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正文完结)看似普通的洗头小妹,却能看出每个顾客深藏心中的秘密。
过程跌宕,结局治愈,善恶有报。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谓无知,冥冥内赏罚有定。
善报恶报远报近报终须有报,报报中是非分明。
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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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废,所以以下是剧情简介:
前半部分有十几个小故事,每个小故事以儿歌为题。
涵盖各行各业、各个阶层、各种奇思妙想和猜也猜不透的巧合。
不仅有富家公子爱上灰姑娘,还有穷外卖骑手和前台小妹;
不仅有年轻男女的爱情,还有老头老太太之间夕阳恋;
不仅有异国恋,还有人鬼情未了;
不仅有爱情亲情友情;还有复仇正义和重逢。
全文后半段,所有这些小故事都成为了一条条线索,解开了一个三十年前的真相。
“你相不相信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所有那些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一件件小事,归根究底,其实都深深相联。”
内容标签: 恐怖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茉莉,小海 ┃ 配角:詹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愿人间善恶有报
1. 楔子
宝灵街新开了一家洗头房。
周围街坊原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隔了许多天才注意到街角那间半地下室的窗户上,挂了一个半新不旧的招牌。
“茉莉洗头房”。
招牌破旧,门面阴暗,门口的台阶永远潮湿。
但也有人说过,自己曾好奇地推开门。
老板不在,剪头的理发师也不在,只有一个阴沉着脸的洗头小妹坐在不见阳光的角落,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油腻的黑发垂在眼前。
“理发多少钱?”那人问。
小妹摆摆手,指了指墙上一排字:“洗头,三十。”
原来这里只洗头,不剪头。
甚至洗头的小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这太奇怪了。抱着好奇心上门的街坊站在门口嘀咕着,渐渐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说这不是个正经地方。
街头巷尾的正经商贩,老人家去接孙子孙女放学,总要避开些。
但许多天过去了,洗头房门厅却没有想象中冷落,出入的客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操着五湖四海的口音。
连菜场的猪肉铺子都换了人,洗头房却一直一直开着。
冬日午后,阳光洒在整条街道上,却仿佛躲开了茉莉洗头房。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跛子慢慢悠悠从台阶走进来了,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躺在墙边的洗头椅上。
一直坐在墙角的洗头小妹也慢慢走了过来,默契地打开水龙头。
水声哗哗,黑色的瓷盆中渐渐腾起白雾。
跛子闭着眼睛,感觉水流从额头上温暖地拂过。
他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女声。
是洗头小妹开口说话了。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哑巴。
她轻轻地说,像在询问门外的天气。
“倪先生,请问您家的人血馒头,好吃吗?”
2. 泥娃娃(一)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眼睛,也有那嘴巴,眼睛不会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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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她苍白的面孔,油腻的黑短发,土得掉渣的棕色外套,过于年轻的年龄,不论从哪方面看起来都有些格格不入。
倪大壮也有点不自然,拖着跛脚,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边:“您还没孩子吧?这地儿,以前没来过吧?”
茉莉抬起头,放眼望去,到处是格外粉嫩和夸张的装饰。无数吵闹尖叫的小孩子,在蓝白相间的海洋球池里喧嚣打闹,家长也提高了音量跟在孩子们身后。
一个不留神,从高高的滑梯上溜下来的孩子撞到茉莉的脚边,吓了她一跳。
倪大壮连忙伸手去挡,小孩子却像什么事没有一样,咯咯笑着跑远了。
“小孩子,都…都是这样。”倪大壮打圆场,又有些焦躁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催促她,“您,您看见了吗?看见那个孩子了吗?”
茉莉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儿童游乐场。
就像每个商场里面都有的游乐场一样,吵闹的小孩子旁边跟着焦躁的家长,夸张的大滑梯直通海洋球,一层层可以攀爬的淘气堡里面挤满了孩子,墙边的大屏幕上投影出了各种图案,三三两两的孩子笑着往墙上砸着海洋球。
幼主阳,乾行健, 火气旺盛,原本再没有比满是孩子的游乐场阳气更足的地方了。
可是...
茉莉又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黄色眉毛皱在一起。
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重的血腥味道。
像生人被剖,鲜血顺着绽开的皮肤溢出,在横平竖直的地砖缝上一点点填满,猩红的血气布满整个房间。
她眯起眼睛望向里面,乍一眼,那蓝白色的海洋球起伏滚动,像漂在鲜血浇灌的湖泊上。小孩子们从长长的滑梯上滑下来,掉进了海洋球中。
茉莉的心霎时揪紧,直到四五秒后,那个孩子笑着从海洋球中探出头来,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沉默太久了。
久到倪大壮的声音都在发颤:“到底看见了没?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我找你…就是因为他们都说你看得到那个孩子,是不是骗人的?”
茉莉回过头,冷冷看着倪大壮。
他人到中年,宽大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肥硕的面孔上露出又是疑惑又是恐惧的表情:“那个孩子藏在哪里?我能听见他的声音,却怎么都看不见,你看见了吗?”
血腥气越发浓重。
茉莉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缓缓挪到他的嘴巴上。一开一合的嘴巴像黑色的洞穴,呼吸之间仿佛都有猩红色的血气从他的嘴中吞吐,他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像是两只雪白的馒头。
茉莉勾勾唇角,又极快隐去。
“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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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楼道里很安静,却亮着灯。
她了然地抬头,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层的楼梯台阶上。
“小海。”茉莉叫。
小小的身影抬起头,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过于宽大的外套灰扑扑罩在身上,瘦得像一阵风吹来就能被刮跑似的。
她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
“你妈又打你了吗?”
小海没有说话,只点了下头,捋了下袖子给她看手臂上斑驳的痕迹。
她叹口气:“我今天去了个游乐场,小孩子玩那种。有滑梯,还有很多小球。你去过吗?”
小海摇了摇头。
茉莉停顿了一下:“我也没去过。”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小海翻开摊在身边的一本练习册:“我妈说不做完不准回家。你会做这道题吗?”
茉莉探头过去:“二十一除七,是多少来着?”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只能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好学习啊,不然就只能像姐姐一样,啥都不会干。”
他放下书,眼睛晶晶亮,压低的声音压抑不住兴奋和激动:“可你会的东西…很厉害啊!我也巴不得能像你一样。”
他靠近她,声音更小了:“…能像你一样,看到那些东西!”
或许是他夸赞的表情太诚挚,连茉莉一向平淡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骄傲的神情。
“今天的那个倪先生,等着吧,他下次一定还会再来找我的。”她说,“等他变成一个泥娃娃之后,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一楼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声音有些尖利:“小海,在和谁说话呢?这么晚了,作业写完了吗?”
男孩低着头,侧身进了门。
伴随着关门声音的,仿佛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童谣,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眼睛,也有那嘴巴,眼睛不会眨…”
3. 泥娃娃(二)
倪大壮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是在游乐场快要清场的时候。
周四的晚上,本来就没几个人。偌大的商城,除了几间饭店和他这家游乐场还有点人烟气,其他地方都冷清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倪大壮心里有点庆幸,又有点恐惧,怀着对经济形势和倒闭浪潮的敬畏,眼瞅到时针已经过了闭店的八点,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清场。
“回家吧,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的。”他跛着脚进游乐场,几个孩子在家长的催促中依依不舍从淘气堡的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牵着家长的手往外走去。
没有了小孩子的喧闹,游乐场骤然安静下来,静得有些瘆人。
现在经济不好,倪大壮去年还请了一个清洁工帮忙打扫,今年干脆省下这笔钱,事事亲力亲为。
地板好拖,滑梯也简单,淘气堡里再拿抹布擦一遍,倪大壮哼着歌,抬眼看了下挂在白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点钟啊。
还剩下最麻烦的海洋球池。
倪大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举着拖把走进了球池中。
蓝色的小球和白色的小球掺在一起,像是活泼的浪花翻滚在蓝色的海水中,可是若是低头细看,就能看见白色的海洋球上划痕斑驳,而蓝色的球上面遍布灰黑色的污渍。
脏啊,在灯光下那么漂亮的颜色,关了灯却是这样脏。
倪大壮一直低着头,时间长了,跛着的那只脚隐隐作痛,便撑着腿站了起来。
就在站起来那一瞬,血冲到脑子里,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站直了身体,静静等待视野恢复。
可就在短短的,眼前漆黑的几秒钟,他像是被激发出了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有人在看我。
他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清楚地知道有人在看他。
倪大壮握紧拖把,掌心湿腻,指尖发凉,眼前渐渐恢复过来。
他定睛朝前看,蓝白相间的海洋球中空无一人。隔壁的店铺早已落闸关灯,偌大的商场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
“谁,谁在哪里?”倪大壮站在海洋球池里,大声质问。
没有人回答。
倪大壮却更加害怕,强打起精神抬脚朝海洋球池外面挪动。
可他走不动。
脚下像是生了根,脚腕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细细的蚯蚓顺着脚踝往上爬。
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疯狂念头窜入脑中,倪大壮赴死一样一点点地低下头。
那个在黑暗中默默注视他的人,会在哪里?
蓝白色的球池像是深邃不见底的海洋,谁又知道拨开浪花一样的小球之后,底下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倪大壮伸出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拨开膝盖旁边的小球。
他看到了那个孩子的脸,青白的面孔,黑色的眼眶,咯咯地笑着,在朝着他扑来的那一刻,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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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做生意的人总有些模棱两可的说法。倪大壮琢磨,也许是最近太累了,游乐场生意太好了,吸引了不干净的东西来?
倪大壮大病一场,昏昏沉沉烧了三天,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志重振旗鼓。
活人总不能被鬼憋死。
倪大壮请了一座关公来,摆在游乐场的入口前。
第二天就被吵吵闹闹的熊孩子们砸了个稀巴烂。
倪大壮不放弃,请来黄纸灵符贴在游乐场的墙上,成功吓走了半数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