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巷12号——勖力
时间:2020-04-05 08:53:09

  
  备注名是:〇〇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兰舟叫唤,“你一把年纪谈恋爱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一个大小伙子半夜给我折腾这些就是小家子气!这些买不到嘛,还值得熬夜自己弄,有这个时间,你给我多读点书!”有人暴力输出。
  “心意,心意懂嘛!我跟你说不着,你当然不懂,二叔的心意向来一掷千金的!”
  
  “章兰舟,你给我过来!我不想现在就给你母亲打电话,听见没?”
  “你除了拿我妈威胁我,还会别的嘛?”
  
  “那个……”房间里两个男人持续火.拼状态,不期然,门外有人轻声叩门,是梁京,她看这两个人越吵越大声,实在难置身事外了,
  “章郁云,我要回去了。”
  
  飘窗上的兰舟一个箭步跳下来,朝门口跑来,他一把扽住梁京,后者下意识想起上次在章家老宅,他们家那条人高马大的德牧扑她身上的样子,
  “姑姑,你可不能走!你住这儿罢,最好一辈子,不然我二叔他会鲨人的,我现在就叫你婶婶!婶婶!婶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梁京没有穿鞋。她被章郁云抱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鞋子,她在楼上待了会,楼下动静越来越大,她才下来的。
  眼下她被章兰舟拽着,二人其实年岁也就差了六岁。说实话,同框毫无违和感。
  
  有人下意识眉头起官司。
  “圆圆,你回去躺着。”章郁云不说让她走让她留的话。
  
  梁京手臂上的少年手暗自发力,她懂兰舟的求情信号。于是,缓缓道,“你先过来一下呢。”声音软软地朝章郁云,但足够的话语权。
  兰舟再一次石化在自己房间门口。
  
  哇靠,梁家这小姑姑太会了吧!撒娇他见的很多,但这样中肯、四两拨千斤的娇滴滴,真是……
  少年苦叹一口气。他都受不了,试问,见过千山万水的老男人怎么能受得了。
  
  果然,铁骨铮铮的二叔大人,他朝他的小女友去了。
  章兰舟那叫一个气啊。
  
  “今晚就住这罢。”
  “我脸上的妆……”
  “我找物业管家,他们有女性用品补给。”
  
  兰舟趴门框上偷听,
  
  听到梁姑姑再问二叔,“你这个时刻教子,就不怕邻居投诉扰民嘛?”
  “回房睡觉。”章郁云拿出命令兰舟的口气对付她。
  “可我饿了。”
  
  门那头的兰舟满头黑线,不禁嫌弃的脸色,还以为是个什么王者操作呢,其实青铜得很。
  但是,最后青铜carry了。
  
  因为二叔大人要下楼去给梁京煮面了,
  兰舟很不服气,“我也要吃!”
  
  二叔:“滚回去做花罢!”
  
  *
  半个小时不到,章郁云做完两碗三虾面。
  喊他们吃的时候,他看到的画面是:
  
  客厅东边的落地窗洞开着,风撩起白纱。茶几边上二个年轻鲜活人,专心致志地在把一颗颗车厘子沾到一根根木签子上。
  
  “然后呢?”章郁云去到梁京身边,问她,下一步怎么做。
  “花泥浸透上水,再把这一签签车厘子插.到花泥上,形成一个……”花束圆状。
  
  梁京突然息声。因为意识到某人钓.鱼执.法了。
  
  章兰舟傲娇得把自己择干净,“别看我啊,是婶婶她自己要帮我的。”
  “是我自己要帮忙的。”梁京实诚地作证。
  
  章郁云背双手在身后,微微眯眼审问貌,“你是他婶婶嘛?你就应!”
 
第二十章、浓情淡意(3)
  
  “我不是呀。”梁京拒绝得好干脆。
  章郁云这才意识到,因为有兰舟在,姑娘认领不到或者不想认领他的这份调.情。
  
  他在边上略站了站,也没等到她的再次抬眸,
  最后,章先生俯身伸手,从兰舟手边的箱子里满满抓了一把车厘子。
  
  这才引得茶几边的二人抬头看他,某人大家长的嘴脸,吆喝人,“吃面。”
  
  —
  真正符合时令的三虾面在五六月。拂云楼的时令招牌三虾面能卖到一百块一碗,照样有食客络绎不绝。
  章郁云家里的虾籽酱油是岳师傅的存货,配着虾脑、虾仁的浇头,顾名思义,三虾面。
  
  他只煮了两碗。
  梁京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时,问,“你没有哦?”
  “嗯,我没有哦。”某人学她的乖顺音。
  
  餐桌对面的章兰舟受不了了。筷子下去把浇头掺进面汤里去,“你俩够了,不行,我上楼吃!二叔,我端上楼可不可以?”
  章家的教养,食不离席。
  
  “……”章郁云眼刀子飞他。
  兰舟提意见了:“那你俩别说话行嘛,我吃个夜宵容易嘛。本来就难消食,看着你们更添堵,比压缩饼干还堵。”
  “……”
  
  少年的本意就是嘴贫,逗二叔开心。结果没着落,因为他发现主位上的人越来越深沉,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且有关章兰舟的。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年后就着手安排送你出去罢。”
  “哪里?”章兰舟瞬间眼大、心跳起来。
  “你该去的地方。”章郁云不动声色。
  “我靠,二叔,你答应我妈,高中念完的。”
  “哦,”某人一副记性不好的样子,又一秒归无,颔颔首,沉沉脸,“所以你这也是拿你母亲来威胁我?”
  
  章兰舟瞬间在嘴边做拉拉链状。他什么都不说了,你们尽管说。
  少年乖顺地吃面。
  
  玄关处门铃在响。章郁云亲自去开门,门口殷勤来往几句,他再回来落座的时候,手里一个礼品袋,是物业管家送来的卸妆液、水乳旅行装。
  梁京手里的这碗面,浇头还好好地铺在上面。章郁云问她,“怎么还不吃?”
  “你给我一只碗吧,太多了,我分点给你。”
  “你先吃,吃不下再给我。”
  
  风卷残云吃面的章兰舟再一次被噎到了,他这次有眼力见了。夸人得赶着人家上心的夸,就跟夸一个母亲夸什么最好呢,自然是夸她的孩子,顶漂亮顶可爱。
  拍二叔马屁,目前好像只有夸这个梁京最直观。
  
  “婶婶、”
  “你还是叫我姑姑罢。”梁京瞬间截住兰舟的热络,桌边爷俩互看一眼。
  
  章兰舟怕再惹二叔发火,退而求其次,“姑姑,我二叔那是和你逗着玩呢,你听不出来嘛!要知道,他是从不吃宵夜的人,更不会吃别人碗里的东西。他请客应酬,能不吃东西就不吃,吃也是垫巴一点,他就是这么个矜贵矫情的人,因为他不喜欢和人一道菜里伸筷子,那里面有别人的口水。”
  “咳咳,”梁京才用汤匙饮了一口汤,就被呛着了,继而脸一红,面上晦涩地微微闪躲,压低视线。
  兰舟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那个,我就是想说,二叔他……”
  “你想说的太多了。吃完没,吃完滚蛋,滚回去做你的花,哦,不,是车厘子。”章郁云一边说,一边吃手里顺来的战利品。
  
  兰舟同学识相地要闪,临走前,章郁云还叫他把自己吃的碗拿进去洗掉,“你都可以冲女生献花献殷勤了,我不能把你当孩子了。”
  “说的好像我以前没洗过一样。”
  
  -
  梁京有点饿过头了,嚷饿的是她,现下吃几筷子停手的也是她。章郁云见状,与她交换,面给他,车厘子给她。
  梁京这是头一次把吃剩的食物给别人。她很惶恐,在他的住处,还有他的“儿子”在,她多少有点放不开,声音低低地,“你饿嘛,不饿的话,还是不要吃了……”会被兰舟笑话的。
  “我饿呀。”某人一边挑箸,一边侧过来看一眼她。
  
  看着他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再细细吞嚼下去,
  梁京觉得本能地跟着他吞咽。
  
  满脑子想的是兰舟刚才最后半句话:那里面有别人的口水。
  她人呆在那里,呆地像棵树,扎根,抽枝发芽。
  
  章郁云喊她,“圆圆。”
  “嗯?”她默默回神。
  
  “好点了嘛?”厨房那头,有兰舟洗碗的动静,流水声开得很大,哗啦啦地。少年就洗一两个碗,也在听歌,听着也哼,哼的旋律很有音准,梁京能听得出来是周杰伦的《止战之殇》,
  再听清章郁云问,“现在还难受嘛?”
  
  车厘子被梁京咬开在唇舌上,果汁很甜,她在细心地抿出那颗果核,章郁云伸手来接,她没肯。
  低头吐在自己手心里,反问他,“为什么会带我来你家?”
  
  “圆圆,我也有怕的时候。我怕再带你回崇德巷那里,你会更难受;”
  “再者,请你三哥过来,我希望在我的地盘。当然,崇德巷也是我的,前提它得属于你,是你的,而你是我的。”他说的认真极了,眉眼在灯源之下,冷峻又深刻。
  
  他对晚上发生的事,包括她生母的事,只字不提。管她问的态度也只是,好点了嘛?
  其他的,他皆不关心。
  
  “嗯。”梁京诚实地点头,告诉他,缓过来了。
  这就是她“病情”的全部。骇人,但可以挺过来。尤其章先生在。
  
  章郁云轻淡一点头,继续吃碗里的面。她吃不下的,全由他包揽了去。
  
  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章兰舟似乎还要继续挑灯完成他的花束,章郁云懒得管他了,还是那句话,出了纰漏,我只找你。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啊。信不信,我当着你母亲的面,都敢抽你,用我的腰带。”二叔恶狠狠地提醒他最好循规蹈矩,
  兰舟看着二叔领梁京上楼去,后者想起什么,回首来问他,“这束花要多少钱?”
  
  认真大家长的嘴脸。
  逼得兰舟老老实实回答,“快一千罢。”
  末了,二叔上楼前,粗暴嫌弃地丢话来,“没出息的东西!”
  
  *
  快进章郁云卧房的时候,梁京告诉他,“他才十六岁呀,十六岁的爱情观当然和你不一样,章先生。”
  “很抱歉,我十六岁的时候也不会送这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带圆圆去卫生间洗漱,
  梁京这才看清他房间的格局以及陈设,卫生间的开阔与静静的回荡感,让她下意识抱歉:
  抱歉章先生和她挤崇德巷那处小地方,实在辛苦了。
  
  “你才知道哦,我撞头都好几次了。”
  
  双台盆的洗漱区,零星搁置了些他的用品,章郁云从手里的礼品袋里取出她的必需品。梁京其实存疑,她问他,“你的女伴在你这里过夜,你都是这么操作的嘛?”
  “没有。”章郁云站在她身后,目光在镜前反射给她,“这里没留宿别人。当然,不是因为你,因为兰舟。”他说着,轻轻碰触了下她的耳际。
  
  水龙头里放着热水,腾腾地热气慢慢爬上镜面,氤氲一层雾气,梁京在上面玩趣地写他的名字,再回过头来看他,也认真告诉他,“看得出来,你很宠兰舟,尽管恶言恶语的,但依旧是个好父亲。”
  “不,我可以养着他,带着他,但我不是,圆圆,我不是他父亲。他父亲是个警察,一次执行任务里牺牲了。母子俩过得很苦,那时候我才回国,爷爷极为地信这些,信我命里无子说,家族本姓里,张来张去,最后相中了兰舟。”
  
  章郁云告诉梁京,他们这一房是有家谱的,名字都是有固定谱排,英年云龄。
  
  章郁云的孩子是龄字辈。当年兰舟来这里,爷爷是要孩子改名的,但章郁云没肯,只说兰舟这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龄。”梁京细细咀嚼他下一辈的排字。
  
  对面的章郁云不肯她想这些,挤一泵卸妆液在自己掌心里,说要帮她卸妆,梁京极力地拒绝,喂喂喂,哪有人这样胡乱揩的。
  “我自己来!要用化妆棉的!”
  
  她赶他这个主人出去,二人嬉闹了会儿,章郁云这才由着她的意愿,洗漱换洗都给她找好了,出去前,还一再关照她,盐浴别泡太久。
  
  “你真的好噜苏啊,老父亲一般地话密。”
  
  他替她换了电动牙刷的刷头,再挤好牙膏,听她这么不留情的揶揄,突然市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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