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付与疏
时间:2020-06-28 09:19:04

  做不好,有罪。
  做的好了,亦有罪。
  花燃说完解了的方巾,将脖子上朱红色的大片胎记露出来,“娘的,这么大热天,捂死老子了。”
  齐棪笑笑,搂住他的肩,“久旱必有甘霖,不必急。”
  在齐棪忙得不可开交的这几天里,翊安仍旧在家避暑,这日,终于抽了个空进宫看皇后。
  正好齐棪听召入宫进皇帝,两人便同行而去。
  翊安但凡感到热,鼻子上便出汗珠,齐棪拿帕子细心地替她擦去。
  擦罢,挑起她的下巴,端详道:“我们家殿下,怎么这样好看,浑身上下竟一点瑕疵没有。”
  翊安微扬着下巴,凤眸含笑道:“驸马爷谬赞,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齐棪点头:“也对,并非全身上下无瑕疵。”
  翊安挽着他的胳膊,“瑕疵在何处?”
  齐棪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马车将好停下,他说完便跑下去,朝御书房方向去。
  留下翊安一人,咬牙骂了句“有病”,才往后宫去。
  皇后的肚子已然大到翊安看着便心惊胆颤,生怕她磕着碰着,哪儿不适。
  听太医的意思,八月中旬便要临盆。
  前些日子皇后为右相夫人的病担忧,辗转反侧难眠,翊安特地去替她看过几回。
  告知她右相夫人气色大好,早晚凉快时,已能在院子里行上片刻。
  右相夫人还说,等皇后娘娘诞下皇子或公主,她的病便好透了,必要进宫来看。
  皇后听完松一口气,方胃口好些。
  说来也巧,一个多月以前,皇后小腿浮肿,行走艰难。
  右相夫人自己虽不能入宫,却让自己身边会推拿按摩的嬷嬷进宫去照顾皇后。
  皇后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忙推拒了,只说宫中不缺这样的人。
  心里却大为震惊,忙与翊安道。
  翊安嘴上说巧,心里佩服,再次将齐棪看成了个半仙。
  她总觉得他那荒唐悲凉的噩梦里,偶尔能给他什么启示。
  以至于在有些事上,他好像能预见一般,不骄不躁,处之坦然。
  翊安好奇:“太医可说,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皇后没有回,温温柔柔地看着翊安,有些期待:“殿下喜欢孩子还是公主。”
  翊安弯眉笑,“阖宫上下自是希望是个皇子,我也希望。可若论喜欢,我想能有个侄女抱着玩。像皇后娘娘小时候最好,软软糯糯的,多招人疼。”
  皇后心里将翊安看做姐姐,被她夸总是高兴,面露害羞:“我小时候太腼腆,我觉得,像长公主的性格就好。”
  翊安想了想,皱眉摇头:“还是别像我了,怕玉奴头疼,我父皇当年常被我气得吃不下饭。”
  两人都笑起来。
  皇后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问道:“阿姐与王爷成亲这些年,怎么至今没动静?”
  “缘分未到吧。”翊安安慰她:“放心,最近我在喝药调养身子。”
  齐棪说,等今秋过完,无论有没有怀上,那药都停了。
  太苦不说,若一直怀不上,还能喝个几十载不成。
  若过两年还没有,便从旁支过继个来。
  总之,这绝不是什么大事。
  翊安刚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时,心里是忐忑的,这些天下来,当真感激齐棪。
  就像她当年一门心思想嫁他一样,他说他既娶她,传宗接代总不该是排在第一的。
  在翊安跟皇后说齐棪有多好,心有多细时,齐棪正在御书房中。
  殿内四角放了冰块,门窗阖上,一派清凉。
  宫内的蝉都被抓得差不多了,安静得不像是夏日。
  齐棪喝了口凉茶,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魏琇也喝着茶,“王爷可是不想去?”
  “臣不敢,臣为陛下办事,绝无私心。”
  外面怎么传,他通通不怕,哪怕花燃都为他捏了把汗,他也不觉得皇帝会对他如何。
  上辈子就是想太多,反而过得不自在。
  只说有前世的记忆在那,他听到溱州二字就发怵,总觉得没好事。
  “阮镛实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他那儿子却蠢得很。行事乖张,目中无人,得罪了朝野上下还不自知,甚至连司马甄那帮老东西他都准备下手。便是阿姐不把他打残,他也要被治罪关押的。”
  听这意思,翊安还无形中帮了阮间一把,起码他现在还能舒服躺在家里。
  魏琇心里恶心,给了那小子几分好脸色,他便找不着东南西北。
  连伪造物证人证,栽赃齐棪,欺君满上的事情都敢做。
  齐棪敬道:“陛下英明。”
  “英明?”魏琇似笑非笑地出了口气。“上回停了你的官,多得是人在背后骂朕昏庸。”
  齐棪立即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旁人不知,臣知,绝无怨言。”
  魏琇看他一眼,有些纳闷,眉心于是皱出了个川字。
  而嘴角的笑意却是真诚:“朕既让你去溱州,是有事交代你,旁人做不了。故而明知阿姐舍不得,还要分离你们。”
  齐棪心道果然是亲姐弟,这蹙眉又含笑的神情像神了。
  至于舍不得?
  齐棪怀疑,难道不是自己走后她喜出望外,载歌载舞,在公主府大摆几天宴席吗?
  虽说氿仙阁没了,但那也保不准她去别的秦楼楚馆。
  认识什么王辞镜、李辞镜。
  嘴上恭敬道:“长公主向来识大体,何须臣劝。”
  魏琇笑了笑,“颜辞镜的事你可查出?”
  “已然明了大半。”
  “抓紧时日,三五日内务必告与朕,而后你再启程去溱州。”
  等齐棪从殿内出来,烈日仍旧晒的人心口发慌,才走几步,背后又出了汗。
  他站在禁宫中的复道之上,仰头,目光掠过宫墙和楼宇,往那万里无云的纯净苍穹看去。
  眼中更多的是坚定,这天下必将海清河宴。
  过了两日,风声传进翊安耳朵里,连舜钦因对上不敬,被齐棪当着许多人的面狠狠训斥。
  甚至扬言要罢他的官,让他不服气,便滚回乡下种田。
  是花燃及时拦下,替连舜钦求情,这事才算过去。
  翊安虽想知道,连舜钦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一向脾气好的齐棪,惹得说出那样的刻薄的话。
  齐棪没有说的意思,她也没去问他这些烦心事。
  他这两天在让人收拾东西,离京的日子想是快了。
  “此去溱州,少则十几日,多则一个多月,可会想我?”
  翊安话还没说,直接抱住了他,穿着薄纱寝衣蹭在他身上,带着哭腔道:“夜里醒来,枕边空无一人的滋味,必定不好受,想来我要为夫君痛哭几场。”
  “……”
  齐棪:“戏有点过。”
  翊安一拳捶在他背后,将他推开,“不演了,你忙你的去,又不是走三年五载。放心,我保证,不会在外拈花惹草。”
  齐棪等的就是这句话:“夫心甚慰。”
  翊安方才都那般在他怀里蹭了,齐棪不是姓柳的。
  当夜,两人又是一番腻歪。
  自知道齐棪要去溱州,翊安这两回都不喊热了,倒算乖顺。
  齐棪想是存了心要翊安离不开他,夜夜想他才好,于是这回没顾自己,单忙着伺候翊安。
  他花样百出,口指并用,翊安差点没被他闹疯。
  到后来,已是他做什么都由他,半点没有自己意识的了。
  闹到后半夜,眼看着床榻上一片狼藉,不能睡人,齐棪只好出去让人进来收拾。
  翊安自问不是脸皮薄的人,可这回难堪至极,不知被齐棪哄着说了多少难以启齿的话。
  他夸她时,她会羞赧;
  他逼她夸他时,羞的还是她。
  翊安心骂齐棪厚颜无耻,所以每回输的都是她。
  睡下后,齐棪从后抱着她揶揄道:“若夜里想我,便自己来,像我方才那般。”
  翊安没力气打人,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滚。”
  两日后,齐棪离开上京。
  走前翊安倒没如何依依不舍,他却抱着人不肯撒手,让她一定等自己回来。
  把人家出征前说的词都照搬过来。翊安忍住才没翻白眼。
  齐棪上午刚走,下午便有人送帖子进公主府。
  翊安打开来看,原来是南陈那风流画手江昀再访北祁,要请她吃饭。
  她乐呵呵道:“时间刚好,将好我丈夫不在家。”
  豫西嬷嬷脸黑,没记错的话,早上她还对王爷说,要安分守己,只想着他一个人。
  挽骊虽面色平静,心里却同情王爷。
  娶妻如此,望君宽心。
  作者有话要说:  翊安:我身上瑕疵在哪?
  齐棪:嘴都太小。
  翊安:都???你去死不行吗?
 
 
第68章 相思
  翊安虽说的不成个样子,到底身上还留着她家那莽夫嘴不留情,所烙下的各种印记。
  自然对见别的男人没兴趣。
  经颜辞镜一事,她算是看透了,外头的男狐狸精没甚么好。
  害苦了她。
  但这江昀,到底给他们夫妻俩送过礼,那幅画还挂在屋里呢。
  若说翊安与齐棪关系最直接的进展,便是初遇江昀那晚。
  寿宴之后,她被那雪后蝉醉得不省人事,齐棪喝了半坛子醋。
  两人才能滚到一起去,互相说了真心话。
  如此说来,江昀江圭原,算是他们的红娘。
  既然是来客,怎能让人家请客,理应她请。
  去正经吃饭的地方吃顿饭,又有何妨。
  翊安特让挽骊好好拾掇一番,乌发玉簪,长裙摇曳。
  挽骊五官凌厉,瞳孔深邃,改了妆容,便是个极具异域风情的美人。
  翊安绕着她转了一圈,色迷迷说:“小美人,给我亲一口吧。”
  挽骊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可以。”
  翊安大笑两声,拍了拍她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不合适,你随我进去,吃两筷子菜就行。”
  挽骊没有异议,自是她的殿下说什么,就听什么。
  她今日扮得跟翊安嫡亲妹妹似的,连腰间的刀都没带。
  只是淡淡提醒:“孤男两女共处一室,似乎更不合适。”
  翊安本还没想到这层,嘴角一个抽搐,“骊儿,你学坏了。”
  挽骊点头:“耳濡目染。”
  “……”
  到了江昀安排的地方,翊安才发现自己多虑。
  他并未定在雅阁之中,而是在二楼选了座席,帘纱半垂,看得分明。
  既不十分私密,又不至于吵闹,明朗雅致。
  帘纱后,也并非是翊安所想的“孤男”,坐了两名男子。
  翊安心知是谁,稍稍低头,脱鞋上去,跪坐下道:“花指挥使也在。”
  “我得跟来付饭钱,总不能让客人花钱,亦不能叫殿下破费。”
  花燃陪着笑脸,心里的意思是,他怕死啊。
  等齐棪回来,知道长公主跟江昀私下独处吃过饭,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他这个牵线人。
  倒不如他来选个正经地方,全程陪同,进行监督。
  “花指挥使有心了。”
  挽骊安静地坐在翊安身边,翊安向江昀介绍道:“我将我这妹妹带来,不介意吧?”
  花燃笑容明媚,弯着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挽骊,“挽骊姑娘今日这般妆容,当真是惊艳凡人啊。”
  挽骊朝他点头,面上算不上冷淡,却也没笑:“谬赞”
  江昀开口:“长公主,挽骊姑娘,是圭原叨扰了。”
  翊安忙说:“哪里的话,江公子送翊安的画甚好,翊安正该当面道谢。”
  花燃闻言叹口气:“谁不想得江圭原的一幅画,可惜人家说了,只画美人。”
  说着哀怨地看了江昀眼,似是埋怨他重色轻友。
  翊安抿唇一笑:“惭愧。”
  江昀无视花燃,殷勤地对翊安道:“您若说惭愧,实在是过歉。自此见公主一面后,臣再没为其他女子作画,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
  花燃替他满上酒:“我可算碰到,有人比我还会说话了。”
  翊安心道,人家比你说的诚恳多了,当即又客气几句。
  挽骊从头到尾不语,翊安替她夹了几筷子菜。
  花燃见翊安夹了莲藕过去,细心地将那一盘子莲藕放在挽骊面前。
  江昀问翊安,“听说王爷离京办差事了?”
  “是啊,今夏旱情严重,赈灾去了。”
  江昀打开话匣子,“我南陈与之相反,今年洪涝厉害,亦派了一位世子爷亲去赈灾,还闹出了大笑话。”
  “什么大笑话?”花燃奇了。
  翊安放下筷子,问道:“贪腐吗?”
  “非也,他一个宗室子弟,银子是不缺的,公事也干得漂亮。”
  江昀忍俊不禁,越说越高兴:“只是当地官员想趁机拉拢讨好,灾情稳定下来后,便拉他逛青楼,美娇娘夜夜轮换着去陪他共寝。”
  花燃心虚地看翊安一眼。
  翊安专注盯着江昀:“风流罢了,为何说是笑话呢?”
  “之所以闹得人尽皆知,是因为他的妻子,乃是我们南陈的郡主娘娘。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见夫君久去不回,相思难忍,又怕他在那里吃住委屈,不声不响就寻他去了。”
  翊安明白了,想是撞上不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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