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能听见吗
作者:肆十
一别七年,再见到前男友,林听和他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
搬到新家第一天,她鼓起勇气,敲开隔壁房门:“您好,我是今后和您合租的……”
抬头,看见男人不耐的神色,她后半截话没能说出来。
“林听,我知道。”池故垂着眉眼淡漠看她,像不认识她似的,“没事别来烦我。”
林听踌躇一下,小声问:“有事就能来吗?”
池故:“……”
门无情合上。
某次晚归,大半夜,林听看见池故倚在门口,指间夹着根烟。
前一天两人刚吵过一架,气氛冷硬又尴尬。
林听站在门口沉默了会儿,问他:“你在等我吗?”
男人眸半眯,面容被袅袅烟雾半掩,冷声:“抽烟。”
林听点头:“哦,你在抽烟等我。”
“……”
片刻,他弹掉烟灰,俯身望着她的眼:“是。所以——”
大眼瞪小眼半晌,池故直起身,抿抿唇,掏出手机,哒哒哒打出一条不知道哪儿来的土味情话摆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小猪佩奇,我配你。】
林听看着这句话,也抿抿唇,软声还带点儿气:“对,池故是猪。”
池故:“……”
-傲娇闷骚x外软内坚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双向救赎/应该算治愈文
-文中地名、店名、舞团名等均为架空,请勿考究
“能听见吗?”
“当我看见你时,万物复苏的声音。”
***
【接档文《十日》】
·1
童灯第一次见徐问衍,是在酒吧“十日”里。
男人穿着儒雅修身的侍酒服,酒吧灯光昏暗,摇壶翻覆间,色泽妖冶的鸡尾酒流淌进三角杯。
她伸手去拿,一根修长手指将酒杯推给旁边的人,嗓音冷:“这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么。”
旁边的人笑:“没事的小叔,喝完这杯我们就走。”
他毫不留情:“带着她滚,立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童灯却直勾勾盯着他比夜色还凉的眸子,仿佛看见了全世界最美的宝石。
·2
童灯喜欢徐问衍,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热烈、直率。
但他的心太冷,哪怕她愿意为他燃烧自己的灵魂,换来的也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
于是她彻悟。
“徐问衍,再调一杯酒给我喝吧。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童灯信守承诺,从此以后和徐问衍回归最初的模样。
恰到好处的距离,分寸得当的关系。
追逐的人却变了。
“噔噔,你不用喜欢我,”男人垂下的眼里翻涌着炽热暗火,“我来喜欢你。”
童灯沉默许久,问他:“徐问衍,你觉不觉得已经晚了。”
“不晚。”
“就是我死了,我也要你记住我,一辈子记住。”
-凉薄偏执x叛逆张扬
-十岁年龄差/追妻火葬场
“我在世间行走九日,第十日,遇见你。”
第1章 能听见吗
1
梅雨季。
雨丝紧密,落在衣服上碎成细小的水珠,慢慢洇进布料里。
“姐,你到了吗?”
林听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撑着伞,手机夹在肩膀上艰难回:“到了。”
那边一阵窸窣声响动,夹杂着兄弟俩的互骂,接着是与先前几乎无二的声音:“姐!拍一下照片给我看,不然我不放心。”
“操,江致你有病啊,你他妈把电话还我!”
“别吵我跟姐说着话——”
又是一阵打闹声。
林听轻轻叹气,正要挂断,电话那头响起容茜温柔的声音:“听听,到了?”
“妈,”林听唤了声,“到了,您放心吧。”
“我看天气预报,宣城那边是不是下雨了?没淋着吧?”
“没有。”这么说话着实累,林听索性停下,把行李箱拉到腿边立着,空出来的手拿起手机。
“那就好,”停顿几秒,容茜不放心地又道,“你自己找的地方安全吗?要不还是让你向礼哥哥借套房给你吧?”
林听软声耐心道:“不用了妈,我找的地儿也挺好的,不是给你看过照片儿了吗?”
“但是和陌生人合租……虽说是女孩子,但妈还是怕你吃亏,”容茜叹了声气说,“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这个钱,犯得着委屈你跟别人挤一间屋子吗?”
林听正要说话,那头背景音里响起江有梨撒娇般的声音:“妈——我上次那件裙子你放到我哪个衣柜里去了?”
很好听的声音,活泼朝气。
不是江家的亲闺女,却比林听这个亲闺女在家里待得更如鱼得水。
仿佛有根刺扎了下耳膜,林听匆匆安抚容茜一句,挂了电话。
逃难似的。
天色灰蒙,雨丝如雾,给视野里的建筑都铺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林听是一个月前决定回到宣城来的。
与其说决定,不如说她筹备很久了,只是一个月前才和家人们说。
江和良和容茜是反应最大的。
林听十六岁才回到江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在身边呆了没几年又要离开,夫妻俩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倒是林听那对双胞胎弟弟,帮着她忽悠二老都快忽悠瘸了,夫妻俩耳朵都要被磨破,好说歹说勉强答应。
她也不想去想江有梨是不是唯一开心的那个。
林听收好手机,拦了辆出租车。
十六岁时离开宣城。
二十三岁时回来。
七年的时光,宣城的变化都快让林听认不出来了。
下了车,在小区门口等了许久的房东小跑过来。
林听不好意思地道:“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事儿,”房东是个阳光健朗的青年,叫彭寒,“来,箱子给我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含着腼腆,尾音微翘,像冬日里快要融化的年糕。
彭寒也不强求,笑笑:“好吧,那你小心点儿,下雨路滑,别摔了。”
小区里都是独栋洋房,彭寒带着她在一幢三层小洋房前停下。
“就这儿了。”他说。
进了屋,彭寒把伞拿去一楼的卫生间滤水,然后才带着她边参观边讲解:“一楼是公共区域,配置先前给你看过了,你要是想换家具,先跟我说一声,只不过置换后的家具等你搬走的时候也要自己处理掉。
“一楼这个房间是我跟你说过的另一位租客的宠物房,专门收拾出来给他的一只狗一只猫住的,现在他出去工作,狗带走了,猫的话……应该在二楼。”
看完一楼,彭寒拎起她的行李箱上了二楼。
“你的房间是这一间,”二楼卧室有两间,彭寒打开其中一间,放下行李箱带林听简单看了两眼,便又领着她参观其他房间,“这一间原来是书房,现在清空了,那位也不用,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怎么弄随你,只要别破坏房间的墙壁地板。”
林听好奇问:“为什么不把这一间当做宠物房呢?都在二楼不是方便些吗?”
“他嫌空间小。”
“……”好吧,和一楼的主卧比起来确实挺小的。
“这里是公共浴室。另一位租客房间里也有浴室,他从来不用这一间。我昨天让小时工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你放心用。”
正说着话,走廊尽头拐出来一只猫。
白色长毛,湛蓝色宝石般的眼睛,优雅又美丽。
彭寒:“大米睡醒了。”
“大米?”白猫一点儿不怕人,但显然对彭寒没什么兴趣,而是晃悠到林听腿边嗅了嗅,马上便呼噜起来,蹭她的腿。
“他养的猫,”彭寒朝关着门的那间房扬了扬下巴,“叫大米。”
另一位租客的。
小腿被猫蹭得又暖又痒,林听忍不住询问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最好不要,”彭寒第一次见大米这么亲近外人,不由迟疑了一下,还是指了指挂在墙角的摄像头,“监控开着的,他在外面就通过这个留意大米在家里的状况。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
林听看一眼摄像头,问:“那他会打女人吗?”
“……”
彭寒看着面前这个无辜瘦弱的姑娘,有些不忍:“这……不至于吧。”
林听哦了声,就听他补救似的道:“你放心,他现在不随便跟人动手了。”
林听点头,抿唇笑了笑。
小姑娘笑起来脸颊边陷进去两个浅浅的梨涡,给一张温顺柔和的脸添了几分甜美的亮色。
彭寒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让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跟池故住一起,能行吗?
不过所有事项,包括池故,半个月前就已经跟她沟通好了,应该不至于这会儿突然说不住。
走廊尽头还有一小片公共区域,放着一个猫爬架和一盆盆栽,旁边就是通向露台的门。
因为有猫,露台的门需要随手关——关还不够,彭寒说这一猫一狗都特别聪明,会开门,进出还得随手锁上。
彭寒最后带着林听去了三楼。
三楼空间是一整层,没有多余的墙壁,摆了几架健身器材,很空旷,木地板,四周都是镜子。
“喏,应你的要求,改好了,”彭寒说,“你平时要是练舞的话尽量在白天,晚上放音乐怕周围邻居有意见。”
“好的,”这个舞蹈室是最让林听惊喜的,她真诚地再次道谢,“谢谢你,真的太麻烦了。”
“小事儿。”
交代完事项,给了钥匙,彭寒就离开了。
刚出门,他接到池故的电话。
“人住进去了?”
“哟,祖宗,”彭寒咧嘴一笑,“我这儿刚出门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男人声线偏低,听上去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冷:“监控看见了。”
彭寒憋不住了:“……不是我说,大哥,您现在可是跟妹子一块儿住了,人小姑娘文文静静,瞅着就是个脸皮薄的,你那监控注意点儿——要不干脆拆了得了,没见大米出过什么事儿。你这整得跟个变态似的,我要是那小姑娘我才不住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房子。”
池故难得耐下性子听他叨叨完,轻飘飘一句:“说完了?”
“……”
彭寒在心里默念十遍莫生气,用最后的善良好言相劝道:“反正,合同签了,钥匙也给了,房子我也给那妹子弄好了,就求您把您那张臭脸收一收,别吓着人家,好好处,最好别让我这个房东出面解决什么事情,我真的很怕麻烦。”
池故漫不经心嗯一声,扫了眼pad上显示的监控画面。
纤瘦的身影正在玄关处摆放自己的鞋子,白猫在她身边懒洋洋舔毛。
她转头盯着白猫看了起码十秒,像是终于忍不住,飞快地伸手撸两把,才紧张兮兮地抬眸瞟两眼摄像头。
男人视线凝顿,眼皮子半敛,长睫垂落,眸中情绪翻涌难辨。
几年了?七年了吧。
良久,他指尖一抬,关掉监控。
彭寒久久没听见回响,小心呼唤:“池故?”
得到的是一句干脆利落到明显嫌他烦的回应:“挂了。”
彭寒看着说挂就挂掉的电话:“……”
你他妈你打个电话来就是气人的?
-
送走彭寒,林听回房间整理行李。
她行李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等全部整理好,外头雨已经停了,天色也暗下来。
一一给关心她动向的人回了消息,林听刚喘口气,微信弹出一则新消息,是宣城芭蕾舞团团长发来的:【平安到了吗?】
林听:【到了,张老师。】
张念媛:【那就好。最近天气不太好,还得下好几天雨,你的腿没事吧?】
林听:【没事的。】
张念媛:【那行,等天气晴了你再过来吧。】
林听:【好,谢谢老师。】
消息刚发出去,林听听见楼下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挺响。
她不由攥紧了手机,看一眼自己关着的房门,安静的房间里自己的心跳声仿佛都被放大了十几倍。
比人的脚步声先在楼梯上响起的是咯啦咯啦的,像是狗疾跑时打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咯啦声停在林听门前,外头的家伙嗅了十几秒,离开了。
而后才是人的脚步声。
上了楼。
没过来。
听动向是回自己房间了。
最后是房门合上的声音。
林听惴惴不安地听完这一系列动静,许久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咬咬嘴唇,开门出去。
白天紧闭的房门,此时依然紧闭,只不过门缝儿底下漏出的光和走廊亮起的灯都在告诉她,房间的主人回来了。
白猫也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带进房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