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关于我哥和我都是重力使这件事——曌爪爪
时间:2020-05-26 10:07:06

  于是我总会攒着许多问题等到看电影的时候去问太宰先生。
  有些答案虽然不尽如意,但我总归是学到了那么点东西。
  ——除了中也之外还有没有像电影里一样温暖善良的人?
  ——中也那个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凶神哪里温暖善良了,要不要给你买一本《日本国语大辞典》呢?......不过,这种人当然还是存在的啦。有的人天生就带有这种美好的品质呢。
  ——但这和世界无可救药并不冲突哦小鱼。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那种歌听听就好啦,毕竟大部分人还是利己而不是利他主义者。
  ——将温暖与善良的相遇留给别人也不错,所以如果米饭真的能呛死人的话那请今天中午就呛死我吧!神啊!
  这段没头没脑的对话最后结束于我的悔恨的黑脸(为什么我要跟他搭话)和沉默,却让我记住了“除了中也之外拥有温暖善良这般美好品质的人的确存在”这句听起来像是哄小孩的戏言般不带丝毫轻重的话。
  正踩在十岁尾巴上的我盯着树下的赤司征十郎看了好一会,那颗本来还在暗中较劲下狠往牛角尖里钻的心忽然之间泄了气。
  也不是非要和动画片里那样阳光正直温柔善良充满勇气的角色做朋友吧......可当真有一个和动画片里有七八成相似的角色跳到面前时,我还是没忍住去感叹怎么世界上真的有小孩拥有这么多我没有的东西。
  十岁的赤司征十郎富有耐心——他站在树下仰着脑袋起码跟我来来回回互相叫唤了二十分钟,期间我的怒火与别扭神奇地一点点消退了。
  十岁的赤司征十郎是个小绅士——他知道我终于愿意下树,立刻决定跑去喊人搬梯子来,结果还没等转身,就看到我扒着白皮松粗壮的树干溜了下来。
  就像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迹部被我关于如何制作以色列金蝎与无尾鞭蛛标本吓得泛白的脸色,赤司征十郎第一次露出这种受到惊扰的神色正是在那个天气还算不错的午后。
  他的第一反应是让我摊开手检查伤口——因为树皮非常粗糙,更何况我还没有任何防护工具,徒手从数米高的树上滑了下来。
  看到我的掌心完好如初,他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皱起眉头,老气横秋地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又藏不住语气里的慌乱,和我说道,女孩子既然穿了裙子,那就应该像个淑女一样,爬到那么高的树上这种危险得能把腿给摔断的事情,即使是他认识的最调皮的男孩子都不曾做过。
  迹部是十月的生日,赤司是十二月,我是三月。是后来我们三个凑在一起合计生日该怎么过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能被他们叫姐姐的那个。
  但十岁的赤司征十郎,除了会经常黏在妈妈身边外,其他方面没有一点属于小朋友的可爱天真。
  明明诗织夫人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她对赤司的纵容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溺爱的程度,然而纵使如此赤司也没有如她所愿晚一点变成“小大人”。
  从我第一次见到赤司征十郎,他便是那副没有太多表情的模样。
  虽然还没能把不苟言笑的本事练到家,但已经足够让人发出“这么可爱的脸总板着真是浪费”的感慨了。
  于是在回到诗织夫人身边的一路,我都在质问赤司。
  我问他男孩和女孩除了天生生理上的区别外,还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定义一个人是否是淑女的标准为什么就一定得是文静?哪怕是约定俗成,那也只不过是普世的认知而已。
  裙子这种款式的衣物的确有着很大的行动限制,可我有穿安全裤,在不清楚这些条件前提下你却依然妄自对我的行动加以叱责,是否也有不妥?
  “最后,世界这么大,你认识的最调皮的男孩子没做过爬树这种事,我认识的最调皮......算了就当他是调皮吧,可是连架都跟我打过。”我一边说着,还一边握紧自己小小的手掌收成拳头,在赤司面前挥了挥,“你凭什么用你的所见所闻框定我的行为?”
  “小大人”似的男孩被我连串炮仗似的问题——他当然没被问懵,不然你当这么多年的精英教育白教了吗?
  他先是沉默着思考了一会,然后对之前“穿裙子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坐着”的发言向我道歉,最后按照我的问题次序依次发起了反击。
  我俩争得口干舌燥,不知不觉间鬼抓人的大部队也回来了。他们按照我俩的论点自觉分成了两派——人习惯站队的毛病果然无时不有无处不在。
  一时之间,赤司家的花园从人仰马翻的鬼抓人游乐园,变成了堪比五千只鸭子互呛的菜市场。
  诗织夫人坐在我们之间咯咯地笑。直到小朋友们一个又一个地被领走,最后只剩下我和赤司还有诗织夫人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夫人才终于得以放下了一直攥在手里擦拭眼泪的(笑出来的)手帕。
  再后来,已经是我能刷脸进赤司家的那种后来。
  某天诗织夫人突然问我:“深海要不要吃手工曲奇?”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和红叶女士京都腔拖得长长的旖旎尾音不同,那是种仿佛蒲公英随风飘散的种子,乘着夏日焦糖色的晚风拂过鼻尖的,缥缈又确实存在的微小触感。
  我说要。
  陪森先生出席各种宴会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会场里准备的高档自助餐。能够让赤司家女主人拿出手的点心,想必也是人间珍馐!
  ——然后抱着如此天真想法的我,就被表皮烤糊了的曲奇呛得满鼻子满嘴都是焦味......
  原来是真的“手工”......
  从我艰难的吞咽中,面露愧疚的诗织夫人无疑是从我这里得到了正确的负反馈。也不知道她被赤司那副面无表情但异常真挚说好吃的神情蒙骗了多久......
  诗织夫人的眼睛和赤司征十郎一样是瑰红色的,她用那双眼睛注视着我,和赤司站在树下劝我下来的时候特别特别相似,轻轻的,又恳切的对我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好好看着征十郎吗?”
  其实当时我觉得,俗话说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是无法在如此糟糕的前提下成立的。我的鼻子里都还是焦味,我和赤司实际上还没有特别熟悉。
  然而我果然还太小瞧了一位母亲对马上就要被她抛弃在世间的孩子的爱。
  那时我含糊的,支吾的回答,竟然让诗织夫人露出了笑容。
  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对我说谢谢你。
  现在想起来,那好像是我第一次明白“母亲”的意义。
  她的怀抱说不定是世界上最最柔软,又最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可自始至终,对于“最最亲爱的人逝世”这件事,我都无法与赤司感同身受。
  诗织夫人的葬礼举行时,我还在参加小学的修学旅行,没能参加。
  只是再见到赤司时他那些以前还偶尔露出来的“真面目”,基本已经被严丝合缝的“面具”盖过。
  在那一刻我觉得诗织夫人的离去令她曾经所有的努力分崩离析。可第一次经历了死别的赤司没有在我面前哭,又或许是他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赤司对我说谢谢你。
  可你又在谢什么呢?
  我看着他佩戴在胸前那一小簇伞形花序的白色小花。
  我只是来了而已。还迟了好几天。
  而在我来迟的这几天里,我认识的男孩被撕扯着,在我难以理解的苦痛之中长大了。
 
 
第64章 
  064看热闹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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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脸上挂着两条不断被重新冲刷着泪痕,吹了个鼻涕泡,又打了个嗝。
  坂口先生往旁边躲了躲,用全身力气诠释了“噫”这个拟声词,然后才翻遍公文包扔了包纸巾过来。
  我哭得整张脸都在发麻,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有些困难。耳鸣之中我尚且还能听见那包纸“啪嗒”一声落到了身边,我胡乱地伸手摸索了两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地把摸到的东西往鼻子上凑。
  余光看是白色的,可这手感摸上去,与其说是打着竹纤维牌号的纸巾,不如说是涤纶加棉,触感还有点冰凉凉。
  我捏着袖子擦了擦眼睛,宛如老禅师擦拭着念珠上的两颗桃核,然后眨巴了半天才看清——噢,这原来不是纸巾,而是洛山的队服啊。
  可这件队服的主人不但没发表任何意见,还在刚才我哭到最情难自禁——以至于坂口先生都在考虑要不要打急救电话喊人来给我打一针安定,强制镇静我这忽然过激的情绪时,赤司开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看到我又抽泣地往肚子里吞空气,拍打就变成了抚摸。从颈后一直到背中,赤司的手掌顺着我的脊梁一路往下,掌心的温度隔着夏季制服的衬衣传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概又过了一会,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反正赤司的队服被我哭得一塌糊涂——他愿不愿意洗一洗再要或许都是个大问题,但在坂口先生由于头疼脑胀揉着太阳穴又不断放缓放慢的动作频率里可以发现,我总算是哭声渐息。
  安静了下来。
  “哭饱了?”赤司显得很淡定,也许是现在他的第二人格(就是特别特别中二的那个人格)上浮表层意识的趋势有点明显。
  总之他除了淡定之外,看上去还有些许的冷漠。连那双瑰红色的眼睛都仿佛变得无机质且冰冷了起来。
  我想起诗织夫人的嘱托,想起自己的“失职”——哪怕我原先就没称职过,往后也不会打算变得称职,但我总归是想起来了。
  所以哪怕没人骂我,更没人责怪我,但看到现在的赤司,我还是不免觉得委屈——我不想赤司生病,可这事我说了不算,就算说了也没见他变好。
  故综上所述,种种迹象可以表明,赤司征十郎他终于决定抛弃我们这几年的狐朋狗友之情谊,开始不把我当回事了。
  我生气!
  紧接着鼻子一酸,眼睛里又立刻蓄起了水。
  我听见坂口先生近乎崩溃地做了几次深呼吸,隔着水帘又模模糊糊地看见赤司的眉头蹙了蹙。好在他最后还是卡着我准备起调的瞬间,语气温和又带着点无奈的意味说:“别哭了,你是想让迹部从隔壁网球场冲过来打我一顿吗?”
  喔......原来迹部也在附近。
  我从他的话中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心想,难怪刚才来的路上能遇到背网球包的人。
  “让他打!”我拽着他的队服再次狠狠地擤了下鼻涕,脑子里仿佛被塞了几十只蜜蜂嗡嗡地振着翅膀。
  沿着脊梁“顺毛”的手没有停下也没有因为我的狠毒而顿塞,“好不容易来一趟东京,你就这么对我吗?”
  “我......嗝!我怎么对你了?!”我努力地撑起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皮,瞪他。然后环顾四周,迹部也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反倒是赤司的队友,还有刚刚结束比赛(我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快一个小时......)的黑子哲也,以及一个脑袋比赤司还要红的从没见过的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们围了起来。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再看了看我身边的人。大约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缓缓地倾倒出他那双水蓝色眼睛里的无措、好奇、犹豫、与为八卦献身的觉悟,“好久不见,赤司君......中原同学。”
  哭成这样还能认出我,是不是应该夸他厉害?我吸了吸鼻子,目光与黑子相接不到一秒便垂下脑袋继续折腾手里的衣服。
  严格意义上黑子哲也不算个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无,从前他就是个看起来本分,实际上男孩子该有的皮实一样都不缺的家伙。
  听说自从他学会视线误导这种能够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技能,就开始时不时地会选择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开口说话吓人玩。
  本来在安安静静看队长笑话的洛山几人成功中招。坂口先生倒是对这种小把戏几不可见地撇了下嘴角,然后忍无可忍地从我手中抢走了赤司的外套角,抽出两张纸巾,刷墙那样往我脸上抹。
  我觉得比起身为被“蹂丨躏”一方的自己,克制自己面部肌肉、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龇牙咧嘴的嫌弃神色过于外露的坂口先生,似乎才是正在遭受着“迫害”的人。
  他手法相当生硬,让我想起了曾经追在我身后喊我回来擦面霜的中也——当然是红叶女士提醒之后他才意识到小孩子的皮肤经不起被横滨冬天的海风剐蹭,哪怕中也真的是个尽心尽力的哥哥,也改变不了他是个不注重护肤的直男的事实——要不是没仇没怨,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想要把我脸上的肉给搓下来!
  我呼哧呼哧地甩着脑袋才从坂口先生的手里挣脱出来,整个过程中周遭的空气不知为何很是默契地陷入了某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沉默之中,接着又嘈杂起来。
  叶山小太郎拖着尾音抱怨黑子哲也能不能不要在赛场外也这么神出鬼没,虽然大家都是没有心脏病史的健康青少年(我这个常年亚健康的人坐在旁边听这话,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老是一惊一乍真的不好。
  黑子哲也语气不带丝毫反省与愧疚地向他说了声抱歉,随后向那个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显然没有搞清楚现状,不停在用眼神询问黑子“这是谁”的红脑袋大个子,介绍说,火神君,这位就是最近经常被桃井挂在嘴边的中原深海同学。
  噢噢......原来是她......“火神君”恍然大悟,又问,那她和赤司什么关系啊?哭得那么伤心......
  黑子陷入了沉默,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因为火神刻意压低了不少,但依然能被清楚听见的声音实在太明显了。
  当着两位当事人的面,这种大嗓门自然连八卦的资格都没有。
  赤司重新将手放回了身侧,随后便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浑身发毛!
  大哭之前和大哭之后的一段时间向来是我的智商低谷期。
  这个时候的我脑子里根本不会想太多关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问题,我只会被自己刚刚释放的情绪牵着走。
  比如说现在,我不喜欢赤司这样盯着我看,于是就抬起手臂,摊开手掌,“啪”的往他眼睛上一盖!
  ——那烦人的视线自然便会就此消失。
  同时也感受到被我拍了巴掌的赤司,整个人都因此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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