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煞——若水未央
时间:2020-03-23 09:37:18

  阿萨叹了口气,孟淮道:“阿萨,你是不是也要警告我,不要对她动心呢?”
  “并不是,”阿萨比划着,他道:“王子长大了,该有自己走的路和自己的选择,我就相信你就好了。”
  孟淮看着阿萨依旧和蔼的笑容,鼻子有些发酸,他低下头去,喃喃道:“我决定了,要带她去寻医,政务已经交给其他大人了……”
  没等他说完,阿萨握了握孟淮的手,让他抬起头来看自己,阿萨在心口拍了拍,意思是:“放心,你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换地图!
我新文大纲写得很不顺诶,因为我不会写甜文,没错,在软萌甜文这么流行的情况下,我居然不会写甜文啊!!
要了我的老命了,不光如此,我还不会写日常,如果不发生点什么事,不频繁换地图我就不知道怎么写才好,亲娘啊。
我得考虑一下, 下本还是写个虐的,话说你们觉得这本虐吗?(我个人觉得是还好
 
  ☆、说书
 
  夏日雨多, 孟淮等人走得并不顺畅,但为了秦嬗的病也不敢耽误,紧赶慢赶十天之内到了信县。
  虽带了几个细心的婢女, 但孟淮还是衣不解带地陪着秦嬗。繁星和韩策汇合后, 两人眼瞧着驸马着实瘦了好多, 再加上他本身就底子差,秦嬗已经不能再坏了, 别到时候另外一个也倒下。
  于是二人劝着孟淮, 不论如何在信县城中休整一天, 而后再上山去。
  可孟淮不答应, 当天下午到了县城就准备往上灵山赶,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直接眼前发黑, 他撑着车壁闭着眼睛咬牙顿了好大一会儿。
  韩策见了这状况,怎么也不肯了,强带着人住进了客栈。孟淮被人架着进房休息,他确实太累, 已经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晚,在扫尾吴王一案时他根本睡不着,一心惦念着为秦嬗找大夫的事,现在这事有信儿了, 他也睡不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秦嬗从高台缓缓落下,他却怎么也接不住、抓不到的场景。
  秦嬗因为昏迷着, 无法正常进食,眼见着人快速消瘦下去。她本来就消瘦,现在躺在榻上几乎都要陷阱床被里,看着让人无比心疼。孟淮又恼又悔,只觉得胸闷气急,喉咙里一阵一阵腥甜味涌起来,是以更加合不了眼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有比平常更加多的时间陪在秦嬗身旁。以往或是需要做戏,说二人不合,或是他不好意思、害羞腼腆。总之,孟淮能静静地待在她身旁,能心无旁骛地看着她的机会并不多。
  现在,他能尽情地毫无顾忌地守着秦嬗,贪婪地珍惜现在的每一个白天夜晚,吝啬使用每一刻相处的时间。
  孟淮将房内的滴漏都搬了出去,这样便能暂时忽略时间的流逝,没有人打搅,没有人耳提面命,提醒他们之间的国仇家恨。
  此刻,他只是想作为一个丈夫,守在昏迷不醒的妻子身旁,如此而已。
  但人毕竟不是钢铁,孟淮被人搀进房间,到底还是睡了过去。夜晚降临,孟淮梦到秦嬗苏醒了,坐在床头,吻了吻他的唇,她说:“你对我不好,我要走了。”
  孟淮追在她身后问,“我哪里对你不好,你只要说,我就改。”
  秦嬗幽幽怨怨地侧着身子,眼中泪光点点,她说:“我的心都给了你,你却独自走了,这不就是对我不好吗?”
  孟淮百口莫辩,结巴道:“我能去哪里?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秦嬗并不听他的,一直念叨着:“你要走了…你要走了…”
  孟淮见怎么说都没有用,一着急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带着哭腔道:“我不走,你也不要走,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你的心给我了,我的心也给你。”
  怀中的秦嬗并没有回答,只是身子有些发抖,好似在低低啜泣,孟淮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他从未见过这般女子情态娇柔的公主。
  在众人的眼中,公主都是端庄从容的,她聪慧果决,她勇敢锋利。
  但她应该也不想这样吧。
  她应该也只想做个娇滴滴的小女子,窝在丈夫的怀里,也只想有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吧。
  孟淮感觉肩头的衣服湿润了,被她的泪水湿润了,他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分,将人怀抱的更加紧了。
  “以后,以后…”孟淮哑声道:“以后,都是我来保护你…你不需要再做个公主…你就做个女人…”
  可今次没有人提醒,他自己想起了两人之间的仇恨纠葛。
  孟淮痛彻心扉、愁肠百结,感觉有把刀生生要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去做草原上的王子,一半来做秦嬗的丈夫。
  就在这一霎,孟淮怀里條地一空,双手悬悬交叉,秦嬗竟然不见了!
  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从榻上弹了起来,大叫一声:“公主!”
  门外守着的韩策立马冲起来,点灯来看,惊觉孟淮满头是汗,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讶,还以为是有刺客,呼道:“驸马怎么了?”
  可孟淮并没有回答,只是失心了般问韩策:公主呢?
  韩策指了指隔壁房,还未开口,孟淮匆匆去了隔壁房间,繁星等人看光着脚穿着睡袍的驸马赶来,都楞住了。
  唯独孟淮恍然不觉,他就站在门口看着躺在榻上合目而睡的秦嬗,扶着胸口松口气,兀自地说:“还好,还在。”
  这话听得繁星心里一沉,很不是滋味,她抹了抹眼角,对孟淮道:“驸马,我们要给公主擦身了。”
  孟淮反应过来,将门关好。韩策站在他身后,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驸马是在外面吃,还是…”
  话说到一半,外面酒楼中传来一阵阵喝彩声。
  这家客栈是韩策亲自挑的,客房与酒楼分开来,不至于太吵闹,而眼下…
  孟淮皱眉问:“外面怎么回事?”
  因是微服出来的,并没有表明身份,而现在华灯初上正是酒楼热闹的时候,韩策道:“好像是老板请了说书人来。”
  他眼睛转了转,想着孟淮老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便道:“驸马不如去听听,好像是县城里有名的说书人,若得了新鲜好玩的事,等公主醒来跟她说说也是挺好的。”
  眼下怎么劝都不行,只有说对公主好,驸马才会听。
  果然,孟淮思忖一会儿,道:“好,去听听吧。”
  韩策见他松口了,命人转告老板,要了二楼的上佳位置。这酒楼虽是在县乡还算雅致,用吊兰竹帘之类做了隔断,每桌客人都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他们去的时候,说书人在一楼搭的台子上正说到兴头上,听得人鼓掌拍手,打赏不断。
  其实故事无非是才子佳人之类,好在那人擅长表演,不同的人语气形态都不一样,惟妙惟肖,妙趣横生。
  说到某处,孟淮都不禁勾了勾嘴角,哪知他身旁隔断里有个年轻的声音道:“不好,不好,这都是多老的梗了,还在说,换一个!”
  老板在隔壁不停地赔礼道歉,道:“咱们就是个小地方,公子还请体谅。”
  “不是我不体谅,”那人也颇为真诚,道:“只是这才子佳人的故事实在太老套,一点也不引人入胜。”
  不论老板怎么说软话,那人就是不停,执意要换一个故事。
  韩策坐不住了,抱着手臂哼道:“你不喜欢听,但大家喜欢听,你就不能等一等?”
  那人一听,这是杠上了呀,然他似乎底气也很足道:我解释一下,我不是霸道哈,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故事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富家小姐爱上书生,家里开始不同意,男女私下定情,许定书生得了功名回来娶亲,结果三年之后书生果然得了官职,衣锦还乡,抱得美人归。”
  “这不挺好的吗。”韩策道。
  “不是不好。是老套,俗气。”那人摆了摆手,道:“嗨!说了你也不懂。”
  他继续跟老板道:“老板,听我的,我家里养了十七八个写话本的,我看过的故事,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孟淮开口道:“那公子觉得什么样的故事你才感兴趣?”
  “你算问对人了,”那人来了兴致,他放老板离开,隔着竹帘先反问孟淮,“公子听书,听的是什么?”
  孟淮沉默片刻,道:“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我们听书,不过这些。”
  “是也,然,非也。”那人用手中折扇敲了敲案几,道:我们听説书看故事,不是听某件事,而是是想看某种人。”
  “人?”
  “对,就是人。我们想看的是无非冷漠的人温柔,温柔的人阴鸷,阴鸷的人多情,多情的人专情。”
  他说:“世事把人随意揉搓,将我们改变,或是好,或是坏,或是两者兼有,然不论好坏,有反差才有看头,一眼望到头的故事,就像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说老套的故事,不好听。”
  那人说完,侧耳听了听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打起帘子走到隔壁面对孟淮道:“诶,我说的这么有哲理,你居然没有感慨吗”
  孟淮看那人,一身蓝绸衫,衣摆下绣着只云雀,折扇纶巾,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稚嫩得很。
  韩策嘟囔着:“竟然是个女子….”
  孟淮一听是女子,再看那人确实唇红齿白,五官清秀,便起身拱手道:“公子说的有理,只是我还有事,需得先走了。”
  而后不等那人开口,径直离开了。
  那姑娘呆在原地,她的奴仆端了热菜冷酒上来,那姑娘问:“方才那个两个人看到了?什么来头?”
  奴仆抻着脖子去看孟淮离去的背影,道:“啊,那是今日午后住进来的,排场大着呢,年轻的郎君有个夫人,夫人得了病昏睡不醒,可惜了。”
  “生病了?”那姑娘折扇敲头,“莫不是他们也来找神医?!”
  “小姐说的对啊,可能真是冲着上灵山来的。”
  “哎哟哟,可不行。”那姑娘吩咐,“这月的治病名额一定是我的,你明天早些叫我起床,我们提早上山。”
  下人看了她一眼,嘴里答着是,心里道您最好能起来。
  哪知第二天叫了这位解意的姑娘三遍,她才迷糊糊从被窝里冒出头来,下人小声哄着道:“小姐,昨天那群人已经上路了。”
  “什么!”
  解意蹭地从床上爬起来,粗粗洗漱完毕,骑着马儿一路赶,终于在天光初露时,追上来孟淮的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  为避免大家误会驸马是不是又走桃花运了,我再重申一下,本文没有女性第三者(我太难了
解意小姐姐跟之后的剧情有点关系,今天第一次登场,另外她是一个几乎开了上帝视角的角色,为什么呢?请看后面那一更~
 
  ☆、孟婆
 
  “这位郎君, 你也是去寻医的吗?”解意与马车并驾齐驱,这般问孟淮。
  孟淮不说话,韩策过来答道:“小公子也是吗?”
  “当然了, ”解意用扇子指了指前面这条道, “一路下去, 都是寻神医去的,只是神医一月只看一个病人。我们不一定能排的上号啊。”
  她说完朝车帘里瞅了一眼, 韩策勒紧缰绳, 马身上前遮住她的视线, 道:“夫人病了月余, 好容易得了这里有神医的消息, 自然不会落空而归的。”
  “谁都这样想的啊。像我,我还是从…”解意说道这里, 几个跟在她身后的奴仆不停地咳嗽、挤眉弄眼,她用扇子敲敲头,“啊,不是, 我是说我也是慕名而来的。”
  孟淮一直坐在车里,听着他二人的对话,自言自语道:“吴侬软语,偏还在学魏国的官话, 学北方的口音…”
  他想了想,“昨日她穿的衣衫绸缎光滑细腻,刺绣纹饰精美, 衣摆下那只云雀栩栩如生,书上说姑苏织女绣工极佳,天下一绝,然多供给给南雍皇族。可见外面那位是南雍来,而且背景不一般。”
  孟淮的指腹滑过秦嬗的耳垂,低声呢喃:“你觉得我猜的对不对。”
  秦嬗还在昏迷自然没法回答他,道路不平,孟淮怕她躺在车里不舒服,便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一低头便能看到她沉静温和的睡颜。
  孟淮转过头去,身子有些发僵,双手紧握,搁在身侧。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他终于开口对车外的解意道:“这么多人争这个名额,确实伤脑筋,我看公子是个爽快人,不如我们合作一把。”
  解意来了兴致,对着车帘向里面的孟淮发问,“怎么合作?”
  “小公子气度不凡,想来是家底殷实,你看这道路两侧都是寻医问药的人,但其中很多一般大夫也能看…”
  “你想让我用钱去打发他们?”
  “左边的归你,右边的归我。”孟淮如是说。
  “这个…”解意有些犹豫,孟淮已经叫来韩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韩策先是愣了愣,而后派了几个人沿着右方官道而去。
  不过一会儿,确实有不少人拿着一袋子钱往回走了,孟淮看解意没有动作,特意道:“看来小公子也不宽裕,算了,你我有缘,我给你一百钱,你也打道回府吧。”
  “一百钱?”解意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一百钱就想打发我?”
  “他们都只有一百钱,莫不成小公子要二百钱?”
  “二百钱留给你自己吧!”解意气呼呼地招来奴仆,低语吩咐了几句,奴仆抬头面露难色,“小,不是,公子这不好吧,钱是要用来请大夫回...总之,出门在外还是省着点…”
  “省?!”解意大叫一声,“本公子不知道什么叫省!照我说的去办!”
  奴仆没法,谁叫他们只是下人,到底如何还得听主子的,于是两个人硬着头皮提了一个包袱,沿着左边的官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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