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记错的话,他以前是不吃肉粽的,或者说,他压根儿就不爱吃粽子,不管甜口还是咸口。
林听忍不住有些开心,这种开心的情绪她很努力地收敛了,但可能眉眼明亮起来得太明显,池故眉眼间神色也跟着一松。
他从前不爱吃粽子,没什么原因,单纯不喜欢粽子油腻黏糊的口感。
其实现在也算不上多喜欢。
只是林听离开后,他必须得抓住一些东西。
抓住一些和她相关的,什么东西都好,只要能让自己再离她近一点——哪怕一点都好。
只有这样好像才能证明她曾十分鲜活地在他生命里停留过。
哪怕这是他最颓废、最不堪的一段时日。
她都是最澄澈的那一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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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新的一周总是伴随着各种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哀嚎,比如学生不想上课、社畜不想工作。
光是三人小群里喻思禾刷屏“不想上班,我能编个借口请假吗”的消息都刷了十几条。
看得出来十分不情愿了。
池故昨天下午是去的宠物医院,半夜回来的,她出门的时候他好像还在睡觉。
不知道他今天又是什么时候出门、还回不回来,林听热了个粽子,剥掉粽叶用个小袋子装着边走边吃,上地铁的时候给池故发了条消息:【你今天什么时候出门?我中午不回去了,晚上你在不在家呀?不在家的话我还要帮你照顾一下大米吗?】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睡醒。
今天舞蹈中心人很多,一团二团都到齐了,因为一项很重要的事情——神话系列舞剧的第四部 《瑶姬》初版剧本已定,要筛选演员了。
虽然赵其华倾向林听,但她毕竟不是目前宣芭的负责人了,真正的决策权在宣芭现任领头人阶层上,张念媛也只是其中之一。
林听今天才算和一团的舞蹈演员们正式见面,和二团的演员们不同,一团都是相当一部分资历颇丰的演员,有一些林听还见过。
赵其华今天也来了,手里是打印出来的《瑶姬》的一部分剧本,里头就包括了很多内容,包括重要角色的性格、身形外貌上的要求等等。
剧本人手一份,发下去之后张念媛说:“大家先看看剧本上的内容,自愿报名,这一个星期内我们会编排几小节舞蹈出来,最终的选角考核就用这几小节来看。”
每次舞剧角色的报名人数都不少,但主要的角色还是受限制的,首席和主演之所以是首席和主演,就是有其过人之处,主角的饰演者应优先从中挑选。
单怡松边看边和林听说:“我感觉这角色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啊。”
关于瑶姬的传说很多,有说她是西王母之女,也有说是炎帝之女。赵其华的这部剧本采用的炎帝之女的版本。
在这个神话故事中,瑶姬是炎帝的女儿,美丽动人天真无邪。她心怀百姓,后来病逝,神魂化作姑瑶山的瑶草,之后变化万千形态在人间游历,救扶苍生。游历人间的传说中有两个故事非常有名:助禹治水和梦会楚王。
剧本中赵其华将其分为两段三幕,前段是作为炎帝之女的瑶姬,后段是作为巫山神女的瑶姬。
而第一幕和第二幕讲述的是瑶姬如何成为姑瑶山瑶草的,第三幕则是讲述她由瑶草再度化灵成为巫山神女之后,助禹治水的故事。
单怡松越看越觉得:“我说真的呀林听,你觉得你可能会很适合这个角色,争取一下?”
就算她不说,林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嗯。那你呢?”
“我当然也会试试啊。”
张念媛:“还有一件事,关于瑶姬的选角问题。”
话音刚落,林听霎时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视线。当中便有除了单怡松以外,宣芭的另外两位女首席。
林听离开芭蕾舞台两年,回来的时间巧合,而她前段时间和赵其华见面也不是秘密,当时在第一排练室的许多人都看见了,再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整个舞团也不稀奇。
而张念媛也很直接:“我也不跟大家卖关子,有很多人应该听了传言,说瑶姬这一角色很有可能给林听。”
她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现场鸦雀无声。
张念媛继续说:“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在演员表正式定下来之前,希望大家不要过度揣测,关于瑶姬一角的选定,舞团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公开公正。林听可以还是不可以,你们到时候也能看见。”说罢她看向林听,“林听,你觉得呢?”
张念媛这样的做法其实也是为了平息部分人心里的疙瘩。
尽管就目前来说,林听接触到的人都很友善,但难保不会有人抱着别的心思。
林听当然没意见,抿着笑点点头:“我都可以的。”
她的表现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在说这句话时,又带着些平时给人柔软印象不太相同的势在必得与自信。
往外泛着光。
林听两年前所在的舞团是法国的黎尔特芭蕾舞团,这是现在国际上,最顶尖的舞团之一。
她还一度差点儿当上首席,就临门一脚的事儿,如果不是腿伤,其实这已经足够让她在宣芭非常不一样了。
更别说她曾经斩获的各种奖项。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日常的常规训练,林听很快融入队伍里,一上午的训练下来,很多早上心里发酸的人在悄咪咪观察完她之后,都哑口无言。
功底有多深厚、技术有多精湛——这些是能从一个又一个简单的基础动作里看出来的。
休息间隙,林听和单怡松坐在休息椅喝水,她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池故好像还没回她?
她这才想起这茬。
林听起身去储物柜拿手机,挨近了才听见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旁边一个姑娘对她一笑:“是你的柜子吧?我刚想去叫你呢,响好几遍了。”
“是我的,谢谢。”
姑娘摆摆手,拎着水瓶回去了。
林听打开储物柜,手机铃声还是那首轻音乐。
她拿起来的瞬间铃声停了。
还真是池故打来的。不止这一个,这之前还有两个未接电话皆来自于他。
事不过三,林听猜测,以他的耐心,已经打了三遍了,到极限了,不会再打第四遍的。
没事,她回过去就好了——
悠扬的轻音乐再次响起。
来电人:咕咕。
“……”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呢。
林听想着,这次没再让他久等,看清名字就接了起来。
男人低低的嗓音贴在耳边似的:“忙完了?”
林听面对着打开的储物柜,轻轻点头:“嗯。”
“我要出门了,晚上不回,大米麻烦你了。”池式简洁。
林听:“好。”
“……”
该说的话好像说完了,但他迟迟没挂,林听微妙地感觉到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奇怪。”
“啊?”
池故刚洗了个头,毛巾在发上随意地擦了两下,扔到床上,把手机放到书桌上开外放,打开衣柜拿衣服。
“发微信话挺多的,怎么打个电话……”他套上T恤,淡声道,“就只会发单音节。”
林听听着他那边的动静,觉得怪怪的,窸窸窣窣,声音还一下闷一下清晰的,压根儿没注意他说了什么:“池故,你在干嘛啊?”
“换衣服,”池故重新拿起手机,略一顿,忽然说,“你是不是还没看过。”
“什么?”
池故瞥一眼手机屏幕,说:“前男友的肉.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没写出来,今天就更两章好啦!
明天开始更新都在晚九点,双更的话也是九点连更两章,感谢大家的资瓷!
这章还是随机红包哈!然后我评论区会留串神秘数字,感兴趣的朋友阔以看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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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明明是一句流氓话, 用池故冷淡的嗓音说出来,就少了很多味道。
奈何林听脸皮薄。
不需要太多情绪, 他这话一说,小姑娘呼吸暂停了几秒。
淡淡的粉从耳尖往上蔓延,最后爬满整个耳朵,并且有继续往脸和脖子蔓延的趋势。
说话都磕巴了:“你、你说什么?”
“……”
电话那边安静小几秒, 池故说:“没什么。”
而后电话挂断。
林听抓着手机, 感觉有点晕乎乎的。
她迟缓地想,确实……从来没见过池故的……
后面那个词对她来说有些难以启齿,小姑娘把手机放回去, 捂了捂脸。等脸上热度消退得差不多, 她才轻呼一口气,把储物柜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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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故挂了电话, 按了按眉心。
到医院时彭寒刚接诊完一只焦虑症的猫,送走主人和猫之后就倚在前台跟人聊天。
池故牵着阿瑞斯进门, 彭寒稍稍站直了点儿:“池院长,今天挺早啊。”
池故睨他一眼,在前台打了个卡:“你也挺闲。”
“我这不现在没什么事儿吗。”
池故打了卡就往里走, 彭寒也不跟前台聊天了, 跑了几步跟上来:“最近怎么样啊?”
池故没理他。
彭寒:“你现在怎么都不看监控了,怎么,关了?”
池故冷声:“不然?”
“稀奇了嘿,我随口说了声变态你还真当回事儿了啊,难得啊池院长, ” 彭寒笑了声,鼻子动了动,“你最近身上烟味儿还淡了很多啊。”
“在戒烟。”池故说。
“……我没听错?”
池故没再回话。
彭寒一路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哎对了,你之前不是接了只猫吗,从我这儿转过去的,主人姓盛的那个。”
池故从衣帽架上取下白大褂套上,动作一缓:“怎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问他小猫的情况。你不是说那猫体质弱吗,我定期关心一下,那位盛先生应该是第一次养猫吧,没经验,”彭寒不客气地往旁边沙发一坐,抱着手臂奇怪,“但是吧,他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想预约你?”
池故眉头轻蹙。
“你到底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药,我以前觉得你这样子的斩女也说得过去,搞半天你还斩男是吗?”
池故抬眸看他。
彭寒举手:“我就说说,我直的。”
池故轻嗤;“我怎么知道。”
彭寒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这句知道是针对的自己哪句话,最后手一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头一回他那猫也不是我看的,他之后要继续找你也正常,我就跟你说一声,他要是真要找你应该会联系你预约的。”
进办公室后池故就把阿瑞斯的狗绳松开了,彭寒伸手摸了摸它,时不时瞥一下池故,满脸欲言又止。
池故抬眼:“没事就出去。”
彭寒:“急什么啊,反正现在也闲着,聊会儿天还不行了。”
彭寒大剌剌往后一靠,语调悠悠地提起另一件事:“咳,我那房子……还挺好吧?”
池故面色如常:“你的房子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
“……要点儿脸吧池院长,我的房子我自己都没住过,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彭寒无端被嘲讽,气到跳脚,“不跟你聊这个了,跳过跳过,跳过这个话题行了吧?”
彭寒觉得自己活该,真的,明知道池故不是个说话好听的,他还非自虐要来触这个霉头。
他气呼呼地准备离开,池故却在这时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行,聊点别的,”他曲着食指敲了下桌面,脸上情绪不明,“问你个事儿。”
彭寒莫名感到气氛凝重,不由摆出几分正色:“什么?”
“你对前女友,耍过流氓么。”
“这当然没——”彭寒说到一半,“对谁?”
池故没什么耐心重复第二遍:“前女友。”
“……”
彭寒面无表情:“谁他妈会对前女友耍流氓。”
池故抬了抬眼皮,扫他一眼。
彭寒:“……”
彭寒顿悟了什么:“兄弟,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池故耐心尽失:“没你事了,滚吧。”
“别啊,”有热闹看,彭寒不走了,“你还会耍流氓呢哥,我以为你这样的没把姑娘吓跑就不错了——哎等会儿,你前女友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前女友呢?”
池故还没说话,他自己也从记忆里找出了突出的人:“不会是那个现在跟你住一起的姑娘吧?我操,我就说你这怜香惜玉都不懂的人怎么就突然绕这么一个大圈子跟人姑娘一起住,我还猜测这是你什么特别的缘分,搞半天你是要旧情复燃?”
池故被他吵得头疼:“滚。”
彭寒咧嘴一笑,凑到他办公桌前:“说正事儿说正事儿,你跟人耍了流氓,然后呢?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说吧,兄弟能帮到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