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付与疏
时间:2020-06-28 09:19:04

  果然,江昀道:“郡主到的时候已是夜里,原想一番抱头互诉相思。谁知,被子一掀,正睡着三个人。”
  花燃听着不大对劲,手伸到桌下拍了拍江昀。
  是不是缺心眼!
  翊安配合得大笑起来,“果然不堪,难怪你们笑话。”
  江昀不明白花燃什么意思,继续兴冲冲道:“谁说不是呢,夫妻俩平日里恩爱有加,连个妾都没纳,谁想得到……”
  花燃猛然一阵狂咳,惊得一桌子都看向他。
  他讪讪笑道:“酒有点呛。”
  “是吗?”翊安似笑非笑看着他。
  她今日以身子不适为由,以茶代酒。
  花燃跟江昀也没有强求。
  翊安走前留下句客气话,“改日江公子若有空,可与朋友一起来公主府赏景喝茶。”
  “多谢殿下好意。”
  待人走后,江昀赞叹不绝:“美人啊,美到了骨子里去。多看她眼,我都觉得这是我不配享的福。”
  “江圭原,你光顾着享福了,”花燃崩溃:“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怎么了?”江昀纳闷。
  “你为何要说那些腌臜事?知不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怕她会怀疑你们境宁王爷?”
  江昀胸有成竹地笑:“不会,境宁王不像那种男人,他们夫妻关系又好。”
  花燃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害苦了我们王爷,万一他老人家在外头想找找乐子,被抓个正着,那就不是什么笑话了。是出人命的大事!”
  江昀不赞同:“长公主是个温柔娴静的女人。”
  “你觉得是吗?”花燃忽而灿烂笑起来:“退十万步说,就算她温柔,她弟弟和她身边那女人可不温柔。”
  江昀再次抓错重点:“我瞧着你对那个女子有些意思。”
  “你这样说就好没意思。”
  *
  翊安回去想了几日,愈想越不是滋味。
  怎么只自己跟齐棪保证要安分守己,他没跟自己发誓要守身如玉呢。
  翊安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没齐棪那个火球,顿感凉快多了。
  可她高兴不起来,愤愤地想,他如今在外头没人管,不会也同时招两个女子陪寝吧。
  翊安展开想象,齐棪耐不住寂寞,一定玩得潇洒快活。
  回来后依旧深情款款,说他想自己想的人都憔悴了。
  十几年后,她还没得个亲生骨肉,忽来个少年跪下喊母亲,说是来认祖归宗……
  罢罢罢,齐棪倒不至于如此。
  翊安晃了晃脑袋。
  他哪里有那般风流,自小周正到大,可谓不近女色。
  否则她这般如花似玉的媳妇摆在家里,他也不会在跟她闹别扭的两年里,没提过一句留宿。
  王府里,连个近身的女使都没有,伺候的都是些模样寻常的小厮。
  他才不会。
  翊安将胡思乱想尽数吞下肚子,转而化为思念之情。
  她发现她太高估自己,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他不在才清净呢。
  没成想这才几日,她就想齐棪想得茶饭不思。
  每日到了他该回来的时辰,总疑心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昨夜甚至梦见了他,他穿着肃然清新的官袍,笑意盈盈地走进内室,扬声道:“殿下怎么还在睡,今日得了件有意思的事情,想不想听?”
  翊安懒懒散散地睁开眼:“有话快说。”
  “你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翊安没好气,伸手想去抓他脸,却把自己给晃醒。
  屋里只留了盏半明的烛灯,身旁空无一人。
  翊安一阵孤独。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早前不跟他一起住时,从未觉得一个人睡难熬。
  现在一入夜,便索然无味得可怕。
  溱州离上京不远,只需五六日的马程,然一来一回,少说十几二十日。
  若是灾情复杂些,他们一个月都见不到面。
  翊安在无人在身侧的夜半时分,重重叹了口气。
  相思病怎么这般磨人。
  好想去找他……
  又过两日,江昀果然登门拜访,连带着花燃一起。
  将好是个雨天,不算炎热,翊安撑了柄伞,领着他们观赏府中的景致。
  江昀实话实说:“府邸雅虽不是第一,却奢到极致,无有能比。”
  花燃笑:“先帝爷只长公主这一个嫡亲女儿,自小捧在手心里头,当今陛下更是百倍上心。”
  “原来如此。”江昀点头笑,对翊安说:“再过几日,我就回南陈了。”
  翊安不动声色地问:“你回时,可要经过溱州?”
  “必经之地。”
  “甚好。”翊安展颜。
  花燃跟挽骊对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花燃却会意,扭身回去,立刻给齐棪飞鸽传书。
  他这好兄弟此行,真是磨难多多。
  朝中府中,具是考验。
  翊安下定主意后,又进宫一趟,跟皇后说了这事。
  皇后对翊安的行为一向赞成,睁着双敬佩叹服的眼睛,由衷地对她道:“皆交给我,殿下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于是三日后的清晨,江昀的马车出了上京城。
  车上另坐了个俊朗年轻的公子哥,正摇着折扇打瞌睡,闲马车行得太慢。
 
 
第69章 断袖
  “属下虽非高洁之士,心中亦有所守,将军所提之事,万不敢应。”
  炉烟缭绕,日光半遮的静室内,二人面对面跪坐品茗。
  连舜钦恹恹地垂着眼帘,他近来的心情算不得好,每日独来独往,常常不在府衙中。
  对面的男人闻言不露半点不快,平和地朝他笑笑:“连大人是忠义之辈,齐棪到底有眼无珠。他当众让你下不来台的事情,本将军听说了。”
  连舜钦身子微顿,眸光里露出怨恨来,很快被他遮掩下去,“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便是训斥几句,也是应当。”
  阮镛实笑话齐棪小题大做,摇头道:“不过是未经他允许,进去看那什么颜辞镜罢了,何至于当众给你难堪。”
  “将军有所不知,此前抓的万老三,莫名其妙死在听竹卫里。后来王爷便定了规矩,重要的犯人关押之处,未经允许,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
  “包括你?那本是针对一般人,你是他的副使,如今左司你说了算。你这样的身份,他竟然想骂就骂,我听到很是震惊啊。”
  阮镛实诛心道:“若是哪日,你为他办事,开罪了什么贵人。你觉得齐棪,会尽力保住你吗?”
  连舜钦沉默良久,“将军的意思我明白,多谢您赏识,可连某做不到弃主。”
  阮镛实满意道:“你若今日答应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并非弃主,而是弃暗投明。我能保证,听竹卫以后是你的,到时候封官进爵,绝不止今日的风光。”
  “我……”
  阮镛实一抬手,止住他的推诿:“现在不必回复我,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你去吧。”
  连舜钦挣扎了下,起身作揖:“谢将军。”
  而后脚步沉重地走出去,似是处在犹豫挣扎之中。
  待他走后,阮镛实轻蔑地笑了下,不以为然道:“从布衣之家爬上来的,无非是想升官发财,给他点骨头便会咬住。”
  身边亲信道:“将军本不必亲自出马。”
  “此人高傲,我不来,他的心不定。眼下就听竹卫未定,听连舜钦的意思,齐棪离京前,将赌坊里探查到的事,和颜辞镜的来历都交进了宫里。”
  “既如此,陛下为何不曾询问?”
  “齐棪自然没想到,他不在京,小皇帝连朝政都敷衍起来。整日窝在后宫,等着他那宝贝儿子出生,上上下下哪里不是我阮镛实说了算。”
  亲信恭维道:“境宁王跟咱们陛下,心不往一处使,自然是斗不过将军您的。”
  “等连舜钦考虑好,就借他之手将御史台那群老头,以及一些颇具名望的世家家主抓起来,一并杀了。到时候君主暴虐之名远传,便是我们不行动,这上京也会乱起来。”
  “公子交代,翊安长公主不可处置。”
  阮镛实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儿子如今颓丧至这副模样模样,还在想着女人。
  依他的意思,千刀万剐才好。
  “间儿若要,给他就是,玩腻了也就知道没什么了。至于齐棪,先抓了万老三,又抓去颜辞镜,跟我阮家过不去。我自是要废他两条腿,让他晓得厉害。”
  *
  出京后,一行人沿着官道走,景色倒也清新。
  只是烈日炎炎下,谁也顾不得去欣赏美景,临近午时,沿途找了个茶棚喝了两碗凉茶。
  匆匆将午膳用下,下午还得赶路,今夜才能到前面的镇子上宿下。
  江昀记得与翊安初见,她衣着繁复精致的华服,满头珠翠步摇,仪态万千地挂着笑容。
  端庄绮丽,宛若红梅映在雪地上,菡萏盛在绿波里,使人挪不开眼。
  以至于后来为她作画时,不禁感慨此等美人,任凭世上的丹青手怎么落笔,也抓不住她万分之一的神韵。
  他对她的美,惊叹到没有半点旖念,只觉得这般美好,放在天边才好看。
  寻常人,碰不得的。
  此次再访北祁,除了与友人们相聚,便是想再见她一面。
  可现在……
  江昀皱着眉头,心里的白月光碎成一地的琉璃渣子,“不是我说,长公主殿下,您这也太像男人了吧。”
  南陈亦有女扮男装者,可不过是穿上男装,脸还是姑娘的脸,寻个乐子罢了。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姑娘家的皮囊易容后,几乎以假乱真。
  剑眉高鼻,举止洒脱,没有半分忸怩之态。
  江昀掏出来个小镜子,细细比对了下。
  他沮丧地发现,自己这张骗过无数姑娘和妇人的俊脸,不一定比得过翊安的男相。
  “皇家秘术,不传外人。”翊安挥着纸扇,风流笑道:“恕我直言,江公子拿小镜的姿态,也太像妇人了吧。”
  江昀收起镜子,端起男儿气概道:“既是皇家秘术,圭原怀疑,莫不成这才是您的本身,女相只是遮掩?”
  “江兄弟,”翊安仰头大笑:“你这想法很清奇啊。”
  只是齐棪若听见,定要为她鸣不平的,她可是个十足十的女儿家。
  男装只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不必端着姿态,很是爽快。
  郑昀说笑完,想到一路同行的挽骊,询问道:“你们家的挽骊姑娘,可有婚配?”
  “尚未,除了我,她谁也不放在心上。”
  “啊?”江昀捂嘴,一副见惯了大世面的样子:“你们俩是那种关系?”
  “哎哎哎,”翊安头疼,嫌他龌龊:“干干净净的姊妹之情。”
  江昀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觉得……”
  他话说一半,翊安就听了出来,连忙打断:“你不行,除非你入赘,否则我不会让她嫁那么远,你别想了。”
  “不是我,你觉得……放之兄如何?”江昀期待地看她。
  “花燃?”翊安将折扇一收,随手挑起纱帘,看着窗外的野色:“他更不行。”
  “可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翊安不放在眼里:“挽骊有我父皇钦赐的三品女官身份,又有长公主府这个娘家,配他花燃绰绰有余。”
  江昀一拍手:“就是这么说嘛,我也觉得配他绰绰有余。男未婚女未嫁,我听放之说,他母亲说,只要他肯成亲,娶谁都行。”
  “不行不行。”翊安再次否定。
  “为什么?”
  “你这就是月老上身,乱点鸳鸯谱。花燃是个断袖,怎么会对挽骊好呢。”
  江昀险些被口水呛住,“谁说的?”
  “还要说?”翊安审视着他:“你们俩……”
  “清清白白的知己。”
  “你把人家当知己,殊不知人家想跟你同床共枕。”
  “啊?!”江昀陷入沉思,花放之这小子来这一手?
  不对啊,人家也没睡他啊。
  他重振旗鼓:“若他真的不是断袖呢?”
  “那也不行,他太老了,比齐棪年纪都大。”
  “男人老一些,会疼人。况且怎么就老了,有人四五十岁,续弦还娶十七八岁的呢。”
  “哼,男人的劣根性,不提也罢。”
  翊安鄙夷,随即憧憬起来:“我都想好了,明年春闱去榜前抢个状元郎,直接绑回洞房,让我们家挽骊快活快活。”
  江昀:“……”
  他埋头在地上捡自己碎得一地不胜的爱慕,艰难道:“甚好。”
  前白月光本人并不知情,调了个更舒适的靠姿,闭目养神道:“你就别操心了,花燃若想成亲,早找着了。他啊,自在闲散惯了,不想成家立业。”
  江昀缩在角落里,没敢再出声。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放之兄,好自为之吧。
  *
  齐棪刚到溱州的心情,犹如被狗舔了新鞋一般膈应。
  那叫一个有火发不出。
  说出来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几个月没下一滴雨的溱州,竟然在他到的那日转阴,当夜就下起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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