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小时候为了讨亲母喜欢,私底下都做过什么乐岫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戚渊一定一直在乎圣慈太后对他态度。
而且这在乎会在以后的人生中一直影响他。
“父皇,祖母她有时候会不喜欢自己。”
有些话对着戚渊的眼睛说不出来,乐岫突然间蹲下,头虚虚靠在戚渊的腿边,戚渊低眸看过去就像是乐岫枕在他的腿上。
“儿臣有时候会看到祖母弹琴,或者看书,只是做完她有时候就会生气,跟儿臣说话的时候也是,说起往事说得好好就突然发怒。”
“儿臣想这都是因为祖母不喜欢过往,但每个人的过往都成就了那个人,厌弃过往就像是不喜欢曾经的自己。但哪有曾经的自己,自己一直都是自己。”
“不喜欢自己的人,应该也很难喜欢别人吧?”
乐岫用不肯定的语气怯怯地说。
良久没了声,闻着戚渊身上的龙涎香,乐岫动了动自己发麻的腿。
她有点后悔了。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说不定戚渊早就没把圣慈太后小时候对他的无视放心上,就算放在心上,也不会希望被别人戳破。
这些话说起来已经算是在偷窥他的心绪。
她多嘴个什么劲。
“起来。”
乐岫站了起来,不怎么敢看戚渊的神情。
戚渊神色淡淡,抬笔把剩下的字写完,
“抄二十遍。”
“儿臣知道了。”
送戚渊送到了门口,乐岫想说些什么挽回错误,但想半天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不过她焦虑的眼神似乎被戚渊感觉到了,戚渊大发慈悲地开口:“那些话是你自己想的?”
乐岫点头。
“多管闲事。”他不过是问了她一句,谁需她答那么多句。
“儿臣知错了。”
“朕不可怜。”戚渊盯着乐岫,像是要把她的面皮都看穿了,直接看清她皮下的骨肉。
说自己不可怜的人,指不定心里觉得自己多委屈多可怜。
这话乐岫只敢在心里说说。
“父皇怎么会可怜,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乐岫抬头间,戚渊已经走远了。
看着他藏青色的背影,乐岫无端觉得几分寂寥。
语气郑重地跟她说他不可怜,也不知道等到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多言多错,后悔多说了那么一句,向她袒露了那么一丝他的情绪。
*
“公主在生辰宴上是不是与滕四姑娘置气了?”
宁馨琦轻抿了口茶水,不露声色地打量乐岫宫里的摆设,都说陛下疼乐岫,给乐岫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说的果真不错。
这面上摆的不比东太后的慈宁宫差到哪里,让她的姐姐看到估计又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那日殿下你走后,滕四姑娘也离了庄子,席上有人传言说是殿下与她吵架了?”
“本宫跟滕四姑娘有什么可吵?”
乐岫笑了笑,没跟宁馨琦深聊的意思,只是敷衍道。
“说的也是,殿下跟滕姑娘有什么可生气的,一切不过是谣言罢了。殿下的身体如何?听闻殿下身体抱恙,我本来想跟殿下一起回宫有个照应,没想到没追上殿下的马车。”
宁馨琦表情可惜,说起来她是立刻上的路,却到今日才见到乐岫。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本宫本来是头疼,但还没到宫里就好的差不多了。”
“头疼算是大毛病,殿下不能轻视,一定要让太医诊脉看看。”宁馨琦关切地说了几句,知道乐岫最近在学琴,与她又说了几句琴上面的事。
跟宁馨琦比起来,乐岫就是一个初的不能再初的初学者,但宁馨琦毫不在意,多浅都能跟乐岫聊得起来。
这就是聊天人才了,跟谁都能搭上关系,不会把天聊死了。
“姑母前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这些日子好了也是乏乏的,我便与娴妃娘娘商量,让姑母出宫散散心?”
“出宫散心?”
乐岫眨了眨眼,后宫女人的消遣太少,没特殊原因连家人都不能见,别说回娘家小住之类的,当上了太后还好,但是去处也不多。
最多能在皇家别苑小住,或是出宫去寺庙拜佛求香。
果真宁馨琦说的散心就是这其中的一样,东太后要去大佛寺谛听佛歇。
“太后娘娘病情刚愈就舟车劳顿去寺庙是不是不好?”
乐岫想了想,不要颠出了个毛病又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的。
“姑母已经好多了,大佛寺也是姑母想去,我和娴妃娘娘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提议。”
宁馨琦笑道,“姑母想着殿下一起去呢。”
“本宫?”
宁馨琦跟她提大佛寺,她就想这行程是不是会有她,没想到真有她。
“殿下之前为圣慈太后祭拜香火,之后又大病一场,姑母觉着殿下一起,也能把心头的事跟佛祖说说。”
听着这行程是由不得她,再者她才得罪了戚渊,还不知道戚渊是什么态度,不大好再得罪东太后。
“太后娘娘想得周到。”
乐岫算是应了,她这一应,等到真出发东太后懿旨过来她使什么幺蛾子,那就是刻意跟东太后作对。
佛寺是要去的,只是乐岫让静秋给戚渊带了个信,说她去大佛寺一定给父皇求平安符,让佛祖保佑父皇身体康健,国泰民安。
她都那么懂事了,希望戚渊也懂事一点,能保护保护她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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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跟娴妃娘娘比起来,宁六姑娘脾气好多了。”
送走了宁馨琦,南儿不禁说道,都是宁家的姑娘,但宁馨琦跟娴妃完全是两个性子。
“都有一个娴妃,自然不会再来一个。”
宁家不至于那么傻,已经有一个宁馨月在宫里砸古董花瓶玩了,再送过来一个类似的是想怎么样,比赛砸花瓶嘛。
“宁六姑娘身边伺候的翠柳跟奴婢说,宁六姑娘跟殿下交好,娴妃娘娘生了宁六姑娘几回气。”南儿顿了顿,“没明面说,但暗示的那意思是这个意思。”
听她补充的这话,乐岫扑哧一笑。
宁馨琦怕自己打不动她,还差使着丫头,想让她丫头在她身边吹风。
乐岫记得书里面宁馨琦就是这个性子,面面俱到,与谁都为善,跟谁都有交情。
“娴妃娘娘是该生气呢。”
宁馨月怎么能不生气,她都还没沾到戚渊的肉,宁家就送了新姑娘跟她分食,送的还是个又漂亮又会做人的宁馨琦。
不过宁家的算盘是打错了,也不知道戚渊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是不睡女人,在书里面开始选秀后挺雨露均沾的。
只不过没选秀之前,他不止没睡娴妃,宁馨琦他偶遇过几次也没碰。
睡女人对他像是做任务一样,没到开始睡的时候他对谁都没兴趣,开始睡了他就开始龙精虎猛。
这也是她抱他大腿,不怕他误会对她做什么的原因。
戚渊不重欲,什么人用来做什么他分得清楚,不会强迫的去睡谁,只要她不流露出那个意思,把自己归类于其他被他睡的,他自然就不会想睡她。
*
到了要出宫那日,慈宁宫才来了个老嬷嬷当天知会,幸好东西乐岫早就备好了,不至于手忙脚乱。
“娴妃娘娘这次不去呢。”
这回南儿跟乐岫她们一同去,至于宫里里头,瑶华宫半个宫都是戚渊的人,乐岫留不留人看门无所谓。
听到宁馨月不去,乐岫大概猜到东太后这是在给宁馨月铺最后一次路,若是宁馨月这回还是没法子让戚渊睡她,那东太后就不会再给她制造机会。
说起来东太后对宁馨月算是用了心,宁馨月在戚渊还是皇子的时候,赐婚给了戚渊,之后短暂地取消了婚事。
戚渊当上了皇帝,东太后知道宁馨月留在宁家也是孤独终老,不可能嫁给别人,拿了她对戚渊的养育之恩,说通了戚渊把宁馨月弄到宫里册为娴妃。
只可惜戚渊应了宁馨月当娴妃,却没打算跟她有夫妻之实,让宁馨月在宫里干熬日子。
这一次除非是下了春/药,下到了戚渊的□□,要不然宁馨月依然没什么希望。
说起来下到□□估计也没希望,按着戚渊的性子,说不定随便找个愿意的宫女,也不会愿意让他讨厌的人如愿。
“娴妃娘娘是嫔妃,不随太后娘娘出门不奇怪。”静秋在旁道。
“可是宁六姑娘来的时候,不是说是她和娴妃娘娘建议太后去拜佛散心。”
“那也不必陪着。”
察觉南儿话多,静秋敲了敲她的头,“在殿下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我这是知道要跟殿下一同出门高兴的。”
南儿笑起来两个梨涡,甜滋滋。
“看南儿那么高兴,本宫也挺高兴的。”
乐岫笑了笑,不知道东太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她才安心。
“父皇恐怕是没空见我一面了。”
乐岫感叹了一句,直到上了马车也没见到戚渊的影子。自从他上次跟她说了他不可怜之后,她就没见过他。
“殿下先见陛下,等到回宫,求见陛下,陛下不会不见。”
乐岫几次进出御书房,宫里谁都道乐岫受宠,连静秋自己觉得陛下对乐岫是不同的,相比对太后,娴妃这些人,陛下明显更重视乐岫。
“就怕没那么快回宫。”
乐岫一语成谶,东太后说要去大佛寺的时候,说的像是当天来回,但是人到了佛寺,就成了小住一段时日。
“幸好衣裳带的够多。”
听到传话的宫人说东太后聆听佛歇,打算在大佛寺小住一阵子,鹅黄盘点带来的东西,拍了拍胸口。
“只是不知道这小住一阵子是住多久?十天半个月可以,但再长就有些麻烦。”
“住不了那么长。”
东太后跟戚渊的情分不深,她又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主,一直在外面待在可没什么好处。
“看好咱们的人,吃穿用都要仔细检查,本宫最信任的就是你们几个,你们都是仔细人,也该知道如今是最应该仔细的。”
乐岫突然肃了脸吩咐,鹅黄与静秋都看向她齐齐点头:“奴婢知道了。”
“管教下头的人都莫贪小便宜,凡事察觉不对就别去做,天塌下来都有本宫顶着,本宫不会刻薄为本宫做事的人,更不会拿任何人挡刀子,但若是谁没想明白,非要去刀刃上走路,那本宫就管不了了。”
静秋想起了上次御膳房那个颠倒黑白的小内侍,还有红云,乐岫待下人的确宽厚,不像是其他主子一样喜欢用鞭子威慑奴才,让奴才们都不敢动歪念头。
她相信若是按着乐岫的交代做,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如她承诺一样挡在奴才面前。
“殿下放心,奴婢们一定仔细。”
乐岫点了点头。
大佛寺是皇寺,既是皇寺自都是招待贵客,厢房修得十分体面精致。
只是一切太精致了,就跟皇宫没什么差别,乐岫在外逛了一圈,觉得逛这里的园林就跟逛小型御花园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的花园没那么多奇珍,还能随时看到佛祖的雕像。
“殿下不去喂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