼,你若是想通了,就告诉我。”
  待姜息楼的身影全然消失在耶律齐眼中,他方才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红的血。
  佘奴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
  耶律齐摩挲着握住佘奴的手,笑的异常灿烂:“佘奴,他会回来的,我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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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人都瞒着殷却暄,姬亥虽告诉她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身体是自己的,她多少还能感觉出几分,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醒来后只安静的倚在床边继续缝制只开了个头的亵衣。
  皎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抹眼泪,辛幼娘怕她影响到殷却暄,用手肘怼了怼她,让她出去待着。
  “幼娘,你过来瞧瞧,这个怎么样?”殷却暄将亵裤缝好,招呼辛幼娘过来看。
  辛幼娘眼眶一红,鼻头泛酸:“娘娘就算眼睛不便,女工还是一样的好,瞧瞧这针脚,就是细密,陛下一定会喜欢。”
  殷却暄弯着眼睛一笑:“你看,我虽眼睛不好,但还是有些用的。”
  “娘娘说什么呢,每个人生在这世上,要做什么都是有定数的,着六宫都仰仗着娘娘吃饭呢,娘娘可不能说出自己没用这种话。”辛幼娘宽慰殷却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可换了另一个人做皇后,六宫还是要指望着她吃饭,是不是我都一样,甚至会比我做的更好。”昨日那一场晕厥,殷却暄忽然变得格外消极。
  辛幼娘刚想继续宽慰,便听见外头传来问安声,是姬亥回来了。
  殷却暄手忙脚乱的让辛幼娘将半成品的亵衣收拾起来藏好。
  姬亥在外头就听见殷却暄消极的话,他心中酸楚,以往只以为满满开朗,眼疾对她影响甚微,但却不知她竟是自卑到如此地步。
  当年大梁皇宫里,那个骄纵任性,活泼灵动的定陵郡主,终究还是被他父皇与姜家毁了。
  “皇后随意一人都可,但我非满满不可。”
  姬亥的话真诚,再是挑剔的人都难以从中听出半分的敷衍。
  殷却暄眼眶一红,别过头去,心里软成一片。
  伺候的人见状识趣的退下,将独处的空间留下。
  姬亥将人揽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瘦削的肩上:“满满可曾听见了?”
  殷却暄滚烫的泪滴在姬亥的衣服上,洇湿了一小片:“陛下是怎么看上臣妾的,臣妾差劲的很。”
  姬亥摸着她的头发:“可是在我眼里,这世上没有比满满再好的了,大概就是情有独钟一词。”
  “陛下以前是见过臣妾吗?所以才有这情有独钟一词,毕竟臣妾早年住在宫里。可惜臣妾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以前就认得陛下,那就最好不过了。”殷却暄回抱着姬亥,擦了擦眼泪,思索着说。
  姬亥身子一僵,待回神,也不说话,只依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殷却暄继续带着湿濡软糯的泪意撒娇道:“宫人都说陛下生的俊俏,若是臣妾还有记忆,也在许久前见过陛下,那还能知道陛下到底生的有多好看。”
  姬亥拉着她的手,照自己脸上摸索去:“满满就算看不见,还能摸一摸,摸一摸就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他们都不给摸,只给你一人摸,不许哭了啊。”
  殷却暄的手被姬亥带着在他脸上游走,她瞪大了眼睛,贴近姬亥的脸,想要将他看清,却只是徒劳,眼泪又一滴一滴像是小珍珠一样滚下来。
  “陛下,臣妾想象不出来啊。”
  她摸索了半天,分明眼睛鼻梁唇都细细摸过了,却始终没法在脑海里拼凑出姬亥的样貌,殷却暄着急的哭了起来。
  姬亥叹了口气:“那就每日都摸一遍,就算拼凑不出我长什么样子,也没关系。毕竟我记得满满长什么样子,满满刻在我的心里。”
  “那要是有一日臣妾和陛下走散了呢,臣妾不知道陛下长什么样子,该怎么找您啊?”殷却暄脑海中忽然升起恐惧,虽然她知道,大概率下,她是不会和陛下走散的。
  “那满满就问问身旁的人,见没见过你的陛下,他生的好看,右眼下还有一滴泪痣。就算他们没看见也没关系,满满就站在原地,满满的陛下会拼命找到满满的,我生的高,一眼就能看见满满。”
  姬亥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他没有责骂殷却暄说这话不切实际,只是认真和她一起想解决的方法。
  殷却暄抬起手腕,朝着姬亥右眼下的地方摸去,嗓音湿漉漉的:“陛下是这儿有滴泪痣吗?”
  姬亥握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她的眼睑:“是这儿。”
  殷却暄朝着这个地方摸了又摸,虽然依旧是平整细腻,但她却好像真的摸到了什么,手搭在姬亥脸上,抽抽噎噎的睡了过去。
  姬亥像是哄小孩子入睡那样,抱着她轻轻摇晃:“满满乖,都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emmmm……
  耶律齐看起来真像姜息楼养在外头的小妾,拈酸吃醋小心眼儿,天天盼着姜息楼去看他。
  隔壁三更的那个大大今儿没更新!!!
  我发现我每次追星新换的墙头,他们都格外惨!
 
 
第45章 
  于太医的师兄陈大夫常年隐居深山,从不轻易见人,原本于太医谢信给他,请他出山,一同为皇后医治,他张口就回绝了。
  但于太医另起一封信,信中含蓄讲明,陛下用他全家性命做威胁,命他务必治好皇后,陈大夫再狠心也不能弃师弟性命于不顾,这才收拾包袱,赶赴建康。
  路上顺手救起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勉强充当做药童。
  他将人洗涮得当,才发现此人生的相貌不俗,仪表堂堂,恐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你姓甚名谁?”
  男人摇头。
  “家住何处?”
  男人继续摇头。
  “嘶……那你可曾记得有亲眷在世?”
  那男人又继续摇头,半句话都不肯说。
  陈大夫颇为头疼,这一问三不知,还没法开口说话,着实令人头疼,又替他检查了声带与脑子,均无异样。
  最后询问不出结果,只能作罢,给了他个铜制面具,遮住半边脸:“你这相貌生的过于打眼,用这个遮一遮。”
  男人眼神暗光流闪,将面具覆在脸上。
  “至于名字……”陈大夫颇为头疼,他不擅起名,在房内绕了半圈,一拍手道:“路上捡的,就叫小路罢了。”
  “陈大夫,我们该继续赶路了。”门外宫里派来的侍卫恭敬喊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陈大夫不耐的摆摆手。
  自打他回信给师弟,他同意入宫给当今皇后医治,宫里就派来了一队侍卫,前来护送。说实在的,他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绕在身边儿。
  侍卫长原本因安全考虑,并不同意陈大夫将小路一起带着入宫,还是陈大夫软磨硬泡,最后好说歹说把人带上了。
  想着陈大夫是陛下专门请来为皇后治病的,若是惹得他不快,恐会遭到责罚,侍卫长在陈大夫吹胡瞪眼佯装恼怒的时候就退让了。
  刚被起名叫小路的男人修长手指摸了摸脸上面具,若非他认出这随行的是皇宫侍卫,断然不会倒在他们面前,只是他到底还是回来晚了。
  侍卫长通过出示令牌,一队人马顺利通过了健康城门,近来陛下千岁,各路藩王及封疆大吏纷纷赶回建康为陛下祝寿,来往的人马杂乱些,守城的侍卫盘查愈发严格,生怕混进什么不该混进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城门,从后忽然传来马蹄杂乱纷纷,听着声势浩大,人马不在少数。
  “是平湘王的旗帜!”
  “开城门,快开正门!”
  “离陛下千秋还有一个月,平湘王怎么这样早就回建康了?”
  “你管呢?快开城门!”
  小路与陈大夫一同坐在马车里,陈大夫瞌睡正盛,听着外面的喧哗不禁捂了耳朵嘟囔一句。
  马车停靠在侧门的街道边上,小路挑了帘子向外张望,果真见声势浩大,车马萧萧,旌旗飘摇,这样阵仗庞大,的确是平湘王姬旼的风格。
  队伍最前,一人身材峻拔,□□一匹四肢壮健的黑马,容秀而端,目光有神,灵动有光,此人正是平湘王姬旼,当年除却异姓王殷却骁,也就平湘王姬旼最为风光了。
  城门守卫不敢对姬旼过多盘查,只低头将浩浩汤汤的队伍迎入城中。
  姬旼目光斜过来,上下打量停靠在城墙根儿的队伍,看装束是皇家侍卫,遂勾了勾小指,召侍卫长到前来。
  小路急急将帘子放下,怕被姬旼发现端倪。
  姬玟目光轻佻,漫不经心敲了敲手里半卷的马鞭:“做什么的?”
  侍卫长硬着头皮颔首道:“臣等奉命护送为皇后医治的神医。”
  “进宫啊,正好,跟本王一路,本王赶着去给陛下送生辰礼。”姬旼微微弯下腰,漫不经心笑道。
  陈大夫的马车便跟在姬旼寿礼的后头进了宫。
  他坐在车里捏着鼻子:“这平湘王送的什么玩意,这么臭!”
  小路脊背挺拔,微微低着头,这样大的腥膻味儿,还有草木以及动物排泄物的味道,大概是进献的灵物。
  每年圣上千秋,各路诸侯王轮流献上灵物,若是没算错,今年正好轮到平湘王。
  外王入建康,理应是在承泽殿召见,但承泽殿自打殷却暄入宫后就封了,里头冷清空旷的很,宦官便将姬旼延入凤和宫。
  姬旼肆意惯了,见方向不对,抬手就扯住身前宦官的后领,语气不善问道:“你把本王往哪儿带啊?”
  宦官被扯得喘不上气,憋红了脸解释:“陛下如今吃住都在凤和宫,与皇后一起,这是去凤和宫的方向。”
  姬旼这才尴尬的扯嘴笑笑,松开手:“继续带路……带路……”
  陈大夫揣着手跟在后头,也不管小路能不能说话,便嘀嘀咕咕对他道:“你说这古往今来,还没听说哪个皇帝跟皇后吃睡一块儿呢,啧,要我说,这陛下对皇后还真不错。”
  小路低敛眉眼,依旧不置一词,心中情绪万千,陈大夫拍了他的肩,颇为气恼:“你说我给你检查的时候,也没发现你耳朵有问题啊,早前问你话你还知道摇头,现在干脆都不理我了!”
  三人一同前去凤和宫正殿拜见了姬亥,姬亥命人在后殿收拾出两间屋子给陈大夫二人住,位置与于太医比邻。
  陈大夫平日里嘴碎一些,但面对圣上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让人带着下去安顿了,洗漱过后再来给皇后诊脉。
  殿内人一空,姬旼本性就暴露了,他抱着胳膊绕着大殿转了几圈儿,忽然笑道:“陛下果真不一样了,若非臣知道登基的是您,恐怕还认不出来。”
  姬亥对姬旼的嬉皮笑脸保持冷漠态度,他清楚的很,若是给了姬旼一个好脸色,姬旼就会打蛇随上棍,皮得很,遂一本正经问道:“东西带进来了?”
  问及此处,姬旼面色严肃了几分:“怕陛下着急,所以臣提前半个月进程。现已经夹带进宫了,与灵物装在一处,并无人察觉,您放心就是。”
  姬旼这人不着调,为何能在先皇和姬亥手里讨得了好,无非就是有眼力见儿,知道什么时候该玩笑,什么时候该严肃,从不耽误正事,不惹人厌烦。
  姬亥点头:“此事你功不可没,朕必定会重重奖赏你,已经让人在四方馆里收拾了院子,你出宫去歇息罢。”
  姬旼眼睛转了转,凑上前去:“陛下,听闻你新娶的皇后尤为美丽,像天上的仙子一样,您宝贝的不得了,每日同吃同住,同榻而歇,臣心里思慕好奇,不知今日可否拜见皇后?”
  姬亥听姬旼夸赞殷却暄,心里免不了得意,但又听姬旼讲什么“思慕”,面上不显不悦,却将人轻轻挥开:“皇后体弱,若是想见,千秋宴上自能见着,平湘王出宫罢。”
  姬旼话多,噼噼啪啪的与姬亥又鼓捣了许多,像是倒豆子。他年幼封王,外人看来风光无限,但身居高位因而无人敢与他肆意说话,他实际上背地里偷偷对着人偶说悄悄话,难得进宫能与姬亥痛痛快快的叙话。
  姬亥被他烦的受不了,只是面上不表露丝毫不耐,客气的命人将他请出去。
  “那陛下,明儿臣进宫能见着皇后吗?”
  “不能!”姬亥温雅一笑,拒绝的却斩钉截铁。
  “啧,真小气!”姬旼不好继续招惹姬亥,难得乖巧的屈身退去,待出了凤和宫,方才啧声埋怨,只是眼中满是笑意,丝毫没有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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