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乃
时间:2020-03-12 08:23:19

  ——郁欠欠可不认为以重天阙的习惯,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后,真能做到脚不沾地、手不触物,不做出任何的应对反应。
  凌夜颔首:“因为金玉宝珠不在这里。”
  说着,退出殿内,倒着踩过门槛,抬头去看那写有“泥丸宫”的匾额。
  郁欠欠也跟着看。
  看着看着,他明白什么,说:“这不是真正的泥丸宫。”
  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神魂都不知轮回几次了,识海早在他死的那刻便崩溃消散,位于识海最中心的泥丸宫怎么可能保存得这么好?
  尤其是刚才的那壶酒。
  泥丸宫里,怎么可能有酒?
  凌夜说:“嗯,真正的泥丸宫,在这三个字里。”
  郁欠欠说:“现在进去吗?”
  凌夜感受了一下,回道:“等等再进。”
  郁欠欠说:“魔尊和邪尊已经进去了。你都不担心的吗?”
  那两人最先找到金玉宝珠的话,她想从他们手中夺得宝珠,简直是难上加难。
  而且,迟来这么久,金玉宝珠说不定已经认主了。
  “不急。”凌夜说道,“他们没喝酒,金玉宝珠不会认可他们。”
  郁欠欠恍然:“难怪你刚才一定要喝酒。”
  解决鬼打墙的办法那么多,她偏选了最麻烦的一种。
  最开始他还疑惑她是不是真的忘记怎么解决鬼打墙,现在看来,她对金玉宝珠的了解,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于是等了大半个时辰,凌夜总算破开“泥丸宫”三字上的屏障,带着郁欠欠进去了。
  迎面便是一阵光影错乱,轰隆声不停,有人正在不远处激烈交战。
  交战间,隐约能听见其中一人道:“你以为把这紫府毁掉,就能找到金玉宝珠了?”
  泥丸又称紫府。
  这里果然是酒帝君真正的泥丸宫。
 
 
第16章 霸道
  飞沙走石,阴风怒号。
  分明是荒芜的地界,放眼望去一片昏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看不出此地竟是一代帝君的泥丸宫。而那两人斗得激烈,浑然不觉又来了人,只继续斗着,好似要将这里毁去一般。
  凌夜只听声音,便认出刚才说话的人,是邪尊江晚楼。
  他对面的,自然就是魔尊重天阙。
  而除他们之外,凌夜看向一处被屏障护着的地方,那里还有另外两个人,赫然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凌夕和沈千远。
  望见那两人,郁欠欠不由道:“还真是他们。”
  凌夜也道:“我之前也有猜是他们。没想到真叫我猜对了。”
  之前凌夜同金满堂说,能让江晚楼和重天阙分别挟持进这仙逝之地的,必定是关系密切、互相看重、轻易不会翻脸的两个人。
  当时她就猜测,需要这样的两个人,还需要带有金族人气息的东西,如果是她来做这件事的话,她首选肯定是凌夕和沈千远——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们两个都是最符合要求的。
  只是如凌夕沈千远这般的小喽啰,不一定会被两位至尊放在眼里,凌夜便也不敢断定到底是谁二人有那个荣幸,能得到两位至尊的青眼。
  现在看来,凌夕和沈千远果然一如既往的幸运。
  不过……
  “魔尊居然没杀他们?”
  郁欠欠有些惊奇:“还和邪尊一起护着了?”
  他看得清楚,那几道屏障,不仅有江晚楼的手笔,重天阙的法力也在其内发挥着作用。
  凌夜道:“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吧。”
  在确定凌夕和沈千远对离开这仙逝之地没有任何作用之前,江晚楼绝不会让重天阙杀了这两人。
  郁欠欠点头,又说:“那你呢?”
  凌夜没回答,只笑。
  于是郁欠欠就明白了。
  她肯定早就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否则她不会和金满堂一拍两散。
  但见又过了几招后,那正激斗着的两人终于分开。
  其中一人即便身处这播土扬尘之中,也仍旧一袭白衣胜雪,风华卓卓。初看是位气质皎然的贵公子,然而再细看,他眸底极沉,沉如深渊,教人轻易不敢探查他的心思。
  恰此刻,他单手执剑,另只手里捧着个长颈窄口的玉瓶。
  那玉瓶看起来颇有些形似佛教的净瓶,不过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酒——
  邪尊江晚楼的道场,是为云中岛。
  云中岛上有一物,名“白云酒”,据闻极其珍贵,百年只得一盏,动用时可令云海化成千刀万剑,威力无穷,乃邪尊的杀手锏之一。没猜错的话,那只玉瓶里装着的,便是白云酒。
  于是便生出一种荒谬感。
  不过一颗金玉宝珠而已,居然能让堂堂邪尊都拿出了杀手锏?重天阙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要江晚楼这般如临大敌?
  凌夜来得晚,并不知此事内幕,便也无从探究。她只将目光停留在那玉瓶上,然后小声对郁欠欠说:“白云酒,这可是好东西。你要是喝上那么半盏,怕是能赶得上金满堂。”
  郁欠欠听了,说:“那你要从他手里夺过来吗?”
  凌夜摇头:“我就这么一说而已。”
  她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掺合进去。
  眼下这么个局势,她虽然没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也是能坐山观虎斗,看那两人斗个两败俱伤。
  然后就听郁欠欠说:“我还以为你要夺来给我喝。”
  凌夜道:“你千万别这么想。郁九歌要是知道我夺来白云酒给你喝,他要气死的。”
  郁欠欠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说:“你还是夺吧。”
  “嗯?”
  “我需要白云酒。”他没去看凌夜的表情,只继续轻声说道,“邪尊的白云酒我要,魔尊的青天泪我也要。”
  正如白云酒是云中岛独有之物,青天泪也是重天阙的道场,即朝尊崖上独有的一种神水。
  传说此神水诞于朝尊崖上的一泊天池之底,形如泪滴,色如苍穹,故名之曰“青天泪”,百年仅得一滴,比白云酒还要更加珍贵。
  是以这会儿,江晚楼能拿出白云酒来,重天阙却拿不出青天泪。
  也就是说,凌夜要夺的话,顶多能夺得白云酒,青天泪须得她前往朝尊崖去取。
  “……你要这两样东西干什么?”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忽的变得幽深了:“你还没修行,又没先天不足,你用不着这些。你替郁九歌要的?”
  说着,她想起刚捡到郁欠欠的时候,郁欠欠说他来玉关洞天,是为了找魔尊要东西。
  就是替郁九歌要那青天泪吗?
  可郁九歌要这做什么?
  当时她给他检查过了,除了那枚掌印,他的身体再无其他异常。难不成她查漏了?
  还在想着,郁欠欠答道:“嗯,我替他要的。白云酒要一盏,青天泪要两滴。”至于仙台泽,等回到九重台能直接去取,“你会帮我吗?”
  他仰头看她,眼睛又黑又亮,跟黑珍珠似的,看得她才强硬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又软了。
  欠欠总是这么可爱。
  可爱得让她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末了也只好叹口气,揉揉小可爱的脑袋:“算了,谁让我欠他。”
  郁欠欠立即追问:“你欠他什么?”
  凌夜面不改色地答:“我找他借了点东西,又没法还给他,只能从别的入手来尽力补偿他。”
  郁欠欠说:“什么叫没法还?你借了什么?”
  凌夜说:“这是大人和大人之间的事,你还小,不能懂。”
  “我不小,我能懂。”
  “三岁还不小?”
  “……小。”
  “乖孩子。”
  “……”
  郁欠欠败退。
  他们两个在商量如何夺得白云酒,那边的江晚楼也在同重天阙说话。
  玉瓶里的白云酒已经所剩无几,无法再化出新的千刀万剑。江晚楼却还是不慌不忙,就那么立着,含笑望向对面的重天阙,仿佛老友重逢一般,看不出半点咄咄逼人。
  “来人了。”他说,“你还要和我继续打下去吗?”
  重天阙不说话。
  但那目光,已然从江晚楼的身上,慢慢偏移开去。
  待到偏移到那一大一小,不管任谁来看,都觉得这样的搭配很是奇怪的两人身上,宛如鲜血铸就的那只异瞳里闪过些许微光:“哪来的至尊?”
  他音色十分低沉,带着隐约的沙哑:“你认识?”
  江晚楼说:“不认识。”
  重天阙说:“那孩子呢?”
  江晚楼说:“瞧着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郁九歌的……”他斟酌片刻,方谨慎地给出一个称呼,“亲戚?”
  重天阙道:“我以为你会说是郁九歌的儿子。”
  江晚楼闻言笑道:“郁九歌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连你的女儿吟都没法让他中招,哪还能有女人给他生儿子?”
  女儿吟有多霸道,他是见识过的。可以说但凡中了女儿吟的人,没一个能逃脱得了毒发时的那种折磨。
  偏偏郁九歌逃脱了。
  逃脱得连他和重天阙联手,到现在也没能找着郁九歌的下落。
  而就在眼下这么个时候,在这个根本没有金玉宝珠的地方,一个和郁九歌长得有些相像,身上衣物法器也俱是出自九重台,由他们谁都没见过也不认识的至尊领着的小孩,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晚楼觉着,想知道郁九歌的下落,怕是要从这小孩身上来着手。
  至于那位至尊……
  “嚓。”
  还剑归鞘的声音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寂静。
  循声一看,江晚楼收剑后,紧接着收起玉瓶。他抬手拂去衣袖上不知何时沾染到的浮尘,转而五指一张,那边被困在屏障里的两人立即不受控制地来到他面前。
  两人身形止住后,就见他们的脖子如同被谁叩着一般,下颚上扬,双脚离地,姿态极其诡异。
  江晚楼看着这两人,道:“你们认识她。她是谁?”
  听出他语气中的笃定,凌夕手指颤了颤,却没敢作声。
  她实在是怕了这个邪尊。
  相比之下,她宁愿被魔尊一枪。刺死,也好过被邪尊忽好忽坏地对待。
  邪尊邪尊,当真是邪到极点。
  还是沈千远答道:“她是我表妹。”
  “表妹。”江晚楼重复了一遍,“她叫什么?”
  “凌夜。”
  江晚楼回忆一番,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看向重天阙,那双异瞳里没什么波动,显然也是没听过。
  还真是新出来的至尊?
  便又问:“她是什么尊?”
  沈千远:“不知道。”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江晚楼微笑道,“连这都不知道,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说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沈千远脖子蓦地一扭,骨节错位声响起,刹那间呼吸停滞,脸色发青,竟是马上就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欠欠:你有假毛,他有美瞳,我有什么?
  夜夜:你有特殊的卖萌技巧啊。
 
 
第17章 拔刀
  脖子像被谁死死扼住一般,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
  呼吸被阻,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颈骨的错位。骨节咯咯作响间,有血腥气从喉头涌出,沈千远知道他再不求救,很快就要死了,便拼着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嘶哑道:“凌、凌夜,救,救……”
  颈间力量骤然加重,最后一个“我”字被硬生生压回去,沈千远身躯一僵,紧接着一软,整个人颓然倒地。
  旁边凌夕脸色煞白,眼泪也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他、他……
  他没气了!
  “啧,一时失手,居然就这么死了。”
  江晚楼半点目光都没分给地上的人,只不甚在意地看向凌夕:“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着没用。”他重复着刚刚问沈千远的话,“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尊?”
  凌夕闻言,瞬间头皮发麻。
  她嘴唇哆嗦着,后背也立即出了冷汗,险些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好在眼睛稍稍一垂,就能望见刚刚横死的沈千远的尸体,于是莫大的恐慌席卷她全身,她几乎是咬紧了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出话来。
  “她,她是,是,是……”
  还没等她绞尽脑汁地编出个名号,那边凌夜弯腰抱起郁欠欠,总算过来了。
  见人过来,江晚楼眸光一闪,霎时凌夕只觉强烈的窒息感猛地袭来,没等凌夜走到近处,她闭上眼,软绵绵地倒下了。
  江晚楼这才带着点些微的遗憾,对凌夜说道:“姑娘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凌夜睨了眼地上并排躺着的两人,表情没变,只不咸不淡道:“确实不是时候。”
  “不过修行就当如姑娘这般,薄情寡义,六亲不认,修得无情无极,才能在姑娘这么小年纪的时候,就成为至尊。”江晚楼赞赏道,“姑娘目睹亲人死亡,竟还是心如磐石、不为所动,如此心性,当真教人佩服。”
  这话说得十分讽刺。
  然而凌夜没动怒,只静静道:“你能担保,他们是真的死了?”
  江晚楼说:“哦?姑娘这话是何意?”
  凌夜道:“谁不知邪尊最爱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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