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妻如蜜——粟西米
时间:2020-03-09 10:26:10

  毕竟是活物,未免残忍了点。
  女人就是仁慈,想得也多,不过秦昇也不是残忍的人。
  “捞出来放水缸里养着,下次泡脚再用。”
  秦昇弯腰蹲在桶边,手伸进桶里捧出一掌心的水浇在沈妧匀称细滑的小腿上,也捧出了好几条小鱼,小鱼碰到滑溜溜的柱子,顺势而下掉落回桶里,很快游开,一点事也没有。
  没有骨头的动物,就是这么坚强。
  沈妧也学着秦昇玩了起来,她捧了两条鱼到掌心,又轻轻放它们回去,动作比男人温柔多了。
  那低头一抹春风般沁人的浅笑,便是百炼成钢,也轻易化成了绕指柔。
  秦昇伸了一只手指轻点她眉心,眼中是化不开的柔,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这么静静看着她,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当然,能做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良久,水桶被丫鬟提了出去,内屋的门合上,珠帘碰撞着门板发出清脆叮咚声。
  沈妧的心也随着这声音一起一伏。
  “天还没黑,你别--”
  他脑袋凑过来,偏淡的薄唇吻上她脸颊,不容拒拒,又格外缱绻。
  她喜欢他这么吻她,让她有种被珍视的幸福感,女人能有何求,不就是夫婿真心的疼爱。
  母亲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好像体悟到了,心境起了变化,人也不再扭捏,她双臂如柔韧的藤蔓缠上他的脖颈,带着他往榻上倒去。
  秦昇顾念她破身不久,虽然要的频繁,但姿势上颇为保守,动作也不敢弄大了,怕吓到她,娇娇的身子,吃苦怕疼又缩回龟壳里,那他损失大了。
  可这次秦昇明显感觉到小妻子态度的转变,心想机会来了,一个翻身将娇人儿托举到了自己腰腹上,绫罗裙衫也被他薄壳似的一层层解开,露出一身白豆腐般软滑的嫩肉。
  懂得享受的男人不急着品尝,这种拆解礼物的过程也是尤为过瘾。
  头一回光溜-溜的坐在上面被男人看个彻底,沈妧臊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雪白身子透着羞涩的粉色,双手捂住胸前,全身都似火烧般烫手。
  她想下去,被秦昇搂过来,掐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开始指导她新姿势的核心动作。
  如何使力,如何扭腰,如何省力......
  这一回,沈妧算是彻彻底底涨姿势了,但也因此有了阴影,接下来几日,她半点都不想让男人近她的身,怎么哄都没用。
  秦冕在将人前优雅好脾气的容知府逗得几乎崩溃后,挥挥袖子不带回头走得那叫一个冷漠无情。
  尤不弃提前透了信回来,秦昇坐在前厅等着玩得乐不思蜀的皇帝,心想他没被容峥暗搓搓弄死也算他命大。
  也不等内侍奉茶,秦冕自己坐到圈椅上,提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痛痛快快饮下,兴致盎然地同堂兄分享他这几日的战果。
  “那人若不是极能忍,我都要怀疑他其实对我忠心耿耿,情深意重,只是生性含蓄,不善表达。”
  秦昇沉默片刻才道:“情深意重,不是这么用的。”
  到臣子的家里变着法儿为难臣子,秦家先祖的脸面都被这小子丢光了。
  “你是觉得容峥没那个胆子,还是你有真龙护体,不惧生死?”
  秦昇也是佩服这位堂弟,小时看着乖顺温吞,问他十句话放不出一个屁,这做了皇帝反倒心性大变,百无禁忌了。
  秦冕摸下巴,有模有样地想了一下,复又一笑:“都有吧,他比我面皮薄,光这一点,我就稳赢了。”
  “那么,何不再加一个砝码。”
  “何意?”
  秦昇将手下从东边捎来的消息交给秦冕,秦冕打开纸条一看,大喜。
  “容震那个老儿也有今天,果然是缺德事做多了,报应来了。”
  舅家遭难,虽是容太后授意,刽子手却是容震,没有他的背后递刀子,容后一个困在深宫里的女人又如何办得到。
  可惜的是,为何只摔断了腿,半身不遂,怎么不直接摔死算了。
  秦冕又是大笑又是皱眉,表情丰富,秦昇几乎不用费脑就能猜出他那点小肚鸡肠。
  “容震如今成了废人,倒是比死更不如。”
  至此,容家几人,病的病残的残,听闻容老太太也快了,旧疾复发,瘫在床上起不来。
  “所以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时候到了,一个也逃不了。
  秦冕心情大好,一摆手就要回京。
  容震已废,就担不得统帅的重任了,兵权也要交回,朝堂那些老臣再舌灿莲花也站不住脚反驳了。
  “堂兄,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要有这能耐,我何苦去跟容峥那厮纠缠,还在朝堂上和那些老不休斗智斗勇。”
  走之前秦冕同秦昇举杯畅饮,酒过三巡,微熏,秦冕搭上秦昇宽厚的脊背,挤眉弄眼,明显心里有了定论,秦昇就算否认他也不信。
  秦昇避而不答,饮了一杯水酒,在秦冕脑袋上摸了摸,跟摸阿猫阿狗没两样,难得带了几分哄:“回去好好做你的皇帝,秦家的天下,不能让他人捡了漏,实在不想驾幸后宫,那就在宗族里选个好苗子,多加栽培,慢慢地,总会顺的,你是皇帝,只要朝纲不乱,别太委屈自己。”
  秦昇两辈子加起来,够当秦冕爷爷了,看他就像看孙子似的,怒其不争,可又没烂到根子里,点拨一下还是有救的。
  “那我想把容宓打入冷宫,可好?”
  顺杆子往上爬,秦冕玩得很溜,秦昇默了一瞬,道出一句颇有智慧的话。
  “你冷着她,无论住哪里,在她心里不都是冷宫。”
  秦冕来了又走,容震这一出事,极其影响士气,东南沿岸倭寇横行,必须再派个有威势的战将坐镇,才能填补容震的空缺。
  至于派哪个,有必要的话甚至不止一个,秦昇已经点了大致方向,只等秦冕回去决断了。
  皇帝一走,秦昇也要携新婚妻子回南平了。
  临行前两日,他陪沈妧又去了一趟沈家。
  将沈妧送至前院和后院交界的垂花门,看到沈妧在丫鬟陪伴下越走越远,他转脚往另一个方向去,拿着单子和钥匙去清点御赐物品,准备先装一半带走,他总觉得,以后还会再回来的。
  沈妧到宝松院时,堂屋里坐满了人,沈娥沈娅和沈娆都在,三人表情各不相同,沈娆一如既往的乖巧温顺,沈娅面露喜色,沈娥则有点不太高兴。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一副哭过的样子。
  “你四叔给你二姐说了一门好亲事,她喜极而泣。”
  朱氏这语气有点酸,估计是真的好,所以沈妧就更纳闷了,沈娥这模样,可不像是太高兴而落泪。
  沈娅和沈娥如今是越吵关系越好,很是义气地帮沈娥说话:“母亲,你是不知道,二姐舍不得离开皖城,就想留在这里。”
  闻言,沈妧下意识看向沈娥,更不懂了,她那回找自己都有嫁到南平的心思了,南平到皖城可不比京城离这里近多少。
  “她就是使性子,挑三拣四,连她四叔找的人都不满意,我看她干脆剪了头发当姑子去吧。”
  崔氏这回是真气着了,几个待嫁女里,她女儿年岁最长,虚岁都要十七了,还这么不懂事,任着性子来,也不看看大房如今什么形势,能嫁到京城已经是走运了。
  老太太眉眼平静地扫过屋里一干女眷,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年纪大了,身体越发不好,也不想管太多事了。你们迟早要分家各自过,孩子的婚事当由你们做母亲的亲力亲为,但一定要慎重,想想子女是什么性子,莫看走了眼。是好是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怎么个过法,就看你们的悟性和造化了。”
  老太太自己也是过了半生才悟出了皮毛。
  过度干涉儿女的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结果呢,听她话的一个个也没见有多顺遂有多福气,反而最不听话的一双儿女,一个尚未娶妻,一个守着活寡,却是过得最顺心的,没后院这些扯皮拉筋的烦恼事,自在得很。
  说完老太太就赶人了。
  崔氏恼女儿不知好歹,板着脸先离开,沈娆默默跟在她身后,沈娥却没动。
  再是朱氏领着女儿回屋教导。
  沈妧出嫁,姚氏就很少过来了,即便看望老太太,也是寻个人少的时间,她在沈家已经无牵无挂,全当自己是客,不便再搀和沈家的家务事。
  沈妧走出院子,沈娥小步细碎,稍提起裙摆跟过来,扬嗓子在背后喊她,沈妧想要无视她都不能够。
  这位二姐太会出幺蛾子了,说实在的,沈妧都有点怕她了。
  这府上,又有谁不怕的。
  唯一一个能对她狠下心的人还在牢里蹲着呢。
  “二姐,你找我有事?”
  不重要的事就改日再谈吧。
  改日,就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六妹啊,咱们也好些时日不见了,你难道就不想我?”
  沈娥很是熟络地就要去挽沈妧胳膊,却被沈妧不动声色避开,假装拂袖往旁边挪了半步,温声道:“二姐这话就言重了,其实我们在府里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各有各的忙,二姐如今又在议亲中,还是将心思放在正事上为好。”
  鉴于沈娥不是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朝令夕改的事也没少做,沈妧不由出言提醒。
  四叔相中的人差不了,只要沈娥别作妖,日子还是可以很好过的。
  两人各自将婢女遣远,找了个阴凉的树下,沈妧避不开,也只能作为旁观者这样提醒几句。
  “你们是不是以为这门亲事一定能成?我父亲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四叔却给我说了一个刑部侍郎家的小儿子,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沈娥也是迟疑了一下才将最后三个字说出来。
  不是她不相信四叔,她信不过的是她父母,结了这门亲,若母亲要她找公公帮忙,想办法将父亲从牢里捞出来,她该如何是好。
  侍郎上头还有尚书,尚书上头是皇帝,一级压一级,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但以崔氏的性子,不试试,不撞撞南墙,她是不会回头的。
  沈娥这么一说,沈妧也有些奇怪了。
  大伯是被刑部收押的,按理说为了避嫌,那位侍郎也不应该议这门亲事,四叔既然透话过来,可见那边也是有意向的。
  连沈娥这么心思大条的人都能想到其中利害关系,难道四叔就想不明白,没有直接拒绝,还捎信回来,是不是意味着有一种可能---
  那位松口了,大伯要被放出来了。
  “二姐,或许事情没你以为的那么复杂,你不能总往糟糕的方向想,之前皖城人人自危那么不好的时候都过去了,人得朝前看,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沈妧这话有点暗示的意思,但沈娥脑子也是清奇,时灵时不灵,你想她明白,她又开始糊了。
  “你这话听着很有道理,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第69章 
  沈妧能告诉沈娥什么。
  路在前方, 专心点,别光顾着胡思乱想,走岔了路。
  “四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用我说, 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再说了, 即便一见钟情,也未必就是对的人, 姻缘这东西,向来说不清道不明,但若你从一开始就拒之门外,不愿发现其中好的一面,那么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良缘。”
  努力了, 未必能成,但不努力不争取, 那就一定成不了。
  譬如她和秦昇,婚前是秦昇在争取,婚后她也得努力,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都得让自己尽量过好。
  沈娥似懂非懂, 望着沈妧的目光颇为复杂,只在离去前又道了句:“我之前无意丢失了一个帕子,可能被那人捡去了,你帮我问问, 若不是他就算了, 捡到的话,也别还回来了, 丢了烧了吧。”
  那人?
  沈妧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人脚底抹油似的溜了,方才回过了神。
  什么叫无意丢的?
  不是故意跑那快做什么?
  沈妧简直要被这个姐姐气得爆肝了。
  她又不是专门收拾乱摊的老妈子,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谁爱惯你找谁去。
  陪姚氏用了顿饭,沈妧仔细盘问姚氏打算,毕竟她马上就要去南平了,姚氏的归宿成了她心中头等大事。
  姚氏有自己的思量,暂时不打算离开皖城,等他们出发之后,她就搬离沈家,到自己娘家那栋大宅子里住。
  她的兄嫂贪生怕死,一听到皖城有难就连夜逃离,把老父亲丢在老宅里撒手不管,都是姚氏派人在照料。
  如今她得了自由身,老父亲病重在床,口不能言,大夫也说时日不多,她怎么也得尽了这最后的孝道才考虑以后的事。
  出嫁前沈妧有陪姚氏去过一次姚家,亲见外祖父流着口水不能动弹,没了半点往昔的风光,心里也是一阵辛酸。
  “那母亲日后遇到什么难题,一定要记得给我去信,夫君他也会留一批人在这里,你若有事,直接到梧桐居去找他们。”
  梧桐居便是秦昇在这买的宅子。
  “我一个孤寡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难题,你且放心回南平,按我说的跟你小姑好好相处,你日子过得顺,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临别在即,母女俩说到最后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沈妧抱住姚氏不想撒手:“母亲,不如你带上外祖父,和我们一起走吧,就在郡公府附近买个大宅子,有个照应,一直在一起,多好。”
  “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有你新的家人,我也有我想做的事,哪有可能一直在一起。”
  女儿孝顺,姚氏很欣慰,但路途遥远,父亲身体弱,恐怕吃不消,何况她还没有做好远行的准备。
  直到天黑了,秦昇来后院接沈妧,母女俩依依不舍地泪眼道别。
  姚氏打发沈妧去洗脸补妆,将秦昇叫到一边,语重心长道:“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虽说没有特别好的出身,跟京里的那些公侯之女比不得,但也是我如珠似宝疼宠着养大的,从小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罪......孩子自己也懂事,知道满足,有点小性子,那也是女孩子该有的娇气,无伤大雅,也希望你能多担待,你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和和气气,彼此多为对方想一想,有了争执也别急着红脸,给自己一个缓冲,也给对方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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