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捡的、谁送来的算谁的。”池故说。
那就是曲迎。
猫是她捡的,也是她要送来的。
“可是她走了,”她在病房门口没坐多久,就看见有个身影匆匆从楼梯间奔下来,朝着前台的方向头也不回,“我把她气走了。”
小姑娘眨巴一下眼,很无辜:“怎么办?”
池故挑眉,对于一向的软绵绵的小女朋友把人气走这件事有一丝意外:“你怎么气的?”
林听把拍摄片场手机事件到办公室门口的正面对峙给他复述了一遍。
说完,她执着地又问:“怎么办,没人付钱了。”
池故笑了声,说:“你气走的,你说怎么办。”
林听说:“你管她要。”
“怎么要?”
“微信。”
“我没她微信。”
“那就加。”
两人边说边走出病房,池故关上病房的门,淡声反问:“你确定?”
林听哼哼唧唧地小声改口:“……你加一个试试。”
“不敢,”池故说,“怕把女朋友也给气走了。”
“……”
他扫一眼她还抱在臂弯里的水杯:“我杯子里水,好喝么。”
林听一愣,轰然脸红。
然后她发现,自己怎么就被逼墙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嗯?”池故低了低头,催她回答。
“……都是水,能有什么不一样。”林听红着脸说。
“是吗。”
池故懒懒扶在墙上的手指点了点,淡淡说:“小同学,你气走付钱的人,还白喝我们医院的水,是不是不太应该。”
林听:“哪有你这样的?”
“怎么。”
“我气走的是我情敌,白喝你们医院的水……喝你的水,也能叫白喝吗?”
池故顿了下,点头:“确实。”
林听皱皱鼻子。
“但是——”他还有但是。
头顶的灯光被男人俯下来的身影彻底遮挡。
林听颤动的睫毛垂下之前,听见他说:“我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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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炸酱面酸菜鱼x2、段嘉许沈倦蒋丞的Yx3、我是一条咸鱼x2、去冰三分甜x35的营养液
第58章
58
拿着病历单来找池故签字的助手小李, 看见这一幕后飞速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下。
虽然不太看清,他一晃眼就看到池故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背影, 但墙角应该有两个人吧?应该吧。
没多久,池院长和池院长的对象又一次在没有领导的微信群里成为万众焦点。
【是谁上回大言不惭地说那是院长妹妹的!是谁!】
【我傻了,这是院长会干出来的事?是那个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池院长?】
【不是,你们说这么多, 院长他对象长什么样啊?我怎么就没看见。】
【好看, 真的,而且那气质,绝了, 我感觉我在她面前就是个肮脏污秽的人。】
【???这么夸张?】
……
林听在这儿待到晚饭后才回家。
池故本来是昨天值夜的, 但是昨天林听去见盛向礼,他在医院待得心烦意乱, 索性和彭寒换了个班,提前回家了。
林听还没忘记小猫的手术费, 池故没再逗她:“让彭寒去问她要。”
救治费用不低,林听出于好奇:“她要是拿不出怎么办?”
“拿不出另说,”池故道, “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
“那小猫呢?治好后交给她养吗?”曲迎一个即将大三的学生, 宿舍里肯定养不了。
“嗯。她不养再另外找领养。”
零六每年都会接收许多流浪猫狗,大部分治好后都由救助者领养回家了,剩下的小部分,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救助者没法养它们, 只能暂时收容在医院,另寻领养者。
池故不放心,走的时候还是让彭寒送她,这些就是彭寒在路上闲得无聊跟她说的。
彭寒:“你还没去过三楼吧?”
林听:“三楼是不是寄养宠物的?”
“不完全是。以前咱们救治的一部分猫狗也住在三楼,”彭寒说,“基本是救回来后还是落了残疾的,这类残疾宠物很少有人愿意领养,照顾起来太麻烦了,老池就养着它们。”
他说到这想起什么:“对了,你见过他给大米洗澡吗?”
“见过。”
“怎么样?”
林听回忆了一下,说:“惨不忍睹。”至少在她搭把手之前,池故很狼狈。
彭寒并不意外,摇摇头手:“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大米以前被虐待过。”
林听一愣:“虐待?”
“是啊。你知道的,总有些,嗯……心术不正的人吧,”红灯跳转成绿灯,彭寒驾驶着车辆跟随前方长龙缓慢行驶,“老池偶然发现的,和一些志愿者救出来一大批猫啊狗啊,他们当时找上门的时候那变态就正好在虐待大米,把大米淹在通电的水箱里,但凡他们再晚去一步,那人就要打开电源了。”
“那个人除了抓流浪猫狗,有些也是从别家偷的,大米就是被偷过去的,后来实在等不到主人来认领,老池就领养了。你不知道刚领养回来的那段时间,大米的应激反应多厉害,别说碰水了,连正常饮水都成问题。老池那会儿住宿没法把它带宿舍里养,好像寄养在一个阿姨家吧,他只要有空就过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大米没有那么怕水。但是洗澡没办法,必须全身打湿,这个阴影没那么快消除。”
林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大米是只挪威森林猫,这种品种猫每根毛都写着“我很贵”,一般很少会有品种猫流浪,知道大米是领养时她心里就有些惊讶,不曾想这其中还有内情。
彭寒口中的“一个阿姨家”,应该就是说的万琪了。
林听又想起一件事:“那‘大米’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吗?”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么朴实无华的名字不该是池故取的,如果说是万琪——那就说得通了。
结果彭寒说:“是啊。”
林听:“……”
“唉,也怪我,”彭寒主动领罪,“我问他有没有想好给猫取什么名字的时候,我俩正好在食堂排队打饭,打菜阿姨哐一下给他舀了一勺饭,他就给我来句‘大米’。”
“……”
行吧。
是池故的作风没错了。
林听回家喂完大米,去三楼自主晚训。背上的疼痛没有头两天那么剧烈了,就是独舞有些地板动作是需要躺在地上的,这个对她来说稍微有点煎熬,只能忍忍。
她今天对大米格外怜爱,洗完澡喷了药,难得不介意大米的猫毛,大方地让它进来跟自己同床共枕。
第二天没有拍摄任务,今天是舞剧的正常排练。
林听出门时池故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
池故把东西递给她:“你的快递?”
林听迷茫:“我最近没买东西。”
她低头一看,这个盒子上连个快递单都没有,倒是透明胶带缠得里三层外三层,挺严实。
池故说:“我刚回来的时候保安给我的,说昨天有人把这个给他,让他转交给林听。”
“谁啊?”
林听搬来的时候是做过登记的,过了这么久,保安都知道她跟池故住在一起。
林听的这个问题池故也问了保安,保安闻言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是个小姑娘,长什么样就不知道了,又是帽子又是墨镜的,还戴副口罩,我都以为她是贼。”
可疑的小姑娘和可疑的包裹,保安其实挺犹豫的,所以昨天林听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把东西给她,万一是哪个结了怨的寄送什么威胁包裹呢?虽然来送东西的可疑姑娘说话挺有礼貌,听着不像是不轨分子。
等到今早上见池故回来,他才觉得交给池故放心一些。
听池故转述的形容,林听只能想到一个人。
如果是江有梨的话……大费周章给她个包裹干什么?
林听揣着满腹纳闷把包裹拆开,里头竟然是一个助听器,和她坏掉的那个一样。
她看着躺在盒子里的助听器,愣了好一会儿,才将助听器打开。
助听器这个东西不是随便买就能随便戴的,它需要验配师根据患者的听力障碍程度和听力需求,调试到最佳的效果。
林听犹豫地戴上这个助听器。
“怎么样?”池故问。
“……没问题。”听力效果居然也跟她上一个一样。
池故:“谁送的,有头绪么?”
林听半信半疑地:“有……一点点吧,保安说的那个扮相很像江有梨。”
池故扬眉,没发表意见,但林听总觉得他似乎松了口气。
林听抬手固定助听器,眨巴了一下眼,清脆问:“不然你以为是谁?”
“没谁。”下颌线条微微绷起。
“真的吗?”
池故顿了顿,扣着她的后脑勺把人往外带:“走了,送你。”
林听弯起眼笑:“你难道在想是盛向礼送的吗?”
男人短促地皱了下眉:“没有。”
这语气一听就不像没有。
林听去勾他的手:“如果是他送的我就退回去。”
两秒后,小姑娘纤细的手指被包裹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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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的答案很快就得到解惑。
在她去问江有梨之前,双胞胎兄弟俩先打来了电话。
江致嗓门敞亮:“姐!我跟江深过两天去找你了啊!”
填完志愿后江和良和容茜就不管他俩了,兄弟俩四处玩儿,每回刷新朋友圈都能看见江致对旅程的实时播报,特别有意思。
上个周两人去州城玩儿,发了张从州城塔俯瞰下去的城市夜景,照片是江深拍的,构图堪称一绝。
就是江致发朋友圈说的话配不上这张图:【我服了,绕塔的这个灯要不要这么光彩绚丽,这拍的什么,给我加一圈红橙黄绿青蓝紫的滤镜是吗?】
江深在底下的评论:【把图还我。】
林听乐得不行。
她都以为这俩忘了之前说要来宣城的话呢。
“什么时候来啊?”林听发现她现在对于家里人发没发现她和池故住在一起没有那么草木皆兵了,反正连江有梨都知道了,还有个知道她和池故关系的盛向礼,这种心态有点像破罐破摔。
江致:“具体的还没想好,我们这会儿在丽城呢,再多玩儿两天吧。”他说完想起什么:“对了姐,你助听器出问题了?”
林听顿了顿,事情赘述起来太麻烦,她干脆道:“没,怎么了?”
“那奇怪了……有梨姐突然问我们俩要当初给你配助听器的那个验配师是谁,让我们别告诉爸妈,”江致在那边挠了挠头,“说是她有一个朋友家里的亲戚出了事,伤到耳朵了,想配一副助听器。”
江深在一边漫不经心搭腔:“我们都以为她那个朋友是你。”
她是不是江有梨的朋友,林听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助听器包裹出自江有梨的手笔没跑了。
林听正要挂电话,又挺江致在那边叹息:“唉,我前两天给爸妈聊视频的时候林姨也在,好像说向礼哥要从宣城调走了……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还能不能见他一面。”
“调走?”
“是啊,他本来就是暂时调去宣城的嘛,”江致说,“听说要调回帝都的医院去了。”
盛向礼原本就是在帝都的一家医院工作,当时变调到宣城这里,主要是宣城这边有一个医疗项目,其实在林听来宣城的时候他就该回帝都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走。
或许现在那个答案浮出水面了。
林听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的感情本就是这样,得不到回应是常态。
就像她回应不了盛向礼自负霸道的“喜欢”,盛向礼也回应不了她希望的平等与尊重。
从此天各一方,是唯一保全双方的体面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打算双更的,谁知道着凉了,早上起来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就一更吧,周六万字更新所以明天也一更,谢谢大噶支持,哐哐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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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颜九卿x10、水元x3的营养液
第59章
59
和弟弟又聊了几句, 林听挂了电话。
赵其华难得来一趟,跟了一上午的排练。排练结束后, 林听跟着她和张念媛去了第三排练室。
林听初步给这支独舞命名为《野鸽》,概念如其名。
这支舞并非完全采用古典芭蕾的风格与技法,更多的偏向于现代芭蕾。
野鸽生于泥泞自然,历经风吹雨打却仍坚韧。
她的舞姿一如既往, 轻盈而优雅, 圣洁得不可侵犯。明明是野鸽,却有凤凰之姿。
乐声落下的那一刻,野鸽展翅, 朝着更广阔的天空飞去。
女孩儿抬眼遥望, 眼中是无限的希冀与坚定。
无论是舞蹈的编排、技巧还是表现力,都让人折服。
张念媛感叹:“这支舞还没有全部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