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付与疏
时间:2020-06-28 09:19:04

  魏绣重重吐了口气,“罢了,人已进了溱州城,再唤回来也没有意义。”
  他怕他的姐姐,在外遇上不测,溱州,不是个好地方。
  他谁都可以赌上,阿姐不行,那是他除了皇后及皇后腹中孩儿以外,唯一的亲人。
  想起皇后,魏绣揉了揉头,“她早就知道了,却瞒着朕,这是跟阿姐一条心呢。”
  魏绣不怪她,只是醋得厉害,她竟也有秘密瞒着他。
  于是,这两日虽照常去看皇后,却板着脸不肯多与她说话。
  虽知道她委屈,也强忍着不理。
  魏绣离开前,背对她,冷淡道:“这些时日,不要出长阳宫了。”
  外头热,这时候若再扭着脚,磕着碰着,最易早产。
  “……臣妾知道了。”语气平静。
  魏绣听声音不对劲,猛地回头,便见她正流着泪。
 
 
第71章 刺客
  “羽珂,你哭什么?”魏琇转身,急促促朝她走去。
  皇后本不想在他面前哭,惹他烦心,已是尽力克制了。
  却不想他会突然回头。
  她忙低头将泪擦了,强颜欢笑地说:“没什么的,我一时眼睛不舒服。”
  若不是魏琇对她的一切都留意,也听不出那平静下的哽咽。
  见她难过成这般,还勉强地扯着嘴角对自己笑,他心里疼得厉害。
  魏琇扶她去榻边坐下,接过宫人递过的湿帕子,细细将她的脸擦干净。
  “可是朕说话太凶了?不是要让你禁足,是担心你在外头有闪失,你在殿内朕放心些。”
  “臣妾知道陛下的意思。”
  她想自己动手,却被魏琇拦下。
  便努力将泪水忍下,眼睛红红的,轻声回他。
  “那是为什么哭?”
  魏琇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慌得手足无措,便蹲在她面前说话。
  他的印象里,皇后从来都是温柔含笑的模样,就是偶尔跟他闹闹脾气,也不曾哭过。
  上次见她落泪,还是得知右相夫人生病时,已是让他心里生疼。
  宫里的御医和名贵的草药,恨不得全搬去相府才好。
  眼下,她却是因他而哭,魏琇心里自责。
  “臣妾惹陛下生气了,所以才……你先起来。”她话说一半,发现魏琇就蹲在她的腿边,龙袍的袖子都垂在了地上。
  魏琇怕她着急,忙起身坐在她身边,“朕怎会生你的气呢。”
  她知道他是在哄自己,不想自己难过。
  于是点点头,温婉乖巧地道:“陛下去忙吧,臣妾很快就好了。”
  她这么一说,魏琇心里更愧疚。
  哀求地喊她一声,“羽珂,朕不要你如此忍耐。”
  皇后蓦然敛下笑意,委屈地垂眸。
  翊安那日进宫,只是来知会她。
  翊安知道她离京的事,很快便会被发现,旁人都无所谓,只怕陛下担忧。
  托她到时候跟陛下说一声。
  皇后觉得没什么,人家夫妻俩恩爱,陛下定会高兴,于是一口应下。
  没想到,前两日陛下知道,当即变了脸色。
  虽未朝她发脾气,一张脸却阴沉不定,甚至当即吩咐高泉,让他派人去追。
  他若因此骂她两句,发发脾气,也就算了。
  大不了她认错。
  偏偏他吩咐完,回来仍陪着她用膳,扶她出去散步。
  全然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却不怎么理她,连看都不多看她了,让她心里难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长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从未离过京,又只带了挽骊一人。
  若在路上遇到不测,那又如何是好。
  她为此自责了许久。
  方才见他分明是关心自己,却故意冷冷淡淡,她不知道他何时才能消气,不这样对她。
  一时无奈又着急,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显得她多娇气似的,哪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明明她平日里,不怎么爱哭的。
  魏琇搂着她道:“阿姐若想走,谁也拦不住她,便是朕知道,也不能将她锁在府里啊。这事本就不怪你,朕只是有些小失落。”
  “失落?”皇后不解:“为何失落?”
  “阿姐人走了那么多天,你都好好地替她瞒着,朕每日在跟前,你都能忍住不说。朕不禁想,羽珂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事。”
  魏琇身处君王之位,信赖的人并不多,枕边人自是头一个。
  故而这两天心里别扭,想等她来哄自己,谁知道,他倒先把人家惹哭了。
  皇后拉住魏琇的衣襟,急着摇头道:“没有了,只这一件,我从未瞒过你旁的事情。”
  魏琇正色道:“若以后阿姐再让你瞒朕?”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阿姐根本没让她瞒自己。只是让她在自己召长公主入宫时,说一句她不在京,免得自己寻不到人,白白着急。
  但他故意借着此事,与她撒娇,他知道皇后会哄他的。
  “那臣妾便跟她说,”皇后靠在他的胸膛上,软声道:“陛下不让,我不能答应。”
  魏琇大笑,捏住她的手,“好啊,你不敢得罪阿姐,就将朕推出去做坏人。”
  皇后柔柔地笑起来:“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不会怪陛下,陛下不要怕。”
  “言下之意,是你怕阿姐怪你了?”
  她测过身与他对视:“自然怕的,长公主生气了,不来宫里看我怎么办?”
  色令智昏,魏琇顿时瞪眼道:“她敢,到时候朕捆也把她捆来,偏让她住在长阳宫里。”
  皇后眨了眨眼睛,柔柔地垂下眼帘。
  嗯,是他说的,跟自己没关系。
  魏琇视线落在她手腕的玉镯子上,嗯,说出来哄媳妇的罢了,阿姐不会晓得。
  就算晓得,也能体谅他。
  人都哭了,不哄怎么成呢,这些可都是她教给自己的。
  他从前木讷,跟姑娘家怎么相处,如何讨来欢心,全凭阿姐手把手教他。
  从前三皇叔打趣时说过,翊安长公主幸好是个女儿身。
  若是个皇子,必是上京城第一纨绔,谁也风流不过她。
  魏琇哑然一笑,阿姐看着是厉害,在她自己的事情上,却糊涂得厉害。
  成亲一两年,跟齐棪的关系越来越僵,听说有吵不完的架。
  却不肯让自己晓得,回回入宫,还装得如胶似漆的样子。
  魏琇常常纳闷,齐棪莫不成是有什么隐疾,凭他阿姐的容貌,齐棪也能吵得下去?
  阿姐既然想瞒,他不好直接干涉,只能背后撮合。
  好不容易得了好消息,他们俩恩爱起来,可看上去还是阿姐付出的多。
  竟不远“万里”跑去溱州寻夫。
  唉,魏琇叹气,也不知道齐棪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但愿在溱州,能将他的姐姐护好。等他们回来后,便能抱上侄儿了。
  御医都说,皇后肚子里的是个皇子。
  魏琇耐心地等着,便是个公主也无妨,这是他跟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他一定要用心去宠。
  *
  乡间小径上,林荫蔽日,清风徐徐。
  翊安看着满地的尸身,惊惶不定,甚至犯恶心。
  齐棪拉着她便跑,出声安抚道:“殿下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挽骊的刀上染着血,紧紧跟着他们。
  齐棪仅剩的三个侍卫殿后。
  赈灾一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便是齐棪现在回京,也不会有大的影响。
  为长久安顿一些流民,齐棪在溱州修建了水利工程,如今刚开工不久。
  他怕翊安待在院子里无趣,特地领她出来,一同看看乡野村光。
  谁知,在这里碰见了杀手。
  京城那边,这么多日不见动静,齐棪还以为将他忙忘了。
  不成想还是这个路数,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急着要他的命。
  这回一看便是阮镛实的手笔,与阮间当初派一个人不同,一批接着一批。
  已经打退两批刺客。
  马匹尽数中箭而亡,旁的随行官员跑得倒快。
  他们若只靠步行,跑不远,下一批刺客很快便会追上来。
  只能寻个地方躲。
  一时慌不择路,也不知道绕到哪儿去了,直到夜幕时分,才发现前面有个村落。
  乡下歇息得早,才过了晚饭时分,便关了家门,不再往外去。
  只一户人家的门庭打开,门前点着两个红灯笼,看上去家境颇为殷实。
  翊安此时耗尽了力气,全由齐棪搀着,一行六人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又来了十来个骑马的蒙面人,正考虑要不要一家一家地砸门搜寻。
  却见有家院落灯火通明,连院门都没关,径直便过去了。
  院子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宽敞,几间气派的大屋,庭院里种着各类花草,香气袭人。
  院里一个身穿罗裙的姑娘,正接着月光在浇花,美得十分诡异。
  不是寻常的乡间村姑,有几分姿色。
  她看见他们,惊慌之余怯生生的问:“几位爷,可有什么事?”
  “半夜浇花?”
  “这花借着月光才开得好,总要辛劳些。”
  领头不想为难一个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冷声道:“有没有看到几个外来者?”
  “外来者?”
  “约莫四五个人,穿得讲究。你告诉我,他们可曾露过面?”
  那姑娘摇头,“我们这村子不大,若有外来者,早就稀奇地传开了。妾身不曾听过有人来,别说四五个,哪怕只来两个人,寻常人家也不好腾地方住啊。”
  那人打量她:“你家不就挺宽敞,你一个人住?”
  “还有我丈夫,他正在里头做小木凳呢,我喊他出来。”女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相公。”
  里面人应:“哎,来了来了。”
  领头的陡然失了耐心,“我们走。”
  天色已经黑下,猎物随意找个地方一藏,便不好找。
  这村子的确不像来过人的样子。
  这家人就更张扬了,大半夜点着红灯笼,生怕旁人不晓得他们富裕些。
  猎物哪敢如此堂而皇之地留在这里。
  人走后,又过了半刻钟,那女子漫不经心地上前,阖上院门,再走回主屋。
  温婉地笑说:“王爷,长公主,人都走了。”
  翊安方才万分紧张,若他们冲进来,能跑得掉是不错,可这院子日后就不清净了。
  齐棪不发一言,看着坐他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憨然一笑:“放心,睡觉的地方有,大家挤一挤就是。”
  翊安微笑:“麻烦江公子和江夫人了。”
 
 
第72章 村姑
  在此地遇到江州来跟封浅浅,实是翊安没想到的事情。
  原以为这俩人既然潇洒地拍屁股走人,“害得”齐棪被免职,陪她在府虚度光阴、日夜颠倒多日。要么是回了家乡南境,要么会去无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怎么也不会在离京城不远的溱州。
  果然是灯下黑,眼皮子底下,才让人想不到呢。
  得知翊安他们还没吃,逃命逃了几个时辰。
  江州来立刻跑去厨房煮饭做菜,齐棪手下的人想帮忙,都被他赶去了一旁歇着。
  翊安见他忙里忙外,对封浅浅道:“你嫁得不错啊,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齐棪面上无动于衷,在桌下暗暗踩她一脚,表示不瞒。
  翊安不甘示弱地踩回去,齐棪这辈子都没摸过锅呢,跟人家不能比。
  方才相见,江州来喊了她一声长公主。
  翊安笑了,“怎么不喊我境宁王妃了?”
  “浅浅说,没这个规矩,我不当那样喊。”他老实回答。
  自从得知江州来的另一层身份,翊安想起此人,便当他是城府深、手段阴的江湖老手。
  现在碰着了面,几句话一谈,人家非但没有半分拘束,反而如见故友一般地热情。
  说话还是那样憨直,从心底里透着一股真诚,怎么看都是老好人。
  做事更是周到,不仅很快想出对策,替他们打发追来的人。又给他们安置住处,现在还忙着做饭。
  看上去跟“坏人”不沾边。
  翊安将目光挪回自家那口子身上,暗中叹气。
  这人太会装了,自见到封浅浅和江州来,便不苟言笑起来。
  老实人江州来曾经杀人盗窃,穷凶极恶。
  正经人齐献枝背后也正经不到哪儿去,唬人倒有两把刷子。
  翊安知道自己是在躲杀手,理当应该很恐慌才是。
  可她在齐棪身边,竟什么也不害怕,就像出来玩似的一样自在。
  反正天大的事情塌下来,有齐棪顶着。
  她搬了个小木凳坐到亭中,凉风徐徐,月光净澈。
  静谧得像诗人笔下的夜。
  齐棪看她一眼,眉眼缓和下来,他家娘子真是心大啊。
  连他都惊魂未定,生怕今日与翊安交代在这里,她还有闲暇赏月。
  封浅浅随他的目光看去,“乡下的夜色最好,看来殿下喜欢。”
  齐棪听她开口,眼中的那一点柔光瞬间收了起来:“前几日布置庭院,采办来的花开得甚好。我询问才知,是一对年轻夫妇所种。正想等忙完后派人来寻,谁知,这么巧。”
  封浅浅微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衔泣地问:“王爷,您不会还要抓州来吧?”
  戏很好。
  齐棪早前不晓得,只觉得女人麻烦,说两句就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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