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她很甜——半斛流光
时间:2020-03-30 08:45:46

  如果自己不是个孤女,而是哪家千金的话,估计不用自己努力,傅妈妈就能主动提出结亲。
  这话直接说到了傅妈妈的心缝里,男人嘛,事业为重,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结了婚自然有媳妇帮他做这些。
  说到媳妇她又愁上了,叹口气说:“是,我也想他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可你看看他,岁数小的时候女朋友换多少茬了,始终定不下来,好没两天就说性格不合分手。这几年倒好,彻底连女朋友都不谈了,就一门心思工作。我前阵子给他介绍了个小姑娘,模样条件都跟你秋谷哥特般配,可他呢?把人家晾单位门口爱答不理一整天,你说这弄的我跟她妈妈怎么交代,不省心啊!”傅妈妈可算抓到了能吐苦水的人,拍拍常青的手长吁短叹。
  常青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说:“阿姨,谈恋爱是要两厢情愿的,这种事情急不来,再说了,我秋谷哥哥还年轻,不着急。”
  “三十二了,不小了,就算现在有合适的,谈恋爱怎么也得两年,办婚礼一年,修养一下要个孩子,紧吧紧就三十五了,更何况他这还没合适的呢,我能不着急嘛。”傅妈妈生傅秋谷就早,如今不到五十五岁,头发才刚见白,平时保养得当,皮肤白皙水嫩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
  正说着呢,门口一阵响动,傅秋谷反手关门低头换鞋:“又絮叨什么呢,门口就听见结婚生孩子三十五什么的,您什么时候能换个话题。”
  傅秋谷进屋冲常青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楼:“我去洗个澡,你们先聊,这两天在单位窝死我了。”
  “你看看他。”傅妈妈点着上楼那人就抱怨:“他自己没理还不让人说啦,我简直养了个小白眼儿狼。”
  常青笑了笑没接茬,心思有些散,注意力老往楼上飘。
  “阿姨,我给您带了礼物,我上楼去拿。”常青说着起身。
  “你这孩子,你回来了就是阿姨最好的礼物,还带什么东西。”傅妈妈嘴上这么说,但眼角却笑出了褶子。东西其实不重要,她也不一定看得上,但这份孝心很重要,她不想又透精力又透钱,最后却真养了个白眼儿狼。自家儿子再不孝也是亲生的,但干女儿就不太一样了,有些礼数挺让人在意。
  常青也知道这些,毕竟凡事都分亲疏内外,傅妈妈在生活上照顾得细致入微,从来不打她也不骂她,尤其是她提出想出国的时候,竟然让她完全不要顾虑钱的问题,只让她安心念书,这对于一个常年遭受母亲家暴的孩子来说,已经是无与伦比的母爱了。所以傅妈妈的那些人之常情的心思常青不在意,甚至是愿意主动讨好她,只为让她高兴。
  常青笑着上楼,三楼最里间的门没全关,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在门边听到里面哗哗啦啦的流水声,傅秋谷在洗澡,床上扔着替换下来的警服衣裤。甚至还有贴身穿的背心,背心上还有沁出的未干汗渍。
  热气仿佛从卫生间门缝中钻了出来,飘飘瑶瑶地熏了她一脸,常青微微垂目,耳尖泛红,她抠了抠手指,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吃饭的时候,傅妈妈问了问傅秋谷放年假的事情,问他休息准备干什么。
  傅秋谷跟他妈提了一嘴说准备出去玩,不过还没想好去哪呢,这个话题看傅秋谷的样子是不打算深聊,但就一个话头之后就是傅妈妈长达二十分钟的唠叨。中心思想就是,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别自驾,自驾不安全,要去人多的地方,荒郊野地不安全,一定要结伴出游,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总之哪哪都不安全,放假在家睡觉休息是最安全的。结果被傅秋谷一个鼻孔朝天的哼给堵了回去。
  全程常青都只是沉默地听着,没怎么插话。
  这次见面傅秋谷跟常青交流不多,只是偶尔傅妈妈勾起哪个共同的话题,傅秋谷才随口说上几句,很礼貌,也很……疏离。
 
 
第5章 扫墓
  第二天傅秋谷母子俩都去上班了,常青也收拾好自己,然后跟孙阿姨打了声招呼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便出了门。
  常青先是去中介公司看了几套合适的房源,然后在距离傅秋谷自己住处不远的小区租了一间一居室,然后她拨通了乌吉木的电话。
  “在忙吗?”常青声音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乌吉木却直接酸不溜丢地在电话里说:“呦,这不是常大小姐吗?怎么,新欢见完了,亲热够了才想起我这么个旧人啊。”
  常青被她逗得咯咯笑了两声,说:“是啊,有新欢谁还顾得上旧爱,况且我这新欢不也是你的旧爱么。”
  乌吉木听完噗嗤也笑了:“旧个屁,就他那样的也就你当个宝。”
  关于这新欢旧爱的,说起来渊源还得追溯到常青刚到傅家的时候。那时候常青12岁,傅秋谷则正好上大三,而乌吉木则比他小两岁,是傅秋谷崭新崭新的小学妹。乌吉木本身是蒙族,性格豪爽不拘小节,而且模样也不像传统蒙族人那样高颧骨单眼皮,而是少有的尖下颏大眼睛,刚一入学就入了傅秋谷的青眼。
  俩人暧昧了那么一阵子,也就是那阵子乌吉木每周都会往傅秋谷家跑,刚开始是为了傅秋谷,后来却是为了常青。那时候常青受了刺激整天沉默寡言的,再加上她之前长期经受家庭暴力,整个人跟个豆芽菜似的看着特可怜,乌吉木这人心肠软,见了她两次就忍不住总想过来看她,陪她聊聊天。
  革命友谊是在那时候建立下的,就算后来乌吉木和傅秋谷掰了,她俩也没断了联系,并且往闺蜜的道路上走的一发不可收拾。
  要说乌吉木跟傅秋谷分手也挺有意思,她是唯一一个跟傅秋谷主动提出分手的人,原因很简单,傅秋谷太帅了,整天招蜂引蝶的,她伺候不起那些姑奶奶们,索性老娘也不跟你傅大少爷处对象了。挥挥手那叫一个潇洒,对待爱情,比傅秋谷还没耐心。
  傅秋谷曾经形容乌吉木,说那是一条脱缰的野狗,千万别试图抓她,会咬人的。对乌吉木,他此生敬谢不敏。
  不过分手归分手,俩人倒也没把关系弄僵,虽然不是很频繁的联系,但也一直把对方当朋友。更何况现在乌吉木的弟弟纳木和在傅秋谷手底下混饭吃。
  乌吉木在刚知道常青喜欢傅秋谷的时候还劝来着,觉得傅秋谷这人不知冷不知热,心血来潮撩完就跑,全然一副公子哥的潇洒派头,跟他身上掏不出真心,没必要浪费时间。
  可架不住常青死心眼儿,乌吉木劝到后来觉得怪没劲的,也就不再劝她了。
  常青听她说完,笑得眯起了眼睛:“他的好你们不懂。”
  “行行行,我们不懂,就你懂行了吧,德行。”乌吉木嗤之以鼻,说完了又问她:“我说去接你你还不让,一直想问你呢,怎么好好的选择回来,人找到了?”
  常青忽然笑声顿了顿,含糊说:“哦,找不到不找了,浪费时间。”
  “我就说么,你这纯粹是浪费时间,那么大个美国,警察都找不到的人,你能找到?你呀,还是太天真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在哪,我一会儿出来找你。”
  两个人约在市中心一家西餐厅见面,乌吉木身高腿长,打老远就能看见她在人群里晃悠。
  “你怎么瘦成这样,上次见你也就小半年,你这半年干什么去了?”乌吉木惊讶地看着明显比上次见面瘦了很多的常青。
  “没有。”常青笑着冲服务员挥手,让他们开始上菜:“冲学分嘛,着急拿毕业证,所以拼了点。”
  乌吉木疑惑地看着她,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常青脑子好,又肯学,修学分对她来说根本不需要这么拼命,可看对方这样子明显是不愿意说的,索性乌吉木也就不问了。
  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随便闲聊了两句,乌吉木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她放下叉子问:“哎,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下手了?”
  看着对方那双乌溜溜写满“告诉我告诉我”的大眼睛,常青控制不住地扬了扬眼角,然后有些羞赧地点点头。
  “哎~~~”一声惋惜的长叹,乌吉木挫败地爬在桌子上,满脸写着“鲜花插在了金牛粪上”,好看是好看可没养分啊。
  “你叹什么气,”常青一手撑着头歪歪地笑她:“我好歹有个目标呢,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单下去吧,过了年你可就30了。”
  乌吉木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妹儿啊,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什么?”常青没反应过来。
  乌吉木:“以后你就叫哪壶吧。”
  常青眨眨眼,反应过来后气鼓鼓地瞪她:“那你就是那壶开不了的水,守着你的童贞过一辈子吧。”
  被戳了痛脚的乌吉木磨磨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丫头片子。”
  两个人又互相挤兑了两句,常青忽然说:“葡萄,你回头从侧面跟你弟打听打听,他好像申请了年假,说是要出去玩,看能不能知道他去哪。”
  这个他指的是谁,一目了然。
  乌吉木白了她一眼:“你家里守着个皇太后不比我弟好使?”
  常青撇嘴:“还真没你弟好使,阿姨昨天就问了,可他什么都没说。我了解他,估计他要去的地方阿姨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这么遮遮掩掩的。”
  “啧啧啧,还你了解他,多了解啊?他屁股上有痣吗?”乌吉木贼嘻嘻地打趣她。
  常青刷地红了脸,不是因为乌吉木的打趣,而是因为她知道傅秋谷的屁股上没有痣,但大腿上有。没出国之前,有一次傅秋谷洗完澡没关严实门,她偷看到的。一想起那时候看到的画面,常青的脸跟坐了热铁皮上的猴屁股一样,又烫又红。
  “喂,想什么呢,这一脸的花痴相。”乌吉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没什么。”常青摇摇头,双手贴在脸上降温。
  乌吉木白她一眼:“瞅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看人家洗澡呢。”
  常青:“……”
  从西餐店出来,乌吉木要开车送她回去,结果被常青拒绝了。
  “我想去看看我爸。”常青一句话,乌吉木也没再说什么,让她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开车就走了。
  坐车往郊区走,半路下来买了一束白菊捧在怀里,到达墓园的时候天色阴沉,隐隐有着要下雨的架势。
  树木花草通过八年的生长已经有些面目全非,常青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墓园深处走,越走心越凉,越走步子越沉,直到看到他爸爸的墓碑,常青站在那里踟躇了半天才慢慢走了过去。
  她就那么抱着花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常勇两个字,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爸,对不起,我没帮你抓到凶手。”她噗通一声跪下来,把花规规整整地摆在碑前,然后轻轻抚上爸爸的名字,带着哽咽地说:“我找了他八年,结果临门一脚失败了,我没办法把他带回来给你赎罪,对不起,爸爸,我只拿回了这个。”
  她说着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盒子,缓缓打开后,一根男人的断指赫然出现在眼前,由于夏天炎热,断指已经开始腐烂,粗壮而丑陋。
  “他当时就是用这只手握的刀,我记得,爸爸,我全都记得。”常青一边说,一边不嫌脏地把那根断指取出来,然后开始在墓碑旁边的土地上刨坑。
  把断指埋进坑里,常青把手盖在那片土地上,低垂着头,喃喃地说:“爸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从今以后,我想好好过日子,行吗?”
  说完以后她顿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脖子上有雨滴落下的时候,她才复又开口:“您同意了对吗?您那么爱我,疼我,如果当初我早点……”说到这里她哽住喉头,这么多年,悔恨和内疚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第6章 休假
  出墓园的时候雨开始越下越大,常青实在没办法,只能躲在墓园门口的一个老旧公交站下避雨,这个时候别说是出租车了,就连公交都不可能准点出现。
  正低头发呆呢,忽然远处车子的一声鸣笛惊得她猛然抬起头,白色的雷克萨斯眼熟的很,原本以为是自己的臆想,却不料这车确确实实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副驾驶门被推开,车里的傅秋谷冲她招手:“上车。”
  “你怎么会来?”常青上车后很是惊喜地看着他。
  傅秋谷被常青眼中那亮晶晶的喜悦感晃的心头一颤,敛下心神,从后座抽了一条毛巾扔给她:“擦擦。”说完又把自己搭在靠背上的外套取下来递过去,说:“乌吉木给我打电话,说你来了这儿,她有事儿走不开,这个时候这里打不到车,她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乌吉木,你就是我亲姐!
  常青低下头擦着头发,一扫之前的阴霾,低声说:“谢谢。”
  “不用。”傅秋谷打方向盘掉头,车子重新划入雨幕里。
  其实常青特想问他:乌吉木不放心我,那你呢?
  傅秋谷开车看着眼前的路,随口问了句:“来看常叔叔?”
  常青点点头:“嗯,来跟他告罪的,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来看他。”
  “只要你过的好,他就能高兴,没有父母不希望孩子好……”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话音,觉得自己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世上还真有盼着自己孩子不好的,比如说常青她那个妈。
  傅秋谷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哎对了,你怎么跟乌吉木会有联系?”
  常青善意地笑了笑,顺势跳过之前的话题,说:“她之前常去美国出差,每次去都会来看我。”
  “她倒是有心了。”傅秋谷说完总感觉自己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跟乌吉木一比,他这个当干哥哥的反倒显得混蛋了些,这八年来,他对常青可以说完全是不闻不问,差一点就忘了这丫头,
  等红绿灯的时候,傅秋谷侧脸去看常青,他之前感叹的那句女大十八变一点儿都不夸张,跟八年前比起来,常青的变化太大了。
  他印象里的常青一直是那个瘦瘦小小,脸色苍白,头发又细又软的小黄毛丫头。而如今将近一米七的个子,身高腿长,有前有后,脸盘儿更是他见过的女孩子里数一数二的漂亮,从她露出的上臂以及小腿每次用力时的肌肉轮廓可以看得出来这丫头有健身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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