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她很甜——半斛流光
时间:2020-03-30 08:45:46

  那是一个长发姑娘,马尾辫从黑色棒球帽后面拉出来,虽然戴着一个黑色一次性口罩,但是依旧能看出这姑娘瓜子脸,大眼睛,下巴颏不是那种能戳死人的蛇精尖,带着些圆润自然的弧度。她正在低垂着头玩手机,有些看不清长相,不过光看身材就足够饱眼福了,况且这女孩儿还跨坐在行李箱上面,更是尤其显得腿长。
  没有不喜欢大长腿的直男,但傅秋谷也只限于看看,他知道,只要相处几天,女孩子黏黏腻腻的性格一出来,他就得烦,十个女孩儿得有九个半是因为性格不合闹掰的。
  别人都说:女孩子好啊,柔柔弱弱跟小白兔一样可爱,戳一戳就红着眼睛求抱抱,多么的惹人怜惜。
  可傅秋谷就是受不了,实在不耐烦应酬女人,若不是他清楚自己是直到能翘起地球的宇宙直男,他都要考虑找个男人试试了。
  停车的地方离那姑娘不远,傅秋谷打电话的时候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然后很神奇的,他看到那姑娘接起电话,柔柔的声音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喂,是秋谷哥哥吗?”
  傅秋谷感觉心里被轻轻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感觉到了又像是没感觉到,一闪即逝没抓住。
  “是我。”傅秋谷应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那女孩儿抬起头直直看向他的车,然后他就看到一双映着灯光的黑亮大眼睛一下子就弯成了月亮:“没关系啊,你来了就好。”
  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跟以前一样。
  “行李就这一件吗?”傅秋谷下车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常青乖乖跟在她身后,点点头说:“是啊。”
  不是说彻底回国了吗?怎么就这么点行李?傅秋谷心里纳闷,但也没好意思多问。
  常青站在不远处看着傅秋谷帮她搬行李,又为她开车门,被口罩遮住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弧度。之前两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无论是失落还是难过,这一刻全都如同青烟一般,被傅秋谷这股暖风彻底吹散。
  常青上车后摘了口罩,她冲傅秋谷笑了笑,发现对方愣了一下,才感叹了一句:“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她当年走的时候还是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身体刚刚发育,脸完全没长开呢,可不得十八变么。
  “秋谷哥哥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帅。”常青歪头笑,露出六颗整齐洁白的牙齿,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
  傅秋谷咂咂嘴,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这嘴甜的,给你满分。还没吃饭呢吧。”
  “没有,下了飞机就一直在等你。”
  常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戳中了傅秋谷的膝盖,让他心虚的直瞅天。
  他轻咳两声,说:“不好意思啊,是我来晚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会儿已经将近八点了,天完全黑了下来,估计赶回市内得九点多。
  “吃些清淡的吧,坐了一天的飞机,我有点累了。”常青说。
  “行。”傅秋谷应了一声之后就专心开车,这期间他还没话找话地随口聊了两句,问问她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回来以后要干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题常青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回答的都很笼统,像是不太愿意说,后来傅秋谷也实在找不出别的话题了,只好住了嘴沉默开车,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常青不敢直眉愣登地去盯着傅秋谷看,她只能透过副驾驶的车窗反光去看这个男人。八年没见,他变的更加成熟性感,挺括的鼻梁,帅气的眉眼,甚至就连凸起的喉结在常青看来都是那么好看,让人想伸手去摸。
  只不过自己当初太傻,那么一点预兆都没有的表白让傅秋谷一下子就疏远了自己,就连后来她试图加他微信,对方那边都没有回应。
  出国是迫不得已,为了找寻一些真相,也为了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却没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八年。
  傅秋谷见到她的表情让她微微有些失落,很平静,如同见到一个关系很一般很一般的朋友一样,她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眼里的热度,让它们只能在心中沸腾灼烧。
  天色已黑,华灯初上,看着从窗外飞逝而过的灯火阑珊,常青不自觉地慢慢闭上了双眼。
  秋谷哥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拒绝我……
  作者有话要说:
  X年X月X日,秋谷哥哥让我在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他说局里有事耽搁了,鬼才信,哼哼!——摘自《常青小账本》
 
 
第3章 尴尬
  “常青,醒醒,到了,吃点东西回去再睡吧。”傅秋谷停好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叫醒了睡在副驾驶的常青。
  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睡红了脸的常青迷迷糊糊醒来,眼里还带着迷蒙茫然:“where?”说完以后她顿了顿,才发现睡懵了,忘记了自己已经回国:“哦,到哪了?”她直起身,脸上有些疲惫,仿佛很久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傅秋谷看她那样有些后悔叫她了,早知道困成这样直接回家多好:“到饭店了,醒了就下来吃点东西吧。”
  “哦。”常青应了一声,懒洋洋地下车伸了个懒腰,人这会儿才看上去精神点:“我们吃什么?”
  “你不是想吃点清淡的,喝点粥吧,以后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再带你去。”傅秋谷揣了车钥匙拿了手机就往前带路。
  常青抬眼看了看,挺精致的一个饭店,门头上写着“三宝晚茶”,看样子是一个24小时的夜宵店了。
  傅秋谷连吃了一礼拜单位食堂也腻的很,不知道大师傅跟单位有仇还是跟油有仇,炒个菜能倒进去半桶,每次一勺子下去他都能舀出半勺油底子,光看着就没食欲了,但办案子要体力,他又不能不吃。
  如今瞅着菜单子上那些清清淡淡又颇有食欲的清粥小菜,他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原本是他陪着常青过来吃一口,却没想到最后是常青有一勺没一勺地在看着他狼吞虎咽。
  填饱了肚子,之前在车里积蓄的那点尴尬也淡化了不少。
  傅秋谷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也不能总不说话,索性自己起了个话头:“听我妈说你在那边过得挺好,怎么忽然想起要回来了。”
  常青若有所思地搅动着碗里剩余的粥,然后迅速瞥了一眼傅秋谷,又转开视线,说:“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我还是喜欢家里这边。”她答的含含糊糊。
  傅秋谷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可又不知道该聊什么,气氛再度又冷了下来,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结账出来,回家的路上,常青试图主动找傅秋谷聊天,问问他父母,问问潮海市的变化,偶尔还聊几句小时候,但也只是一句带过。
  傅秋谷表面上很淡定,但心里却怎么都觉得别扭,总觉得自己挺会跟人聊天的啊,怎么到她身上就怎么张嘴都感觉不合适呢?太憋屈,太难受了,恨不得把人马上撂家里,自己走人。
  “你还睡你这屋吧,估计是知道你回来,我妈特意收拾出来的。”傅秋谷一上楼就看到三楼常青走后被改成自己小书房的屋子又变成了一间卧室,此刻正敞着门等待主人的检阅。
  “其它房间格局都没变,需要什么就叫我,早点睡吧,我妈估计后天就能回来。”傅秋谷说完就狗撵似的跑了。
  他的房间也在三楼,原本想回单位的,可这会儿实在太晚了,估计门房大爷都睡了。自己住的家那边前两天被楼上邻居漏水给泡了,正修着呢,估计还得三五天。他关上门躺在床上,听着旁边房门打开,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一路去了洗手间,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半个小时后门开,踢踢踏踏的声音又一路回了房间,关门。
  傅秋谷觉得有点烦。
  常青躺在这间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傅妈妈真的很细心,可能怕她认生,房间的布置跟她走之前很像,甚至还摆了不少她小时候用过的东西。
  心里暖暖的,常青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鼻子酸酸的,她离开了这里八年,这八年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四年,但这四年却让她把根深深地扎了下来。
  门窗封闭的昏黄室内充斥着一股恶臭,常青缩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一角,眼睛不错珠地盯着地上那腐臭的来源。
  灰色西装的男人俯爬在地上,身下渗出一大摊血迹,头顶上一道狰狞伤口翻卷着暴露在空气中,几只苍蝇围着血肉溃烂的伤口嗡嗡地飞。
  这个男人是谁呢?常青觉得她应该是认识的,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会是谁呢?她心里犯嘀咕,却丝毫没留意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慢慢走下地,□□着脚踩进黏腻的鲜血里,鲜红的脚印踩在地上,她全然无觉,而是缓缓蹲下身,抓着男人的肩膀一使劲将人翻了过来。
  入目竟然是一个睁着眼睛的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脸横丝肉长得凶神恶煞,原本脑顶的伤疤没有了,常青只看到这人眉心有一个洞,还在涓涓地往出冒着鲜血,而这个人的右手上缺了一根手指,是被人生生切下去的,切口上还在往出渗血。
  哦,是他啊,常青认得这人,这是母亲的情夫,杀了父亲的凶手。
  常青开始低头对着尸体咯咯咯地笑,笑得毛骨悚然,而地上仰趟着的人忽然也开始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常青被惊的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上冷汗密布。她缓了两口气,用手掌使劲搓了搓脸,这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她知道趴着的那个是自己的父亲,而翻过来的却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死状一如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那样,一枪爆头,死不瞑目。
  看了看手机,已经中午了。倒时差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下楼看了一圈,没有人,傅秋谷应该是上班去了。
  “呦,青青醒了啊。”随着一声门响,走到二楼的常青回头看去,就见保姆孙阿姨正提着菜从外面回来。
  “孙阿姨。”常青叫了一声,然后转身下楼帮着孙阿姨拿东西。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孙阿姨一边换鞋一边试图推开想上来帮忙的常青:“这一路累了吧,想吃什么就跟孙阿姨说,我买了好多菜呢。”她说着还炫耀般地抖了抖自己手里的袋子。
  “就咱们俩,哪吃的了那么多。”常青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你具体想吃什么,所以就把你爱吃的东西都买了一遍,想吃什么的就说,自己家,别拘束。”孙阿姨换好鞋,将那一大兜子肉菜提进了厨房。
  常青跟个小尾巴似得跟在身后:“我来帮您吧。”
  孙阿姨笑得一脸受用:“从小就有眼力劲儿,可人疼,不像小谷,懒成虫了都。”虽然抱怨,但孙阿姨依旧心情很好:“再回去睡一会儿吧,等饭好了叫你,我一个人干习惯了,多你一个我还嫌碍手碍脚呢,去吧。”
  被撵上楼的常青也睡不着了,索性去洗了个澡,然后开了电脑准备干活。
  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八年,从第二年起她就不愿再接受傅家人的资助,洗盘子也好,打扫卫生也好,她总能干些什么赚点钱。这八年里,她跑遍了美国东部,一个州一个州地去,一个镇一个镇地跑,后来又慢慢扩大游走范围,跑的地方多了,有了阅历之后她就开始为一些杂志报社写游记,偶尔也写点小说什么的,总归有点进项。
  尤其是这几年,国内的网络流量很可观,她在一个名叫晋江的网站上连载小说,数据挺好,一年能为她带来不少收入,至少能在保证上学的情况下不需要到处跑也能赚到钱。
  先整理了一篇下个礼拜需要交的游记稿子,然后又码了三千字的小说,更新一章之后坐在那里穷极无聊,她又把第二天的量也码了出来。
  常青是根据自己的经验,结合她去过的地方,写的关于旅游途中的爱情故事,有帅哥美女也有风土人情,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一类,之前甚至还通过网站出过一本书,反响也不错。
  不过怎么说这些都是暂时的,既然选择回来,她就不想再过以前那种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生活,她想踏踏实实留在傅秋谷身边,找一份稍微悠闲一些的工作,只有生活稳定了她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追求傅秋谷的事业中来。
 
 
第4章 傅妈妈
  再次见到傅秋谷是在傅妈妈回来当天,傅秋谷去机场接的人,回来以后傅妈妈抱着常青就是一顿唏嘘,还感叹常青漂亮了,但跟之前发来的照片相比,人瘦了好多。
  傅家人是对他真好,当年她妈伙同情夫杀死他爸后双双跑路,就留下她守着一具尸体。那时候她已经吓傻了,原本就木讷沉默的性格,结果看到这一幕以后,连警都不会报了。
  直到傅秋谷受他老爹的托付过来送点东西才发现家里的一具尸体外加一个缩在一旁的小女孩儿,那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夏天的高温让尸体加速腐化,傅秋谷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弥漫着浓重的尸气,窗户也没开,满屋子干涸的血迹以及地上那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别说小常青了,就连傅秋谷都给吓的夺门而出。
  傅秋谷的父亲跟她爸爸是战友,两家关系挺不错,只不过后来傅家发展的越来越好,常青爸爸觉得不好太上赶着跟人家攀友情,才渐渐断了来往。只不过傅秋谷的父亲还会偶尔来跟她爸爸坐坐,或者有了什么好东西也会让人捎过来,比如说傅秋谷。
  没有了亲人的照拂,傅家很自然地就把她接了回来,这一住就是四年,甚至后期还资助她出国念书,这个恩情常青铭记于心。
  傅妈妈就生了傅秋谷一个儿子,但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女孩儿,所以多年未见,再次看到常青,她欢喜的很。
  到现在她都记得常青在家里住的那几年,很懂事,也很拘谨,整天小心翼翼的,特有眼力劲儿,每次都会带着些讨好地卖力帮家里干活,大眼睛尖下颏,白白净净很可爱,也很招人心疼。
  “当年你说你要出国,我还不太愿意,你那么小,怎么能照顾自己。不过如今看看,你真是比你秋谷哥强太多了,秋谷十六七的时候,连袜子都不洗,你却连饭都会做了。”傅妈妈很感慨,如果不论家世的话,常青真的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懂事听话,学习也好,出国这么多年,每年都会寄回来自己的成绩单和奖学金,虽说钱不多,但这份心意却熨帖的很。
  “他一个男的,干事业要紧,学这些干嘛,以后自然有人心疼他。”常青笑吟吟地说。
  她太了解傅妈妈了,虽然是个女强人,但思想却有些老派,也很现实,她讲究门当户对,也讲究男主外女主内,尤其自己生的还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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