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巷12号——勖力
时间:2020-04-05 08:53:09

  “那么,我做都做了,你也认了,倒是喊我一声呢。”
  
  “喊什么?”梁京满脸的泡沫,捧水到脸上的时候,一时被他绕乱了。
  “你说呢!”他伸手来捞她的脸。
  
  话和闹皆戛然而止,因为章郁云的手机响了。他这通电话足足打了近一个小时。
  书房里他吞云吐雾地抽着烟,梁京洗漱完,去看过他两次。
  
  第二次被他发现了,他冲她招手,逗趣的姿态,但言语回应电话那头又足够地严肃。
  梁京没有听会他,自己回床上先睡了。
  
  她低估了自己的困意,原以为可以等他回来,结果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七点多了,还是被人吵醒的。
  
  *
  因为孙姆妈不知道郁云这周歇在家里,一大早过来给兰舟送早餐,来给祖宗的小祖宗照料起居一天。
  今天天气好,阳光也足,姆妈想先从郁云的房间收拾起。他的东西,从不肯保洁的碰,衣物被子从来是孙姆妈帮着打点。
  
  房间也没上锁,孙姆妈就径直进来了,卧室里黑悄悄的,她按了窗帘的启动开关后,才看清床上是有人的。
  姆妈一咋舌一跺脚,把手里几个准备晒被子的夹子全掷到章郁云头上了,“噢哟,祖宗哎,我喊你祖宗,你到底住哪,你能不能有个谱啊!”说着,急急地往卧室外走。
  
  床上的二人是相拥而眠,梁京被章郁云死死扪在怀里,她才明白,“你醒了?”
  
  外面还能听到孙姆妈的牢骚,“都是事儿!没一个省心的!”
  
  “嗯呐,早安,梁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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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正文里没有前世篇幅了。从圆圆记清上一世椅桐的孩子怎么没的,椅桐是怎么没的,
女主视角的前世就没了。
我之前提过的,前世还剩一篇番外(二叔视角),对应序章,一头一尾。
好了,一直到正文结束,作者都不再交代了,也希望评论里别再问了。
 
第二十章、浓情淡意(4)
  
  “你昨晚是几点睡的?”
  梁京有个坏毛病,总之一觉之前都归于昨天。
  
  “三点多吧。”洗漱、弄干头发,躺下的时候快四点了,章郁云说。
  梁京和他这些日子,发觉他总把时间排得满满的,超过二十四小时的容量。
  
  “对不起。”她说。
  “为什么?”章郁云侧睡着,由梁京小孩气地趴伏在羽绒枕上。
  她一只光.露露的手臂伸出来,来遮他的眼睛,“因为没等到你,就睡着了。”
  “等我干什么?”说着,他撑手臂,翻身到她之上。梁京穿的是他的睡衣,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只剩了上衣在了。
  
  某人的声音从上面倾压着传递给她,“你就属于孙姆妈口中,睡着了,把你扔大河里都不知道的人。”
  手来招惹她,梁京手脚并用也挣脱不掉他。
  
  章郁云知道家里的姆妈,打小喊他起床惯了的,再困,也要起来吃过早饭再去躺尸。这不,已经在楼下敲兰舟的门了,他俯首来衔梁京的左耳.珠,“圆圆,二十分钟,你够嘛?我估摸着,姆妈只能给我们二十分钟,再不起就要拆门了。”
  梁京气他欺侮她,脸埋在羽绒枕里,闷闷地声音,故意抵触嫌弃的口吻,“不够,章先生不要叫我笑话你。”
  
  听清她的话,章郁云低笑了声,在她腰间狠心捏了把,“那就饿着。小朋友不认真吃饭,那就连零嘴都给我戒了!”
  说着,某人身体力行得很,掀被下床。
  他先去冲凉了,梁京不无气馁地翻身坐起来,盯着一室的陌生讲究瞧。灰色床单上有几个晒被子的大夹子,恍惚又真实。
  
  她面子薄,实在不能纵着他一早胡闹。孙姆妈是章家用惯的人,到底有些根深蒂固的主雇情谊,人家自然偏帮东家,尤其章郁云算是两代雇主。
  梁京这样情境下被孙姆妈撞破,不晓得人家怎么看她呢。
  
  能矜持点还是矜持些罢。她的衣服,睡前她已经洗好,烘衣机烘干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略微铺整好床上,再利落换回自己的衣服。章郁云也冲凉出来了,他叫梁京不必管那些,“抓紧洗漱,趁我早上有点时间,我们陪你奶奶饮次茶罢。我好像挂在嘴边说好几次了,再不兑现,太叫你家老太太看轻人品了。”
  
  “你急急起来是为了这个?”
  
  他往衣帽间去,梁京小尾巴地跟着他,问他要答案。某人湿发擦干的毛巾糊她脸上去,当着她的面解围在身上的浴巾,梁京下意识要回避。
  某人扽她回头,然后像掇东西般地,把她抱坐在岛台柜上,“来,梁小姐,帮我看看,穿什么。”
  他不让她走,说就要你看着我换衣服。
  
  梁京拿脚尖踢他,这是什么变.态癖.好。
  
  他这才懒懒回答她先前的问题,“就是为这个啊,为了讨你奶奶的欢心,也为了讨你的欢心。”
  梁京微微红晕着脸。
  
  章郁云问她,“在想什么?”
  她定定地看着他,矜持不语。
  偏世故刁钻地章先生拆穿她,“我们圆圆还在想刚刚那二十分钟的事,对不对?”
  
  梁京彻底恼羞成怒,从岛台上跳下来,把地上的浴巾捡起来丢给他。碍于身高差,她不能如法炮制地糊他脸上去,只不尴不尬地扔到他手里。
  并不解气。
  
  于是,走出他的衣帽间时,恨恨冲他还嘴道,“老流氓。”
  
  下一秒梁圆圆同志又朝现实低头了,她折回来问他一个眼巴前紧要的问题,她没有鞋子,“我穿什么呀?”
  章先生报复她的冷暴力,“自己想!”
  
  *
  二人一早饿着肚子battle了一阵,也就回归常态了。
  各自收拾熨帖后,章郁云领着梁京下楼的时候,后者依旧昨日的一身通勤装,脸上没有正经的妆容,她只从她的包里翻出唇釉,薄涂了点,添些气色。
  
  孙姆妈问郁云,你们早上吃什么?
  “不用带我们了。我们出去吃,连同中饭都不用管我们了。”
  
  章郁云接过姆妈弄好的青柠气泡水,他饮了一口才递给梁京,“拿着,路上喝吧。”
  孙姆妈要给他倒到随行杯里,章郁云也等不得了,“就这么着吧,回头再把杯子带回来。”
  
  “你爷爷那里?”
  “我同那头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看老爷子。”章郁云口里的那头,是他父亲。
  
  孙姆妈再想叮嘱几句,看郁云护身边这梁姑娘紧,也就识趣不多嘴了。
  
  章郁云临出门前,留话要转告兰舟,老实在家里待着,别出去飞。
  “让我逮着,”
  
  “你好意思说兰舟呢,你这么大的时候,最会飞了!”孙姆妈关键时候拆某人的台,说十五六的章郁云哦,嘴上像装着机关枪似的,任谁也斗不过他!
  天天跟个不归家的雀一样,到处飞!
  
  直到出到后院停车库,梁京才笑出声,她手里还端着那杯气泡水,突然遐想,“我觉得你母亲在的话,会比孙姆妈还要数落你。”
  出口就后悔了,不该提他母亲的。
  
  章郁云用手里的钥匙开车库自动门,再去开家里的备用车。他常用的商务车,由他司机支配开走,“不会。她不是个特别活络的人,我甚至不敢想,如果她一直活着,我能不能和她处好关系。”
  “会的。章先生向来有女人缘,我信你会和你母亲关系很好的,至少不差。”梁京抱歉又宽慰的口吻。
  “嗯,鉴于你也叫圆圆,我姑且信你一回。”然后,说着话,拉开车门,冲她一偏首,“上车!”
  
  先前下楼前,梁京给Elaine打电话,说章郁云待会要过去,一起吃早茶。
  问Elaine方便嘛。
  
  虽说老太太也答应了,但章郁云怪她话术太差,好好一顿殷勤被她陈述地好刻板。
  “那该怎么说嘛?”梁京与他一同坐进车里,她请教social万人迷。
  
  “今天天气好好呀,一早醒来,就想你了。你早饭少用点吧,等我们回去一起再吃点,好不好?”某人如是点拨她。
  梁京不以为然,“所以你都是这么哄你爷爷的?”
  “不,我都用来哄你了。”章郁云发动车子,一并告诉她,“你太笨,别人顶多花三四分心思,你得花十二分。”
  
  榆木脑袋。章先生点评她。
  
  他们去拂云楼打包早茶的路上,梁京心血来潮,问他,“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第一次你还是个奶娃娃,我能想什么。”
  “是今年啦,在笼沙公馆第一次见到我。”梁京不快地提醒他。
  
  “要听实话嘛?”某人开车的空隙里转脸过来看她一眼,再回正视线看路况。
  “当然。”梁京鼓舞的口吻。
  
  “和身边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一对?”
  “什么啊?”好荒唐的实话。
  
  章郁云却一副加深印象的口吻,“沈阅川跑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俩不是一对。”
  “再郎才女貌也没用,起码有个人精神在开小差。开小差目光赤.裸.裸地看着我。”
  
  梁京下意识拒绝他的初印象,“才没有!”
  某人冷笑,“有没有你说了不算,这属于我的意识范畴。”
  
  再补充道,“除非你侵略占领我……”
  
  “够了,再说,我就报警了!”
  
  *
  从拂云楼拿到食盒,还是那个保良在等候。章郁云车子再绕出来前,他关照保良,“我中午要去趟岳师傅那儿,你在他家巷子口等我罢。”
  “好的,章总。”
  
  就此,梁京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有事忙?”
  “嗯,拂云楼一点内务。”
  “那奶奶那边你不必这么紧凑着来的,”梁京同他实诚,“我宁愿你多睡会儿。”
  
  “你这么说,我少睡三天也值得的。”
  
  某人说的没错,她的话术跟他比起来,确实差老远了。
  
  —
  直到章郁云坐下来陪Elaine饮茶,梁京才弄明白拂云楼那里的内务是什么。
  这也是他的话术其一,和什么人说什么事。
  
  梁京知道他不是个会局促的人,但到底与Elaine谈话,多层晚辈的自觉。
  他主动交代近况及困惑之处,能从老人这里进益最好,不能纯当有话题持续,不至于冷场。
  
  岳师傅是拂云楼用了几十年的老人,近日才披露出的端倪。
  江家那边请客,江总亲自招待客人,岳师傅全程掌勺,一份文思豆腐被江总退菜了,理由是咸了。
  
  这是这个月以来,岳师傅尝味出的第三通事故了。
  一个厨师,失去味觉,等同于一个剑客丢了剑。
  
  章郁云口中的江总,就是他的舅舅。以上丢剑论,也是舅舅的原话。
  
  夜里那通电话就是甥舅二人的掰扯。江家那头已经允了岳师傅的请辞,章郁云这里作为平行股东,有相同的表决权,他说,他没允。
  
  Elaine大体听清了些来龙去脉,
  “郁云,你倘若全是生产事故心思,我是说不上话的;
  但倘若只是要同你舅舅置一口气,不值当。毕竟江家这块老字号招牌,砸不得。”
  
  “您也认为我拿陈年气在处置?”章郁云不问老太太为何话里已然参透玄机的客观态度,只和煦朝对方说实在话,“多少有点罢,我只是见不惯江家人用不上一处了就断舍离的冷酷貌。”
  
  早茶快结束的时候,Elaine趁圆圆在厨房盛米粥给章郁云的时候,问她,昨晚宿在哪里了?
  老太太再不迂腐,也不肯自己教养出来的姑娘失了起码的端庄。
  
  “你进门的时候穿的是居家的拖鞋呀,圆圆,是我把你惯坏了?还是外面那位把你纵坏了?”
  梁京面上一臊,但昨晚的始末经过她又难同Elaine全交代。只支支吾吾说,在他家,鞋子坏了。
  
  Elaine光明磊落地打量着圆圆,也直截了当地点评她,“圆圆,你到底还是有了女儿家的心思。这份心肠是自己的,再亲近的人也能全表白。”
  
  浓情里,淡意外。
  
  所以,听说郁云丢下这里的茶碗,要去岳师傅那里。Elaine索性也就做顺水人情了,说一听他们要来,原本还想再睡会儿的,生生起来了,眼下想躺回去,睡个回笼觉。
  
  梁京问Elaine,是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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