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匹萨娘子
时间:2020-06-13 09:23:37

  “易容大师在此,难道还怕露馅?”
  刘命听了个半截,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朝食到底是什么时候?”
  秦秾华笑道:“再等等,回去以后,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安抚完刘命,秦秾华叫来柴震。
  一身铠甲染满鲜血的柴震行礼后,低头等候吩咐。
  “吩咐将士们,人不用埋了,走大路拉回瀛洲。你和成大任汇合后,带五千人假扮商队,分批混入乌孙王城,届时以暗号联系。此事必要暗中进行,不可走漏风声。”
  “喏!”柴震严肃道。
  秦秾华看向林中:“这些将士,可都值得信任?”
  “都是将军的亲兵,忠诚可鉴。”
  “既如此,教他们改口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长公主放心。”
  最后剩下的就是醴泉之死。
  知情的人太多了,此事瞒不下去。
  “醴泉的身份……”秦秾华道:“如实告诉结绿,我相信她,能分清此中利害。”
  “喏。”
  “既然要改头换面进入乌孙,那你我……”
  秦秾华话没说完,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腰。
  “还是夫妻。”少年神色淡淡,语气笃定:“逼真。”
  刘命瞪着她腰上的手,心想:确实逼真。
  要不是秦秾华对瀛王的两盆小妾毫无想法,她都险些要被骗过了!
  事无巨细地安排了一遍流程,又要柴震复述了一遍后,秦秾华终于安心。
  两拨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出发,马蹄声逐渐分离。
  这是真正的微服私访,马车上只有她和秦曜渊二人,一个侍卫侍人也没带。
  她最大的底气就是坐在马车前室驾车的少年,有他一人,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有他一人,她就有千军万马般的底气。
  车轱辘声在窗外悠扬,她坐在大敞的门前,目光无处可去,只好长久留在少年背影,用目光丈量他的肩宽,他的身长,他握着缰绳的瘦削指骨。
  那一刻,她好像真的成了随夫君外出游历的深宅女子。
  “你不问我去乌孙做什么?”秦秾华道:“你不是我的下属,你可以问,也可以反对。”
  “管你去乌孙做什么。”他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和我一道就好。”
  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
  她对醴泉的失望和厌恨在匕首落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能杀她却没杀她,他能活下去却选择死去。
  醴泉为狐胡而生,最后选择为她而死。
  秦曜渊也有很多次选择,可是每一次,他都选择向她奔来。
  越是相处,越是比较,越是历经考验,他的一往无前越是灿烂夺目。
  她渐渐能够读懂他眼中的炽热,因为她也开始受同一种热烈的感情烘烤,她也能如他一样,从万千人中一眼将他找到。
  他们的心跳开始同调,灵魂开始辉映,她一见到他的身影,内心就涌起柔软的情意。
  她在那双乌黑透紫的眼眸里,找到了“永远”,能让她免为恶龙的宝剑。
  握着这把剑,她永远不会堕入深渊。
  她从身后环住少年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就像他千百次对她所做一样。
  “……是你救了我。”她喃喃道。
  “什么时候?”
  “每时每刻。”
 
 
第128章 
  临时搭建的粥棚前,商队里的伙夫正在挥舞大勺, 前面排队领粥的队伍消化得飞快, 轮到一个模样平凡,唯身形十分高大挺拔的青年上前时,伙夫比起之前, 勺里的稀饭多了一半。
  “大兄弟, 你的粥。”
  青年端起碗刚要走, 身后有人不满质问:
  “凭什么他有那么多?”
  伙夫敲着碗边, 不耐烦道:“别人能干三个人的活,你能吗?!有不满就和老板说去, 别耽搁我的时间,快快——下一个!”
  领粥的队伍又开始流动。
  青年端着瓷碗上了一辆马车, 靠窗而坐的女子放下手中《乌孙语》朝他看来。
  她的模样更算不上美观, 高耸的鼻梁和颧骨,让她看上去格外刻薄。
  他把本就只开了一道口子的窗户再往下压了压, 取出腰间锋利匕首, 挽起长袖,在前臂划了道寸长的伤口。
  她叹了口气:“……对不起。”
  她一开口, 那股外貌带来的刻薄烟消云散, 她的目光如此沉静温柔, 连带着那张刻薄的外貌也柔和了。
  “小伤而已。”
  他刚要朝粥碗挤压伤口,活泼的呼声在窗外响起, 一双湖绿色的大眼睛出现在窗户缝里。
  “姐姐, 姐姐, 你用饭了吗?”
  秦秾华挡住他的伤口,将窗户稍微抬起一点,笑着回应她的问题。
  没一会,小姑娘挥着手跑走了,留下她从家带来的一张葡萄干囊。
  改头换面加入商队这些日,力大无比的秦曜渊得了商队老板的欢心,左右逢源的秦秾华则得了商队普通人的喜欢,一开始,他们还对商队带上一个病怏怏的人心怀不满,现在,教这个病怏怏的人说乌孙语已经成了商队里的最新游戏。
  秦秾华重新压下窗户后,少年的伤口已经凝血,他拿起匕首,想再划一条伤口。
  秦秾华先一步把他的前臂拉到面前。
  她贴上他的前臂,小兽一般吮吸舔吻,捕捉每一滴新鲜溢出的血珠。
  秦曜渊看着她专注吮吸的样子,即便是戴着那样一张面具,依然叫他心神荡漾。
  这双长睫半掩的美眸,挡不住她灵魂的发光,引得他热血乱蹿。这些不听使唤的热流不往她吮吸的地方跑,反而撒着欢往下冲去。
  温热的舌尖在伤口轻戳慢磨,调拨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性,她神情专注,全然已经投入,虽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对他而言,只有一种可能——
  “你勾引我。”
  那只原本在口中含着的前臂忽然退走,秦秾华的舌尖刚一空落落,右肩就受到一阵推力。
  她不由自主往后倒去,脑后没有受到预想的冲击,一只手护着她的头,让她软绵绵摔到地上。
  秦秾华后悔给他省事了,给他省事——他就一定不会让她省事。
  她的发髻乱了,但她已经没空去管发髻。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的吻堵住了她的呼吸,秦曜渊借着地势,吻得她无处可逃,吻得她呼吸困难,他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带着野性毫无章程地啃咬她的嘴唇,缠紧她的舌根。
  他将她拉入深海,她愿意跟他一起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放出水面。
  秦秾华望着车顶,胸口大起大伏,苍白的面庞染上玫瑰般的嫣红,颈窝里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
  “……快起来。”
  “让我冷静一会。”
  “你这样怎么冷静得下来!”
  秦秾华红着脸,用膝盖顶开身上磨来擦去的人。
  少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这招用过了。”秦秾华道。
  上次她中计去扶,后果就是……一炷香前发生的事又轮回一遍。
  她从坐榻下的小箱子里取出牛骨梳和铜镜,坐在铺着狼皮的地上,对镜重整发髻。
  秦曜渊从地上坐起,蔫头耸脑地看着她。
  “我们何年何月才能成婚?”
  秦秾华拢着脑后浓密长发,随口道:“成婚做什么?”
  这话捅了狼窝,她刚拢起的长发顷刻散开,秦曜渊不仅将她拉入怀里,还一口咬在她脖子麻筋上。
  他用牙齿磨了磨她颈上嫩肉,恶狠狠道:“做你。”
  一巴掌随即打在头顶,他不痛不痒,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少和他们学些浑话!”
  秦秾华推开他,重新拢起长发,少年一把抽走她手里的发钗,在她发怒前说道:“别盘了——马上就入城了,胡女都不盘发。”
  秦秾华去抢发钗的动作一顿,迟疑道:“那就散着?”
  “散着。”秦曜渊拉开她的双手,随手拨弄了几下落下的长发,道:“放心吧,好看。”
  秦秾华去看铜镜里面容刻薄的女人:“……只有你觉得好看。”
  少年将她拥入怀里:“你还想谁觉得好看?”
  端回的粥已凉了,好在乌孙常年如夏,如今刚过二月,乌孙边境已温暖如春,两人就着凉粥,分吃了比秦秾华脸还大的一张葡萄干囊——
  当然,绝大部分进了秦曜渊肚子。
  “还有几日入乌孙?”秦秾华问。
  “最多两日。”秦曜渊道:“已经过界标了。”
  “商队的最终目的地是王城,我们跟着一起走可以降低被排查的风险……只是要委屈你多做几日苦力了。”
  “阿姊每日帮我揉揉,我就不苦了。”
  他亲了亲她的下巴,正要将吻带去脖颈,眼神扫过,忽然一顿。
  秦秾华还没察觉,推开不安分的狼脑袋:“揉胳膊可以,其他地方免谈。”
  “腿呢?腿也酸。”
  十八岁的少年,精力有多充分,秦秾华完全体会到了。
  只要他们在同一个空间独处,不论什么话题开头,最后势必走向黏黏糊糊,糊糊黏黏,糊黏糊黏。
  “阿罗,下来帮忙搬东西!”
  车下响起的呼声拯救了秦秾华,少年一反常态地痛快下了车,临别时莫名其妙嘱咐一句“今天别下车了”。
  一落地,他又板起一张生人勿近的脸,配合他拔群的身高,十足唬人,叫他一起做工的青年不由自主落后一步,像个随从似的跟在身边。
  秦秾华含笑关上木窗。
  铜镜还放在坐榻上,她拿了起来,正要放入木箱,忽然瞥到脖子上一块红斑。
  她不可思议地举近铜镜,她没看错——脖子上一块红斑。位置正好是他先前叼在嘴里的那一块。通红的红斑被雪白的肌肤包围,就像白珍珠包围中的红宝石,醒目非凡。
  她现在知道秦曜渊为什么走得那么痛快了,如果他还在,她一定会揪他一顿。
  这块红斑,直到两日后车队入城才消了下去。
  两人用金雷逃难的混血胡人身份,混在车队里顺利通过盘查。车队一路走走停停,虽说慢了些,但乌孙本就不大,这点时间秦秾华还耽搁得起。
  镇国长公主刚“失踪”,矛头指向狐胡余孽,现在正是乌孙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从秦秾华的本意来说,也不愿太快进入辉嫔眼皮子底下。
  等到秦秾华二人和商队分道扬镳,已是阳春三月,商队诸人都对他们的离开恋恋不舍,那位抠门的矮个大胡子老板不仅给他们介绍了便宜的房源,离别之前,还眼泪连连地拍着秦曜渊的胳膊,直说他是他见过的最好伙计。
  “干得多,吃得少,不讲工钱,为梦想奋斗,没有比你更好的伙计了!我们商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五日后启程行商,你要是改变主意了,欢迎你随时回来!”
  再三夸奖后,这位只有秦曜渊肚皮高的大胡子老板摸着眼泪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们清完大朔带来的商品后,又要满载着西域的特产重回商路。
  秦曜渊走进屋内,瞧见秦秾华正拿着一块巾子擦拭布满灰尘的木桌,眉头一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
  他一把抢走巾子,道:“我来。”
  “你不会——”
  “谁说我不会?”
  他拿手臂挡开秦秾华,擦完桌面擦桌腿,手脚利落超出秦秾华想象——至少比她先前作画似的效率利落多了,短短几个眨眼,一张桌子就在她眼前闪闪发亮。
  秦秾华现在像个多余的人。
  她钦佩地看着屋里屋外忙个不停的少年:“你什么时候会做家务了?”
  他拿着刚洗的巾子擦着吱呀吱呀的木床,头也不抬道:
  “只有不愿意的,哪有不会做的。”
  秦秾华不想心安理得的等着,她刚要拿起另一块碎布巾子,秦曜渊开口道:“过来帮忙。”
  “帮什么忙?”秦秾华连忙走了过去。
  “蹲下。”
  秦秾华听话蹲下,做好接受任务的准备。
  “亲我一口。”
  “……?”
  “你擦家具,是事倍功半,你亲亲我,是事半功倍。”
  蹲着也能借到身高优势,少年从自然下垂的眼睑下看着她,理直气壮道:
  “阿姊这么聪明,知道怎么做了吗?”
  他抬起腮帮子,示意她亲他脸颊。
  秦秾华亲了——
  用手掌心亲的,亲出啪的一声。
  “看来你不需要帮忙,加油吧。”
  不顾少年不满,秦秾华起身走出屋子,日头正好,她可以在院子里复习一遍《乌孙语》。
  傍晚时分,秦曜渊收拾好屋子,在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后,两人出门购置生活用品。
  经过狐胡一朝的汉化以后,乌孙的建筑沿用汉人最常见的院落配置,只是色彩更缤纷亮眼,他们没有用朱门乌檐的习俗,乌孙王室也没有硬性规定,户主喜欢什么色,就能用什么色。
  一条长街,红顶黄顶层出不穷,蓝门绿门也不在少数,颜色虽花,但处处都透着大朔没有的旺盛生命力。
  这种没有拘束的自由,很容易让身在其中的人心情轻松。
  乌孙民风开放,大街上随处可见露胸露肚的美貌胡女,高大精壮的乌孙男子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们袒胸露臂,皮肤白皙,以黑发和棕色为主,眼珠则多为黑和褐,秦秾华和秦曜渊走在乌孙大街,就像水滴回到大海,毫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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