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卿卿多妩媚——云千重
时间:2020-06-13 09:17:49

  秦茹冲着二人的后背喊了一声,“姐姐,你难道不认识溪溪了吗?她是林世子的妹妹,韩小公爷怎地能这样羞辱人呢?姐姐与林世子有婚约,难道不该维护广恩伯府吗?”
  秦蓁若不是心里有算计,又岂会搭理秦茹这个蠢货?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林深虽说生得也还过得去,但人品实在太差,就冲着不与她解除婚约就与小姨子勾搭上这点,秦蓁便瞧不起。偏偏,对这种她不要的男人,秦茹还当个宝一样。她素来瞧不起秦茹的那些小把戏,经过昨日之后,就越发懒得搭理秦茹。
  但这会儿,她不敷衍她几句是不成了,否则会影响她的大计。秦蓁便顿住了脚步,扭过头去,居高临下,睥睨秦茹,“溪溪?哪个溪溪?林世子是谁?哦,我想起来了,广恩伯府世子爷?”
  “正是!”
  秦蓁勾了勾唇角,一双明艳的大眼睛眨了眨,目光刻意落在林溪身上几瞬,就好似恩赐给她的一般,“原来是我未来的小姑子,回去后帮我给你母亲带个好!”
  说完,她便跟完成了任务一样,继续朝楼上走去,她明明四肢健全,偏偏韩景言是怕他这个妹妹走两步楼梯都会摔倒,护得密不透风。近月轩的老板见韩小公爷如此维护秦蓁,腰越发低了,恨不得脸贴在地上巴结她。
  满京城里,哪个贵女有秦蓁这样的排场?
  “姑娘恕在下多嘴,天底下还没有哪家银楼有鄙银楼这样的好货,不过,价格就贵了一些。”掌柜的提醒道,“上面的货起步都是这个数!”
  掌柜的伸出三个指头来,秦蓁朝那手指头瞥了一眼,淡定地朝自己表兄看了过去,韩景言一脚朝掌柜的屁股上踹去,“好好带你的路,把你这店里最好的货给我摆出来,要是入不了我妹妹的眼,你仔细你身上的皮!”
  这店里头的人不少,还没有哪家的姑娘敢往楼上奔。看看是没什么,可若是看了一样儿都买不起,不丢人吗?
  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曾经有过一次豪举。当初,花满楼的头牌嫣红姑娘放出话来,她与镇远侯府的大姑娘谁更美些?请了京城里最大的赌场开庄,买嫣红姑娘的是一赔一百,买镇远侯府的是一赔十,毕竟,想看一眼嫣红姑娘,花三两五钱银子还是能看上一眼的,可镇远侯府的大姑娘,谁瞧见过?
  都说镇远侯府的大姑娘那叫一个美,美得荡气回肠,美得人神共愤,但也只是一个传说。嫣红姑娘是真美,一笑倾城,二笑倾国,谁还能比嫣红姑娘更美?
  当天晚上,花满楼里头,成国公府小公爷就驾临了,领了一群人在那儿闹了一夜,一掷千金买下了嫣红姑娘的初/夜。原本老鸨还准备把嫣红姑娘留两年的,可谁架得住小公爷出的那个价呀?再说了,小公爷是谁?什么时候这么大张旗鼓地要睡姑娘啊?要是伺候得好,以后常来,谁还会把这样的财神爷往外头推呢?
  第二日太阳才刚刚下山,嫣红姑娘又是熏香又是沐浴,换了最漂亮的衣服,画了最招人的妆容,坐在窗边等着。满京城的人也都翘首以待,今夜,全京城最富有的浪子与全京城最美丽的女子,最浪漫的一夜会是如何?
  谁知,等来的却是一个乞丐,韩景言将他花了重金买下的嫣红姑娘的初/夜,让给了一个乞丐,还放出话来,他没有瞧不起勾栏/女的意思,都是靠自己能力混饭吃,他讨厌的是不自量力的贱女!
  谁都明白了,先前嫣红姑娘开的那个庄,在这儿等着呢!
  嫣红姑娘岂肯把自己的初/夜给一个乞丐?可是,以前对她好,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的老鸨领着粗壮的大汉在旁边守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乞丐将她压在床上,露出一口大黄牙,冒着臭气,朝她亲了下去,那乞丐进去的一瞬间,她凄厉大喊,那一声凄厉的声音,满京城的人都听见了!
  听说,那一次,成国公府的小公爷花了一万金,不知道真假。但是,能够让花满楼的老鸨亲自带着彪形大汉,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姑娘给一个乞丐睡,这一花销绝对不菲。
  而韩景言如此,用意何在?不就是为了告诉世人,不要动他的妹妹,否则,就不是死那么简单的事了!
  有这样一个有钱,又狠的哥哥,宠妹妹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秦蓁怎么这么好命?
  一楼很多人一圈一圈地看着货,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都想知道,秦蓁这次会买些什么首饰?
  好在,秦蓁并没有叫她们多等,很快就下来了。依旧是韩景言扶着她,二人的身后,掌柜的亲自捧着一个紫檀木大匣子,上面挂着一把金锁,精美的雕刻,漆着金色的纹路,一看就知道里头装的是头等货。再看掌柜的那谄媚的眼神,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过来。
  那掌柜的格外得意,走至一楼大堂中央的时候,将匣子举过头顶,脸色因激动而潮红,“本店镇店之宝‘千娇百媚’现属于秦大姑娘了,售价十万两白银!”
  镇店之宝!千娇百媚!十万两白银!
  整个大堂里的人都要疯了,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掌柜的手中的那匣子,难怪如此精美的匣子,里头竟然是镇店之宝!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心有不甘,都是京城的贵女,看看她们,连这一楼大堂里头的便宜货都买不起,心里还在怨恨商家要价这么高,可是人家呢,上去溜达了一圈,下来的时候,带走的是店里的镇店之宝。
  “姐姐!”秦茹咬着唇瓣撵了上去,秦蓁在门口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她。
  “姐姐,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千娇百媚,你能打开让我们看看吗?”
  秦蓁目光环视了一圈这大堂里头的人,人人都用一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看着她,她又不瞎,她看不出来么?她这妹妹,真是个人精呢,这是生怕这“千娇百媚”给她拉的仇恨不够多,非要再加把火。
  她若是不答应呢,她走出这道门的一瞬间,后面的议论就来了,“看不起人”,“有钱了不起啊?”“又不是自己的钱”,这都是好听一点的,说的难听的就是,“知道吗?前侯夫人都是她克死的”“听说要不是她不同意,镇远侯府如今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不让继母生儿子,也只有这一位做得到”。
  她十恶不赦算不了什么,可若是不满足一下这些人的好奇心,让她们馋死,她会心头不甘的。
  秦蓁笑了一下,她是这天底下最艳丽的牡丹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徐徐绽开,顷刻之间,整个大堂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花香,所有人的毛孔都打开了,拼命呼吸着这缕缕花香,四肢百骸都舒畅了!
  “有何不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掌柜的,这千娇百媚就留在这儿供各位姑娘太太们欣赏一下,欣赏完了,再送到我府上去!”
  韩景言最喜自己妹妹这性子,他赞道,“还是我们妹妹最乖了,多体贴人,虽说这些穷鬼们戴不起,施舍给她们瞧瞧,多少满足一下她们那卑微的心愿也是好的。”
  林溪朝前走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不光是她,奔向掌柜的所有姑娘太太们的脚步都顿住了,可是没有人还言,在财神爷韩小公爷面前,谁还不是个穷鬼呢?
  既得了物主的令,掌柜的很乐意借助这个机会宣扬一下自己店里的镇店之宝,他高举着匣子,来到了正对着大门的柜台旁边,就着小厮端来的盆,洗了一把手,又仔仔细细地用白帕子擦干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金锁。
  一道冷幽的蓝光闪过所有人的眼睛,所有的目光都朝这边聚集,紧接着,光芒大盛,闪烁数次,如有灵气一般,好似知道所有人都在瞧着它,那幽蓝的光便收敛起来,众人看到了匣子里躺着的全套用晶蓝宝石制作的头面首饰,贵艳到了极致,精美到了极致,哪怕是每一片小小的边角都能吸引人所有的目光,叫人无法挪开。
  实在是太美了!
  无论是万里无云,如水洗过的蓝天,还是风平浪静,温柔如情人般的湖水,还是姹紫嫣红开遍,都不及此时,众人眼里的这套首饰,便是天天叫人这般看着,不吃不喝饿死,这些女人们也都是愿意的。
  有着蓝天白云的宽广飘逸,有着湖水深蓝的神秘与温柔,又有着百花的娇媚艳丽,难怪叫千娇百媚,大约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对这套首饰免疫吧?
  十万两白银,如果此时,她们倾家荡产能够凑出十万两白银的话,没有人不愿意购买。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掌柜的将匣子关了起来,众人才回过神来,一瞬间,嫉妒在心里发酵,所有人都在心里想,这套首饰为什么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妹控韩爷鼓掌!感谢在2020-04-14 19:54:49~2020-04-20 19:5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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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溪心里格外不是滋味,那么漂亮的首饰,竟然不是她的,便问道秦茹,“你姐姐跟成国公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银子给你姐姐买千娇百媚?”
  “谁知道呢?他们是表兄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不是亲兄妹,天底下表兄妹做夫妻的多了去了。搞不好……哼!”
  搞不好就会搞在一起的秦蓁跟着韩景言去了德春搂,顶楼的雅间里,太子祁穆庭已经到了,点好了菜正等着,听到外头楼道里响起了动静,眼睛已是盯着了门口。
  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桩子忙拉开了门,笑着对站在门口明艳照人的女孩道,“蓁姑娘来了,快请进,殿下都等着急了!”
  秦蓁抬眼朝祁穆庭看了一眼,打趣桩子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难怪太子哥哥总是嫌弃你,应该说,姑娘快请进,殿下等着呢,什么叫等着急了,分明是太子哥哥来得早了!”
  祁穆庭听了,已是笑着连连摇头,拿她没有办法,抬手敲了敲自己身边的位置,“快过来坐吧,喝什么茶?普洱还是乌龙?”
  “都可以!”
  桩子还在说今后要好好跟蓁姑娘学,秦蓁已是过来,坐在了太子身边,问道,“等很久了吗?”
  “也没!”祁穆庭只觉得靠着她那一边的脸有些热,问道,“才听说,咱们小公爷又做了一次壮举?是真的吗?”
  小公爷的下人守在门外,没让进来,他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了海榴,拉开凳子,敞开两条腿坐下,接过太子亲自倒的茶,“自己家开的银楼,演个戏罢了,吊一吊那群又蠢又穷的傻女人的胃口。主要今天,在那银楼里看到了两个极其厌恶的女人。”
  祁穆庭朝秦蓁看去,眼里已是很明显,在问她,是谁今日不长眼又来欺负她了?
  秦蓁低着头喝茶,长长的如翎羽般的睫毛垂落下来,贴在莹白的肌肤上,没有说话。祁穆庭只觉得嗓子里有些干,他收回了目光,扭头问韩景言,“发生什么事了?”
  韩景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蓁一眼,冷笑道,“你说可不可笑?广恩伯世子林深那蠢货!”
  这是个小人物,虽说是勋贵之子,可寻常也到不了祁穆庭的跟前来,但他却记得这人,打小儿就跟秦蓁有婚约,点头“嗯”了一声。
  “居然跟秦茹搞到一块儿去了,如今叫嚷嚷着要和妹妹退婚,真他妈地日了狗了,就是退婚也轮得到他提出来退?”
  “咔嚓”一声,祁穆庭手里捏着的一只建窑兔毫束口盏应声而碎,盏口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拇指,血也跟着渗出来。秦蓁眼疾手快,赶紧用手里捏着的帕子按住了他手上的伤口,挑眉道,“你干什么?犯得着和自己的手过不去吗?”
  祁穆庭朝她摆摆手,让她松开,自己隔着帕子捏住了伤口,“多大点伤,没啥事。昨天发生的事吧?夜里有没有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难怪昨天叫人找韩景言,又是给韩景言送短笛,原来为的是这事儿。祁穆庭心里有团火在烧,恨不得现在就出去一刀砍死林深那蠢货,居然如此羞辱秦蓁。他看秦蓁的目光越发温柔,“没多大事,太子哥哥帮你报这仇!”
  “你拉倒吧!”秦蓁白了他一眼,“回头皇后娘娘又要说我了,成日里拉着你不务正业。对了,你今天不好好儿在东宫看奏折,你跑出来吃什么饭啊?”
  太子扶了扶额头,无奈地对秦蓁道,“阿蓁,坐牢也还有放风的时候啊,我就不能趁着吃饭时间出来晃晃?一整天坐着批阅奏章,和那些大臣们说话,我不累吗?我?”
  太子控诉过之后,就问韩景言,“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的?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来什么来?去去去,什么事儿都有理,看我的!”韩景言朝外面喊了一声,荣贵连忙弓着腰进来,韩景言便吩咐道,“你去找一下国舅爷,跟国舅爷说,今日个无论如何要把林世子约到醉仙楼去,另外,传我的话,叫醉花仙姑娘出面陪一陪林世子,叫他尝尝什么叫头牌?头牌是什么滋味儿,就凭他,还标榜见识过几个头牌!”
  荣贵走了,祁穆庭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一条江鲢,才运过来的,活着下的锅,他将里头的鱼刺一根一根挑了,将鱼块挑到秦蓁的碗里,秦蓁不满地抬头看他,他扬了扬筷子,“没用过的!”
  “哼!”秦蓁轻哼了一声,克制住了将鱼块甩到他碗里的冲动。
  祁穆庭见她碗里的菜够多了,便放下了筷子问韩景言,“头牌又是什么典故?”
  韩景言才喝了一口酒,呛了,边用帕子捏鼻子,边眼角余光朝秦蓁瞟,边打着手势,叫祁穆庭别问,祁穆庭何等聪明,连忙闭了嘴,只是有些晚了。秦蓁一筷子拍在了桌面上,冲韩景言道,“要说就说,使什么眼色?”
  韩景言哪里敢说啊,祁穆庭恨不得把嘴封起来,还是海榴乖巧,笑道,“太子爷,这不怪咱们姑娘,林世子说了,娶咱们家姑娘,还不如从那勾栏院里抬个头牌回来呢,指不定啊,比咱们姑娘还好看!”
  “人家说了,娶妻娶贤呢,咱们姑娘又不贤惠,娶回去做什么?还是咱们府上二姑娘贤惠,林世子如今求着二姑娘要娶呢!”
  “他瞎了眼了吗?”祁穆庭气笑了,又拿了一双筷子,塞进秦蓁的手里,哄着,“乖,太子哥哥帮你讨回公道!”
  韩景言也劝着,“且让他先得意一会儿,明日一大早的,哥哥就帮你把那头牌抬到广恩伯府去。”
  秦蓁便道,“老广恩伯也是一代名将,怎地养出来这些不肖后世子孙呢?也不知道,老广恩伯会不会气得想从棺材里头爬出来。”她又摇摇头,“真不知我娘当年是怎么地就跟广恩伯府结了这门亲事,真是把我恶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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